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寿宴举办了好几天, 众仙们大部分都喝高了, 可谓是宾主尽欢。
巫祈和凤曦两人也在寿宴后休息了几天，才又绕着风火山四处转。因为凤曦忘记了手机的使用方法, 正央求着巫祈再教他一遍，然后两人顺便又拍了满山的照片。
等凤曦终于满意了, 巫祈却发现, 他开始变得无意识焦躁，又想立刻风火山四处走了。
“不是好好的吗?为什么又要走?”
巫祈有些不解。
他不是不知道凤曦在找人, 可就算是找人也不能不要家啊，他们这一趟回来还不到半月呢。
“我不知道。”
凤曦摇头, 有些痛苦的捂头。
“在这里带的越久, 我就越觉得奇怪, 这里，这里好像少了什么……”
他看着巫祈，凤眸中满是迷茫困惑, 还带着丝丝不自觉的哀伤。
凤曦在难过，可又不知道为什么而难过;他想哭，却又不知道为什么而哭。
认识到这一点，巫祈心疼他的同时也愈发迷惑。
这些天, 他也不光是跟着凤曦瞎转的。他偶尔也会去问凤灵或是其他凤族族人知不知道凤曦变成这样的原因，可他们都说是因为凤曦渡神劫时出了差错, 伤了神识才会这样。
竟然没有一个人看出来他那是中了咒。
在发现凤灵也是那般认为时，巫祈就察觉到凤曦此事中隐藏着重要的事，连凤灵都不知道的事。
‘……欢迎你们来姻缘殿找我玩啊……’
巫祈突然想到了那天的红娘子, 于是问道。
“不想待在这里就算了，我们去找红娘子吧。”
凤曦闻言，有些为难道。
“可红娘子是谁啊?我不知道她在哪?”
此话一出，竟是完全忘了自己那天说的会记住人家的话。
红娘子知道了，估计又会生气的吧……
“……没事，我们去问姐姐。”
巫祈无力的叹息一声，然后去找了凤灵，她一般都是在火灵殿办公。
“红娘子?”
听到询问后凤灵笑道。
“她的姻缘殿在天庭，你们去那里随便找个仙娥问问就知道了。”
“你们俩问这个，是想去向她求姻缘吗?”
凤灵忽然凑近，双眼发亮的问道。
“不，不是——”
“说起来你们俩也老大不小了，是该考虑考虑终身大事了。尤其是曦儿你，成天往外跑算什么，你该去成亲为凤族皇室开枝散叶了。”
凤灵干脆无视了巫祈微弱的拒绝，兴致勃勃地道。
“来，跟姐姐说说，这仙界的仙子你们看上了哪位?还是说看上了我凤族的仙子?只要你们说，姐姐立刻就替你们去提亲，说不定再过几年我就能抱上侄儿……”
“咳咳，姐姐你想多了，我只是想问红娘子一些事情……”
眼看凤灵越说越来劲，巫祈不得不打断她，很是无奈道。
“况且，吾等寿命悠久，何必要向凡人那般留后代?”
“就是就是，姐姐我才不要成亲。”
凤曦也是连连点头。
要是成亲了，好像就不能到处跑了。
“不成亲，你是想我们这一脉灭绝吗?”
凤灵一拍桌，怒瞪凤曦，后者却是丝毫不怕的道。
“这不是还有姐姐你吗?你来开枝散叶不就好了。”
“曦儿你——”
“咳咳，那个姐姐，我们还有事，先走了!”
眼看这两姐弟要吵起来，巫祈果断地拉起凤曦瞬移离开，免得两人打起来不知道该帮谁。
*
两人在云雾上现出身形，由于世界意识不再压制他，巫祈倒是能悬于空中不落。
“姐姐好凶啊!”
身旁的凤曦感叹一句，神情倒是不见丝毫惧意。
“那你还故意惹她生气?”
巫祈有些好笑的问道，就见凤曦眨眨眼，神情无辜极了。
“哪有，我不过是实话实话罢了。”
巫祈哑然，索性不再聊这个话题，观察起四周，然后向前飞去。
“我们注意点周围，不要错过天庭了。”
“好。”
凤曦点头，乖巧的任由巫祈拉着他飞行，凤眼认真的留意四周，突然双眸一亮，兴奋道。
“吾友你看，那边有宫殿，是不是天庭!”
巫祈抬头看去，发现前面果然有一座散发着七彩光芒，又气势威严的宫殿。微微眯眸，他看清了天门上两个古朴的字。
——天庭
“是天庭，我们过去。”
两人加快了速度，来到了天门口，两个天兵见到凤曦后连忙下跪行礼。
“参见凤君殿下!”
凤曦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他们这是在跪自己，下意识道。
“起来吧，无须多礼。”
两个天兵起身，重新守在天门口，恭敬地弯腰。
“凤君请进!”
被忽视的巫祈并没有在意，他看着天门里面宽阔的天地，问道。
“你们知道姻缘殿在哪个方向吗?”
“在最西边。”
天兵恭敬的回答，话落后就发现面前的气息瞬间消失，愣了愣后就继续镇守天门。
*
天庭的最西方，最显眼的就是一棵树。
那棵树粗壮又巨大，上方枝繁叶茂，还挂着一条条鲜艳的红线，很容易就吸引住来人的视线，从而忽视周遭的宫殿。
巫祈和凤曦也是如此，所以并没有注意到树下的人。
“你们来找我玩了!”
