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本事74

  霍临晞心想,可不是,比枪还贵。

  然后他揉揉吕文维的发顶:“猜你最近心情不好,来前就联系了个人。也不是我能耐,他还是看我爸的面子。”

  “太破费了。过几天都回国了。”吕文维道,“那帮想要我命的,要是知道我竟然还有酒喝,可能会气死吧。”

  “那就气死他们吧。”霍临晞从行李箱里摸出把瑞士军刀,三两下就把酒开了,然后洗了个杯子给她倒了半杯:“喝少一点。别多。喝酒这事,克制一点反而更舒服。”

  吕文维接过酒杯,心里很是熨帖。当时愿意和他在一起,除了他实在长得难以拒绝,还有就是他这一身的好气性。无论何时,无论面对什么情况,永远温和,以至于想象不出他发起脾气来会是什么样。

  她虽然好像已经把那糟糕的时期抛到脑后了,但其实稍微一想,就能记得自己抑郁时期的样子。那段时间持续了三个月,她无法控制自己发脾气,有时候会突然毫无原因地大哭,哭完又觉得自己发神经,陷入一番自责里面,紧接着又是一轮莫名其妙的焦躁。

  好在那时候有个不离不弃的章立秋,除了给她联系医生,还每天把她拖死狗似的从公寓里拖出去攀岩,漂流,去鬼屋,玩跳楼机。她那时候看到章立秋就头疼,恨不得和她绝交,有次愣是把自己反锁在公寓里。章立秋够彪悍,谎称煤气泄漏报警砸了门锁……第二天直接住到她家来了。

  吕文维想到这里,嘴角微弯,觉得有这么个闺蜜,也算得上生而有幸。

  霍临晞见她抿着酒含笑,是真正的会心一笑那种,于是略放下一点心来。

  吕文维吃饭喝东西从来不讲究姿势,一低头长长了的刘海就打在杯沿上。霍临晞抬手给她撩头发,还把掉下来的一缕盘在手指尖,摩挲了好一阵子。

  吕文维一杯酒已经喝完了。朝他晃了晃杯子。

  “我说,克制一点。”霍临晞不客气滴把她的杯子没收了,对她点了点手指,“今天的量,没了。”

  吕文维的视线绕过他,落在那瓶酒上。霍临晞咳了一声,一把把她抱在怀里,亲上去了,打算牺牲色相来阻止她。

  其实和章立秋把她这种从学生时代就爱宅的人硬拖出去攀岩坐跳楼机相比,吕文维还更喜欢霍临晞这种简单不粗暴的方式。

  两天后,新记者到位。吕文维的航班是下午起飞,她原本想带着新人和在这里一起奋战了差不多一年的战友们吃个午饭,但计划赶不上变化,当天上午,首都市中心的竞选演讲地突然发生了爆炸,场地被炸得乱七八糟,原定的演讲也要延期,于是一群记者接到消息就奔赴了现场。

  吕文维虽然应该处于“卸任”状态,但她一来有职业惯性,二来新身份是国际新闻部副主编,所以也没顾上吃饭,一边和新来的记者打电话问现场情况,一边给李迪飞快地发信息,说这稿子要怎么做。

  霍临晞一个人默默地给她拾掇好行李放在一边,安静地看她双手并用。

  “走吧。”霍临晞等她终于打完一个电话,给她留了一个书包,两手拉了两个大箱子,走出房间门。

  吕文维在他身后:“哎?这个天你还穿着西装,热不热?”

  霍临晞回头摸摸她脑袋:“走快两步,当心赶不上飞机。”

  “怎么会?还早。”吕文维这么说着,还是跟着走快了几步。

  霍临晞上回来买的悍马叫人开到了地下停车场,他从来那天就请了几个雇佣兵在酒店周围守着,有什么异常情况及时和他报告。在政府功能基本崩溃的国家,极端保守主义约等于恐怖主义,为了维护他们的信念,什么事都真的干得出来。

