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黎樊想了想，好像从她打这一通电话开始, 塞壬的行为就有些躁动呢。是不是她可耻做作的发嗲声惹得塞壬也开始跟着戏精附体?不不不, 电话都打完了, 再提这一茬也没意义。

　　塞壬开口, 还真的就坐实了黎樊脑海中对戏精的印象：“我准备‘C位出道’。”

　　听完塞壬的话, 黎樊张大了嘴：“啥???”

　　什么鬼?这里有给塞壬当绿叶的陪衬吗，莫非塞壬需要她和顾愉的配合?

　　并不是很理解塞壬的意思，黎樊追问：“你说的出道……是指什么?”

　　塞壬抛出了一个毋庸置疑的提问：“你看, 你家小鱼干儿的魅惑能力挺烂的是不是?”

　　黎樊无法反驳, 于是塞壬又说道：“我要在那家伙面前做一回idol，用我的歌声直接让他下跪颤抖，抽他一顿, 从他眼前光明正大地把我们的两个妹子带走。”

　　科不贫的声音很像是某个让塞壬十分不爽的渣渣——那个渣渣欺负过塞壬最喜欢的人，塞壬恨不得把他扒光了倒吊在广场正中央供人围观三天三夜。

　　虽然这个世界不是塞壬原来所在的世界, 这里的科不贫也不太可能是那个渣, 但塞壬就是超级不爽。男子将她的族人拐走，塞壬决定把全部的怒火都倒在科不贫头上。

　　倒也不是不可行，只不过这样就是塞壬的主场了, 没有黎樊和顾愉什么事, 与黎樊预期的惊险刺激的大冒险打不着半毛钱干系。黎樊犹豫道：“你的方案，我总觉得有一丝微妙……”

　　微妙的时机下产生了微妙的方案, 黎樊不知道塞壬是如何有了这个脑洞和创意，只当她撩人的瘾又发作。救鱼就救鱼，还要搞这样的噱头吗?

　　塞壬见黎樊面露踌躇, 往冰箱的方向一指，遗憾地咋舌：“唉，刚才的口红……”

　　因为自己的咋呼而导致塞壬宝贵的财产损失，黎樊秒认怂：“你说啥就是啥吧!”能救出人鱼的就是好方案，不管是正儿八经的方案还是沙雕方案，既然塞壬的魅惑能力如此出众，在“海猫”计划中起到关键的一环，那就给她C位，随她浪。

　　下午三点，三人出现在旭日府，顺着地址摸到了11栋101室。

　　塞壬一袭拖地红裙，引来爆表的回头率，先前走在小区里，与他人对视的每一眼都在放电。

　　“塞壬，你能收收吗?”顾愉搓着自己的手臂，暗暗叹息，她果然与人鱼一族不对路，能快点跟随黎樊进入下一个世界就好了。

　　塞壬弯眉挑起，幽幽道：“小心俞，你不乖哦。”她将长发一撩，娇声道，“不要叫我塞壬，要叫我姐姐大人!还有，现在你们不是顾愉和黎樊，而是顾心俞和黎萌萌，记住了没?”

　　顾愉嘲道：“过会儿把人放倒了一样要自爆，这些设定有什么意义吗?”

　　而已经成为黎萌萌的小可爱已经不想说话，眼神死地跟在塞壬后面走，手里拉着顾愉的小手指头。莫名其妙就要扮演给塞壬打杂的，她感到一百二十分的不情愿。

　　塞壬要在科不贫面前“C位出道”，顾愉和黎樊则化名成了她的经纪人顾心俞和小助理黎萌萌，化上浓妆，戴上了口罩。当然，二人更愿意相信这是塞壬的恶趣味。

　　身份的暴露比自爆来得更早，科不贫一开门就看到了熟悉的面孔，大喝一声：“黎樊?!”

　　黎樊先是吓了一跳，这个人怎么认出她的?

　　经过塞壬对她一番涂抹，她自己照镜子都认不出自己，也省去了在塞壬面前变换容貌再解释的麻烦。但被科不贫一嗓子戳穿以后，黎樊开始紧张了。

　　这个男人又高又壮，身上有一个青色太阳纹身，脸上有被利器砍过的疤痕。

　　盯着科不贫紧张了两秒，黎樊想了起来，自己在什么地方见过这家伙了!一样的纹身，一样的刀疤，刚来到陆上城的世界时，撞断海猫董事长的腿的贝马车主就是这个科不贫!

　　这家伙当时脑子抽了，抛给她一叠钱她没要，至今都对她念念不忘?又或者他在新闻里看到了她，一眼就戳穿了她上门带走人鱼的意图?然而最有可能的情况是，对方通过她的体型把她给认了出来。

　　世上胖妞千千万，凭啥个个叫黎樊?黎樊的眼珠转了又转，想露出之前的嗲嗲音，假装自己不是自己，先撇清关系再说。她面前的塞壬却笑着开口：“这位先生，我是过来自荐的，想请你听听我的歌声。”