清脆的声音响起，两人这才看到粗壮的树下，站着气息几乎与它融为一体的红娘子。
她从地上起身，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灰尘，冲空中的两人挥手。
“下来啊!”
巫祈催动神力和凤曦一起落到地上，看着在参天大树道。
“这是什么树?它好强!”
巫祈可以感觉到，这棵树里面蕴含的强大力量。
“这是姻缘树啊!”
红娘子笑嘻嘻的解释，然后招呼两人进宫殿。
“快进来，趁着混蛋白月老不在，我们可以尽情的玩。”
巫祈就要进去，却发现凤曦没有跟上来，回头一看，就见他怔怔地看着姻缘树，眼神已然没了焦距。
“凤兄!”
巫祈一惊，连忙折回去，却被红娘子不知何时甩出的一条红线拉住。
“你做了什么!”
他看向红娘子，眼眸已然变成了幽紫色。
红娘子没理会他的敌意，反而严肃的道。
“这是小曦儿唯一能放松的时候了，你别去打扰他。”
顿了顿，她眼神有些复杂。
“……再这样下去，他迟早有一天会疯的。”
巫祈听此，立刻冷静下来，问道。
“你这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他快崩溃了。”
红娘子皱着细眉，很是不高兴道。
“你知道他忍下反噬强行记忆有多难吗?只要小曦儿一天不放弃回忆，他就要忍受一天这种痛苦”
“你知道他这是被反噬?”
巫祈有些惊讶，毕竟所有人都认为凤曦是渡神劫伤了神识。
“我怎么可能不知道!那个笨蛋，都是笨蛋!”
红娘子突然红了眼眶，拉住红线的手狠狠握紧，发泄似的道。
“我当初都说了，让他把她带回来，这神劫大不了不渡了，可他不听，最后……”
“我那次又说了，让他凡事莫要追究，他还是不听，最后又变成了这副半死不活的模样，他就这么想死的吗!”
她的声音不大，可那种压抑到极致的悲伤更能感染他人。
确认凤曦无事后，巫祈就静静地看着红娘子发泄，不发一语。
红娘子发泄完了，红纱袖一抹眼眶，才看向巫祈道。
“这么多年来，你是小曦儿除了……之外，唯一愿意记住的人。你真的不愿意跟小曦儿一起绑红线吗?”
话落，不等巫祈回话，又道。
“我知道你们只是友情。可仙人都是寿命悠久的存在，只要彼此之间有做知己的意愿，他们都会来向我求红线。毕竟知己难求，他们都想珍惜这份友谊。”
言下之意就是朋友间也能牵红线以证明两人感情深，你真的不考虑一下吗?
看着红娘子期待的面容，巫祈扯了扯唇角，还是摇头拒绝了。
“能告诉我，凤兄会变成这样的原因吗?”
红娘子犹豫了一下，看了看殿外，然后用红线将他拉进了姻缘殿，顺便关了殿门。
“这是……”
“嘘，想知道就跟我来，现在先别问。”
红娘子像是在忌惮着什么，拉着巫祈穿过宽阔的院落，进了一间内室，然后关上门又飞速设下了层层禁制。
做完一切，才坐在了巫祈对面，稚嫩的面容上带着不符合外表的沉重复杂。
“小曦儿的事，要从很久以前说起——”
*
在最初的混沌之初，世界还未成形，混沌中就孕育了两棵树——
一棵世界树，一棵姻缘树。
世界树上生世界，一叶一世界。姻缘树是结姻缘，一线一姻缘。
世界树先生灵识，化人形将混沌开辟，成就一方大世界，他为天帝。世界树上的世界为他麾下的小世界，并从中取出不少天资纵横之辈封为神仙供他驱使。
姻缘树后生灵识，灵识为双，化为姻缘双子神，掌万世姻缘。
后大世界孕万灵，有龙有凤，有妖有魔，自成一体。
而这仙界的凤族女皇凤灵，就是世界第一只凤凰。她的弟弟凤曦，则是第一颗凤凰蛋。
没有其他同族，凤灵感到万分寂寞，所以在发现似乎与她血脉相连的凤凰蛋后激动万分，日日夜夜用自己的力量去孕育它，期待着其中小生命的出生。
可凤曦等啊等，等到天帝怕她寂寞用她的血混合仙气创造出了其他凤凰，那颗凤凰蛋还是不曾孵化。
凤灵的心也越来越沉。
因为她想起来了，她曾经是这颗蛋旁边的一颗蛋，不过她率先破壳化形，懵懵懂懂的存活了许久，才慢慢增长了灵智，无意间回到自己出生的地方发现了剩下的那颗蛋。
天地初开之时，越早出现的生灵越强大，更是气运加身。凤灵就是如此，可她也因此感到恐慌。
——是不是因为她出生时吸收了过多的气运，所以导致这颗蛋至今无法孵化?
可就在她打算去求天帝的时候，那颗蛋突然孵化了，从中飞出两只小小的凤凰。
一凤一凰，化一为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