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让味道进入心灵上

　　网友们对朱思遥的这条饭圈多是持围观状态，除非明天唐语真靠上面的菜品拿到高分。

　　同行们对朱思遥的这些话却是不屑的，押题算是赛前准备，有能力押谁不押，她能说出这些话应该是水平不够酸了吧。

　　最气的人只范霄，他用大价码换来的菜谱就这么被曝光了，本来还想考这道菜拿个好名次了，看来这次又得靠自己靠运气。

　　唐语知道这件事是在第二天早上。知道后她特开心地跟彭宇皓说：“看吧，我学了这么久的菜，要用不上了。”

　　彭宇皓板着个脸，只有嘴角挂着小小的弧度：“用不上你很开心吗？”

　　唐语收敛了些笑容：“也没有，我心里也可惜来着。”这话说得她自己都不信，咯咯咯地笑起来，“其实吧，我总担心做那些菜会出错，现在没有了。”

　　“你很有信心？”

　　“嗯……”唐语思索着，“也没有呢，可现在担心也没有用啊。”

　　话是这么说，可是随着离比赛时间越来越近，唐语慢慢开始担心起来，等到在后台等待上场的时候，她已经原地抖成筛子。

　　积分赛的现场与淘汰赛略有不同，它的舞台更大，台上有一排六座料理台，按淘汰赛的分数左右向外排序。背后的大屏幕被分成左右两块，也按淘汰赛分数左右向下安排。也就是说分数最低的两位，不但人要呆在角落里做菜，连屏幕上的画面都有可能被挡住。

　　不过这个位置不是固定的，以后会按照积分赛的积分排名来安排，每一场过后，排名都有可能发生变化。

　　现在的分数顺序是唐语、邱锦川、贾航、范霄、伍笙笙、仇泽海。

　　唐语很幸运，也很不幸地在舞台的最中间，这让她更紧张了。

　　她趁着两位主持人在台前宣布题目，偷偷揉来揉抖麻了的脸，却不想跟拍的无人机摄像机早就开始拍着，把她的每一个动作都记录下来。

　　直播屏幕里的唐语看起来离镜头特别近，每一个小动作都看得特别清楚，她头看前面主持人的眼神像只偷吃的小仓鼠。那双手轻轻地揉过连，又快速地放下，紧贴着大腿两侧，像是军训的学生，让看直播的观众们直呼可爱。无数的“啊啊啊啊啊”在屏幕前飘过。

　　两位主持人在一阵你来我往的抛接话中，终于说出了这场比赛的题目——让味道进入心灵。

　　这个题目很难，让场上的参赛者们多少有几分犹豫。

　　唐语灵光一现，她想起某次她给彭宇皓调了个油碟，彭宇皓说，如果把香菜换成薄荷叶味道可能会更好。

　　那时候她还在心里吐槽，这是要辣到透心凉。

　　可仔细一想，如此一来不就正好能让味道进入心里了吗。

　　做辣味的菜，唐语最擅长，只要按挑油碟的比例加大份量就行。

　　有了想法，唐语不急不慢地推着她小推车走到后面的食材区中。她只选了几种吸辣的菜，还有一大捆薄荷。

　　在所有的厨师中，只有唐语拿的食材是最少的。

　　她一在料理台站定，男主持就走过来拍摄。

　　男主持的声音没有女主持那般尖锐，可还是很烦人。他的语速很快，吧啦吧啦两下就介绍完了唐语拿的所有东西。

　　“不知道只用这么一点食材，唐语能做出怎样的菜品来？”

　　无人机飞到唐语面前，希望她能回答。

　　她面对镜头，小小一笑：“我这次做的是一道辣菜。”

　　男主持还希望唐语能说更多，可唐语只当看不懂他的暗示，埋头洗菜。

　　男主持无奈，接回话题：“原来是要做辣菜啊，可是辣容易盖过其他味道，会使味道显得单调，不知道唐语能不能把控好味道，给我们呈现与众不同的辣菜呢。”

　　男主持离开后，唐语长吁一口气。她到现在还不能习惯，做菜时一直有人在她身边说话，那会让她更加慌乱。

　　积分赛的比赛时间同样是一个半小时，这些时间对于唐语来说太充裕了。她已经尽量在洗菜、切菜、摆盘上拖延时间，可完成之后还是剩了二十来分钟。

　　这么长时间，又不可能什么都不做，傻傻地站在台上等待时间结束。无聊之下，唐语再次拿起抹布整理料理台。

　　积分赛同样进行网络直播，在六个直播间中，唐语的直播间算不上最热的，除了伍笙笙和仇泽海，其他直播间的人气都在她之上。不过从她开始擦桌子时，人气排名就发生了变化。

　　在食为天的官方直播页面上，唐语的那块画面人数成百上千增长，一直突破千万，最终稳定在1200万左右。

　　“我是特地过来看唐语擦桌子的。”

　　“同来看擦桌子。”

　　“糖糖擦桌子比烹饪更好看。”

