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第四十章
四人在树下相遇之后，便同行来到灯会会场。
木莲自然亲近着贺东云，裘梦和木莲并肩走着，江临砚走在贺东云的另一侧。
灯会上人多，四人这么并排走着实在太占地。裘梦走在最外侧被撞散了几次，无奈她只能落在后头。
江临砚看姑娘落在后头了，也慢下脚步，跟她走到了一起。
灯会张灯结彩，裘梦望着两侧的各色花灯，看得她眼花缭乱。
江临砚看着隔壁兴致勃勃的姑娘，笑着说：“今夜火树银花月团圆，人比花灯俏。”
“大人这是在夸我吗?”裘梦有些摸不着头脑。
江临砚点了点头，说：“正是。”
被人夸赞总是令人开心的，裘梦笑意更深了，她说：“多谢大人夸奖，我也觉得好看。”
好歹她也是特地收拾了一番，能不好看吗?
看到前面围着许多人，裘梦好奇，快步挤上前去查看是在卖些什么东西。
努力的挤到最前方，发现原来是猜灯谜的架子。架子上挂着许多写着谜面的小纸，大家可以挑选自己知道的谜面，到不远处解谜人那说出谜底，猜对可以换一幅剪纸。
裘梦对剪纸不感兴趣，不过解谜她可是喜欢，于是她挑了四张不同的谜面小纸，从人群中挤出来，给他们每人发了一张。
“我挑了几张看起来简单的，快看看该怎么解。”裘梦拿起剩下的小纸看了看，“九十九，打一成语。”
她特地选谜面短的，看起来简单，九十九这题不难，才一会她就猜出来了。
裘梦胸有成竹，看木莲还在苦恼的模样，她瞧了瞧木莲的谜面，“久雨初晴，打一字。容我想想。”
她还没想出个大概，贺东云就说话了：“乍见日出，久雨初晴，是昨。”
木莲满是崇拜的看着贺东云，裘梦被抢了风头，她寻着下一个人让她出出风头。
她看向另一边江临砚的谜面，“探头迎春，打一诗句。”
江临砚笑着问她：“猜得到吗?”
裘梦努力忆起与春有关的诗句，可绞尽脑汁也想不出什么。敢情最简单的给自己挑了?不过也幸好简单，要是猜不出就丢人了。
裘梦沮丧的说：“猜不到。”
“是一枝红杏出墙来。”江临砚想看看她的，裘梦却不给他看。
她的谜面那么简单，被他一眼就猜出来多不好。
江临砚无奈的摇摇头，问贺东云：“东云的谜面是什么?”
“黯，打一成语。”贺东云说完，江临砚点了点头，一副了然的模样。
四人都对自己谜面的谜底有数，准备到前头去解谜。
一共有两个摊子在解谜，四人排着队。站在前面的木莲不知道看到什么，拉着贺东云去另一个摊子排队。
裘梦看就快排到自己了，不和木莲去凑热闹，专心排着眼前的队伍。江临砚站在她后头，三番四次想偷看她的谜面，她把小纸捂得严严实实的。
转眼就轮到她了，她把谜面交给解谜人之前，她先把小纸给江临砚看一遍，等他看完才交给解谜人。
她对解谜人说：“谜底是百里挑一。”
“猜对了姑娘，请在这挑一幅剪纸。”解谜人指了指后面木板上贴着的几张剪纸，裘梦挑了一张有着玉兔和桂树的。
用来作为奖品的剪纸都已经剪好分在一个个信封里，解谜人从下面的柜中拿出其中一个信封递给裘梦。
裘梦接过信封，站到一边等着江临砚。
江临砚说完谜底，解谜人也让他挑选一幅剪纸。
江临砚挑了一幅喜字剪纸，等他接过信封之后，裘梦问他：“大人家是有喜事了?”
江临砚把信封收好，淡淡的说：“快了。”
裘梦好奇，又问：“什么喜事，难道是要娶妻了?”
江临砚笑而不语。
不说就算了。裘梦到另一个摊子找木莲，找了一圈都不见木莲踪影，难道两人私会去了?
