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红啊

  吕文维笑道,“我觉得这话隐含着一种难以描述的自信啊。”

  “我呢,除了在某个人面前有些信心不足,其他方面向来是自信的。”霍临晞降低了点声音,道,“某个说了‘快要’,可是时间不确定的人。”

  吕文维在那头偷偷吐了个舌,想要说点什么转移此话题时,霍临晞已经贴心地为她先行一步了。

  “那你是回家乡呢还是回北京?”霍临晞问,“你跟我说一声,我好安排下时间。”

  吕文维奇道,“你要来找我?你过年不用回家陪父母?”

  霍临晞道,“我自打出道就没回家过过年。”

  “为什么?”

  霍临晞一顿,随即用了个很玩世不恭的口吻说,“因为红啊,每年总得去各种晚会。”

  吕文维怀疑地问,“真的吗?那你今年不红了?”

  霍临晞笑,“你好不容易回来几天,当然是陪你重要,不接活儿就是了。”

  吕文维皱起眉来,“可我觉得你要是有时间,还是陪父母……”

  “没关系。我19号那天会去我父亲的寿宴。会陪他们几天。”霍临晞顿了顿,道,“还是,你不想我陪?不想被你父母知道?”

  吕文维想了想她妈那时刻准备查户口的姿态,抚额道,“那个,咱们这么快就到见家长的程度了吗?还是春节哎。”

  霍临晞:“那你觉得我们到什么程度了?”

  吕文维:“……”

  她沉默了会儿。霍临晞笑起来,“开玩笑的。不要紧张。我不去你家不行吗?你抽个空出来见我。”

  吕文维思索一阵,说,“那可有点委屈你。算了,我不回家了。在北京陪你。”

  霍临晞:“你是独生女,还是回吧。”

  吕文维此时又完美发挥了她“注孤生”的天赋,不假思索地说道,“嗨,我爸妈身体好,感情也不错,我以单身大龄女青年的姿态在我们老家过年,他们会被七大姑八大姨烦死的。还不如不回去呢……”

  霍临晞眉心一动:“嗯?”

  吕文维此话这么多年说得太顺溜,一不小心忘记了她这个“单身大龄”现在是在和刚交了半个月的男朋友打电话……

  “额,不是,我的意思是……”吕文维挠头,“额”了几次之后发现这话没法往回找补。

  霍临晞在那头说,“你的灵魂还是自由的‘单身大龄女青年’呢吧。你和章立秋都属于不肯随便交付灵魂的人,是吧。”

  此问题直击心灵,吕文维“嘶”地一声,有点为难,只好以半撒娇的口气说,“别这样。”

  两人分别静默片刻,霍临晞轻声道,“对不起。我着急了。”

  吕文维听着他那口吻,想象了一下这位小帅哥的表情,不自觉就有那么一点点心疼,绞尽脑汁刚想哄两句,就听霍临晞又说:“老婆,我想你。”

  吕文维:“……”

  怎么感觉此人是故意的。

  他大概是下了功夫学台词的,好像有掌控声音的绝佳技能,五个字穿耳而过时仿佛是一阵小春风撩过心头,让吕文维想起在他那简易的宿舍里发生的往事,某些人在她耳边一声声的,恰到好处的……某种语气词。

  吕文维心绪难平,张口结舌半分钟。

  霍临晞好像知道她这回的沉默是为什么,笑道,“刚才某人说错话,能不能说一句好听的补偿一下。”

  “我也想你。”吕文维舒了口气,“下月要是真能回来,好好陪你。”

  霍临晞仰头,“你在哪都好,我随叫随到,任何时候想见我都可以。”

  吕文维静了会儿,终于说,“我们的程度,是我二十多年的人生里,在最短的时间内能对一个人达到的最高限度。”

  霍临晞握着杯沿的手指在杯口轻轻滑了一圈,以一种介于撒娇和调情之间的口吻说,“嗯。我信了。”

  吕文维干咳了一声,“小孩子台词功底不错嘛。专门找人教过?”

  霍临晞笑:“我不是随随便便就做一份工作的,老婆。”

  吕文维笑了下:“我看到你接下那电影的宣传了。加油呀。”

  霍临晞说了声“我会的”,转头朝房里看了眼,道,“老婆,为了下个月能好好陪你,我得抓紧时间安排个事。现在不和你聊了,好吗?”

  吕文维仍然对这个称呼不习惯,但是鉴于是自己说错话招来的,只好默默接受了,拨了拨肩膀上腾起的鸡皮疙瘩,“嗯”了一声。

  霍临晞挂掉电话,把杯子里剩下的牛奶喝完了,走回房间,把空杯放在餐桌上,对专心致志看报的霍临瑞说,“哥,昨晚没和你说的事,现在和你说。”

  霍临瑞抬起头来:“说吧。”

  霍临晞在他旁边坐下:“我想帮个朋友拉个项目,本来不想麻烦你,但现在想能尽快定下来,用你的面子能省很多事儿。”

  他详细地说了下项目的构思和目的,顺便分析下这项目的受众人群和能售卖的平台,然后夸张地把蔡岩的团队形容了一番,最后还加了一句无往不利的“哥,请你帮我。”

  孰知百胜也有一败。霍临瑞瞄了他一眼:“不行。”

  霍临晞:“……”

  这话竟然还有失灵的时候。

  霍临晞把卖乖的态度收了起来,皱起眉:“我没发现有哪里是不行的?”

