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林如海亲自写了和离书, 写好之后递给礼部尚书大人。礼部尚书接过和离书的原本只是打算随意看一眼, 却不想看登时让这老大人惊愕不已。”
“礼部尚书快速浏览完和离书, 抬头看林如海, 见林如海神情都就知道和离书上所言是真的，心中更加震惊无比。不过礼部尚书最终没说什么，毕竟京城中的笑话荣国府尚书大人还是偏向自己的下属官员的。”
“贾大人也看看, 若无异议那就签字盖印吧。”
“尚书大人将和离书递给贾政，贾政接过和离书。林如海将他与贾敏的婚书烧了, 从此他与贾敏不在是夫妻。”
“一旁的王夫人着急要清点嫁妆, 催促着贾政。”
“这和离书不都一样，有什么好看的, 老爷您快签了吧。”
“反正是贾敏的和离书, 是好是歹与她何干，再说了贾敏早是个死人。”
“贾政原本是想看一看，被王夫人催促只是匆匆看了开头, 开头没问题他就直接签了。”
“和离书一式三份, 林家一份贾家一份礼部存一份备案。”
“林如海神情冷漠地接过贾政递过的和离书, 仔细地收了起来了。见贾政如此林如海心寒不已，虽然因为贾敏的所做所为已经磨掉了他对贾敏的感情, 可结发夫妻十几年感情的痕迹不是说磨灭就能磨灭的。哪怕已经没有感情了, 可见贾敏亲兄长如此完全不顾已逝的同胞妹妹, 林如海也替贾敏心寒不已。”
这贾家人果然如茵儿所说的那般势利冷漠无情。
“既然和离书已经签了，林大人咱们就开始对嫁妆单子吧。今日已经耽搁了不少时间了，正在建的省亲别院还要主事人盯着呢, 赶紧的别再浪费我们时间了。”
王夫人毫不客气，迫不及待要清点嫁妆。
“夫人将贾氏的嫁妆单子拿来吧。”
姜宛茵将贾敏的嫁妆单子给林如海，林如海将嫁妆单子给尚书大人。
“今日有劳大人了。”
见林如海拿出嫁妆单子，贾政也赶紧将贾家存的嫁妆单子拿出来给尚书大人。
“有劳尚书大人。”
尚书大人接过两人的嫁妆单又让下属拿礼部存的嫁妆单子，三张嫁妆单子一起对，发现三张嫁妆单子一样。
“三单都一样，没有错，你们开始对吧。”
“贾大人，贾氏的嫁妆都在这，除了其中陪嫁的布匹药材食材等耗物已经被贾氏用了之外，贾氏当年带的嫁妆银子她自己花掉不少。不过原本本官想着贾氏的嫁妆应留给子女的，所以就被贾氏的嫁妆银子补齐了。虽然现在贾氏已经不是林家妇，可贾氏毕竟嫁入我林家十几年，虽犯下不可饶恕的大错，可到底是侍俸了婆母十数年，补齐的嫁妆银子就全当是补偿贾氏。”
原本王夫人听到贾敏的嫁妆银花了，立即就竖眉想辩驳，不过又听林如海将嫁妆银子补齐了，王夫人这才没说话。
林如海冷睨了一眼盯着嫁妆目不转睛的夫妻俩冷笑。
“贾大人，可以清点了，是你们自己来还是……”
“不用不用，我们带了人，不用你们操心。”
王夫人打断林如海的话，这清点嫁妆的活她显然不放心交给林家人。王夫人叫周瑞家的出去，不一会就带来了十来个下人进来开始清点嫁妆。
百来抬嫁妆清点完可是要费不少时辰，不过王夫人还是盯着让下人仔细清点。
整整清点了两个时辰，贾敏的嫁妆果然如林如海所说除了不能存放的易耗之物之外都在，一个铜板也没少。
虽然嫁妆没少，但显然王夫人还不知足。
