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60
裙子是很合身的，收腰的设计正好把纤细的腰肢掐出了流畅的弧度，优雅复古的风格让许缱一下子增添了一分故事感，她皮肤白，店内柔白的灯光打上去，莹玉般的肌肤上还薄薄晕了一层刚才未完全褪下去的红。导购小姐看得呆了一秒，才重拾职业本能，这一次，她极为真挚地感叹起来，“太好看了。”
胡蕴芳笑意盈盈打量着许缱，很是满意自己挑的这一手。
“诶，哪里有点不对？”导购小姐这才发现画面中不协调的地方，她脚上的鞋子是一双帆布运动鞋，配这样的裙子太不搭了。
“拿一双小皮靴过来。”胡蕴芳对导购小姐道。
换上小皮靴，果然全身上下协调了，许缱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也觉新鲜，全然没注意到一边段炤妈妈拿着手机朝着她拍了好几张照片。
许缱就这样穿着新衣服和新鞋和段炤妈妈一起回了他们家的别墅，晚餐是家政阿姨做的，吃完饭，胡蕴芳说她要带熬的汤去医院陪陪段智国，拒绝了许缱同去的提议，指了指二楼，说她在家无聊的话不如去段炤以前的房间看看。
胡蕴芳走了后，许缱便让家政阿姨带着找到了段炤的房间。
“小段总虽然早就不住这里了，但我还是定期打扫，这里的一切都没有变动，还跟他以前住时的样子一样。”蒋阿姨和陈师傅一样，在段家工作很多年了。
房间墙壁上贴着NBA的球星海报，桌子上立着几座手办，墙角的柜子上还有把吉他，许缱拨了几下，久没人弹，弦的音已经不准了。
蒋阿姨下去做家务了，许缱坐在书桌前的椅子上，看到桌子上有个相框，照片里是童年的段炤和胡熙恩，洋娃娃般的胡熙恩坐在一个熊猫状的石墩上，段炤站在她后边，在她头上比了两个v当兔耳朵，两个人都笑得一脸灿烂。
好可爱啊，这两人。
许缱嘴角无意识就弯了起来，拿出手机把照片拍了下来，发给段炤，很快段炤就发起了视频聊天。
“俩二傻子。”段炤自我评价道，“小时候带着胡熙恩这么个二货，我也变傻了。”
“不傻呀。”许缱真心喜欢这种兄妹小时候天真烂漫一起成长的感觉，“好可爱。”
“那是你没看后……”段炤快速封住了嘴。
“什么？”说得太快许缱没听清。
“没说什么。”
“不对。”许缱皱了皱眉，“刚好像听你说什么后？”
“真没说，你听错了。”
后？后面？许缱一边喃喃着一边伸出手去够相框，手指一推，那镜框翻转了下，原来这是双面镜框，背面还有一张照片。
“诶？还有一张？”
那头段炤扶额兴叹。
许缱很有兴味地一瞅，没憋住，笑出了声。
这张照片真叫个生动精彩。相片中的主角还是段炤和胡熙恩，画面中小小的胡熙恩正抓着只眉笔认真无比地在段炤脸上画眉，两条眉毛画得跟蜡笔小新似的，而且看起来画眉已是最后一步，段炤的五官基本已被荼毒完全，嘴上被涂上玫红色口红，两颊各一朵爱心形腮红，耳朵上挂着俩彩纸圈当耳环，头上支楞着四五个色彩缤纷橡皮筋扎的小揪揪。小段炤表情放空，大概只有胡恩熙在这场化妆游戏中乐在其中。
许缱：“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这也太可爱了吧！我太喜欢这张照片了！”
“黑历史啊黑历史，这我妈拍的，我说让我妈把这照片从镜框里撤了，她非不肯，说这是她最得意的摄影作品。”
“阿姨拍得太好了。根本不是黑历史啊，照片中的你简直散发出中国好哥哥的光辉。”
简直值得当场讴歌赞美！
“太宠了，我都有点羡慕胡熙恩了。”
“羡慕啥。我现在不是你的中国好男友么。这要是你想玩，别说在我脸上化妆了，就是画只……”段炤一时找不到词。
许缱顺溜接道：“画只王八。”
段炤无奈地对着屏幕做了个弹脑瓜崩的手势，又笑笑：“画啥都行，缱缱大人开心就好。”
“说到照片，今天我也收到了几张。”
许缱：“什么照片？”
“发给你。”段炤有点得意的样子。
许缱把视频调成窗口，看到了那几张照片，下意识道：“你怎么会有？”旋即想通了，“我知道了，是阿姨发给你的。”
那几张照片正是许缱下午在店里试衣服时胡蕴芳拍下来的，许缱根本不知道她拍了照片，但这几张照片出现在段炤这里，只可能是她拍的。
段炤：“这就叫母子连心。刚向你要照片不成，我妈就发过来了。”
“原来你妈妈这么喜欢拍照。”许缱看了看自己那几张照片，“不过我还是觉得给你和胡熙恩拍的那张最精彩。”
