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118
虞洛终于抬头，慢慢朝他摇了摇头，甚至朝他笑了一下，示意自己没事。
他的神色并没有明显的反感，让傅轻舟心下大定，可就在这时，系统的警报声尖锐地响起。
【警报，警报！道具破裂，精神指令拔除，宿主即将遭到反噬，请宿主做好准备。】
【警报！宿主脑域遭受虞洛的精神力入侵，请立即使用精神力进行抵抗或尽量封闭脑域，否则精神海将会遭受严重损伤。】
其实根本不用系统提醒，傅轻舟的精神海已经先一步感到剧烈的疼痛，来自虞洛的精神力就像万千根钢针一样扎进他的脑海，然后不停翻卷搅动，让他感觉自己的大脑简直被搅烂搅碎到变成了一滩碎豆腐。
非人般的强烈痛苦让傅轻舟无法再维持站姿，他不能自已地跪在了地毯上，全身都在剧烈痉挛。
仆人过来想把他扶起来，却都被他疯狂地挥到一边，几个健壮的保安都受伤以后，再也没有人敢靠近。
傅轻舟试图用自己的精神力抵御，但是他头一次发现虞洛这个他以为的柔弱Omega居然如此强悍，也许自己可以凭体力优势轻松压制他，可自己的精神力在他面前脆弱的就好像一张薄薄的纸一样，精神防御墙几乎是刚立起来就被钢针戳的千疮百孔。
“系统，有没有什么道具可以阻隔虞洛的精神力，你也不想我变成白痴吧？”傅轻舟勉强分出一点神志说。
系统当然也不想新找到的宿主又毁了，早在商城里找到了合适的道具：【初级精神力防护屏障，积分1000，先给宿主赊……滋滋，%￥#，攻击%&……休眠。】
与系统的一丝微弱联系忽然就断了，傅轻舟再也感受不到那超然自力量的存在。精神海里好像缺失了一块，多了一个豁口，有风凉凉地灌进去。
傅轻舟双手压住自己的头，恨不得把大脑都整个挖出来。没有了可以解决问题的方法，他只好将目光投向制造出问题的人。
他仰头，对上虞洛向下投射来的目光，那双让他爱极了的清冷凤眼里，有的只是无边的冷漠与厌弃。不知从何时起，他爱着的少年面对他时只有高傲，虞洛皱着眉，看他的眼神像在看一个垃圾。
甚至连痛恨也没有，他对虞洛做了这么过分的事情，他却只想和他远远避开，连恨这种情绪都不肯施舍给他。
傅轻舟本来就没打算向虞洛求饶，现在更是坚定了自己的想法，他自嘲一笑，膝行过去抓住虞洛的裤脚。
“小洛，你还是清醒了，果然上午的事情，那么美好，只可能是一场很快就会消失的梦。”
虞洛厌恶地甩开他的手，加大了精神攻击的力度，面上终于浮现痛恨的神色。
傅轻舟看见他的恨反而高兴了起来，他的牙齿因为剧痛已经咬出了鲜血，顺着嘴角流了下来。
“恨我吗？可再来一次我还是会这么做，因为很可悲的是，我已经不知道还能用什么方法让你喜欢上我了。”
“虞洛，杀了我。如果一定要死，我也只想死在你的手上。”
他突然放弃了精神抵御，将自己的精神海完完全全敞开给虞洛，双眼狂热地盯着虞洛，仿佛真的很想死在他手上。
虞洛被他的表情震到，连攻击都停滞了一瞬间。
“你想得美。”虞洛从他身上跨过，走到房间的另一边，“想害我变成杀人犯？可我还不想脏了我的手。”
“发生什么事了？发生什么事了？”接到仆人消息的傅自鸣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看到倒在地上满脸鲜血的儿子，也顾不上什么体面不体面，扑倒在地，将他抱在怀里，冲仆人大喊：“快叫医生来，你们都死了吗？”
虞洛趁势停下了精神攻击，傅轻舟力竭晕了过去，傅自鸣抖着手试探了一下还有气，才猛地一下大喘气，他感觉自己高血压也快犯了。
“虞洛，这是怎么回事？戚教授，为什么你也在这里，我不是送你出去了吗？轻舟怎么突然昏倒了？谁来解释一下好端端的我儿子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啊！”
傅轻舟毕竟是傅自鸣的独子，即使两人平日里的关系比较疏离，这时候傅自鸣也如万箭穿心一般，什么都风度教养都顾不上了，只想让儿子快点好起来。
这时他看到了傅轻舟脚边，之前戚灏给虞洛带上的机器，一下子仿佛明白了什么，吩咐仆人：“把他们两个都暂时先扣押起来，一个都不许跑，快去报警，等警察来立案调查！”
戚灏摸了摸鼻子：“傅先生，我想，报警就不必了，他们应该已经快来了。”
