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对峙

　　“放手。”南夕疼得皱起眉，用尽全力都无法撼动他分毫。

　　“我不喜欢不听话的女人，但我有的是办法让你乖乖听话。”北越空出一只手来捏起南夕下巴，却被南夕一扭头直接咬了他一口。

　　“嘶”北越连忙手回了手，他的食指上多了一排牙印，甚至渗出了血。

　　还没来得及处理，那滴血就落在了他雪白的衬衫上，北越盯着那个红点表情愈发阴暗。

　　南夕以为他还会发难，就缩在角落尽量不让他碰到，可北越只淡淡地看了南夕一眼就离开了。

　　关键时刻还是北家祖传的洁癖救了她。南夕摸索自己身上的口袋，发现手机丢了。连告诉北顾的机会都没有，南夕坐在地上开始灰心丧气。

　　甚至有些害怕北越换完衣服就再度回来折磨自己。

　　好在直到南夕坐在地上昏睡过去时，这间房没有第二个人踏足。

　　南夕迷迷糊糊睁开眼时，发现已经是早晨了，因为窗帘没拉上的缘故，她适应了好久才能彻底睁开眼。

　　等她看清楚时，见到一个管家服饰的人站在她面前，南夕有些疑惑，试着站起了身，应该是药效过了，她感到体力都恢复了。

　　如果再遇到北越应该她还是可以跑得过。

　　“南小姐，老先生请你出去一起用早饭。”老管家慈祥一笑。

　　南夕并不想过去，可那是北顾的父亲，还是决定一去。因为她也想知道为什么一个父亲想见儿子需要靠威逼利诱。

　　南夕随着管家走出去，发现自己身处一家古堡里，这里如同电影情景一样，装饰都是欧式古典风格。

　　但南夕却觉得这里空旷而又清冷，一板一眼的不像有人居住的地方，更像是样品房。

　　南夕到大厅里，北越跟一个中年男人坐在长桌前，凭借相似的五官，南夕不难认出那就是北越跟北顾的父亲北振庭。

　　南夕余光撇到北越已经包扎上的手指，回想起昨天的事，又觉得一阵恶心。

　　管家把南夕引到大厅就走到北振庭身旁摆出一副随时候命的姿势。

　　南夕在北振庭注视下就这么站着，他不发话南夕不动。

　　“过来坐吧。”北振庭眼神示意南夕到他旁边的位置。

　　南夕听话地走过去坐下，等她坐下的时候佣人才开始上餐具，接着是早餐。

　　被莫名其妙绑到这里来的南夕自然是没什么胃口了，看着面前的西式早餐也没动。

　　北越

　　北振庭眼神锐利，“不合你胃口？”

　　“我想任何人被绑走带到一个陌生的地方，也不会有好胃口。”南夕毫不畏惧地对上他的目光。

　　北振庭惬意地切了片吐司往嘴里送，吞咽下去才道：“确实是冒昧打扰了南小姐，可也请你体谅一个父亲的心情。”

　　街上直接迷晕带走这仅仅叫打扰？而且昨晚北越还那样对她。南夕正想反驳，她身后就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

　　“那谁来体谅我的心情。”北顾上前牵起南夕，把她护在身后。

　　北越一副看戏的表情看着对峙的双方。

　　第27章 画像

　　好在他赶来了，南夕回握住北顾的手，在这个陌生的地方她第一次露出了一丝微笑，有他在地方再危险都是安全的，南夕小声地道：“你来啦。”

　　“嗯。”

　　北顾回过头看着她，南夕可以清楚看到他眼里布满了血丝，眼底也有一圈青色，应该是彻夜未眠了。

　　他日常都是早睡早起，仅有工作繁忙的时候才会熬晚一些，南夕有些心疼他了。

　　直接被无视的北振庭一拍桌子，怒道：“你眼底还有没有我这个父亲。”

　　北顾直接了当地回了他一句，“没有。”

　　“你......”北振庭捂着胸口大喘气，北越摆出一副关怀的样子到他身边伺候着。

　　等北振庭冷静过来后一把推开北越，对北顾道：“你跟我到书房。”

