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定点回归(二)

　　楚瑾颜穿越在原主被上任魔教教主楚清辉捡回去的时间节点。用楚清辉的话来说，“我观你根骨奇佳, 是习武的奇才。快点拜我为师, 出师后我送你一份大礼。”

　　楚瑾颜十分无语。哪有这么简单粗暴的拜师?这话说得像人贩子多过像武林高手。不过魔教教主正是她必须登上的位置, 她毫不犹豫答应了。

　　习武十五载, 熬过酷夏寒冬。不管多苦, 楚瑾颜都承受下来了。尤其是修炼内力的奇妙感觉, 她很喜欢。原主的身体根骨本就是上上层，她实实在在体会了一把天赋资质决定成就的快感。尽管才十八岁，她的内力比起原主有过之而无不及，魔教中仅次于楚清辉。

　　剧情里没有提到楚清辉是怎样传位的。原主的记忆内, 对方是留书出走，数年不见踪影，江湖遍寻不得, 为此还有一些老人以为她弑师夺位了。到了楚瑾颜这里, 楚清辉好歹还对众人交代了一句传位的事情。

　　“师傅要前往何处?”人后, 楚瑾颜突然开口询问。十五年沉醉习武，很多时候她连话都懒得说, 在外人眼里跟哑巴差不多。要不是她武功高强，楚清辉又积威深厚，只怕刚才立刻就有护法跳起来作乱了。

　　楚瑾颜本来不过是顺口一问，也没想会有答案。她只是有点惋惜。原主也曾期盼过楚清辉的归来，奈何实在找不到。为了保存魔教力量，明面上只能选择解散。不过，即便当时找到了楚清辉, 大概也改变不了魔教的下场。

　　“西疆。”楚清辉竟然回答了。

　　这情理之中又意料之外的答案一出，楚瑾颜的心跳仿佛慢了一拍。她想说些什么，几次话到了嘴边还是说不出，便换了个话题，“师傅此去一别，想来多年不能再相见。倘若有急事，如何能联系上?”

　　“说什么胡话?我计划去几个月而已，回来想见还不容易吗?难得见你如此紧张，我把我的驱魂小笛留给你吧，你吹响后我手里的散魄横箫会感觉到。”楚清辉说着，从腰间解下一根又细又小的笛子递去。

　　楚瑾颜愣愣地接过，直到楚清辉运起轻功走远了都没反应过来。原来只计划去几个月吗?既然如此，原主记忆里的一去不回……楚清辉定然是在西疆出了事!

　　一身红衣潋滟似乎也是魔教教主的标配。楚瑾颜继位后，满柜子基本都是红衣，穿上去说不出的耀眼妖媚。她之前为了方便，常年低调的黑衣，换上红衣第一天就令教众看楞了。“看够了吗?你们眼珠子不用要了?”

　　楚瑾颜发现当魔教教主也没什么不好，喜怒哀乐从来不用掩饰。如果做个江湖大侠，分分钟会被套个道德枷锁，反而勒得人喘不过气来。她特地往残忍的方向说，制造出喜怒不定、手段狠辣的形象。当然，光说不动手威慑力不够，她挑了几个过分的人开刀。表现出自己的能力后，素来以强者为尊的魔教上下再无异议。

　　古代的娱乐不多，各色美食却大大满足了她的口腹之欲。楚瑾颜表面肆意在江湖逍遥行走，品尝各地美食，暗中开始布置人手，密切关注西疆的动作。就连剧情里杨许秋只提到过一次的枫林谷，她也派了人，务必不错过任何蛛丝马迹。

　　事实上，有定点回归这个特殊能力存在，哪怕沦落到原主后期的境地，能解除毒瘾一切都会不同。楚瑾颜只是谨慎一些，避免阴沟里翻船。

　　至于擅闯原主房间的程奕涛，楚瑾颜为了应付，养成了睡前在屋檐喝几口小酒的习惯。如此度过数日，终于逮到了人。

　　“嘿，美酒给我也来点。”程奕涛是某天晚上突然冒出来的。要不是楚瑾颜内力和精神力时刻运转，查探到对方的到来，真是人吓人吓死人。

　　楚瑾颜把酒壶用特殊手法砸过去，不但没让程奕涛接住，还泼了他一身。“堂堂武林盟主夜间来访魔教，不知有何贵干?”

