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哥儿篇19
顾青傅从怀里掏出手帕,将洛梓耀脸上的血抹掉,又去擦拭染血的手指头,细细的拭去上面的血迹,把洛梓耀打横抱进屋子里,再关上门扫尾。
洛梓耀对公主抱早就淡定了,前世洛柏颜就爱公主抱,一米八的个儿都爱,如今一米七人抱得更勤了。
从头至尾都在的两侍从低着头,身上冒出层层细密的冷汗,顾青傅站在他们面前,人是更是寒蝉若禁,在府里做事的,都晓得一个理,知道得越少活得越久,丞相大人没直接把他们弄死,显然接着活下去,还是有机会的,接下来顾青傅的话,将心存侥幸的两人打入万丈深渊。
太看得起顾青傅了。
“本官问你们,大理寺少卿大人是谁杀的?”
两侍从一抖,不可置信的看向顾青傅,顾青傅懒得绕圈子,直接明了道:“一人杀人,一人做证人。”
这意思的确很明了了。
能被派送到洛梓耀身边伺候的人,都有着一颗玲珑心,当即面若死灰的垂下头,丞相不是放过他,是想榨干他们最后的价值。
一人杀人,一人作证,看着有一条活路,其实每一条都是死路,两人知道自己反抗在顾青傅面前,无异于蜉蝣撼树,双双跪了下来,倒也认得干脆:“是奴才被人买通去杀害的大人。”
“我见他杀的,奴才做证。”两人一言一句,把洛梓耀的罪脱得一干二净。
顾青傅沉默,就是满意认可他们的说辞,多说多错少说破绽少,他们也只是他一时幌子而已,没指望顶多久。
更没什么不忍,命不贱,得看是谁的命,洛梓耀的命金贵得一百侍从都抵不上一块手指甲,一侍从死了也就死了,因为贱如荒草,谁会去观察脚底下的草,是不是被自己踩死了?
“本官会将你们的家人安排好的。”这是顾青傅能保证的。
两人脸上有了然又有不甘,怪也只能怪时运不济。
顾青傅不会让洛梓耀冒险,一点也不能,大理石少卿死了必须有交代,就算洛梓耀被揭发,碍着洛梓耀的身份,他也不会有事,可顾青傅不想让人受委屈。
跟在身旁的人换了,过了一两天洛梓耀才发觉:“顾青傅,侍从换了。”
顾青傅舀了一勺药膳吹凉再递到人的嘴边:“嗯。”
不用挑明彼此心知肚明。
怕人又瞎操心,多说了一句:“你不会有事的。”喂完一碗药膳,将碗搁在托盘里,新来的侍从将碗收走:“我说过,会护住你的。”就一定不会食言,纵使不择手段。
“幸好你护的人是我。”要不是他,他又得憋屈死,洛梓耀不会去指责顾青傅,这里不是二十一世纪,在这里人命本来就轻贱,他不会因这个同顾青傅闹:“我什么时候能下床?”比起侍从,他更想问的是,多久能解门禁。
顾青傅为了把他完全摘去,说他在少卿刺杀时,动了胎气要静养,大夫什么自然有顾青傅封口,洛梓耀需要做的是,配合在床上躺着,这不虚弱得连勺子都舀不动,药膳都得人喂。
“快了。”顾青傅安抚的笑笑。
等人走后,空虚寂寞的洛梓耀,再次捡起话本子,烧脑子的事都交给顾青傅,他看他的话本子。
顾青傅一回衙门,就有人来通报,说是侍从两都自尽了,一派老顽固逮着这事,拉帮结派的来找顾情顾要解释,顾青傅正在批阅公文,敲门声响了几下,低声道:“进。”
以徐大人为头的进门就嚷嚷:“丞相大人是不是要给我等一交代?”嚣张得快忘了自己是谁。
顾青傅没计较,放下手中的笔,吹了吹纸上的墨迹,佯装不经意的问:“交代什么?”
“交代本官是如何的酒囊饭袋?”不屑的扫了一眼咄咄逼人的人,说多了都嫌费口水。
众官员被堵得哑口无言,昏黄的老眼瞪得窟窿大:“你……”
“我?”提高了音量:“碍着你们了?”没了批文的心思,身体微微后倾,躺在靠椅上,换了一轻松的坐姿,双腿交叠一手撑着额头。
这顶替之事,顾青傅做得天衣无缝,侍从们死了也好,正是死无对证,而且,死人的嘴才是最硬的。
自己没看管好人,来找他的麻烦?顾青傅是忍气吞声的主吗?就算没底气,坐在丞相的位置上,他就能颐指气使。
“人死了不去查,找我要解释?是傻了还是老糊涂了,让众位都忘了,我家里还有一位病患?”潜意思是,没找他们的麻烦是他大度。
众人更是无言,他们本来就或多或少畏惧顾青傅,那是丞相!丞相!又羞又臊又气,却连大气都不带喘一下,被人指着鼻子问是傻了还是老糊涂,再没面子也得忍着。
是他们自找的。
在场的更多人,是随波逐流,被顾青傅一顿训,都忘了自己来此的目的。
徐大人怒其不争的瞪了瞪同僚,当即上前一步,怒发冲冠的指着顾青傅,中气十足道:“可是他们之前是丞相的人。”
开始还跟徐大人站在一起的人,不动声色的拉开了与人距离,他们不过是想把烫手的山芋赶紧扔了,就跟着来了。
一对上顾青傅就怂了,再看徐大人的眼神都成了看白痴的眼神,整整一跳梁小丑,他们也是急昏了头,才跟来。
他的人?顾青傅不介意提醒:“驿站里的人,全是曹大人安排的。”
曹大人连连称是,哽得徐大人一噎。
见人不说话,顾青傅又从一堆公文里抽出一道奏子,放在桌子醒目的位置上:“先不说这事,陛下问我,各位大人进展如何?”
