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9章
姜宛茵心动犹豫, 最终还是在柳将军期盼的目光下踏进了穆将军的房间。
“茵儿。”
穆将军看到姜宛茵进来了激动想坐起来了，只是他身子虚却是一时使不上力摔点跌回去, 姜宛茵疾步上前搀扶住他。
“小心些。”
姜宛茵扶着穆将军坐好, 她想抽手却被穆将军紧紧握住了。
穆将军此时虚弱无力, 姜宛茵若是想抽手也不是抽不出, 但她却不敢用力。
“你先松手。”
姜宛茵冷着脸说，穆将军却不惧她的冷脸。
“不。茵儿, 你先坐下来，咱们好好说说。”
姜宛茵抽了抽手, 穆将军紧紧握着不放, 一脸坚持倔强，姜宛茵到底是心疼他最后还是妥协了。见姜宛茵坐下, 穆将军却依旧不肯松手。姜宛茵静默不语, 穆将军贪婪地看着她，即使她带着面纱。
“茵儿，我的心意你是知道的，茵儿答应我嫁给我。”
穆将军用几乎是乞求的语气说。
姜宛茵看了他一眼，随后垂下眼睑敛尽眼中的情绪。
“你是认真的?”
姜宛茵声音冷冷没有起伏。
“我自然是认真的。茵儿, 对你我说的每一句话都是认的。我可以发誓……”
穆将军就要发誓姜宛茵打断他的话。
“不，你先不要着急，你先听我说。等听我说完了，或许你就不会再坚持了。”
姜宛茵最终是决定将她今世的身世经历向穆将军坦白，她并不想说谎言去掩盖。若是待她说完了，穆将军嫌弃轻视她, 那她也难死了这份心了。
“是关于我的身世和遭遇，柳将军的确是我的生身父亲，但我的生母却不是柳将军的妾室，我的生母原是柳将军的夫人陈氏的陪嫁丫鬟……年幼时我无意中听柳夫人与她的心腹提起我的身世，我害怕她知道我知道自己的身世之后会杀了我，我小心翼翼的藏着心，努力学习能学的一切……后来柳夫人将我给了柳月微，柳月微知道我的身份之后百般羞辱我……柳月微多年无子，她给我下药算计我让我成了王子胜的姨娘……柳月微怀孕之后容不下我们母子，逼我们母子出府派人半路截杀我们母子，我带着飞儿和宛蓉艰难逃难……一路艰辛逃到肃城……算起来我不是王子胜的逃妾……”
“这就是我身世。我如此卑微的出身，如此遭遇的我是配不上你的。你若是娶了我，将来我的身份被人揭穿时，你会遭人耻笑的。”
姜宛茵始终没抬头，她不敢去看穆将军神情，怕看到是嫌弃和轻蔑。因为没抬头，所以她没看到穆将军眼中的怜惜。穆将军少年失恃失怙，也曾受过苦，受过耻辱，他并未看不起姜宛茵，轻视姜宛茵。
只是姜宛茵却不知道。
虽然她自己不觉得自己卑贱，可是她心里在意他是否觉得她卑贱。
见穆将军不语，姜宛茵强压着心绪用淡淡的声音继续说道：
“你是将军，是正三品的朝廷武将，你该娶个门当户对冰清玉洁的大家闺秀为妻……”
“像刘氏那样的大家闺秀吗?”
穆将军突然打断姜宛茵的话。
“像刘氏那样的大家闺秀，待字闺中时与男子私定终身，成亲之后弃夫与情郎私奔，让我堂堂一将军成为别的人笑柄。你是要娶这样的大家闺秀吗?”
“我不想再娶像刘氏那样的大家闺秀。”
“你这是偏见。这天下那么大大家闺秀，像刘氏这样的只是个例，绝大部分的大家闺秀都是好的，谨守礼教的。”
“她们好不好与我何干，我只知道你是好的，在我心里你最好。”
姜宛茵闻言惊讶地抬头看了穆将军一眼。
没想到平日里冷硬说话干巴巴的人这会倒是跟嘴上抹了蜜似的甜言蜜语说得顺溜。
“你难道就一点都不介意我的过去吗?你不嫌弃我吗?你是的真不介意吗?”
姜宛茵心里还是不敢相信。
穆将军却握紧姜宛茵的手，让她看着他。
“茵儿，你所遭遇并非你所愿，我怜惜你还来不及，又怎么会嫌弃你呢。”
“你虽遭遇不幸，可我也没有比你好。我少年失恃失怙，家产被族人所夺，被族人迫害被迫离家逃命。其间为了活命我曾当过乞丐，乞过食……我所经历的比你更不堪。你可嫌弃我?”
