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人心难测(中)

  两日后,卓尚书衙门内轮休,下了朝回到家中,就把书玙叫到书房里,旁敲侧击的询问最近身体是不是不太好,整天闷在院子里,九皇子那边也很是忧心。

  书玙浅浅的笑了笑,心下了然,随口应付道:“父亲多虑了,书玙这些日子只是在整理姐姐出嫁前的一些物事,不曾想却让九皇子殿下和父亲都跟着担心。”

  卓尚书闻言也放下心来,现在,朝中局势愈发明朗,九皇子杨靖泽成为东宫太子,只是一个早晚的事情。他自己这个兵部尚书也算是踏实下来,跟在赵太尉一系里,加上书玙是九皇子伴读,从小到大的情分,不久后出仕,自然是九皇子的心腹重臣,卓家在朝堂之下,也算是站稳了脚跟。

  应付完卓尚书,书玙也没了吃饭的胃口,吩咐院里的丫鬟,若是晚上卓尚书、卓夫人询问其他来,就说他去了九皇子府上。

  转身回了淑瑜的书房里,看着已经做得差不多的沙盘,书玙一个人安安静静的望着前面,双眼有些失神,过了许久,方才起身,直接乘坐马车去了九皇子府上。

  午后的太阳正是最毒的时候,天气本就闷热,加上书玙心中有些不快,又闭着眼睛闷在马车里,等到进了九皇子府,下了车后,脸色已经是苍白的有些骇人。

  听到门口传讯的小厮过来说卓书玙到了,青荷立刻放下了手中正在忙的事情,赶到了院中迎着。

  “卓公子?”青荷眼尖的发现书玙的脸色有些不对,一时间有些拿不定注意要不要先去找御医来。

  书玙闭了闭眼睛,还有些头晕,估计是有些中暑了,勉力的睁开眼睛,平静的开口问道:“九皇子殿下可在书房里?”

  “是,”青荷点头回答。

  “我先去见殿下,麻烦青荷姑娘了。”简单的说完自己的意图,还在头晕的书玙也顾不得青荷的反应了,径自往九皇子所在的院落走去。

  看着书玙有些难看的脸色,青荷微微皱了皱眉,吩咐道:“去厨房里端些解暑的绿豆粥来,多加些糖,还有冰着的吃食也往九殿下的书房里送些。”

  九皇子的院子里依然是安安静静的,出去院门口站着的两个侍卫,院子里面竟然仿佛没有人烟般。

  侍卫都知道书玙的身份,笑着打了个招呼,也不拦着他。

  书玙慢慢的走在小径上,这个熟悉的院子,不过一个月的时间,再次走进来的时候,竟然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没有敲门,也没有问候,书玙低垂着头,轻轻的推开了门,慢慢的走了进去,书房里一直放着冰,进来就是一片凉意,书玙只觉得瞬间浑身都舒服了些,头上那种昏昏沉沉的眩晕感也下去了些。

  在杨靖泽闻声抬起头一眨不眨的注视下,书玙转身轻轻的关好门,然后便缓慢的走到了杨靖泽身边,“书玙见过殿下,”书玙行礼道。

  看着书玙波澜不惊的表情,杨靖泽突然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半响,他一把拉住书玙的手臂将人按在自己怀里,下颌在他的侧脸上轻轻的摩挲了两下,一手紧紧的按住书玙柔韧的腰后,低沉的声音里仿佛还带着些暧昧的情|色意味,宛若耳语般的低喃:“终于肯回来了,嗯?”

  “殿下有令,书玙不敢不从。”书玙被杨靖泽搂在怀里,坐在了他的腿上,闭了闭眼睛,睁开之后,淡琥珀色的漂亮瞳孔似乎没有一丝变化,回答的时候,面色沉静如水。

  杨靖泽已经注意到,书玙的态度有些不对劲了,他的眼神变得深邃莫测,稍稍迟疑了下,似乎还想用些两人之间习惯了的俏皮话把书玙哄过来,“天气本就炎热,这个时辰太阳又是最毒,身上可别染了暑气,我叫厨房端些解暑的冰镇绿豆汤来给你。”

  “不必麻烦了,书玙无事,”依旧是那种淡如流水的轻言轻语,可是,话中的拒绝疏离,字字都仿佛针刺一样毫不留情的戳在杨靖泽身上。

  杨靖泽的脸色终于有些变了,他用手指缓慢的摩挲着书玙纤细白皙的脖颈,态度危险而暧昧,温柔调笑的言语里似乎染上了几分冷意:“怎么了,不开心么?”杨靖泽的嘴唇划过书玙的耳垂,轻佻的咬了一下,慢慢亲吻着。

  书玙的身子有些微微的颤抖,一个月未曾被人碰过的年轻身体,只要稍稍撩拨,便有些情动了,更何况,在一旁暧昧的舐咬轻吻的那个人,还是日日夜夜、朝思暮想之人,两人之间又早就有过无数次的极尽缠绵、销魂蚀骨。

