第36章 礼物
回到家，母亲照例对方佳佳嘘寒问暖，大学生活适不适应啊，军训辛不辛苦，同学间好相处吗？乔铱见怪不怪，独自一人上了街，心里想着要给路子诚挑什么礼物好。
集市很热闹，还没挨近就能听见闹哄哄的声音，不过她的目的地并不是这里，而是集市后面不远处的一条小巷，那儿住着几位手艺人。
也就几十米的距离，这条小巷却显得幽静许多，乔铱慢慢往里走去。首先路过的是卖糖画的小摊，周边围着几个孩子，师傅的手艺还是和十几年前一样好，动作流畅，不一会儿一只惟妙惟肖的公鸡就做好了，乔铱想起自己小时候，不禁微微一笑。
继续来到一间有着老式红漆木门的小屋前，这种木门是可以折叠的，以前家家户户都是这样的配置，如今却越来越罕见。
乔铱在外面探头望见院中的身影，唐爷爷在家，那就好，于是迈步跨了进去……
中秋佳节，自然是要一家人在一起吃饭。
路子诚到了路家老宅，和自己的母亲一起坐在父亲身旁，没有玩手机，也没有像路浩宣一样在旁边舒服自在地看电视，他的存在，不突出即可。
面前的茶几上摆着精美的月饼，路子诚不曾动过分毫。对面坐着爷爷，旁边则是二叔、三姑姑、小叔和他们各自的家人，热闹地拉着家常，小孩子们一会儿扒拉着桌上的月饼和其他的美食，一会儿在旁边追逐打闹。
“近日，华莱国际购物中心刚刚投入使用的智能停车系统广受大众好评……”
听到“智能停车系统”一词，路子诚下意识就被吸引了注意，这不是他上次帮路浩宣写的那个程序吗？这人的动作还真快，都已经投入使用了。
“对了，这次浩宣找人开发的智能停车系统既方便又实用，都有好几个熟识的客户跟我聊起这个问题，还说能不能把系统使用权卖给他们。”二叔笑盈盈地说道。
“就是，爸，大哥，你们可要好好夸夸浩宣。”三姑姑也补上一句。
路家人都清楚，现在父亲和大哥已在着重培养路浩宣，一般的事情只要找路浩宣就可以，当然，大事还是得路政华点头才行。
老爷子坐在自己的专属单人沙发中，一手握住拐杖，一手自然地搭在上面，威严的声音，“又不是小孩儿，夸什么夸，踏实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本就应该。”
路浩宣也嬉皮笑脸地应和，“就是，你们要夸的应该是技术人员，我又不会写代码。”语毕还别有深意地望向父亲旁边的某兄弟。
路子诚目光只跟他对上一眼便移开。
不过，这一小小的互动却没能逃过老爷子的眼睛。
结束了一场勉强参与的中秋团圆饭，路子诚回到家中，舒服地躺在自己的床上，忽然很是想念远方的他的姑娘，于是捧起手机就给人发消息，却许久都没有收到回复。
乔铱她们家也吃了一顿还算丰盛的晚餐，然后方佳佳就应朋友的邀约出去玩去了。
乔铱在厨房收拾，想着待会儿要给母亲讲的话，突然从外面传来一阵剧烈的咳嗽声，她洗净手，迅速倒了一杯温水递过去。
“药吃了吗？”
“吃了，没事。”
母亲今早就在咳嗽，吃了些药，却没怎么见好转，乔铱看见她头上多出来的花白发丝，脸上也添了不少的痕迹，明明那个惹别人嫉妒的女人仿似还在昨日。
“明天还是去医院看看，我陪你去。”
“明天都好了，不用那么费事。”
乔铱不大高兴地沉吟片刻，心里默默思量着，明天自己来做决定。
“妈，我的比赛奖金到账了，你看家里有没有着急要还的账，我这里有几千。”
“还账不着急，那钱你留着做生活费。”
“现在真的不需要吗？”
“嗯。”
“那好吧，就先留着做生活费，以后你也不用再转钱给我们，这学期我们俩都够了，我也还会继续比赛。”
“你……”母亲又咳嗽了几声，平静之后，继续说下去：“你要注意安全。”
对这个女儿，关心的话语久远得都有些别扭，心里不禁起了些许愧疚，如果自己有能力一点，就不会让女儿早早地承受这个家庭的重担了。
乔铱也有一点不自在，迅速“嗯”了声。
