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巫云楚雨(十一)67

  他自小生在皇室,看惯了后宫的权利争宠,那相互算计,尔虞我诈,他见过了太多太多,他曾亲眼见到母亲的心狠手辣和她为达目地没有底线的计策和谋划。

  他知道他的母亲并不是一个善良的女子,可在这深宫之中,能坐上皇后的位置,能让他安然长大,若不狠辣在这只会被别人所欺害,这个胜者为王败者寇的深宫永远不会有立足之地,优胜劣汰永远都是那么的无情。

  所以他从未觉得母亲善良,但在他的心里,他却始终认为母亲对他永远保证着那份纯真和善良。

  就像她与褚贵妃是死敌,可她却还是教导他,身为大哥要善待弟弟,她从未让他亏待过二皇子,这便是他认为的母亲善良的一面。

  而他从没想过,有一天母后竟然也会将谋算用在他的身上,利用他的孝顺而让他说出伤害他最爱女人的话。

  那一晚,凌亦尘在书房一夜都没有出来,白若烟并没有去打扰他,希望能尽量的给他空间,因为这件事,除了他自己为自己调整,谁也帮不了他。

  看着他隐忍着难过,忽然白若烟好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将这么残忍的事告诉他,如果她没有将这件事告诉他,他是否就不这么的伤心。

  白若烟心中懊悔便说与珊桃听,可珊桃却说,“若今日不说,来日殿下被皇后利用的越来与多,便是伤殿下更深,长痛不如短痛,早些看清,才能早些少一点伤害。”

  忽然,白若烟觉得珊桃这丫头成为人妇之后,竟然比以前成熟了,竟能说出这般开导人的话来。

  那一夜凌亦尘将自己关进了书房一夜,白若烟在合芳殿也是辗转反侧的难眠,直到第二日天亮,凌亦尘收拾了随身的行李,白若烟见他如此大惊。

  “殿下你这是做什么?”

  难不成伤心过度,他要离家出走不成?

  想来凌亦尘这人并不是这般没有承担的人,而凌亦尘看着这小人儿睡醒了,便是终于露出了笑。

  “睡醒了。”

  见凌亦尘并没有回答,他为何收拾行装,于是白若烟又问。

  “殿下这是要出去吗?”

  凌亦尘拿过那杯温热的茶水递给她,“孤要去伏凉。”

  “什么?去伏凉?”

  “伏凉国和他们京国常年征战是敌国,殿下去那里做什么?

  ”

  “近些时日发现有人私通叛国,所以父皇命我去伏凉一趟,以探出此人是谁。”

  “有人叛国?”

  这又像是一个重磅炸弹一般,白若烟只觉得她当真在在这东宫里过的□□逸,原来在太子殿下的庇护以外,竟然还有这般的暗潮汹涌。

  “烟儿可想和孤一起去?”

  白若烟指了指自己,“妾身可以吗?”

  想着她自己这般的弱不经风,遇到事只能是哪个拖后腿的,便是比想给殿下惹麻烦。

  “妾身还是不要去了,殿下您此行一定要注意安全。”

  某人看着这小人儿失落的样子,其实这次出行他本是没有打算让白若烟同去的,因为伏凉国距离京城数千里,与当初南宁城的百里是不同的,况且那里风沙横飞,民风彪悍,并不是个游山玩水的好地方,所以她但心这小人儿的安全,他起初是并没有打算让她去的。

  可如今母后处处想着刁难白若烟,千方百计想要顾卿卿入东宫,若他不再东宫,到时候只怕母后会趁他不再,逼着白若烟让她帮他把顾卿卿纳了,到时候人已经入了东宫,他便是有再大的本事,也是回天乏术了。

  如此他倒是不如将这小人儿一并带走,这东宫没有了人主事,母后就是想做什么,也是做不来了。

  见着凌亦尘这么坚持,白若烟虽然觉得她是个拖油瓶,但也还是答应了。

  打点好了一切行装,他们装扮成了京国与伏凉国往来的商人,便是就这么出发了。

  去伏凉的路途十分遥远,大概要走上数十日的路程,这中间因为有女眷,受不了长途奔波,他们便是走走停停的,差不多走了近二十日,才是入了伏凉城。

  伏凉是个十分荒芜的国家,这里没有草叶没有树,周围百里都是黄沙,这城池和百姓人家的房屋便也是用黄沙混合糯米水而制作的,虽然没有青砖,但其坚固效果却一点也不比青砖差。

  但这里不生产稻谷,所以一应的谷物都是从京国购买过来,而糯米就是伏凉百姓盖房子的必备东西,这糯米要远远比其它谷物在这里销售的好。

  而凌亦尘便是就装扮成了前来卖谷物的商人,马车后面带了不少各种谷物的样品。

  “殿下,为什么他们这里人买糯米比买其它谷子多呢?”