“当初我家姑奶奶可是陪嫁了不少铺子庄子，之前的铺子庄子出息就全当是我家姑奶奶自己耗费了。可是我家姑奶奶已经去逝五、六年了，这五、六的年出息林大人总该交还给我们吧。”
王夫人盯着林如海问，那架势是锱铢必较。
“账册和将箱子抬上来。”
姜宛茵叫下抬了一箱子上来了，姜宛茵将箱子打开，同时账册给王夫人。
“这箱子里是贾氏嫁妆铺子庄子这几年出息的银子，这是贾氏嫁妆出息的账册，王宜人清点仔细了。”
箱子除了银子还有一袋铜钱，王夫人清点完之后发现还真是一个铜板都不少。
箱子足足有近六万两，王夫人看着银子心情大好。
“林夫人可真是理财有方，这般仔细便我们家那位姑奶奶都不及林夫人你啊。”
王夫人心情好贬低贾敏夸姜宛茵两句。
也不知王夫人以什么样的意思说出这样的话。就算她与贾敏有仇，可她是贾家人，她也不该说这样的话。毕竟姜宛茵和贾敏的出身天壤之别，贾家可不仅有没出嫁的女儿还有在宫里的娘娘，这会她贬低国公府的千金贾敏不如丫鬟出身的姜宛茵，连贾敏这个当姑母的都不如姜宛茵，难道身为贾敏的侄女就能强过姜宛茵吗。
难道她没发她说出这话时在场人讥讽的神情吗?
姜宛茵勾了勾唇角说道：
“王宜人谬赞了。”
贾敏的嫁妆铺子庄子原本还真没有挣这多钱，这些银还是姜宛茵接手后攒下的，原本是想留给黛玉的，如今倒是便宜了贾家。早知贾家会如此厚颜无耻索要嫁妆，当初她就不会费心打理了。
“这都清点清楚了，没什么出入的，林大人咱们就签字交接吧。”
王夫人催促，她想立马将这些嫁妆和银子都变成贾家的变成她的。
“等等，王宜人不必如此着急，还有一些东西咱们还没有清算呢。”
占了便宜就想走，这世上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还有什么?”
她可不记得还有什么。
王夫人狐疑地看着姜宛茵。
姜宛茵笑看着她，招手叫下人将另外几十箱子打开。
“这些都是这十几来贾家送到林家节礼，还劳王宜人看一看，确认一下，仔细核对清点。如今贾氏已经与我家老爷和离，你们贾家和我们林家已经是断了亲了，既然断了亲那就该断得干净些。这些都是你们贾家的东西，我们林家不便再留着，还劳请王宜人将你们贾家的东西都带回去。”
“对了，这在里要说下，这几十个箱子里都是这十几年为你们贾家送的不易耗之物，至于这些年送的点心瓜果野味那是放不住的，所以没算在里面。不过这些年贾家送的都是京中特产，前些日子我已经特地命铺子庄子照这些年的单子重新准备了点心瓜果野味，一会就送来了，定然一样不差的奉还给贾家。”
在那日贾政夫妻登门索要嫁妆时姜宛茵就做了准备，没想到这么快就用上了。这是有备无患
贾政看了一眼几十箱的东西，一听是贾家送给林家，他心知不是什么值钱的好东西，脸上竟露出嫌弃。
“林夫人，何必如此呢。虽说林大人和敏妹妹和离了，可咱们两家不是还有情分在吗?不必计较得如此清楚。”
贾政用他的厚颜无耻再次刷新了再场众的认识。
姜宛茵一听这话立即想起之前林如海说过的话，这贾家还真是打这主意，想索走嫁妆又不想和林家断亲。
“别，千万别说什么情分，从贾大人你签下那和离开始林贾两家就已经没有什么情分可言了。以后两家人若是相遇便当是陌生人才好。”