　　……

　　谈论唐语擦桌子的弹幕一直到比赛结束才慢慢停歇。

　　参赛选手对时间的把控都很不错，全部在规定时间内完成了。

　　接下来的评委品尝点评是按照上次比赛的分数从低到高进行的，同样这次比赛结束后顺序有可能发生改变。

　　点评时，其他选手回到后台，他们可以从后台的屏幕上看到舞台的状况。

　　第一位待评价选手仇泽海，他的作品是一盘烤鸡心。洁白的大瓷盘底铺上一层厚厚的粗盐，上面放着一个烤得干干的鸡心，周围没有一点多余的装饰。

　　菜品端上一端上评委席，评委东方博忍不住深吸一口气，说：“没有一丝鸡心的腥味，反而带着一股竹炭的清香，若不是近看，完全看不出来原材料是鸡心。”

　　唐语控制住自己咆哮的欲望：完全看得出来好吗，一点装饰都没有，只要不是瞎的都知道那是鸡心！

　　没想到罗辞文评委应和着：“确实，炭火的处理得恰到好处，不知道吃起来会怎么样。”

　　罗辞文将鸡心优雅地切下一半，放入口中。一瞬间，脑中像是有根弦“啪嗒”断掉。

　　“这，这股味道，墨鱼汁！明明外表已经干到龟裂，没想到里面是这么鲜嫩多汁。”罗辞文又将剩下的鸡心拿起来看，“这上面竟然有针孔，难道墨鱼汁就是从这里进去的吗？”

　　仇泽海自信微笑：“没错，我一开始就在鸡心上扎了很多小孔，是为了让它的水分快速烤干，也是为了后续更好入味。等本身的水分烤干后，浇入秘制的酱汁接着烤，最后往每个小孔里注入一滴墨鱼汁，墨鱼汁的粘稠度可以很好附着在心房心室里。

　　我的这道菜名为让海的味道进入心田，墨鱼汁鲜美的味道，很容易让人联想到大海。”

　　罗辞文听了他的回答，没像之前那么激动，他默不作声地把剩下半个鸡心吃掉。

　　陈佳悦对着碟鸡心兴趣平平，不过等鸡心入口，她就瞪大了眼睛：“确实是海的味道，那腥咸的感觉就像海浪拍打在身上。但是……”她话锋一转，让仇泽海感觉不妙，“但是，只是让海的味道进入这道菜是不够的，虽然说它确实也是心，可我们需要的不止是如此，明白吗？”

　　仇泽海艰难地维持着脸上的笑容，点头道：“明白。”

　　这一场只有徐岩没说话，他直接了当地给出了分数，7.2分。这个分数比仇泽海预料的低了些，之后其他评委给的分也不太高，只有东方博给出了高于8分的分数。最后加上观众分，仇泽海获得总分38.6的积分。

　　果然还是这样。唐语明白这一场仇泽海的失利不是因为他菜做得不够好，而是在介绍菜品时表达不够。几场淘汰赛下来，应该明白评委都喜欢浮夸风。

　　不过这次点评，唐语发现评委们又爱演了许多，看来这也是个不容易的职业。

　　接着是伍笙笙的作品，食堂盒饭。整个作品呈现棕黄的颜色，烧得黑黄的青菜，只有两片肥肉的豆腐干炒肉，还有一碗飘着西红柿皮的西红柿蛋汤，以及一碗微黄的，细碎的米饭。

　　食物由工作人员端到评委们面前，评委们沉默不语，似乎在思考这套菜的含义。

　　突然徐岩发出了动静，画面中的他双眼通红，情感随时要爆发开来，他哽咽了一下：“这，这是我四十多年前学生时代天天吃的食物！”

　　他的语气慢慢缓和下来，捧着筷子：“真的好怀念啊。”

　　说完，他拿起筷子，一顿风卷残云。

　　罗辞文吃得要优雅许多，他夹了一块豆腐干，配上一口米饭，在口中细细嚼动。

　　这熟悉的味道是！

　　学校的味道！

　　罗辞文想起学生时代，每天中午下课飞奔去食堂的场景，他记得他们教室在最远那栋的四楼，每回吃饭都要比其他人跑更远的距离。为了抢到好菜，他们每天祈祷老师不拖堂。他记得英语老师特别好，如果她的课在早上最后一节，她就会让大家提早两分钟下课。别看这短短的两分钟，这时常能让他们最早到食堂，免去排队，吃到最热乎的饭菜。

　　罗辞文一口饭一口菜，眼泪从他的双颊流下，滴入饭里。

　　陈佳悦的表情极为淡定：“我从小读的都是贵族学校，没有尝试过普通学校的饭菜，原来它是这个味道。虽然它不能引起我的共鸣，但它确实能让经历过得人想起美好的回忆，你的作品很成功，但我还是想听听你的创作理念。”

　　在伍笙笙一分钟的演讲之后，陈佳悦给出了8.8的高分，其他三人的分数给的更高，加上观众打分，伍笙笙本场得分46.6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