找不到人还是只能算了，听到前面的戏台传来敲锣打鼓的声音，裘梦拉着江临砚上去凑凑热闹。
眼前是一个不大的戏台，戏台中间是一块亮着的白色的幕布，这是皮影戏台。
戏台下放着几张板凳，裘梦眼疾手快的占了一张，连忙叫江临砚过来一起坐下。
说起来裘梦还没看过几次皮影戏，可以看出幕布后坐着不少人，看着阵仗还是场大戏呢。
一阵开场锣鼓敲响，幕布上出现一位窈窕女子模样的小人，她唱道：“碧玉阶前莲步移动，水晶帘下看端的。”
那女子正是嫦娥，今夜皮影戏的戏目是《嫦娥奔月》。
从后羿射日唱到嫦娥被人所逼吃下不死之药飞上月宫，从前期两人恩爱甜蜜唱到后面月宫中的冷冷清清。
“从此后每到月华升天际，便是我碧海青天夜夜心……”
当唱完最后一句时，伴乐声停。所有参与演出的小人都出现在幕布上谢幕，台下的观众鼓起掌来。
皮影戏演完，有人举着盘子从后面出来求打赏，裘梦和江临砚都各赏了点银子。
收完打赏似乎还有下一出戏，裘梦看够了，站起身，与江临砚一同离开。
皮影戏演了许久，当他们重新走在灯会上时，发现一路上人少了不少。
突然看见路边还有卖冰糖葫芦的小贩，裘梦跑过去买了两根冰糖葫芦，然后递了一根给江临砚。
“上次说要请大人吃的。”裘梦咬下一颗糖葫芦。
江临砚接过，满意的说：“还算言而有信。”
“那是肯定的。”
裘梦从江临砚接过糖葫芦就一直盯着他。
江临砚疑惑的问：“一直盯着我做什么?”
“大人是要在这大街上吃吗?多不得体啊。”想到江临砚一脸正气的模样要在这大街上吃东西，裘梦就觉得不可思议。
“你都不怕，我怕什么?”江临砚也咬下一颗糖葫芦。
江临砚与糖葫芦风马牛不相及的东西，看起来还颇为有趣，裘梦盯着他一直哈哈大笑。
不过大概也是这样显得他比平时温柔许多，裘梦觉得今夜的他也比平时更俊些。
乐够了裘梦不再看他了，并肩与他走着，一路赏着花灯，一路把糖葫芦吃完。
裘梦远远就瞧见路的尽头点着巨大的香烛，前面大概就是那祭月台了。
祭月台前的大香案上摆满了许多瓜果糕饼美酒，这些贡品都是民众自发带来供奉月神的。
两人从领香台那领了几支素香，走到前方的大红烛那把素香点上。
点好素香，裘梦回到香案前的垫子处跪下。
从这儿望去，正好能看见天上那一轮明亮的圆月。
素香袅袅，裘梦闭上眼，心中祈愿着：人月团圆，月佑丰年。望此间有情人终成眷属。
祈愿完睁开眼，裘梦看江临砚正跪在她旁边的垫子上，举着素香，嘴上在叨念着什么。
裘梦站起身，回到刚刚点香的地方，把素香插到那香炉之中。
上好香，裘梦在一旁等着江临砚，他磨磨蹭蹭许久，才终于把香插上。
裘梦等得都玩起手中的灯笼，看江临砚过来了，说：“大人说了那么久，是有许多愿望吗?”
“我想着在此刻人月两圆之际，看看能不能给你谋个差事。”
“大人想给我谋个什么差事?”
“状元夫人你看如何。”
裘梦惊得手上的灯笼都快掉了。
压下心中悸动，她飞速的理清思绪，拒绝道：“我觉得不行。”
第一次向姑娘表白心意就被拒绝，江临砚无奈笑笑，说：“没关系，我下次再问。”
还有下次……裘梦一时间也不知道如何应答。
“走吧，到望京楼看看。”江临砚一脸轻松，向离灯会不远的高楼走去。
望京楼位于城东，听闻站在楼顶可以俯瞰京城全貌。望京楼是先帝在位时修建的，整体已经完工，只是内部似乎还在修整，一直迟迟没有竣工。
灯会那还灯火通明人来人往，到望京楼附近时就显得有些荒凉。
秋风阵阵，吹得裘梦手上的兔子花灯烛火摇曳。
两人来到望京楼下，望着眼前黑森森的楼阁，裘梦有些不安，她问：“大人，我能不进去吗?”
江临砚说：“可以，你在这呆着也行。”
江临砚掏出钥匙，打开门上的大锁，推开木门。木门久未使用，发出吱呀声响，楼阁空旷有回音，吱呀声从楼下传到楼上。
裘梦觉得自己把中秋节过成了中元节。
江临砚走进楼内，站在楼梯前问：“真的不上来?万一等会有什么东西把你叼走我可救不了你。”
前面是黑呼呼的楼阁，身后是荒凉的空地，裘梦哪都不想呆着。可是想到要一个人留在这，她还是决定勉为其难的跟着江临砚。
江临砚把大门半掩，与裘梦一前一后走上楼梯。
黑暗中只有小兔花灯的烛光和两人的脚步声。
裘梦也不知自己走了多久。
当走到不知道第几个平阶时，江临砚突然停了下来。他直直往前走去，走到墙边摸到一扇木门。
裘梦跟在江临砚身后，当他把门打开时，映入眼帘是京城的万家灯火……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冬至啦，是个异常暖和的冬至~
一早起来吃了十几颗汤圆，快把撑死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