　　塞壬不管科不贫是如何认出黎樊的，她既然已经来到这里，站在对方身前，就没理由临时更改她的方案，尽管现在这样看起来傻极了。

　　黎樊站在塞壬身后，看不见她脸上是什么表情，只觉得这声“先生”叫得恶意满满，像是要给科不贫死。

　　虎背熊腰的汉子听到这突如其来的迷之自荐，内心疯狂吐槽，当即想要拒绝。她们是知道了什么风声，想从他这里把人鱼带走的吧!早知道这样，他就不应该迷信网上的“七七四十九天大法”，应该直接把人鱼吃了。

　　他的身体却为三人让开了一条道，意识慢慢迷糊，把塞壬往自己的客厅引，嘴里还喃喃道：“请进，请进。”

　　塞壬得意地看了黎樊一眼，黎樊能从她的表情中看出那么一丢的自负和挑衅，好像在说“你看，魅惑的能力舍我其谁”。

　　“我现在可以说话吗?”黎樊小心地做着口型，怕将科不贫从云里雾里的状态中唤醒。

　　塞壬笑道：“当然可以了，他已经被束缚住了。”

　　黎樊把声音放大到了正常水平：“你终于能通过迷惑普通人来证明你的本事了。”

　　塞壬呵呵一笑，追问道：“普通人?小樊樊，你到底是什么身份，莫非你是人类和人鱼的后代?”

　　“后代”这个词让黎樊有些头疼。她捂住自己的头，一边反驳道：“我才不是鱼，至于身份，不告诉你!”

　　塞壬奇怪地看了黎樊一眼。不告诉就不告诉呗，至于对这个问题讨厌到头痛么?黎樊就连说话的音量也控住不住，倒像猛兽在咆哮。

　　顾愉倒是与黎樊更挨近了一些，胳膊搂住她，在她的太阳穴上一下下轻按。

　　“樊樊，放空大脑，什么都不要想。”

　　上回也是，这次亦然，黎樊的回忆在触及一些词的时候像被简单粗暴地锁住了，她没有办法让黎樊记起些什么，只能让她放松自己的思绪，不去触碰这块禁忌。

　　只是黎樊这样头痛，却还没忘记系统对她的要求：不能将身份透露给女主以外的其他人。顾愉一时间五味杂陈，扶着黎樊坐在客厅的椅子上，忧心忡忡地看着她因难受而皱成一团的脸。

　　塞壬那边倒是进展顺利，她唬着科不贫领她进浴室，成功找到了翘着二郎腿坐在浴缸里的小婀。

　　小婀见到来人，鱼尾化成腿，激动地从浴缸里蹿起，又无力地跌回去，溅起粉红色水花浇了塞壬和科不贫一身，险些把科不贫从“魅惑”中浇醒。

　　塞壬连忙唱起了一首不知名的小曲，随着歌声的流淌，科不贫面上的表情逐渐呆滞。等到他又是那副像睁着眼睛睡觉的样子之后，塞壬才停了下来。

　　小婀也在跟着塞壬小声地哼唱。她虽然没有塞壬那么出众的能力，也曾迷惑过科不贫，差一点就能脱逃，却因为体力不支没力气唱歌、魅惑能力直线下降而困在这里。

　　塞壬走上前，摸着小婀毛毛的寸头，心疼道：“你头发怎么这样了?还有你的腿?”

　　“塞壬姐，腿没事，这家伙隔天才给我吃东西，我这是饿得眼冒金星没力气了。”小婀抓住塞壬摸她头发的手，火大地控诉道，“这个人类变态啊，居然剪了我的头发煮汤喝，不过他喝完就拉肚子了哈哈哈!”

　　想吃人鱼?也得看你有没有这条命吃!

　　一听到“煮汤”，塞壬才想到了她进入浴室时的违和感从哪里来：“秋芍呢?怎么只有你一个?”

　　小婀眨着她碧蓝色的眼睛，不确定道：“她可能是被带去另一个男人的家里了，一个月前被带走的。”

　　一个月前?塞壬还要细想，顾愉和黎樊也走进了浴室。顾愉开口道：“差不多是我被樊樊救出来的时间。”

　　塞壬听了，连忙问道：“你之前说秋芍被带走的时间是你被小樊樊救出来的时间?”

　　顾愉点点头，开口要再补充几句，却被小婀打断。

　　“顾愉?”小婀看见她，狂翻白眼，止不住的嫌弃，“你来做什么?”

　　“我……”顾愉欲言又止，她因为奇烂的魅惑能力和对寻找伴侣方面高冷的作风，早就成了人鱼一族里最不受待见的家伙，哪怕她是不是族长，她们都不会服管，所以她想把这个位置还给塞壬。小婀直呼她姓名，不叫她族长是正常的，对她的态度差也无可厚非。

　　黎樊却搓着手要去揍这条小美人鱼了。语气这么不友好，还翻白眼，需要小猫猫教你做鱼吗?

　　“唉。”塞壬看着快要掐起来的这一团人，很想提醒她们，这还是在人家的地盘上，她们应该再多一点紧张感。

　　不过，就再帮顾愉一回吧。有的时候，真不知道是顾愉欠了她，还是她欠了顾愉的。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在“他”的意志之下，美好的灵魂终将蒙尘，希望顾愉所做的都是有意义的，而非垂死挣扎。

　　谁让顾愉是她在这个世界亲爱的妹妹，也是背负了被“他”盯上的命运的倒霉蛋儿呢?

　　塞壬把手伸向了小婀。

　　作者有话要说：　　某猫：(情敌雷达)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