　　被推开的瞬间北越脸色黑了起来，但很快又恢复原本事不关己看戏的表情。

　　北顾准备直接拒绝了，南夕知道不该干涉他的家事，可还是不忍见到如此破碎的家庭，于是她轻轻摇了摇他的手臂，示意他还是去一下。

　　北顾看了眼南夕，又看向北振庭，“好。”

　　北越饶有兴致地看着南夕，能让北顾改变主意的女人，她还是第一个。

　　北顾对北振庭身后的管家道：“钟叔，带南斟去我的房间。”

　　吩咐完，北顾与北振庭去三楼的书房。

　　等北顾走远后，北越又摇着轮椅到南夕身边，钟叔及时地站到南夕与北越中间，对北越道：“先生，我要带南小姐去二少的房间了。”

　　北越缓缓吐出一字，“滚。”

　　钟叔心知大少爷的脾气，虽然他知道大少爷在这家里的地位远不及二少爷，可也是个惹不起的主，最终还是让步，站在南夕的身后。

　　南夕扭过头不去看他。

　　北越生气了，从小到大他就是招人嫌的那个，如今北家的大权都在他手上，却还一直被北顾压着，而这个女人，对着他从来都是一副厌恶的表情，对着北顾却是各种的柔情。

　　如果南夕能听到他这段独白，一定会给他一句：你心里就没点数吗？

　　“你以为有他在就能保得住你了么，南斟，他什么都没有。”北越眼睛微眯。

　　“与你无关。”

　　“呵，希望你能一直保持这个心态，别向我低头。”

　　南夕被他的霸气发言逗笑了，这样中二又没脑子的发言出自霸总嘴里叫做正常，可是出自一个变态嘴里就可笑了，南夕不慌不忙地翻了个白眼，“作梦。”

　　由始至终南夕都没有正眼看过他，然后转身就走。

　　南夕也没耍酷的意思，只是单纯地觉得自己跟一个中二的残疾人没话可说。

　　钟叔没有踏进房间，在门口指引南夕进去他就先行离开了。到了北顾的房间，南夕发现这里简直就跟他跟自己一起住的小套间完全不是一个等次的。不过这里的摆设也都是南夕熟悉的风格。

　　一派的节俭。

　　南夕坐在他的书桌上，因为这里有独立的书房，所以他的桌面只放了几本书。

　　南夕抽出其中一本，翻了几页突然落下一张巴掌大的纸，纸上是一个小女孩的素描画。

　　看着画中人的脸，南夕感到莫名的熟悉，她似乎在哪见过。

　　南夕抚上那个女孩的笑脸，觉得她明明是笑着心底却是悲伤的。

　　“南斟。”北顾站在门口唤了她一声。

　　“嗯？”南夕抬起头瞬间，她的眼泪就低落在那张素描纸上，模糊了画中女孩的眼睛。

　　南夕急忙抽了张纸巾擦着画中的水珠，可来不及了，那滴泪早已与画融在一起。

　　南夕愧疚地说：“对不起，我不该乱翻你的东西......唔......”

　　南夕本还在喋喋不休地说着道歉的话，却被他一吻堵住了嘴。她吃惊地瞪大眼睛看着他，北顾伸手捂上她的双眼，加深了这个吻。

　　等北顾的唇离开南夕的，她早已面红赤耳，呼吸缓了好久才恢复正常。

　　北顾拿过她手中的素描画，当初画它的时候是让自己永远都不要忘记那天，不要忘记她，但如今她已经在自己身边了，画也就不那么重要了。

　　南夕的大脑渐渐恢复了工作，忽然记起自己其实是见过这个小女孩的，在酒吧那晚。混乱中她一直出现在自己脑海里。

　　一想到那段不属于她的回忆，南夕不禁打了个冷颤。

　　那晚上，回忆的片段过完了以后，她在南夕脑海里发问：我有错吗？

　　南夕回答当然是没有，但她显然不能接受，仍不停地发问，声音一声比一声尖锐、绝望。

　　最后那晚上北顾抱住她的时候，那声音才停了下来。

　　然后她平静地说：姐姐，活下去。

　　之后南夕的脑海里就再也没有她任何的声音了。

　　北顾见她又陷入回忆里，直接把她抱在怀里，坚定地道：“南斟，现在换我保护你了。”

