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一哭

　　A市一中。

　　高考日。

　　南夕怀着忐忑的心情，迈着不怎么沉重的步伐，走向校园。虽然她经历过一次，可高考对她的威压仍然存在。

　　再加上，她知道在这个世界还有一个等她考完回家的人。

　　有个人对自己充满期待，这感觉真好。

　　由于在自己学校高考，南夕可以待在学校准备的不用作为考场的教室里复习。

　　南夕如同一个隐形人般走进课室，与她相处三年的同学没一个跟她打招呼。

　　如果昨天不是了解到原身的问题，南夕会觉得出奇。昨天系统说她有病，某些精神类疾病。原身一直被困在某件事的阴影里走不出去，就再也没说过话了。

　　因此学校大多人都以为她是哑巴，一个读死书的哑巴。

　　南夕昨天缠了系统很久，他还是不肯告诉她南斟患病的原因。最后他只高深莫测地说了句，“以后你会知道的。”就消失在眼前。

　　不过，南斟这病倒让她免了不认识人的尴尬，反正也许连南斟都不认识班上的人。

　　南夕自在地找了个座位，拿出一沓厚厚的卷子，翻出古诗文的部分，认真地背了起来，这些容易拿的分千万不能丢，毕竟一分干掉千人。

　　忽然有人坐到南夕前面一个位置，转身对着南夕，声音温柔道：“南斟，早上好。”

　　来了来了，女主来了。

　　书上说女主林问是个美人，性格温婉可人。是班上唯一愿意与南斟这个怪人交往的人，因此南夕可以笃定面前的人就是林问。

　　南夕维持着脸上的目无表情，目光从卷子上缓缓向上抬。

　　林问正笑得一脸灿烂地看着她，笑眼弯弯，梨涡浅浅，明眸皓齿，五官端正。

　　原来霸总喜欢小家碧玉型的。

　　南夕正思考怎样回应她，又有人走了过来，来者是一个长得高大，小麦色皮肤，一看就是运动型的男生。

　　他瞥一眼南夕，又认真地望着林问，“林问，你天天找个哑巴说话有什么劲。”他抽出校服口袋里藏着的一张白色小卡片并递到林问面前，“考完试我们一起出去坐坐？”

　　南夕赶紧低下头假装看卷子，利用碎发挡住他们的视线，偷偷瞄向那张卡片。

　　6月8日

　　零点咖啡厅见。

　　——陈锦叶

　　原来这就是陈锦叶，书中的男三，这个班的班草，很多女生都给他递过情书，奈何这棵草一头栽在女主身上，苦苦追求却得不到半分回报。

　　唉，可怜人啊。

　　此时，南夕已忘记自己这个炮灰喂鲨鱼的下场。

　　林问摇了摇头，“抱歉，那天我有事。”

　　向来都是收情书的陈锦叶头一次被女生拒绝，心里多少有些不爽，自己心仪的女生竟然跟个哑巴聊天都不愿跟自己聊。

　　南夕即使低着头都能感觉到那道不友善的目光。

　　“这哑巴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药。”

　　？

　　南夕心底那个无奈啊，这话酸得仿佛她抢了他女朋友似的。

　　不过，这样装哑巴下去也不是办法，自己终究不是南斟，她南夕可是个话痨，不说话会憋死的。

　　“我说，同学你不要一口一个哑巴这么没礼貌吧。”南夕抬起头平静地看着他。

　　南夕的话声音不大，可周围都比较安静，因此这话一字不差地传入众人的耳里。

　　瞬间，南夕就受到全班同学目光的洗礼。

　　陈锦叶更是一脸震惊。

　　林问激动地握着她的手，“南斟，你......会说话了。”

　　......

　　这台词，这动作，跟昨天妈妈的一样。

　　南夕虽然心里默默吐槽着，但还是对着林问微微一笑，“我本来就会说话，只是不常说。”

　　林问愣了下，所谓的不常说就是高中三年到现在只说了两句话？

　　陈锦叶尴尬地站着，三年里她未曾说一句话，没想到开口第一句就是打自己脸。

　　突然，高考的铃声响起了，打破了沉默。大家的注意力都转移回高考上，开始收拾东西迎接高考。

　　陈锦叶也离开了，还顺带捎上那张卡片。

　　“南斟，加油喔。”说完，林问还做了个加油的手势。

　　南夕也模仿她的动作。

　　“加油。”