  难道他们这里的人只盖房子不吃饭吗?

  白若烟心里暗自疑惑。

  “这里的人食肉,而甚少吃谷,但糯米是用黄土盖房子的必备东西,所以他们不得不买,买的人就会多。”

  如此白若言便是明白了,大抵是因为从她们国家运过来的谷物太贵了,所以并不是一般百姓能够吃得起的,所以他们会买廉价的肉来食,或者他们自己去打猎根本不用花银钱,而谷子在这里属于稀有的东西,凡是价格昂贵的东西,就越不会卖的很快。

  马车入了伏凉城后,停在了一家客栈门口。

  这里到处都是黄土堆砌的城墙,但房子却并不全是黄土堆砌的,就比如说他们所停下的这家客栈,便是由木头建筑的。

  走进这家客栈,这里和京城不一样,并没有小二上来迎接,反倒是凌梵要走到柜台前面,与那店家说。

  “两间上房。”

  或许是因为他们是外国人,所以那店家多看了他们两眼,而后拿出两把钥匙,

  “楼上第一间和第二间。”

  如此凌梵便是交了押金,而后一行人走上了楼。

  这里的男人和京国的人身着的服饰和发髻十分的不一样。

  京国的男人都将发盘起,佩戴发冠,身着长袍,干净整洁,而这里的男人许是常年的风沙纷扰,他们都习惯散发,头发并不长,一般及肩,发上会挂有狼牙一类的事物,以凸显他们男性的雄风。

  而身着的衣裳便也如同他们的发式一样的随意,更有甚者几个男人在大厅里喝醉了酒,解开了衣裳将胸前露出来,丝毫不会避讳旁边的女客,而那些女客似乎也是见怪不怪了。

  倒是白若烟见了,惊的别过了头去。

  随着这小人儿方才看去的目光,见那几个男人这般,凌亦尘便是也厌恶极了,但伏凉的民风就是如此,他只得将这小人儿护在怀里,而后便是上楼去了。

  一路的舟车劳顿,白若烟便躺着躺着就睡着了,当她醒来的时候,凌亦尘正坐在一旁,借着烛光看着什么。

  “殿下你没睡吗?”

  白若烟看着凌亦尘面色也些疲惫。“

  “我还不困。”

  凌亦尘说着,将手中的本子合上。

  “烟儿在这里便是不能再称我为殿下了。”

  与凌亦尘出宫了许多回,白若烟自是知道的,只是这次她竟是一时忘记的。

  “是,夫君。”

  这夫君二字,只叫得某人心里痒痒。

  “饿了吧,我们下去吃些东西。”

  这天色晚了,她自是睡过了晚饭的时间,自然是饿了。

  叫上珊桃和凌梵,四个人便是一起下楼了。

  的确这伏凉的菜单子上,白饭要比肉贵上好几倍,可他们不是食肉动物,她自是不能只吃肉不吃饭,所以再贵也还是要每人来上一碗。

  丰富的饭菜端上桌,白若烟刚拿起碗筷准备吃饭,外面便传来了一个女子的呼喊声。

  “救命,救命。”

  这店里不单单只有他们几个人,可听到声音后却只有白若烟和珊桃两个人放下了碗筷,整个屋子的人,还有凌亦尘和凌梵却并没有任何反应。

  “夫君,你没有听到外面有女子在求救吗?”

  白若烟以为自己是出现了幻听了,怎么只有她听见,所有人都没有听见呢?

  这时珊桃也问,“凌梵你没有听见有人在喊救命吗?”

  “听见了。”

  凌梵说道。

  珊桃见凌梵这么冷静,十分的差异。

  这时旁边桌的人小声的说着,“看来又是哪家的女人好命,被三殿下看上了。“

  三殿下?

  白若烟听着这话有些迷糊,见白若烟十分费解,凌亦尘便是给凌梵使了个眼神,让他来解释。

  “这三殿下是伏凉王的三王子,伏凉有这么一个不成文的规定,王子成年后,可随意挑选自己喜欢的女子。”

  后面的话凌梵没有继续说,但白若烟大抵也是明白了,不就是光天化日的强抢民女,然后还是身为王子的福利吗。

  白若烟看了看凌亦尘,“夫君有没有后悔自己没有生在伏凉呢?”

  凌亦尘狠狠的瞪了一眼白若烟,这小人儿如今是跟他混熟了,越来越没大没小的了。

  他这一生,就算是生在了伏凉为王子,能占有整个城池的女子又如何,他的心自始至终都是这小人儿一人所有。

  “三哥哥,我是戕月,我是你亲妹妹呀!三哥哥你放开我,放开我!”