　　南夕逐渐把发生的事连接在一起，在那段回忆里落水的就是北顾，而救了他的就是南斟。

　　南斟也因为救了她而落得精神失常的下场，十年都没能走出来，最后选择放弃了自己生命。

　　而她，如果不是因为南斟与北顾的前缘，大概也得不到他的半分温柔。

　　一想到这点，南夕霎时心凉了半截。只有他当初对自己的厌恶才是真的，而他对自己的好都是因为另一个人。

　　南夕推开北顾，低着头，“北顾，我想静静，你让我一个在这还是让我一个人出去。”

　　北顾又重新抱住她，“我不选，任何关于离开你的选择我都弃票。”

　　北顾不知道如今他对南夕的好，南夕心里就多一份愧疚。她已经没法堂而皇之地接受他的心意。

　　南夕推不开他，只能直接在他面前放声痛哭，这是她到这个世界第一次这样放肆地哭。

　　北顾不知所措，大概现在跟她说什么话她都听不进去，只好轻抚着她的背。

　　等她哭够了，北顾才把她抱到床边坐下。此时南夕还在低低地抽噎着。

　　北顾的衬衫湿了一大片，可他没去理会，先是抽了几张纸巾为她擦去脸上的泪痕。

　　“南斟，别哭了。”

　　南夕心底感谢他没有问自己原因，因为她无法回答。现在她一肚子疑惑，只好支开北顾了，南夕扯了扯他的衣角，勉强一笑，“我没吃早餐，饿了。”

　　“好，我去给你做。”北顾又擦干她眼角刚溢出来的泪才离开。

　　北顾出去后，南夕对着空气道：“系统。”

　　系统出现在门口，然后慢慢走了进来，“其实你不用太在意这点。”

　　“我怎么能不在意，他喜欢的是南斟，不是我南夕。”南夕终于有机会把这句话说出口，顿时感到轻松了些。

　　“南斟早就已经不在了，她跟北顾是没有结果的。除了她自己没人能救得了她。”系统认真说道。

　　“北顾很好，他是能带南斟走出去的。”南夕反驳。

　　“也许真的有那么万分之一的可能，可是你记得吗，这本书南斟在第一章就没命了，她根本就没机会遇到北顾。”系统道。

　　“从你的灵魂进入南斟身体的那一刻，你就已经是带着南斟的遗志活着了。”

　　南夕一愣，原来南斟说的那句“姐姐，活下去。”是对她说的。

　　“南斟去了哪里。”南夕问道。

　　“一个没有欺凌的地方。”

　　南夕擦干眼泪释然一笑，“我懂了。”

　　系统长叹一气，“唉，有感情线的世界最麻烦了，我还得给你处理感情问题。”

　　“现在的小孩子懂得真多。”南夕说，“鄙人自叹不如。”

　　系统对着她做了个鬼脸，然后就不见了。

　　不久后，北顾端着一碗粥走了进来，见到南夕精神好多了，他才放心下来，把粥端在书桌上，“过来喝粥。”

　　南夕点点头，走过去坐着，勺了勺碗里的粥，米的香味扑面而来，她看向北顾，勺了一口递到他嘴边，“你要不要先尝尝。”

　　喂到嘴边的粥怎有不喝的道理，北顾喝了一口，眉头一皱，“好像有些淡了。”

　　“是吗？”南夕又勺了一勺给自己喝下，“没有，很好喝。”

　　见北顾还在疑惑自己的味觉是不是有问题，南夕又补了一句，“你煮的都好喝。”

　　南夕偷偷瞥了一眼他，果然耳根有些红了。

　　南夕窃喜，看来情话这种东西，对总裁大人也是有效的。

　　喝完粥后，北顾提议带她去这里走一圈，南夕欣然同意了。因为她确实觉得这里像个旅游景点。

　　显然北顾也是一个好导游，在路过走廊上的一些名画时，都会给她详细介绍。

　　南夕的注意力都停留在一副婴儿的画像中，他似乎才刚出生，头发还是湿的，小手掌也还未学会张开。

　　“......”北顾站在画前迟疑了一阵，道：“这是我。”

　　北顾这么一说，南夕顿时来了兴趣，“好可爱。”南夕回看了一眼北顾，续道：“现在也很可爱。”

　　“......”北顾道，“你喜欢就好。”

　　“那这幅画是谁画的。”南夕问道，可是她一问出口就后悔了，因为她见到北顾的表情凝重起来。

　　“我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