“林夫人，哎，何必呢，这可是几十年的情分啊。”
贾政一副你太计较了的神情，一副惋惜两家情分的神情，叫姜宛茵和林如海看得心里做呕。
“林大人您说是不是?”贾政又转向林如海。
“我夫人之意便是我之意，林贾两家再无情分，理应断得干净清楚。”
林如海冷漠的拒绝贾政强牵扯的情分，贾政不由尴尬，不过却还若无其事的笑了笑。
姜宛茵将这十几年贾家送来的礼单账册交给王夫人。
“这礼单册子，还劳请王宜人清点清楚。”
尚书大人也好奇贾家这些年都送了什么节礼林家竟然还存着，所以他走过去看了眼，一见几十箱的东西饶是见惯了世面的尚书大人也惊愕不已。
尚书大人扭头看贾政夫妻，已经看过几十箱东西的贾政在尚书大眼惊愕的目光下顿时羞辱不已。
王夫人也觉得难看。因为贾家这几十年送给贾敏的节礼除了头两年是贾赦元配张氏准备的后面几十年都是王夫人准备的，张氏送的节礼自然是过得去的，可王夫人送的可就不能入目了。
什么琉璃场出产的各种瓷器，各种木雕，布匹之类的，都是些不值钱的东西，在琉璃场那百来两银子就能买几箱。王夫人年年送这些东西，不过林家能攒几十箱。
这些东西可是林家回京时姜宛茵特地吩咐带回来的。因为姜宛茵太知道贾母和王夫人的品性，带回只是以防万一，没想到还真就派上用场了。
“王宜人不清点清点?”
见王夫人没动静姜宛茵再问。
“不用了，林夫人做事如此周全仔细，我相信林夫人，这些不会错的。”
王夫人招下人赶紧将箱子都盖上抬走了。
当众丢了大脸，王夫人这会只想快点带着嫁妆回荣国府，要是姜宛茵岂能这么容易就放他们走。
“既然你们贾家送给我们林家的节礼清点完了，那么就该清算一下贾氏嫁入我们林家这十几年送给你们贾家的节礼了。”
姜宛茵冷然说首，招丫鬟将几本礼单册子奉上来了。比起贾家送给林家的节礼单册子，贾敏嫁入林家后送给贾家的礼单册子足足多了三本，足足有五本。
见姜宛茵拿出林家送的礼单册子，贾政和王夫人傻眼了，尚书大人和一干礼部官员兴致勃勃。
姜宛茵接过一本册子打开边看着边看念。
“贾氏嫁入林家十余年，每节送给贾家的节礼银子都不少于两万两，这十余年下来贾氏从林家搬去贾家的银子足足有三十余万两。除了银子之外贾氏还将林家历代主母嫁妆中的珍贵古董和书籍当做节礼送给贾家，更甚是瞒着我家老爷将先圣人御赐给林家的御赐之物当做节礼送给贾家。”
“虽然这三十万两已经搬空了林家百年积蓄的大半个库房，但我们老爷说了，这三十万两就全当是给林家子孙后代买了一个教训，好以此警示后人不必太看重家世娶妻当娶贤。毕竟三十万两如今你们贾家也拿不出来，你们贾家到底还有贵人娘娘的娘家，我们林家也不敢要债。”
林如海在扬州时受圣人监视，贾敏往娘家搬银子只怕圣人早就知道了，如今正好将这事过了明面，也好让人知道林家被贾敏给搬空了如今没钱不是。
而那三十万两林家不是不想要债而是因为贾家的娘娘而不敢要债，这话自然要说清楚。
“这三十万两我们林家可以不要了，可是这历代林家主母的嫁妆和林家的御赐之物还请贾大人和王宜人将其归还来了。毕竟这些东西上头可都有我林家印记，你们就是算是得了也不得摆出来或送人不是。这些东西林家都是有登记在册的，备存的送礼单子上也有登记，贾大人王宜人若不信可查这些贾氏送回贾家的礼单，所以还请贾大人王宜人速归还我林家之物。”