  外面那女子的声音又传了出来,那女子生生的喊着,她是他的妹妹,白若烟听了许久,感觉与凌梵说的好像有出入,而且见着周围的人没有一个人出去查看的,白若烟这下有些坐不住了。

  再可以随便占有女子,也不能占有自己亲妹妹,这岂不是禽兽的行为,被亲哥哥夺取贞洁,日后还叫这女子该怎么活?

  同是女子,白若烟自是有种感同身受的感觉,如此侠义心肠便是袭上心头,放下了碗筷跑了出去。

  白若烟跑了出去,凌亦尘担心她会有意外,自是不放心她一个人,也跟着跑了出去,如此他们四个都跟着出了去。

  白若烟跑到门外,见那男子光天华日的,竟然当街亲吻那女子。

  那女子被那男子按在墙上,动弹不得,挣扎不得,女子满脸的泪水,嗓子已经哭喊哑了。

  白若烟见着这情形,便是回想起她三朝回门之时,珊桃被白言欺负时的情景。

  如此心中便是更加愤怒了,还不带待凌亦尘等人追出来,她便是不知在哪里顺手拿了一个棍子,直直的冲着那男人狠狠揍了上去。

  那男人本兴致正浓,突然被这当头一棒打的头晕眼花,转身刚想回手,又被赶来的凌亦尘一拳打倒在地。

  此时正是晚上,夜色正浓,方才这女孩那般的呼喊也未引来任何人,可如今这事倒是引来了许多人的围观。

  “小姑娘你没事吧。”

  见着那女孩蜷缩在地上,白若烟上前将她扶起,又拿出了帕子为她擦干泪水。

  “感谢这位姐姐相救,戕月定感激不尽。”

  见着这小姑娘这般的懂礼,白若烟便是觉得没救错人,只是没一会一群官兵赶了过来。

  “是谁不要命了,竟然打伤了三殿下,给我带走!”

  一群官兵将白若烟几人团团围住,凌亦尘和凌梵自是拔剑护住白若烟和珊桃。

  “你们三殿下欺凌无辜,打他都是少的。”

  珊桃许是也联想起了那次顾言欺负她的事来,竟然在这个节骨眼上,说出了火上浇油的话来。

  “真是胆大包天,给我抓起来。”

  那领头的听到珊桃如此说,自是狠狠下令,凌亦尘和凌梵都要准备迎接这场硬战了,这时后面的那个小姑娘却站了出来。

  “都给我退下。”

  那领头的将领闻声一看,齐齐跪在了地上。

  “戕月公主。”

  白若烟回头看着那小姑娘,原来她竟是公主。

  戕月走上前,“他们是我的朋友,你们还不都退下。”

  那将领有些犹豫,“可是他们打伤了三殿下。”

  “那是他活该!”

  戕月的一句话,差点没噎死这将领,忙说道:“是,是。”而后将三殿下抬走后,全部离开了。

  “真没想到,你竟然是公主。”

  虽然刚才她说了,她是那三殿下的亲妹,可当时白若烟并没有细想。

  “我三哥哥不知道喝了多少酒,竟把我当作了嫂嫂。”

  “嫂嫂?”

  白若烟疑惑,不应该是把她当成了大街上的姑娘,然后想要占有的吗?

  说道嫂嫂,戕月神情有些失落。

  “三哥哥深爱嫂嫂,只可惜嫂嫂命薄,嫁给三哥哥不过两年就去了,所以三□□日凶酒,常常把一些女子看作成已王的嫂嫂。”

  “原来这三殿下到处占有女子,竟是有隐情,可这三殿下虽是可怜,可也不该因此害了这些女子的幸福,她们是无辜的。”

  白若烟这话,戕月并不赞同,“姐姐不是伏凉人或许不懂,在我们伏凉,被王子看上是件十分幸运的事,是喜事。”

  白若烟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她虽然不敢苟同,但却是尊重人家国家的风俗。

  因着天色实在是太晚了,白若烟邀请戕月楼上一叙,但是戕月急着回王公,毕竟三王子被打晕,她回去还是要好好的解释一番的。

  如此白若烟便就没再坚持,和戕月在驿站门口道了别,之后白若烟一行人便回到房间休息去了。

  回到房间,白若烟忽然想起那次在茶楼听到的那伏凉城战役,那故事中的亮点便也是伏凉的公主。

  如此白若烟便是一副坏笑的跑到凌亦尘跟前。

  “夫君,刚才那伏凉公主和战场上的伏凉公主,可是一人?”

  有些人就好奇心这么的强。

  凌亦尘放下手中的茶碗,看着那小人儿的眼睛认真又期待的看着他。

  “烟儿觉得是不是呢?”