  霍临瑞:“演戏是演戏,真人秀不一样,你以‘真人’的身份去演,还是这种阶层,无论出来的效果是什么样,都会受到难以想象的键盘指责和口水,我不能忍。”

  霍临晞道,“网络暴民哪里都有,我不在乎。”

  霍临瑞:“我在乎。”

  霍临晞搓了搓下巴:“哥,就算挨骂,也是‘闻尔’挨骂,和霍家没关系。”

  霍临瑞把手上摊开的报纸对折,伸手就递给了身旁的总经理,总经理把报纸叠好,拿着手上退开两步。

  “临晞,”霍临瑞端起咖啡杯喝了一口,从那金丝边眼镜里透出犀利的目光来,“真人秀太low了,不适合你。”

  霍临晞顿时一股无名火起,闭了下眼,把火压下去,而后两腿一伸推着桌子站起来,和和气气笑道,“我还有事,先走了。我买了机票,就不用你的人送了。哥,保重身体。”

  霍临瑞朝身旁人道,“送他去机场。”

  两位霍少谁也没大声说话,甚至还挺笑容满面,然而几位高层全都感受到了这微妙的剑拔弩张,总经理连忙去给霍临晞拿行李,给他开门。

  霍临晞头也不回带上门的一刻,霍临瑞朝手下人说,“有条围巾,昨天弄脏了,帮我拿去干洗,洗干净送回来。”

  去机场的路上,霍临晞收到蔡岩的电话,“我想好了,可以合作。”

  霍临晞回了句,“没问题,等我好消息。”

  他和蔡岩打完包票,给莫少蓝发信息:“帮我找几家视频网站,聊个项目。能谈成的,我免费给平台代言,条件可以随便开。”

  给莫少蓝发完,给穆晓生打电话,“导演,我是闻尔,有个真人秀,不知道你有兴趣吗?”

  与此同时,为了男友而关注了娱乐新闻的吕文维收到一条推送:“闻尔破天荒开直播为其站台的娱乐公司,到底是什么来头?”

  吕文维点了进去。

  “新星娱乐请到知名娱记钟Sir为大家深入解析背后的故事……”

  吕文维把推文往下拉了拉,就看到一张大|波浪褐发美女坐在沙发上前倾向闻尔的照片,而女人脸上的表情仿佛是在调戏他。

  “哟。”吕文维自言自语道,“挺漂亮的姑娘。怪不得这小子那天发信息打报告呢……”

  她看了下配的文字:

  “细心的网友们发现,在闻尔公布恋情那天,有个认证为某投资公司董事长的微博发了一条质疑闻尔某方面能力的推文,还回复网友说“就是睡过他”,经过我们辨认正是闻尔在酒店里见的这位女士,我们查证后,发现也是他帮忙站台的直播平台幕后老板。

  不知道闻尔刚刚公布的女朋友看到这一幕会作何感想呢?”

  吕文维看到这,嘴角轻提起,把推到自己手机的这篇娱乐新闻随手删掉了。

  霍临晞身家不如他哥一根寒毛,但有千万粉丝为后盾,身价却还是很可以,面子也还是很大。从他开始联系人到项目初步达成合作意向,仅用半个月,效率堪称业界良心。

  他亲自出马打点平台老板和制作团队,事无巨细,史无前例,连工作室团队都震惊了,原来他们老板并不是个衣来伸手的富二代,从前不管事只是用人不疑而已。

  霍临晞计划留一个月给蔡岩的团队做准备工作,3月中开录,用1个半月时间录完,然后直接进组,在感觉最好的时候开拍,中间不留遗忘和生疏的时间。

  1月底,他在办公室和工作组开会时,霍临瑞给他发了个信息:“抱歉,那天心情不好,说的话别放心上。昨晚和马总吃饭,知道你对这件事是真的上心,现在还有什么要帮忙的吗?”

  霍临晞当时没看到,开完会吃饭时翻到了,回了句,“没事了,我都搞定了。”

  他发完这句扒了两口饭,考虑了会儿,又拿起手机来,“李乔儿没找工作,去了南极,一个企业家团,看样子是去上EMBA了。”

  被李乔儿屏蔽了的霍临瑞回了个:“哦。”

  霍临晞没打算回,过了会他哥又发了句:“知道她是不甘寂寞的人。”

  不甘寂寞这个词,褒贬难测,然而霍临晞却明白,从他哥那说出来,是真的给这段感情画上了句号。

  某种程度上,霍临瑞更像霍存勋,强势,果决。对喜欢的女人,可以极尽宠爱,但绝对不会向对方低头。

  霍临晞对他父兄这作风早就心知肚明,一点也不意外。收到他哥这条消息后,他把手机开到了飞行模式,回避了一切干扰。

  他正在加班加点地和蔡岩商讨每一个细节,以便下周吕文维回来能不分神地陪她,实现自己随叫随到的承诺。

  蔡岩和他在办公室一起吃外卖,随口说起公事:“闻总,我们和平台的主要分歧在于,你想要最真实的体验,但他们需要维护平台形象,有些东西不能播。这个我这边可以妥协,把他们不愿意外流的剪出来给他们删掉就是,但这个尺度怎么把握,也不能完全听他们的。”

  闻尔点了点头,“比如他们的员工一天工作多少小时,会有多大的工伤风险,是吗?”

  蔡岩说,“他们的诉求一是树立一个好的品牌形象,二是让观众在心理上多理解他们的基层员工,减少冲突,顺便讲讲情怀。这两点我们完全可以做到,但,我不能完全屈从于资本。就我们这几次去和他们的员工访谈,已经能从只言片语里发现很多问题,还有很多是他们不愿意说的。”

  闻尔一笑,“你这是职业病啊。不过拿了别人的钱,还想揭别人的短?好像不太厚道。”

因为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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