　　“来找你商量点事。”程奕涛收起嬉皮笑脸的模样，正经道。他仅仅一弹衣角，酒水全数从衣衫滑落，竟是半滴没有沾染上去。作为武林盟主，他自然也有资本，不比魔教教主差。

　　“哦?你们不是自诩正道，不与魔教邪道为伍吗?有什么好说的。”楚瑾颜五指微张，隔空取物拿过另一壶美酒仰头就喝。她感觉自己当魔教教主当得有点上瘾，这促使她按话本方式演绎起来格外有兴致，不过确实挺好玩就是了。

　　程奕涛挑挑眉，有点讶异。说实话来之前，他还以为要打一架两人才能心平气和说话，没想到这个继任没多久的魔教教主比上一任还肆意妄为，闯进庭院也不管自己?不，他更倾向于不好好交代对方会有后手。“正邪对立那是老人们的说法了，你就不想做出一些和先前有别的重大成就吗?超越先人，开创新局面只需要你我一句话。”

　　“罗里吧嗦的。有话直说就是了，本座没空跟你弯弯绕绕。”楚瑾颜相当不耐烦。这话要是对普通十八岁登上高位、渴望做出一番成就的少年来说还好，鼓动性还过得去。跟她说?抱歉，一点兴趣都没有，还不如直接说来意呢。要不是对方的建议挺合胃口，她能毫不犹豫拔剑将这个不速之客砍掉。

　　“你看我们两个人，一个是武林盟主，一个是魔教教主，可以说是正邪两道的代表。江湖总是动荡，其中一个原因是看到邪道之人不分青红皂白就进行讨伐，为此增添了许多无谓的损伤。我知道即便是正道中人也有好坏之分，邪道更不必说。我想和你做个协议。我愿意约束我们正道一方的人，希望你能够管理你们邪道一方的人。”程奕涛说：“我了解现在的白道是有些过于偏执了，不少人存在偏见。”

　　“……”

　　“你清楚我们的身份注定我们只能暗中来往，这份协议也无法以文字形式拟定下来。所以，约定之后，是否执行全靠我们对对方的信任——虽然信任这说法有点可笑。这样，你意下如何?”程奕涛将最大的问题挑明说出。

　　这不是一件小事，哪怕泄露出去一丝风声，江湖都会出现爆炸性动荡。而且，程奕涛的损失肯定会更加惨重，他可不像魔教教主在世人眼里本就是邪恶的代表。这在剧情里可以窥见。明知这个协定宛如空中走钢丝，为了江湖平稳他还有勇气提出，不容易。

　　相信，抑或是不相信，全在一念之间。程奕涛知道不可能强迫对方，于是把主动权交到对方手里。他来之前暗地也没少调查，历来魔教教主多数作风还是一诺千金的，没什么人出尔反尔，可以信任。

　　“行吧。”楚瑾颜喝了一口酒，答应得漫不经心，像打发小猫小狗似的。这态度反而叫程奕涛捉摸不透。答应了，对方应该会照做吧……?

　　程奕涛怀揣满肚子不肯定走了。

　　*

　　管理一个庞大的帮派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何况是整个邪道。所幸魔教伫立百年，内外部运行早就形成了一套规范，教主只要处理一些关键教务就行;魔教又是邪道众多势力之首，号召力自不必说，整顿起来倒也不难。楚瑾颜把杀鸡儆猴这招练得炉火纯青，魑魅魍魉不敢顶风作案，风气焕然一新。

　　楚瑾颜做到了她承诺的，程奕涛也不落人后。

　　正道的偏见相对之前有所削减。加上大家都不是瞎子，邪道的人行为有所收敛有所改善，他们看得出来，学会了理智看人，不会动不动喊打喊杀。至此，江湖成功呈现出剧情开始前的平静。

　　数年时光转瞬即逝，杨许秋终于按照剧情发展登场了。楚瑾颜安排了不少人手密切监视，务求知道他一切动向。

　　“报。经过确认，对方是在枫林谷出现的。”探子送来最新情报。

　　“下去吧。”楚瑾颜横躺在软榻上，手指正把玩一个金色酒杯。枫林谷……据剧情中杨许秋所说，他继承了郭林医圣的医术，曾和郭林一同隐居到对方死去。这样的话，郭林隐居的地方会不会就是枫林谷?听闻那里终年迷雾笼罩，武功再高的人也有进无出，非常神秘。

　　既然没有信息表明郭林隐居在何处，枫林谷这个地点不是不可能。楚瑾颜心里暗暗在此地画了重点红线。有机会，她一定要去那里看看。杨许秋此人心机颇深，恐怕郭林的逝世不是自然死亡。如果能拿到这份证据，狐狸尾巴就藏不住了。

　　至于作为扬名第一站的羌城，楚瑾颜觉得自己有必要亲自前往。

　　羌城是众多边城中比较重要的一座，主要防御的就是西疆异人。杨许秋在那里的扬名只怕也是事先谋划，根本不是巧合。她没记错的话，剧情后期羌城是第一个爆发集体中毒事件的城池，不出几日就被西疆异人撕开口子，惨遭血屠。那也是杨许秋“赶不及”前去“拯救”，剧情里唯一沦陷的城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