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83
“Fuc...k。”等到山以寒睁开眼，自己两只手被铁链拴在铁柱上。
浑身上下像是被人打了一顿似的，到处疼。
等到坐起身，才发现自己被抓到了一个木屋仓库似的地方。
房间四周墙壁被木板挡住，偶尔露出几丝日光。
屋内空旷，只有几只铁柱起着承重桩的作用。
“啊...嚏！”一道冷风不知从哪里吹来，山以寒不由得缩了缩身子。
“——你没事吧？”
灰暗之中突然响起铁链碰撞的声音，山以寒被吓了一跳，瞪大眼睛望着声音来处：“你是谁？”
直到看到对方面容，山以寒捂着嘴巴，心跳瞬间空了一拍——
“姐？！”
山以暖靠在铁柱上百无聊赖的望着旁边山以寒，四目相对，彼此半晌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向来话多槽多的山以寒，几次想要开口，临到最后反而小心翼翼低下头不敢再说。
一定是今天的阳光太刺眼。
一定是今天的空气太刺喉。
心中的火猛烈的燃烧，在山以暖的周边轻轻守护。
山以寒深吸一口气，努力抑制嗓音的颤抖，扬扬下巴——
“你今天这身搭配不错。”
反正已经被抓，在不确定绑架者意图之前，山以寒也不着急干脆拉起家常：“还有你那个口红的颜色——”
“我昨天没洗脸。”山以暖并没有完全信任对方，大部分时间还是闭嘴仔细思索如何逃离：“是被那几个傻X打肿了。”
“啊。”山以寒恍然大悟似的点点头，忽然又想起什么道：“你的能力那么强，也会遇到袭击？有没有看到袭击者？”
山以暖下意识别过脸不愿再和对方废话，身体却好像不听指挥似的，乖乖道：“我是跟踪杨逸涛的时候，中了圈套被抓。”
“我是...”山以寒回想起晕倒之前见到红红那张脸，不由得胳膊搭在膝盖上思索：“我是被我们公司员工红红打晕了。”
说到这里，她继续眼波流转：“她将我俩抓到这里目的是什么？如果是为了钱，也不需要你。如果是为了拖延破案，对她有什么好处呢？”
“——或者你应该这样说，拖延破案，对谁最有好处呢？”山以暖学着山以寒同样的姿势，胳膊搭在膝盖上望着对方，嘴角上扬。
几丝漏掉的日光落尽屋内，与空气中的灰烬开心舞蹈。
两张相似的脸，几乎不差的身形，同样的姿势坐在一起。
刹那间，山以寒望着对方的侧脸眨眨眼，泪珠便掉在了地上。
“不是吧，你之前救我的时候都没哭，现在哭什么？”望着对方流泪，山以暖眼神忽然温柔努力贴着铁柱想要从口袋里找纸巾，无奈叹了口气：“先想想怎么出去。”
山以寒摇摇头，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噗嗤笑了出来：“真好，老天给了我第二次机会。”
“这一次，我说什么都不会放下你。”说完，山以寒转过脸望着对方，一脸坚定：“我一定会带你回家。”
“大家都在等你回家。”
“盛队，我是来协助调查，不是嫌疑人拘留。”坐了一整天的杨逸涛虽然还未崩溃，但整个人已经有些不耐烦：“还要说什么的话，请与我的律师联系。”
“等等，”盛宁一如刚刚上班似的神采奕奕，随手将衬衣衣袖挽起，不紧不慢道：“你之前说你不认识薛别广，那你如何解释薛别广的微信里你是备注为A的好友？”
话音刚落，杨逸涛瞬间眼眸像是着火了一般盯着盛宁——
盛宁也紧紧盯着对方握紧拳头，喉结滚动——
薛别广的手机中确实有杨逸涛的微信号，但是并没有将对方设置特殊备注。
明明知道两个人有关系，明明知道两个人有犯罪，偏偏没有任何证据。
盛宁觉得自己必须搏一把——
“我，不，知，道。”杨逸涛撂下四个字，坐在椅子上屏气凝神不再说话。
“这个杨逸涛，如此油盐不进，我——”任力敲敲审讯室的门，揉揉已经油到不行的脑袋凑近盛宁：“律师来了。老大，目前我们没有绝对证据，只能放人。”
盛宁一只手撑着椅背，扬起脑袋望着天花板上的灯光用力眨眨眼——
任力已经递过来眼药水。
盛宁接过，忽然想起之前那个毫无眼力见的助理，不由得心中舒慰了些：
至少现在的团队，已经是半成熟的团队了！
“我们之前一直漏掉了一个人，”盛宁手肘落下，背对着任力在灯光下来回踱步，之后停下侧脸望着任力：“如果按照动机来说，山家人有直接动机，而其中Lucas每一次都恰好的出现，恰好的溜走。”
“他是我们确定下来的，除了山以寒以外，唯一与山以暖联系的人。”
“从山以寒回来的两个案件，他都是非常主动的参与其中。”
“更重要的——”
盛宁用力揉揉眼睛，朦胧想起在毒虫家的那个村子，第一次与黑衣人交手的那个晚上。凶手的游刃有余令他心悸，而在韩继恒身上只有可怜可气。
只是逻辑上过得去，他只当自己是常年面对变态导致自己神经过敏。
直到现在，他觉得不是。