后来又聊几句比赛和俱乐部的事，还有母亲注意身体之类的话，这些年来，母女俩倒是难得这么交心。
乔铱洗漱完毕回到自己房间，用毛巾擦着头，不经意透过窗户望出去，外面能看到街道，一片热闹景象。来到窗边，视觉和听觉更显清晰，各种各样的吆喝声，一些大嗓门的聊天，轰隆隆行驶而过的车辆，小孩子的呼朋引伴，大孩子的结队压马路……
不由自主就想起了路子诚。
将毛巾搭在椅背，抓起桌上的手机，才发现一小时前他就已经发了消息过来，赶紧回复：“不好意思，刚刚没看手机，现在才注意到……”
路子诚应得很快，“没关系，现在可以视频吗？”
乔铱思量片刻，悄悄到房门口去瞧自己母亲的动静，貌似在洗澡，就主动拨了视频邀请过去，接通时反倒紧张起来，盘腿坐在床边，抓过枕头抱着。
路子诚一见到乔铱，之前的阴霾便一扫而空，只是有些可惜，“哎，好想回嘉临。”
“你今天才回家，这样不着家阿姨会伤心的。”
路子诚轻轻笑了笑，之后默了许久，目光愈发烫人，入夜不自觉放低了声线，又添了几分对心悦之人的温柔，“你知道我现在在想什么吗？”
乔铱突然不敢问出口，抱紧了怀中的枕头，对方便自顾自地讲下去，“我在想，我们在一起之后，一起过中秋，一起过很多个节日，该有多开心。”
乔铱看着屏幕那头的人，目光胶着，心跳也越来越清晰，几秒后，像是忽然下定了决心，“路子诚。”
“嗯。”
窗外吹进一阵凉风，乔铱整个人都透着慵懒，声音也是。
“其实，我也在想，和你一起过中秋会是什么样。”
路子诚听了这话，先是呆愣片刻，而后猛地躺倒在床，胸腔里抓心挠肝地难受，又突然翻起身来重新面对镜头，着急地开口，“乔铱，你明天就回嘉临好不好？”
“不好。”
“……”难过，失望，渴求不满……
“呵呵，家里有事，还是后天回。”她还要等送给某人的礼物做好呢。
“好吧。”
哎……
第二天乔铱起床时，看到电视柜旁放了一瓶川贝枇杷膏，抬头望一眼方佳佳的房间，微微笑了笑。
而路子诚这边却发生了一件奇怪的事，他的银行卡竟然入账50万！这谁啊，打错了吧？奇怪地到银行查询转账人信息，看到是谁之后……
“路浩宣，你莫名其妙转钱给我干什么？”
“什么莫名其妙，智能停车系统程序的酬劳，是你应得的，这个系统公司申请了专利，我把你名字加上去了，放心，专利书在我这儿，别人看不到，另外，好几家企业都争着要这个系统，现在已经卖了几个使用权出去。哥可是有想着你的，你看，赚钱之后不是立马给你汇款了嘛。”
“华莱国际的钱我一分都不会要，给我一个账号，给你转回去。”
“不是公司的钱，是我私人付的，没人会知道。”
“那我也不想要，你只要让旭哥好好照顾乔铱就行，原本就是出于这样的理由才写的程序。”
“你傻不傻！本来就是应得的，系统转手的费用随随便便上千万，区区五十万根本都亏了，我还可以给你更多，你确定不要？”
“不要，一分钱我都不要。”
“呵，这可是你说的，到时候不要后悔！”
“绝对不会！”
乔铱在家呆了两天就出发回嘉临，因为要继续训练，方佳佳则留在家中，收假再回。
一手推着行李箱，一手拎着一个复古风格的礼盒，里面就是送给路子诚的礼物。跟随人流朝出站口的方向而去，想着先回宿舍，再去找路子诚，他也是今天回，然而，一出来就望见那个翘首以待的人……
唉，让她说什么好。
路子诚一见到乔铱，就激动地上前把人给抱了一个满怀！
一抱上就舍不得放开了，不过两天而已，却思之如狂，尤其乔铱在中秋的晚上说了那句话之后，心中想要见面的渴望更是蹭蹭蹭地往上涨！终于，真人终于在他面前了！
“你又占我便宜！”
“这不算占便宜，就是表达一下见到你的激动心情而已。”
“……”
然后又抱了好一会儿才不情不愿地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