“咱能不说那张照片了吗？”段炤好笑道。
“好呀。”许缱说，“说点正事吧。”
段炤点点头，有些担忧之色，“我爸病怎么样？”
“今天看了你爸爸，他手术后精神很好，能下床走动，说话有中气，还能看文件。你妈妈也没有给你打电话时那么着急担心了，今天逛街买得挺开心的。”
“那我家老头有没有问到我？”
“有。”许缱顿了下，“你爸说他问你不是想要你回来看他，而是想趁这个机会打断你的腿让你不能回去打游戏。”
段智国的态度在段炤意料之中，他笑了笑。
“不过，以我旁观者清的角度看来，我觉得你爸还是在傲娇。”许缱说，“虽然他是很反对你的职业，但是肯定还是有想看看久久不见的儿子的期待的。”
段炤挠了挠头，说：“我明白。”
晚上八点半，胡蕴芳从医院回来了，许缱陪着她说了会话，几次总觉得她看着自己有点什么要说，却又化成了别的无关紧要的话。心想，不会是像电视剧里演的那样，给你一百万，离开我儿子的桥段吧。但是通常那种棒打鸳鸯的豪门贵妇都盛气凌人，和胡蕴芳实在八竿子打不着。
许缱暗觉好笑，自己脑洞真是越来越大了。
当晚许缱歇在了客房，第二天计划中午返程，于是上午又去了医院再看看段智国，顺便道别。
离去前，许缱问了段智国一个问题：“叔叔，听说段炤小时候您陪他玩过《仙剑奇侠传》，这应该说明您对游戏其实没那么排斥，为什么您现在这么反对段炤搞电竞？”
段智国愣了下，停下了修剪矮子松的动作，“游戏这种东西，我不视它为洪水猛兽。它作为消遣，我认为没有问题。”
“可它是段炤的梦想。”
“叔叔。”许缱斟酌着道，“为什么你这么反对段炤去追求自己的梦想呢？”
“小许，我不是反对他追求梦想，而是反对他追求玩游戏这种毫无意义的梦想。他不愿意回家跟我经商，可以做点有意义的事，现在的年轻人做什么的都有，像你是一名配音演员，虽然我不太了解，但我觉得也是一种艺术工种，就是很有意义的，可他这打游戏，能为这个世界做出一丁点实际的贡献吗？游戏可以用来消遣，但不值得为此投入人生。”
“叔叔，我觉得您对电竞还是存在着一些认识上的偏差。电竞并不等同于网络游戏，它是一个正经的体育竞技项目，而且现在关注电竞的人群很庞大，所以你会看到段炤为什么影响力这么大，商业价值这么足。”
“他所取得的浮名都是因为这个社会如今很病态，人们娱乐至死，只顾享乐。”段智国道，“我是一个传统实业家，我明白什么东西才是这个世界真正需要的东西。”
“这个世界太多元了，它需要什么，不是您一个人能断定的。”
一时陷入了尴尬的沉默，胡蕴芳默默给许缱添了点茶。
“谢谢。”许缱偏头对胡蕴芳说了句，然后还是面对着段智国，“叔叔，我跟你讲两个故事吧。”
“有一年，段炤和他的战队去亚洲一个国家比赛，在比赛的前一天，已经有一只中国队伍在他们要比赛的体育场里和那个国家的队伍进行了一场体育赛事。这一战的结果并不好，中国队大比分落败，”最令人意想不到的是，那个国家的队伍中有一名队员居然在赛后采访中得意洋洋地贬低中国人，当时引起了很大的舆论波澜，国内群情激愤，无数网友跑到外网去谴责那名队员，却被该国媒体报道中国网民毫无素质，是一群网络暴民。当时Far压力很大，因为第二天他们就要在同一场馆中与该国代表队打比赛，但是愤慨比压力更重，段炤他们牟足了一股劲要证明中国人竞技能力，第二天，他们所向披靡，拿到了冠军。夺冠的那晚，有很多中国留学生还拿着红旗在他们下榻的酒店外唱国歌，感谢他们为国争光，很久都没有离去。”
“段炤说，那天他在酒店楼上看着那些学生，第一次知道了他不是为他一个人而战。”
许缱的声音很有感染力，段智国静静听着，而胡蕴芳居然默默从纸盒里抽出一张纸巾在眼角抹了抹。
“第二个故事关于帮助。叔叔，我知道您不光是大企业家，也很热衷于做慈善回馈社会。其实，每一年，段炤也为慈善事业贡献了一份力量。Far战队每年都会都会拿出一部分奖金和广告收入去边远地区建造希望小学，学校的名字就叫“致远”，您在网上查是可以查到的。”
讲完两个故事，许缱觉得她不必再说什么了。这时，小护士进来说要给段智国测血压和心率，许缱便走到了客厅。过了一会儿，胡蕴芳跟了出来。
“缱缱，有个事我昨天晚上就想跟你说了，结果一直没开口，拖到了现在，要是再不说你马上就回上海了。”
“阿姨，什么事您尽管说。”果然昨晚不是自己的错觉，许缱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