  霍临晞等吕文维坐上车,绕到后备箱从里面拿了两件防弹衣,跳上驾驶座,给了吕文维一件,“穿上。”吕文维“嗯”了一声,没有二话,利索地穿上了。

  霍临晞的车一动,前后就有辆车跟着动,吕文维朝后视镜里一看,就听他说,“是我请的保镖。不过人数不多,怕反而招摇。如果万一发生什么,我会保护你,安心。”

  吕文维的目光在他侧脸上定住,他来的这几天每天都做的事就是想方设法哄她开心,要不就是牺牲色相,直到这一刻,才在她面前显露出早准备好的全副武装。

  停车场出口,高大的铁罐头们缓缓驶出,霍临晞开的悍马在中间,保镖们的车一前一后,吕文维有些不太好意思地笑,“你这阵仗,搞得我像总统出巡似的。我驻外这么多年头回有这么好的安保。”

  霍临晞的注意力其实高度紧张,但还是以挺轻松的口吻回答她,“你在我眼里,可比什么总统重要多了。”

  吕文维叹口气:“不过,这种地方,就算总统也不安全。”

  仿佛要验证她的话,她刚说完,平地一声炸响,刚刚开出停车场不到十米,前面的大吉普被子弹打爆了两个后轮,两个保镖一边一人从车里跳下来,持枪对着子弹打来的方向。

  这种大吉普的轮胎并不是普通□□可以打爆的。

  “草!真想拿我祭教啊!”吕文维肾上腺素急升,感觉自己耳朵嗡嗡作响,在应激反应下冒出了一句脏话。

  霍临晞急踩刹车,同时以一手打了方向盘,另一手迅速地从内袋掏出枪来,而吕文维被他以一个角度护在另外一边。

  吕文维遇到的突发状况很多,但还是愣了一秒钟,“你……”

  霍临晞一皱眉,“看来真的盯你很久了。知道前面那车是你的。”

  一般来说,只有纯粹的恐怖组织才会对记者下手,吕文维的那篇稿子国际影响力太大,以至于在S国国内都拥有了一些“跨越宗教障碍的爱情”支持者,恐怕是真的打中了这些人的七寸。

  枪声此起彼伏起来。

  吕文维本能地蜷了一下 身子。

  霍临晞没有精力劝慰她,整副身心都在观察周边环境,只飞快地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

  他已经把西装甩了下来,握枪的姿势相当标准,吕文维看了他一眼,竟然真的心跳平复了很多,恍惚间觉得仿佛他脱掉的不是外套,是养尊处优的那一层少爷皮,内里竟然很值得托付。

  不等她想象一下托付给此人的场景,停车场出口就冒出一阵浓烟,霍临晞汗毛倒竖,单手握着方向盘,绕过前面那辆被逼停的车,身后跟着的两个保镖迅速开车跟了上去。而几乎是同时,酒店那千疮百孔的喷泉花坛后面横空闯出来一辆车,直接撞开了两个立即开了枪的保镖,尾随了过去。

  吕文维从后视镜里看到,低呼了一声。

  “他们没那么容易倒下。”霍临晞刚说,她就看到两个刚刚滚地的保镖站起来,追上去冲着那车连开数枪。但那车竟然是钢筋铁骨的防弹车身,并没有受到摧毁性伤害,只不过颠了几下就又加快了速度。

  上演速度与激 情的霍临晞抽空冷笑了一声,“还挺有钱的。”

  吕文维灌了自己一口水,“当然了,没钱怎么招募成员啊。这些组织都有赞助。”

  去个机场去地惊心动魄的,吕文维平生也是第一次,她从小胆子并不算大,后来在战地被磨出来了一点泰山崩于前而轻轻改色,但本质上还是一个比较惜命的独生女,从理论和经验上来说,她这时候都应该汗透脊背了。然而,并没有,她比以往许多次和死神擦肩的时候镇定。

  吕文维心说,还真有点奇怪了。

  三辆车在坑坑洼洼状态极差的马路上奔出一屁股沙尘,这种路况下全速开车着实风险很大,霍临晞叮嘱了好几次“坐稳”,吕文维还是被颠得肺都快飞出来了。

  “这地方报警有用吗?”霍临晞眼看后面那台保镖车已经和对方开了火,玩笑似的问了一嘴。

  “没有。”吕文维斩钉截铁,“要有用我早报了。”