手指在公文上敲了敲:“各位大人是不是忘了,本官只是来监事的。”他不是这事的主要负责人,可他却比他们每一位都要忙。
说酒囊饭袋都是夸奖了他们,讥讽道:“你们来问本官,本官是不是也该问问你们,为什么案件久久不能完结,是敌人太狡猾,还是你们太无能?”
“还是官帽子戴久了觉得碍事。”不想戴了?
众官员脸一僵,依旧是一片死寂,官大一级压死人,顾青傅还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
其中最难看的是徐大人,在同僚责备的眼神下,鼓起一口气迎上顾青傅,两撇小胡子一跳一跳的:“大人是想以权压人吗?”暗地里告诫自己,他是知晓顾青傅底的人,不该怕他的。
是他的夫郎杀了大理寺少卿。
“是又怎么样?”
众人:“……”
顾青傅挑了挑眉,无所谓的姿态,嘴上没直接说,行动满满的是,他就是以权压人,你奈我何的嚣张:“与其在这里讨论本官,不如多费点心思想想,怎么保住头顶上的乌纱帽。”
一如顾青傅所说,他以权压人又如何?他本来就是监事不是管事的,是他们一时昏了头,不少人当即双手抱拳告退:“是下官糊涂,这就去督促着人办事。”
徐大人张张嘴,被同僚连拖带拽的给拖了出去,他还要大招没放呢!“是殿下杀…”
同来的官员要是不是怕在顾青傅面前失了仪态,都想脱了鞋塞进人嘴里,自己找死别拉上他们好么?
连忙高声打掩护道:“殿下想吃猪,那就把猪宰了……”
顾青傅没接话,连面子上的话都不说,一副大家自便的模样。
徐大人:“……”这猪怎么意有所指?
众官员走得更利索了,生怕顾青傅再深究,他们脑袋被骡子踢了,才去与丞相对着干,一出门,自发的疏远徐大人。
徐大人:“……”
他提议时他们是一致认同的,惹恼了顾青傅,一个个都当起了缩头乌龟。
楚煜知道事后,冷冷道:“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徐大人唯唯诺诺的在一旁,每被骂上一句腰就低上一分,楚煜骂什么他就应什么。
的确是够蠢的,把柄握在手里都还能让人反咬一口,蠢得过了这家就没下家。
楚煜皱了皱眉就隐身离去,怕再多看几眼,他就忍不住掐死这蠢东西,脏了他的手不说,还徒惹一堆麻烦。
深夜,睡得正沉的人忽然睁开了眼,身只单衣就要下床,顾青傅眼疾手快的一把逮住人,洛梓耀一回头,空洞的眼看向顾青傅,顾青傅愣了愣,又是这眼神。
不确定人是梦游,还是被控制了,不情愿的放了手,一得到自由的洛梓耀要出屋子,顾青傅手里拎着披风就追了上去。
人在院子里打了一套拳,让顾青傅都犯迷糊,一阵风拂来顾青傅都止不住的哆嗦,怕洛梓耀身体受不住,点了人睡穴抱回屋子里,有将人裹在被子里,再喊人加火炉子,直到把人捂出一身汗。
早就该把人敲门抱回来,在人迷糊之际灌了一碗姜汤才放过他。
洛梓耀一躺下,顾青傅就把守在外的暗卫喊了过来,盘问刚才外头的状况,暗卫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同之处,也没可疑的人接近。
顾青傅眉拧成一团,回屋看床上的人,想拴裤腰带上的心都有。
一连几天顾青傅都守着洛梓耀,将公文都搬到洛梓耀的房间,洛梓耀一觉睡醒,只觉得比平常累,全身都同劣质货一用就散了架般似的,用怀疑的目光来回打量顾青傅,没忍住,问:“顾青傅,你是不是趁我睡觉,做了什么少儿不宜的事?”
“睡你的觉。”
顾青傅不打算告诉洛梓耀昨晚的事,反正有他守着,不是梦游他也能制住人,伯锦正在来的路上,等人来了就知道洛梓耀身上出了什么问题。
伯锦不是大夫,是苗疆人,最为精通巫蛊之术,自洛梓耀一刀捅死人后,顾青傅就怀疑洛梓耀遭人控制,而苗疆人的控蛊术是出了名的了得。
早早就传了信,让伯锦快马加鞭赶过来,替洛梓耀检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