  书玙稍稍扭过头来,定定的看着杨靖泽的眼睛。那双黑色的深瞳里,有几分熟悉的温情,却也夹在着几分不容拒绝的强硬和冰冷。

  书玙眼神清澈的弯了弯嘴角,那张如同冰雪一般的脸上,嘴角淡淡的笑容使得整个人都变得柔和下来,极为精致的眉眼之间,带着些动情后的乖巧柔顺姿态,更是让人惊艳。

  望着委身于自己怀中身体逐渐柔顺下来的书玙,杨靖泽刚刚有些冰冷的眼神也变得柔和下来,他慢慢的亲吻着书玙,一边动手扯开了书玙的衣物,单薄的衣衫下,那具熟悉的身体依然美得让人惊叹,骨肉匀称的身体,柔韧的腰腹,宛若白瓷般的皮肤上渐渐的绽放出几朵淫靡的青紫吻痕。

  杨靖泽起身,将书玙抱到软榻上放下,两人交叠在一起的身体在墙壁上投下一个模糊的剪影。

  断断续续的暧昧呻|吟声中,两人极尽缠绵……

  一番云雨过后,书玙整个人都被折腾的虚软了,有些脱力的枕在杨靖泽的手臂上,用木簪束着的头发也有些散开,杨靖泽伸出另一支手,一把将那根簪子从书玙的发间取了下来,拿在手里仔细打量了几眼。

  书玙心中一紧,有些无力的手指猛地用力,抓住了杨靖泽的手臂。杨靖泽的注意力立刻被吸引过来,随手放下那根木簪,抱住书玙,凑上前来,两个人几乎是头抵着头的轻声笑着问道:“怎么了?”

  无论如何不想再让他注意到那根木簪,书玙垂下眼睛,声音极轻的只说了一个字:“疼……”

  杨靖泽摸了摸书玙的腰侧,手指力道适中的按摩着,温柔的轻轻吻了吻他有些泛红的眼角。

  书玙缓缓的舒了口气,靠在杨靖泽怀里,低垂着的淡琥珀色眼睛里,此时,依然还染着一场纵情的欢爱过后朦朦胧胧的氤氲情|欲,却冰冷的没有一丝情意……

  接下来的日子,仿佛又恢复到了一个月之前,杨靖泽尚未大婚的时候。

  书玙又开始整日整夜的留在九皇子府上,鲜少回卓府一趟。

  赵令颐也不能随便进入的书房里,书玙却和平常一样,出入如无人之境。偶尔一两次在院门口处遇到,书玙从来都是谦和有礼的向九皇子王妃赵令颐请安,然后连个令牌也不用出示的,直接越过守在院落门前的侍卫,径自往书房走去。

  被拦在外面的赵令颐,一身雍容贵气的华服,看着卓书玙笔直的背影,优雅大气的微笑着,神色间却多了几丝莫测。

  荷花池边的小亭子上,正在对着水面扔下些吃食喂锦鲤的赵令颐,眼角的余光正好扫到了从假山旁经过的书玙,当下便站直了身子,低头用帕子轻轻的拭了拭手指,抬起头时,微微昂起下颌,尊贵无双。

  既然被看见了,书玙也不好视若不见的直接走过去,嘴角闪过一丝嘲讽的笑容,书玙走近几步,跪下行了礼。

  “书玙见过王妃,”书玙低着头,声音清冷的说道。

  赵令颐微微一笑,刚想说快请起来,却瞥见书玙的脖颈一侧,一个十分明显的紫色暧昧痕迹。

  心中瞬间涌现出无数纷乱的思绪,赵令颐手指有些僵硬的扶着小亭子的栏杆,稳住身形后,才缓慢的开口,“卓公子请起吧。”

  “谢王妃,”书玙从善如流的站起身来,依然是十分谦逊知礼的微微低垂着头,不敢直面王妃真颜。从侧面看去,脖颈处的暧昧吻痕却是清晰可见。

  夏日炎炎,衣物的料子本就极为轻薄,书玙又素来喜欢浅色,在阳光的照射下,且不说那张精致的面容肤色如玉,几近透明,隐隐约约的透过衣衫、领口处,脖颈处,锁骨上星星点点的青紫斑驳爱痕,几乎刺痛了赵令颐的眼睛。

  卓书玙几乎是整日留在九皇子府上的,这点,赵令颐心知肚明,而且,书玙所待的地方,也不过是仅有自己的屋子亦或是九皇子的书房这两处,就连吃饭都不喜离开,始终懒散的令人侧目。

  卓书玙在九皇子府上的地位,虽然没有言明,可是,被九皇子的心腹侍卫看守着的书房、正屋,他可以随意出入,后院被交给了王妃赵令颐掌管,前院的一干事物,一向是由青荷妥善安排,直接向九皇子回禀而不需经王妃之手,相当于王府里大管家的青荷,对待书玙也从来是以一个侍女的身份,低眉顺目,谦卑服从。

  这样一个身份特殊的卓书玙,在九皇子府上,他身上的暧昧吻痕,似乎也只能来自于这座王府真正的主人了……

  赵令颐的手指死死的握着栏杆,她的心中已经掀起了惊涛骇浪。太多的细节,她早就注意到了有些不对头,却从来没有深究,直至今日,当她直接看到了卓书玙脖颈处依然十分明晰的吻痕时,她心中所有的疑惑不安,瞬间便找到了源头……

  作者有话要说:嗯,书玙是故意的……

  话说,谁还记得,淑瑜送给弟弟的木簪里,有毒药什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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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人心难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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