  霍临晞耸了下肩膀,“那只能想办法甩掉了。”

  他话音落下,忽然掉了头,车轮在铺满砂砾的马路上留下两道极深的痕迹,后头的保镖车跟着掉头护主,在掉头的一瞬间,霍临晞半个身子探出车窗,单手连放数枪。

  两颗枪子打在一边轮胎上,没有打爆,但让车子骤然一顿,剩下几颗全部打在了车窗玻璃上,每一颗的落点都在一个地方,于是完美地破了一个窟窿,里面的人为了躲闪子弹,不得已弯腰,加上单边车轮失去平衡,差点翻车。

  保镖们乘势将车一横,暂时挡住了那车的去路。

  “我草。”吕文维又没忍住,“你……你这是什么本事?”

  霍临晞回过身来,迅速打了个方向,毫不犹豫地朝一条小巷子里开,他已经研究地图好几天了。

  “有钱人有个好处,从小学得多。”霍临晞朝她一笑。

  吕文维:“……”

  “没完呢……坐好了”,霍临晞一脚油门到底,车子轰然而出,几乎是贴着地面在飞。

  他那几枪拉开了和追车的距离,但并没有打死人,本地人对这座城市的熟悉程度比他看了几天地图要多得多,他并不敢掉以轻心,猜测这半路上不知道哪儿就会被冲出来的车截住。

  吕文维从口袋里摸出手机,翻了下通讯录。

  “不说没用吗?”

  “只能求助军方的人试试。”吕文维说,“那是不要命的人。光靠你,我俩险得很。”

  霍临晞点了点头,他没有以一当十的英雄瘾,在国内工作,也很多年没玩过枪了,手很生,刚刚那纯属肾上腺飙升后的超常发挥。

  他全速开车,同时听完了吕文维用他听不懂的语言和那头的军方人士沟通。

  吕文维挂了电话,打开导航,放大了一个地址给霍临晞看:“这是去机场会经过的一个检查站。他会交代检查站的人出车跟着我们去机场。但是,这里到检查站,只能靠自己了。”

  “对瘫痪国家不能抱太大希望。”吕文维叹口气,“靠你了。”

  霍临晞本来也没敢抱什么希望,感觉这结果已经不错了。

  导航显示,检查站离他们还有十二公里,霍临晞把地图扫了一眼,大约判断了几个有危险的路口,朝吕文维道,“你受过培训,遇到危险会自保,我就不多说了。万一我有个什么,你开车自己走。”

  吕文维没理他。

  霍临晞:“听见没?”

  吕文维:“不可能的事,你为了我来的,我丢下你跑?”

  “要是落到他们手上,可不是给你一枪这么痛快。”霍临晞有点心急,语速很快:“要拿你震慑敢挑战他们信仰的人,不是闹着玩的。”

  吕文维要反驳,就听他说:“想想你父母。”

  这话很管用,她静了。霍临晞暗自松了口气。

  被这帮不算人的玩意儿捉住,死还真不是最坏的结果。他们会用最变态的方法杀人,然后传播出去,给所有人看。霍临晞这话倒真不是危言耸听。

  车子开出去两条小巷,前面有个必经岔口,霍临晞的神经一下紧绷起来。

  不出所料,他右拐不到两分钟,两辆黑色的吉普车跟了过来。

  霍临晞没看见自己请的保镖,不由后背骤紧,其实雇佣兵不守信很正常,在战场上临时变阵的都有。

  两辆车紧紧缀着他们,车上不知道有什么武器,霍少爷这辈子的刺激额度大概都爆表了,额角青筋隐隐突起。

  吕文维瞄着他,缓缓开口:“我要出事,算殉职。你算什么?别想着自己出去把我丢车里,我不会跑的。”

  霍临晞狠蹬了她一眼,是吕文维从没见过的,称得上严厉。

  吕文维:“别瞪我,没用。”

  霍临晞没空再和她争执,一脚把油门踩死。

  导航女声温柔地说,“据目的地还有10公里,预计时间20分钟。”

  这可能是霍临晞觉得最长的20分钟。

  为了不落入对方射程,霍临晞必须把车开到极速,好在S国通往机场的路上车子十分伶仃,一路没有需要减速的突发情况。

  然而,坏的是,路况太差,高速失修,坑坑洼洼,车子开到了极速,尽管车身很重,但危险性依然很大。

  吕文维一路五脏六腑都仿佛移位了,强忍着恶心没吐出来。

  不等她喘口大气,紧跟着他们的那辆车副驾驶位探出半个身子来,吕文维从后视镜看到,大喊了一声:“小心!”