姜宛茵说完姜宛茵念完尚书大人惊呆了，在场的除了贾政夫妻不悦，其他人都目瞪口呆，一脸叹为观止的神情。
贾家女嫁入夫家十余年竟从夫家搬了三十万两银子回娘家，还将夫家的古董珍宝甚至连御赐之物都搬回娘家;这贾家教出来的女儿可真是让人大开眼界，叹为观止啊。
一时间王夫人面如土色。贾敏嫁入林家这十多年，贾敏送回来的礼都是她接收的，贾敏从林家搬了多少银子回娘家，送了多少珍宝古董回娘家，王夫人和贾母是再清楚不过;正是因为清楚，所以当初婆媳俩才打上林家家财的主意。
只是后来因为姜宛茵母子而失落贾母王夫人婆媳俩的如意算盘落空。
先前王夫人只想着索要贾敏那二十万两的嫁妆，却没想到姜宛茵会将贾敏往娘家搬夫家银子珍宝之事给揭出来了。
更让王夫人不舍头疼的是，那些珍宝最贵重的已经入了她与贾母的私库，让她从她私库里拿出珍宝就不等于割她的肉吗。还有其他的珍宝不少已经送人了，如今她如何去索回来了，王夫人头疼不已。
不过姜宛茵可不管她舍不舍得，头疼不头疼。
“毕竟是林家主母的嫁妆，还是有御赐之物，还请贾大人王宜人速速归还予林家，否则我林家定要请官府请圣人做主。”
贾政王夫人被姜宛茵言逼，不得不应下尽快归还林家珍宝及御赐之物。
虽索得了嫁妆但却丢尽了颜面的贾政夫妻俩带着和离书拉着贾敏的嫁妆灰溜溜地走了。
“今日劳烦大人了，多谢大人为下官见证……”
林如海与尚书大人周旋，亲自送尚书大人等人离开。因为今日出了这种时实在不宜宴客酬谢，所以姜宛茵命二管家去京中酒楼订了两桌上好的席面送到礼部酬谢尚书大人和礼部官员。
所以有人都走了之事，林如海下令闭门谢客。
林如海和姜宛茵直接去后院看林黛玉，将事情都告诉了林黛玉。
“黛玉，爹爹和贾氏已经和离，贾氏已经不在是林家妇，贾家也不承认你是贾氏所出;所以爹想将你记在你娘名下，你可愿意?”
如今他与贾敏已经和离，贾家不承认黛玉，黛玉的身份变得尴尬;如今唯一的办法就是将林黛玉记在姜宛茵名下，当成是姜宛茵的亲生女，如此才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林黛玉一听猛然抬头哭肿的眼睛铮亮地看着林如海又看姜宛茵。
“那娘，娘您愿意让玉儿作您的女儿吗?”
“傻孩子，在娘心里你就是娘的女儿。”
姜宛茵摸了摸林黛玉头上的小发髻。
“娘。”
林黛玉扑到姜宛茵怀里。
当天林如海就开了家祠将林黛玉记在了姜宛茵名下，之后又去户部改了户籍也将林黛玉记在姜宛茵名下，从此林黛玉就是姜宛茵的女儿，是林煜和安康的同胞姐妹。
除此之外，在林家的族谱上贾敏的姓氏也被划去。贾敏不再是林如海的元配，没了贾敏占着林如海元配的位置，姜宛茵便成了林如海的元配嫡妻。
林如海还派了二管家亲自去了姑苏一趟。
后来姜宛茵才知道，贾敏虽不再是林如海的元配妻子，可林如海到底顾念十多年的夫妻之情，不忍她成为孤魂野鬼没有供奉，所以仍上她以妾室的身份安葬在林家坟地享受林家供奉，如此总比贾家对她不管不顾强得多。
当天下午姜宛茵让人给宫里递了牌子，第二天姜宛茵就带着林黛玉进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