　　下楼前往考场的路上，高三所有任课老师都抬起手与学生击掌，南夕也被这气氛感染了，与他们逐一击掌并且道了句加油后才走进考场。

　　走得太快的南夕没有留意到身后在风中凌乱的老师。

　　......南斟，会说话了？

　　*

　　考完了所有科目以后，南夕彻底松了一口气。走路期间思考着要报考清华还是北大。见到迎面走来的林问，心底咯噔一下，想起来自己只是个牵绳的人，学校都只能跟着女主选。

　　唉，怪只怪人在书中，学校都由不得我。

　　林问笑着走过来，“考得怎么样。”

　　“还好。”反正考得怎样都跟你一间学校就是了，南夕这么想着，却没说出口。

　　“嘿，你们在这。”一个身材微胖又娃娃脸的女生跑过来，“林问，南斟今晚是我们班聚会，老师也会来，一起啊。”

　　因为还不知道这个女生的名字，南夕没有说话，淡淡地看了眼林问，把选择权给了她。

　　原以为林问会像拒绝陈锦叶一样拒绝这个女生，谁知她竟然答应下来了，“好啊，晓晴你等会把具体时间跟地址微信发给我们吧，手机都搁家里了没带来。”

　　晓晴应了声好，就去通知下一个了。

　　林问等她走后，才对南夕道：“有些人也许这辈子都不会遇到了，还是去聚一聚吧。”

　　“嗯。”你是女主你话是。

　　“那晚上见。”

　　“晚上见。”

　　*

　　按照约定的时间走进高榭KTV里的包间的时候已经大部分人都到齐了。这家KTV是A市最高档的，据说是因为班上的富二代李丽娇的关系才能订到包间，这个房间很大，KTV、吧台、游戏机全齐，估计是花了重金包下的。

　　当南夕出现在众人面前时，她能感觉到他们的震惊。因为平时毫无存在感的人突然变得这样出彩。

　　平日里南夕都是拿头顶对着人，如今站直了头也正常的平视前方，众人才看清楚了她的样貌。

　　南斟是个长相精致的女生，皮肤白皙，五官玲珑，一双眼睛水灵灵的，鹅蛋脸为她添了几分柔和。虽然一脸的青涩，但却更加凸显她的清纯脱俗。如今身着一条白色连衣长裙更显得她仙气十足。

　　不过如果让南夕知道这些人此刻的想法，她一定会来一句“我妈的眼光这么好吗？”

　　没错，这条裙子还是南夕借了她母亲的，因为原主从小学开始就不穿裙子了，所以她妈妈已经放弃给她买裙子。

　　林问招了招手，“南斟，来这边。”

　　南夕不自在地在众人的注视下走到林问身旁。心里懊恼着，这不几乎天天打照面的人至于这么看吗。

　　林问闻了闻南夕身上的味道，“你这香水有点浓。”

　　南夕无奈，“我刚进的时候，正跟服务生说话，突然旁边就来一个花枝招展的女人，插话就算了，还在我旁边猛喷香水。”

　　南夕也闻下自己的肩膀，“已经淡很多了，她喷的时候熏得我直打喷嚏。”

　　“现在闻着闻着就习惯了。”林问安慰她。

　　作为这次聚会的发起人兼赞助人，李丽娇斜睨了林问一眼，昨天陈锦叶给林问递卡片的时候，她全程都在看着。

　　心里那个酸啊，如果是给自己的话她肯定欣然接受，但这个林问居然还吊着他的胃口拒绝了。

　　李丽娇笑了笑，“我们来玩游戏，摇骰子大家都会吧。”

　　她的话音刚落就有不少人附和，刚好林问跟南夕也在这桌，也加入了游戏。

　　很明显，李丽娇跟她身边的人都是老手，几轮下来，林问就欠了不少酒。

　　李丽娇摆摆手，“好啦，停一下，林问，你先把欠的酒喝完，不然恐怕你一次性都会喝撑了。”

　　旁边一个戴眼镜的女生拿来五个酒杯，一杯杯倒满放到林问面前，“没事，也就五杯，喝不醉人的。”