  这一声刚落下,一个小型炸弹包在临近车尾处炸了开,把车尾箱炸出了一个洞,整个车身一震,被迫减了速。

  “操!”霍临晞用了狠劲握紧了方向盘,松了油门,避免车子失去方向。

  就在慢下来的一刻,后面一阵扫射紧跟着而来。

  霍临晞喝道:“趴下!”

  吕文维躬身下去。她个头小,宽阔的副驾驶位把她整个兜住。

  她一边蜷着身子一边想,要是他没来,我搞不好真得殉职了。估计死得还很不好看。

  数十颗子弹疾风骤雨般擦过车身,霹雳巴拉地炸出火光,其中一颗直接打碎了驾驶位外侧的后视镜。

  导航的女声依然和缓温柔:“距离目的地还有8公里。请保持直行。”

  霍临晞的手心渗出了一点汗,不过好在方向盘防滑,汗漉漉的手心依然抓得很牢固,车子在收到干扰后仍然迅速回正,保持着稳定地前行。

  吕文维刚刚听到了子弹打碎玻璃的声音,此时略抬起头来看,发现是另一侧的后视镜全碎了。她猫着身子,也不知道是大无畏还是无知无觉,竟然很不合时宜地做了个非常小鸟依人的动作,她拉了拉霍临晞的衣摆:“你那边后视镜坏了,看不到追车的情况,我起来帮你看着?”

  霍临晞没回答,吕文维声音太小,他耳朵被一阵爆炸和子弹的喧嚣声炸完,还没回复灵敏。

  吕文维见他不答,谨慎地攀起了一点上身,就在她冒出一点头的当口,后面的追车里又抛出不明物体来。

  霍临晞在千钧一发之际急打了个方向,然后迅速回正,车尾堪堪和那不明物擦过,炸弹在两车中间的马路上爆开,反而让后面的追车前轮陷入了爆出的深坑。两台追车的后面一辆果断地绕开了前车,继续跟上来。

  吕文维的心脏顶到了喉口,就听霍临晞又喝了她一句,“趴下,不叫你起来就别动。”

  行吧……她猫下去不动了。

  年少时在异国他乡飚过几年飞车的霍临晞技术水平没拉下,因此,吕文维虽然在被追杀的情况下不能享受舒适的坐车感受,但万幸也没有在糟糕的路况和极速的飞驰下翻车。

  吕文维不禁感慨:此人生赢家的各种技能满格,有钱果然是了不起的,被追杀的时候活下来的概率都大一点。

  霍临晞的视线分出一部分看副驾驶位的后视镜,追车忽远忽近地牢牢缀着他们,里面的男人时不时探出半个身子,看不出人脸,黑乎乎的一坨,像个怎么都甩不掉的鬼影。

  这么个持续扔炸弹法早晚得完。霍临晞心念电转,想着该怎么办。

  霍临晞突然说,“你会开枪吗?”

  吕文维犹豫了一下,“我学过,但准头很差,而且……我没真正开枪打过人。”

  霍临晞一低头,“拿起来。”

  吕文维把他刚刚那把枪从两把座椅中间拾起来,右手握住。

  “一旦看到那车里面探出人身来,你就朝窗外开枪。”霍临晞说。

  吕文维:“啊?乱放吗?我开枪纯属浪费子弹啊。”

  霍临晞:“你做个姿势就行,乱打一通就乱打一通。我只是要他们不敢再探出来扔炸弹。”

  吕文维快速地明白了。这帮组织的信仰虽然视女人如蝼蚁,但却很害怕被女人打死没法上天堂,因此在这一地区,曾专门有奋起反抗的女人们组成的枪队,对付恐怖组织颇有神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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