  白若烟觉得没趣,“我又没见过那公主,我怎么知道是不是?”

  凌亦尘看了她一眼,便也是笑道:“我也没见过那公主的样貌,自是也不知是还是不是。”

  白若烟不信,“那公主都倾心于你了,你怎么可能没见过她的样貌呢?”

  白若烟觉得,凌亦尘这话未免也实在太假了吧?

  而凌亦尘却是十分认真的回答,“她始终用纱遮面,我自是没有见过。”

  凌亦尘说的是实话,那公主从始至终都是蒙着面的,一开始他以为她是男子,心中还疑惑,堂堂七尺男儿,为何不敢以真面目示人?

  见凌亦尘如此说,白若烟便也未再说什么了,只是面对这小人儿审犯人一般的审问,某人的心理及其的不舒服,见这小人儿的气势消沉了下去,凌亦尘便是趁其一把将她抱在怀里,而后便是将她放于床榻之上。

  第二日一早,戕月就堵在了他们的门口,伏凉民风开放,这次白若烟算是真实的见识到了。

  还不待白若烟和凌亦尘穿戴整齐,戕月就象征性的敲了敲门,而后也不待里面回应,就推门而进。

  戕月走进来,笑嘻嘻道,“怎么样,我们什么时候能出发?”

  “出发?去哪?”

  戕月昨日并没有说要出去,凌亦尘有公务在身自是也抽不开身。

  “公主的心意我们领了,只是我们千里而来,是来做生意的,只怕是抽不出时间了。”

  被拒绝了,可戕月只当没听见,拉着白若烟的手,“快走吧,只去玩一天,又不是不让你们做生意了,以前只听京国人个个掉进钱眼里,我还不信,如今倒是亲眼所见了。”

  戕月拉着白若烟就要走,白若烟忙说,“等下,等下,我还没穿好衣服呢。”

  戕月看着白若烟这一身的整齐,只是腰上的带子没系,不禁说道:“京国的女人,就是麻烦。”

  竟然说他的小人儿麻烦,凌亦尘将外边的袍子披在身上,而后自是无奈的笑笑。

  戕月带他们来玩的,便是这一眼望去看不到尽头的戈壁滩,伴随着微风卷起无尽的黄沙,两边走在戈壁上的骆驼队伍,运输着这里人们一应的供给,旁边的枯树和已经风化了的石头,是那种凄凉的美。

  “姐姐,怎么样,这里美吗?”

  这是戕月觉得最美的地方,白若烟见过大海,见过高山,自是没有见过这荒沙戈壁,于是说道。

  “别样的美。”

  这时戕月拉着白若烟,“还有更美的在这边。”

  跑上这座戈壁,下面正窝着五只骆驼等着他们,是戕月特意安排的。

  “走,我们去骑骆驼。”

  戕月拉着白若烟,可白若烟却是满脸的拒绝。

  “戕月公主,我不敢。”

  她自是连骑马都不会,怎么会骑那个比马不知大了多少倍的骆驼。

  戕月见着白若烟胆小的样子,拍拍胸脯道。

  “你我堂堂天地儿女,怎么能这般胆小呢。”

  见着白若烟不走,戕月便是要用拉的了,白若烟感觉自温儿己十分的害怕,便将目光投向了身后的凌亦尘求救。

  “夫君。”

  白若烟这般委屈的模样,凌亦尘自是知道她是真的害怕了,不过想着这小人儿还没有骑过骆驼,便是拉着她的手,而后与戕月说。

  “戕月公主,我夫人她胆小不敢一个人骑,我便与她一起。”

  戕月见着凌亦尘这般的护妻,要按着她的意思,不敢骑也要让她硬上去,骑几圈就敢了,她们小的时候都是这么练出来的。

  有了凌亦尘陪着她,白若烟这心里便是有底了。

  骆驼看着十分的巨大,但是其实它是很温顺的,特别是它脖子上还挂了驼铃,走起路来一晃一晃的,铃铛哗啦啦的响,十分的清脆好听。

  而骆驼是跑不快的,所以这比骑马要令白若烟放心多了,特别是身后还有凌亦尘保护她,此刻她便是把全部的心思都放在了欣赏这戈壁沙滩的美景了。

  一行人骑着骆驼,摇摇晃晃的,也不知是走了多远,忽然戕月又提出了新的玩法。

  “我们滑沙丘怎么样?”

  白若烟不懂什么是滑沙丘,但凌亦尘却是第一时间反对,“不行,这个太危险,而且我们走的太远了,再往里会有狼群,是时候该返回了。”

第60章 巫云楚雨(十一)6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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