外面果然传来警笛的声音，一群装备精良的警察直接撞开了门：“我们接到了傅轻舟先生的报警，说有人私闯民宅。”他看了看地上躺着的那个人，“这是怎么了？有人持有武器吗？”
“警官先生。”他整理了一下情绪说，“我要告这两个人故意伤害我儿子傅轻舟，导致他陷入生命危险。”
“傅轻舟的事情是我做的，与戚灏无关。”虞洛站出来说。
警察这才看到戚灏，上去与他握手：“戚教授，你怎么也在这里？是遇到什么麻烦了吗？”
他居然直接把戚灏放在了一个受害者的角度，傅自鸣很是愤懑。
戚灏推了推眼镜，“是这样的，作为一个路人，我无意间发现虞洛先生似乎有遭受精神操纵的迹象，本着探索求知的精神，我就跟上去看了一下，正巧也可以检测一下新发明的精神力强化仪效果如何。后来虞洛先生果然依靠他自己的精神力冲开了精神植入，就造成了你们现在看到的后果。”
虞洛看了他一眼，“本着探索求知的精神”，所以他不是接收到自己求助的信号才来救自己的吗，纯粹是为了检测他的仪器效果？
……行吧，他果然没有重生。
不过，虞洛忽然眼前一亮，有戚灏的仪器记录，他不就有了傅轻舟对他使用精神类道具的证据了？既不用暴露系统这个超自然的存在，也可以让傅轻舟付出应有的代价。
“那警官先生，我也想告傅轻舟精神操纵我。证据戚先生那里应该有。”
傅自鸣立马反驳：“警官先生，我儿子的精神力根本达不到可以操纵别人的等级，麻烦你不要听信别人的一面之词。虽然虞洛的父亲是元帅，但我相信联邦是个法治的社会，一定会给出一个公正的结果的。”
警官头也不抬地说：“傅先生，你也别先忙着警告我。一切都是要看证据，有没有的，你们先都跟我去一趟吧。”
一行人上了警车，傅轻舟也被医疗官用担架抬上了救护车，傅自鸣要看着儿子好起来才能安心，和他上了一辆车。
虞洛则和戚灏坐一辆。
因为有别人在，两人并没有交流。反而因为戚灏和警方有什么技术上的合作，一路上，虞洛看到警员们不停对戚灏嘘寒问暖，问他什么时候能把新产品的权限提供给警局，比如说他们就对那个精神力强化仪非常感兴趣。
戚灏时不时回答两句，有一种学者的矜持而稳重的气质。虞洛侧着脸观察他，在想这个人既然这么厉害，为什么上辈子会沦落到那种地步，有知识的人即使落魄了，也应该会被启用的。以及在想，他今天突然过来帮自己，真的只是他说的那个原因吗？他是真的完全不认识自己吗？他真的不是希利亚的某个分身吗？
就这样凝视了半天，连警员都注意到了，戳了戳戚灏的隔壁：“戚博，人家小年轻在看你呢。”
戚灏其实早就注意到了这道过于专注的视线，连手指都悄悄蜷缩在了一起，只好假装和警员聊天聊的很欢快。
“咳，有什么事吗？”被提醒了，戚灏无法视而不见，只好转过来看虞洛，“你放心，你需要的证据我会提供给警方的。”
“没什么。”虞洛没有从他的眼睛里读出破绽，于是回给了他一个笑容，“谢谢戚灏，教授，今天救了我。”
他这个停顿停的很奇怪，像是有什么别的蕴含的意味，然而戚灏好像没注意到一样，礼貌地回了他一句“都是应该的”，接着继续和警员聊天了。
下了车，虞洛作为主要当事人先进了审讯室，戚灏则把证据提交以后就在旁边等候。
他是警察局的大恩人，警局这几年用了他发明的机器，破案率上升了许多，警员都对他十分客气，给他安排了最好的休息室，还主动给他端茶递水的。
在只有一个人的房间，戚灏闭了闭眼睛，像人们疲惫时都会有的一个寻常动作。
然而，只有这具身体知道，主人已经换了个内芯。
“那个男孩就是你之前接进迷宫又送走的人吗？”七号问，“为什么用了我的身体还要假扮成我？你的身份也没这么拿不出手吧。”
最后一句调笑中暗含讽刺。
“闭嘴。”希利亚说，“你先解释一下，为什么虞洛看起来认识你，还知道你是七号。以及为什么姓傅的看到你时用‘又’这个字？”
“我以为七号是你告诉过他的，原来不是吗？”七号喝了口红茶，“姓傅的说了句‘那些记忆’，这很奇怪。有没有可能像一些前世今生的小说一样，你的虞洛上辈子就认识我，还和我发生了一些不得了的事情？”
他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些轻微的笑意，“毕竟，他看上去真的很依赖我。”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