　　南夕内心吐槽道，难怪你不是主角，作为女主的林问可是一杯就倒的。

　　林问看着面前的酒，脸色有些苍白，可还是伸手拿了一杯。

　　忽然，一只手握住了她的，南夕夺过她手里的酒，然后整杯喝下。

　　“南斟，你不用替我，我自己能喝。”林问阻止了南夕去拿第二杯的动作。

　　南夕学刚才那个女生说的话，“没事，也就五杯，喝不醉人。”见林问还是犹豫，南夕甚至拍了拍胸口保证。

　　南夕哪敢让林问沾酒，记得书中，南斟就是因为跟林问去喝酒，然后林问被猥琐男看上带走，虽然最后林问没事。可是南斟有事啊，直接命都没了。

　　一连喝了五杯南夕脑袋有点晕，但还是强撑着摆出一副刚才只是喝了五杯可乐一样轻松的表情。

　　李丽娇见南夕代替林问喝也没说什么，她同样讨厌今晚抢了她风头的南夕。

　　这酒的后劲李丽娇是知道的，今晚可有得她受了。

　　“你还好吧。”林问担忧地看着她。

　　“没事。”南夕说，“不就几杯酒，往日我都是一瓶一瓶的干。”

　　听她这话，林问更加担心了，“我先陪你回去。”

　　“都说了，没事。”南夕推开她的手，“不过我不想玩了，出去走走。”

　　说完，就立即行动起来，林问想说陪她出去都来不及。

　　南夕在包厢里挺直腰杆走的是标准的直线，一出门，就立即软软地靠在墙上。

　　该死，南斟估计是从来没喝过酒。

　　然后她扶着墙勉强走到洗手间洗手池旁，打开水龙头，捧了次水洗脸。好不容易清醒了些。

　　忽然，她听到有人打响指的声音，她面前镜子里画面变了，不再是自己的镜像，而是出现电影般的画面。

　　一个跟南斟一模一样的人，被五花大绑地带到一个水箱上，那个黑衣人不顾她的挣扎，面无表情地直接把她推进水箱里。水箱里游着好几条鲨鱼。

　　“啊！”镜子里外的人都发出一声惨叫。

　　南夕逃亡似的冲出洗手间，跌跌撞撞向走廊跑去，跑了没多久她脱力地靠着墙喘气。

　　她听到了脚步声，抬头望去，走廊上出现一个人，南夕见到他，当即冲了过去紧紧拽住了他。

　　“我求你。”南夕说，“让我回去好不好，我不要在这里，多自由都不要。”

　　“放手。”那人冷冷地说。

　　“不，我不想死，你先答应我放我回去。”南夕见他脸色越来越不好，心底害怕着，可手还是不肯放开。

　　“怎么回事？”一道慵懒的声音响起，从旁边包间里出来一个长相俊俏的男生，等他见到眼前景象，“卧槽，哪个不长眼的。”

　　他赶紧上前拉开南夕，南夕奋力不放手，可女生的力量终究是抵不过男生，她被刚出来的男生一把拉开，头不小心撞到墙上。

　　“唔。”南夕缩成一团，手捂着撞到的地方，脑袋一阵天旋地转，眼底充满了恐惧，眼泪就这么流了下来。

　　“北顾，你没事吧。”那个拉开南夕的男生说。

　　“有事，她廉价的香水味刺激到我的眼睛了。”北顾转过身，一眼都不愿多看南夕，“童魏，你处理一下。”

　　童魏应了声好，他与北顾认识多年，自然是知道他口中的处理是什么意思。

　　“等一下。”包间前站了一个人，看着北顾，“她是我的病人，看在我的面子上放过她吧。”

　　“病人？”北顾深邃的双眸凝视着他的眼睛，判断他说话的真伪。

　　两人对峙了许久，北顾才道：“程凡，下不为例。”随即越走越远。

　　听到这句话，程凡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下了，看向童魏，“这里交给我。”

　　童魏崇拜地看着程凡，“老顾脸这么沉你都敢向他要人，我真佩服。”

　　“怕也要尽力一试，她是我病人。”

　　“我懂，医者父母心。这里你搞定，我的小萌在里面估计等急了。”童魏拍了怕程凡肩膀后就回了包厢，嘴里还念叨着，“小萌宝贝我来了。”

　　程凡走到南夕面前，蹲下来与她平视，带着手表的手放在膝盖上，“南斟，没事了，别怕。”

　　南夕本就还在晕，听他声音柔得像摇篮曲，莫名的眼皮变沉，看着他的表盘就渐渐合上了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