姜宛茵很是惊愕，没想到现在威武大杀四方战功赫赫的将军竟曾当过乞丐，乞过食吃过泔水。姜宛茵震惊之后更多的是心疼。
堂堂将军之子竟有也过如此不幸的遭遇。
听穆将军问，姜宛茵摇了摇头。
“我怎么会嫌弃你呢。你是大将军啊。”
“既然你嫌弃我，我也不嫌弃你，咱们在一起。”
穆将军握着姜宛茵的手。
“可是……”
姜宛茵还是犹豫。这男人经验过不幸的遭遇，只要功成名就没人会去追究英雄的出处，没人会去追究英雄的过去。可是女人不样，她不光彩的过去不管她以后身份如何都会被人诟病连累到穆将军的。
姜宛茵顾虑重重，只是她才开口就被穆将军打断了。
“茵儿，我不想再听你说可是。茵儿，你与我都是前半生受尽了苦楚之人，难得你我两心相悦，两情相许，咱们就不要再相互折磨了。茵儿，答应我。”
“你是当真的。”
“句句皆发自肺腑。”
“我虽曾被逼曾妾，但我却是最容不得妾室之人，若是娶了我那就只能只有我一个，若是你还惦记着别的女子，我……”
“没有别的女子。再也没有别的女子，只有你。我发誓。”
两人相处过程中穆将军早发现姜宛茵对感情是没有安全感的人，所以他赶紧发誓。
“茵儿，你可是答应了?”
“还有件事。”
“什么事?”
“是飞儿。飞儿是我的亲生骨肉，若是，我不求你能对他视如己出，但求你能善待她。”
“飞儿是茵儿你的孩子那就是我的孩子，飞儿那孩子聪慧勤快，我也很喜欢他。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待他，更会好好待你的。如此，茵儿，你可是答应我了?”
姜宛茵却有不好意思。
“这事你找我爹爹商量。”
“茵儿。”
姜宛茵说完抽出手匆匆离开，连穆将军叫她也没停下。
姜宛茵松了口，接下来的事穆将军亲自和柳将军商议，两人的亲事就定了下来。
过年之后穆将军让人将刘氏私奔之后传了出去，穆将军又销了婚书休了刘氏。虽然这事让穆将军遭人嘲讽，也让穆将军得百姓同情。
在穆将军休了刘氏之后，趁着夏日肃城安宁的时候穆将军亲自上门提亲，定下两人的婚约。虽然其间穆将军的姑母杨夫人曾反对，但穆将军拒绝她再插手自己的婚事。
再加上杨将军劝阻，杨夫人终是没能如愿。
亲事定下之后，赶在入秋之前姜宛茵穿着大红嫁衣坐着八抬花轿嫁进了穆将军府成了穆将军的夫人，将军府的女主人。
有了姜宛茵的精心照顾，赶在入冬之前穆将军的身体已经恢复□□成了。
自深秋九月起，如同往年一样，整个肃城边境都进入防备状态，身体恢复的穆将军也每日到军营练兵。这日练完兵穆将军从军营回府，去正院却不见妻子。
“夫人呢?”
“夫人厨房给您熬药膳呢。”
因为穆将军的身体还没完全恢复，姜宛茵为了给他调理身子可是煞费苦心，这每日都是药膳不断。
一听妻子在厨房穆将军连战袍都没换就往厨房去，到厨房正好看到姜宛茵端起炖着药膳的陶罐，穆将军赶紧上前接过。
“这陶罐重，你又怀着身子，这种事让下人来就是，你该不自己弄的。”
穆将军略带责怪地说。
姜宛茵身子一向健康，穆将军的身体也被她调理得好，再加上两人年纪都不小了，姜宛茵并没有避/孕，这不，成亲不过几个月姜宛茵就怀上了。
姜宛茵抚摸着微微凸起小腹笑道：
“彦青，回来了啦。”
“今日的方子不同，有些药材要特别注意，这下人哪懂。”
看到丈夫，丈夫心疼她，姜宛茵脸上露出幸福的笑容。
“你呀。”
放下陶罐，穆将军拉起姜宛茵的手看，就怕她烫着手。
“没事。我自己小心着呢。”
“药膳已经炖了，咱们先出去。”
姜宛茵说着想伸手去端药膳，穆将军赶紧阻止她。
“这让我来。”
穆将军一手端着药膳，一手护着姜宛茵从厨房出来。
夫妻俩轻声细语，恩爱甜蜜，让将军府的下人见着都很高兴，暗中议论。
“咱们将军夫人长得可真好看。”
“夫人和将军可真是般配，是那个什么郎才女貌，美貌配英雄……”
“去去去，主子你们也敢议论，都赶紧干活去。”
“是。管家。”
等穆将军吃完药膳之后，姜宛茵问起战事。身在边境，姜宛茵对战事也是很关心的，有些事穆将军也不瞒姜宛茵。
听穆将军说完，姜宛茵的皱头也眉了起来。
“这么说来，今年的情形比去年更加严峻。”
“是啊，去年下大雪匈奴人的牛羊被冻死的死伤的伤，再加今夏草原连续两月大雨，今年匈奴人缺衣少粮比往年更加严重。入秋以后匈奴人已经连续犯边多次了。眼看着天气越来越冷，匈奴人没有粮食熬不住，今年恐怕会有大规矩进犯。”
“那我得让人多准备些药材。”
“两月前我就已经上折子，京城回信会从江南调一批药材到边境来了，倒时你安排人尽量多买些药材。”
在肃城行医多年，姜宛茵对肃城这边药材的来源很是清楚：
“从江南调，莫不是走皇商的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