生生有人将杨逸涛推到自己面前的感觉。
盛宁叹了一口气，重新抬起头望着任力：“我们一直觉得他是受害者，或是被牵连，没有查过。任力，你去查查Lucas的底。”
“是。”任力双腿立即并拢，随即探身找答案：“那杨逸涛那边——”
“留下他的护照通行证，告诉他案件没有结束前不能离开本市。”盛宁说完，肩膀垂下，自己都觉得说这话也是徒劳。
“但凡你们有点真凭实据，都不会东拉西扯。”杨逸涛临走之前，冲着办公室内所有人冷冷一笑，嚣张转身抬手告别。
只留下办公室内一群“国家一级保护动物”垂头丧气。
叮——
忽然之间，电脑屏幕上收到一封邮件。
盛宁扭扭酸痛的肩颈，趴在桌上点开——
眼眸瞬间被点亮，整个人像在开生日派对一般，陡然起身趴在桌面望着外间同事——
“任力，给大家点大香港的茶点，我请！”盛宁边说，便在电脑上敲击着：“尤其是下火的龟苓膏，有多少买多少！”
“——啊？”任力一脸怀疑和担忧：“老大，最近新闻一直在说员工九九六猝死，你这该不会——”
“说什么呢，”盛宁将电脑屏幕掰至众人面前，喘着粗气一脸激动：“刚刚有人将杨逸涛带弥峥与CC她们出去参与合作商饭局等视频全部发过来，今晚有的忙了！”
“饭局视频，和我们这些凶杀案有什么关系？”贝小星从人群中举起手，弱弱不明白盛宁如此激动的原因。
“——我们要找到证据先将杨逸涛留下来，摧毁他的思想防线，让他相信我们是掌握了什么，就可以得到十五年前案件的信息了！”
任力高高举起手，不等盛宁说话先行抢答。
“任力！”
盛宁直接冲过去抱着狠狠拍拍对方后背：“为师深感欣慰！”
“真是一群饭桶。”
Lucas坐在车库里合上手中的迷你ipad，将卡槽中的sim卡取出直接掰碎，又将电脑扔在地上用旁边工具敲碎，这才双手插在口袋蹦蹦跳跳上台阶，打开家门——
“我回来了。”
“Lucas，”卓女士坐在餐厅看电话，循声仰背打量对方：“小寒没和你一起下班吗？”
“她最近忙的天天加班，”Lucas下意识也拿出电话，一边检查两人上次沟通时间，一边解释：“我今天就先回来。”
——她一定忙着帮盛宁检查我刚刚发的视频，哪里有时间回来。
“我刚联系她关机，打办公室电话也没人接。”但凡孩子失联，卓女士总是心惊肉跳，捧着手坐立不安：“她怎么会关机呢，我们约好的，不能关机！”
“这要是遇到公司闹事的欺负她怎么办？”
“这要是回家途中遇到打劫的怎么办？”
“这要是走在路上摔一跤磕到脑袋怎么办？”
Lucas听着对方越说越惊悚，越离谱，已经明白山以寒强大的脑回路是跟着谁遗传的了。
他轻轻拍拍卓女士的肩膀，乖乖拿起电话继续拨打——
“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心中略奇怪，抬眼触及卓女士忧虑的面容，Lucas不由得心软，柔声道：“可能也是在休息室睡着了不知道电话关机，我吃完饭去办公室接她。”
“不行！”卓女士起身从沙发上拿起外套：“我现在就去公司看看！”
说着说着，声音已经哽咽：“我就这一个女儿，要是她有个三长两短，我也不活了！”
“妈妈妈，”Lucas像是被遗忘在原地似的，一脸的委屈和难过，却还是上前揽着卓女士的肩膀：“我现在就去，好不好？”
黑色的宾利SUV刚刚在市局门口闪个面，门口栏杆已经抬起来。
少年堵着气似的双手藏在卫衣口袋，将整个人藏在羊毛大衣里站在刑侦大队的楼前。
仰头望着整栋楼的星光璀璨。
也没有点燃他眼眸的温度。
想象着盛宁和山以寒宛如一对热恋中的男女——
一起熬夜看电影（监控），一起熬夜玩游戏（审讯），一起吃饭一起喝水，见面聊天微笑随时都可以信手拈来。
而自己——
这么冷的天，单身狗的心，应该藏在哪里。
——“哼，一对狗男女。”
Lucas再次拿起电话，依然是关机。
只能上楼。
“Lucas，你怎么来了？”盛宁蹙眉点燃一支烟，双脚搭在桌面刚准备看下一个监控。
看到门口闪过一张与熊猫熬夜班不匹配的脸，立刻收回不雅姿态，跳起来秒变姐夫憨厚脸。
迎面一股烟气——
Lucas下意识退了一步，蹙眉瞪了对方一眼，继续探身：“我姐呢？”
“你姐早就去公司了，没回家吗？”
听到山以寒没有回家，刚刚温暖憨厚脸瞬间尖锐清醒脸，握着Lucas肩膀的手指下意识加重：“出什么事了？”
Lucas心下一沉，脸色瞬间苍白——
望着盛宁勉强笑笑：“哦，我还以为你们两个人一起，看来也没那么亲密么。”
一贯的冷言冷语。
盛宁早已习惯，松开他没好气道：“让你姐回家了给我打个电话。”
Lucas背对着盛宁，直到拐过墙角，立刻飞奔下楼，冲上车打开电话：“查找山以寒的Iphon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