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悲剧
唐思思尴尬片刻，挤出几声敷衍的笑：“哈，哈，开个玩笑。”
斑马面具倒吸冷气，小声说：“她终于疯了吗？”
导演叫摄像师和灯光重新归位，几个工作人员拿着血袋还有外套，顺着镜子旁边的小门啪嗒啪嗒跑了进来，准备给模特补妆。
“希尔达！”导演对着唐思思大力招手，“时间已经不早了，不要再开玩笑了好吗？让我们一次通过!“
唐思思点了点头，转回身，工作人员已经更换掉了那四具模特身上的血袋还有外套，一切都恢复原状，稍后镜子重新关闭，屋内的灯光也再次昏暗下去。她听见镜子后喊了一声开始，而后身边的同伴便举起枪，依次“打死”了前三个人，接着兔子对唐思思点了下头，跟她说该你了。
唐思思举枪对准第四个人，打出空包弹，而模特的胸前却当真流出了血，应该是原先设置好的血袋发挥了作用。
又过了五秒钟，房间内灯光亮起，大家都松了一口气，整理设备准备收工。
唐思思随众人走出房间，发现摄影场外是天高地阔的农郊，大家陆续将摄影设备搬上停在外面的卡车，唐思思便也摘下面具，跟着去帮忙，那些大件仪器看起来挺精密的，她怕弄坏了就没敢碰，转而去帮忙搬运椅子上的模特。
兔子面具对唐思思说：“这几个家伙放在这辆车上，一会我运走。”
唐思思对他比了个OK的手势，走过去架起了第四具模特，也就是自己刚刚“打死”的人，然而手指碰触到模特的身体时，她突然颤抖一下，瞬间意识到衣服下面是真实的人体！
那种熟悉而柔软的触感，绝不是任何工业设备能模仿出来的！
唐思思目光僵直地扫过周边，确认没有人注意她，便偷偷掀开了模特的袖子，果然看见一节属于人类的手腕上生长着尸斑……
所以她刚刚虽然没有亲手打死人，但这也不是一个普通的拍摄现场，眼前这些家伙更不是正经演员和摄像师！
唐思思艰难咽下一口口水，却不敢做出更夸张的举动，她强忍着恶心将这具尸体拖上了卡车，背着人干呕了好一会，才中重新走了出来。
另外两个戴斑马面具和狮子面具的家伙干完了分内工作，就坐上了一辆红色越野车，同时向唐思思招手：“希尔达，我们要搭你的车回市区。”
唐思思笑容僵硬地对他们点了点头，向口袋里摸出一串车钥匙。
她现在的心就像坐过山车一样，倏地飞到谷底，倏地飞上天空，然后又带着加速度撞击在海沟里，诅咒了沈明1万次后，她终于强作镇定登上了车。
唐思思打开车辆导航，向市区的方向进发，后排座位上的同伙有些惊讶：“难道你还怕迷路吗？”
“我现在有点困，”唐思思说着打了个哈欠，“你不介意的话我可以盲开。”
“停车！停车！换我来！”狮子赶忙叫停了她，“你晚上究竟去做什么了？今天就看你状态一直迷迷糊糊的。”
唐思思换到后排座位，眯起了眼睛假装要休息，避免和对方交流。
然后那两个戴面具的人果然不再搭理她，而是自顾自的聊了起来。
“刚才那场戏演的不错，等警方收到恐怖视频的时候，肯定会认为那四个倒霉蛋死于绑架，绝对想不到他们是被房东谋杀的，真是完美的不在场证明。”
“罗伯特那家伙会把尸体变成骨头，哪怕以后警方找到了他们的尸骨，也无法推断出准确的死亡时间，我们复原的枪伤位置也和致命伤完全一致，恐怕警察将用余生去寻找一个叫做暴力动物园的恐怖组织了。”
两人说完哈哈大笑起来，情绪非常亢奋。唐思思也从他们的对话中渐渐揣测出了自己的身份——她应该属于一个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的犯罪组织，做些帮凶手处理尸体、制造不在场证明、背凶杀黑锅的事情。
而且从他们轻车熟路的操作看，显然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了。
车辆停在一座繁华的商场前，几个人准备就此分别，便在他们准备下车的时候，唐思思的手机突然响了，她立刻翻出手机，以指纹开启屏幕，发现来电的人叫做经典薯片。
这应该是一个代号。
唐思思按下接听键，对面是一个很有特色的电子音：“柏林南街74号，有新生意了。”
车厢密闭且安静，所以其他两个人也听到了通话内容，不等唐思思说什么，开车的斑马就主动将车倒出停车场：“哎，真是，原以为今天晚上能好好陪陪女朋友呢，结果还要加班。”
唐思思认为弄清真相之前，还是静观其变的好，就任由他们将车拉到了柏林南街74号。
天已入夜，昏黄的街灯显得有些冷，一只矫健的黑猫跳下树，蹲在74号的门扉前，灯光将它的影子投在白色木门上，就像是墓碑上的浮雕。
这栋民宅十分普通，和周边其他建筑一样，是一座尖顶的三层小楼，他们来到门前的时候，屋子里正亮着灯，斑马面具走上前，敲响房门，一个50来岁的妇女推开门扉，紧张地打量着他们。
斑马毫不客气地推开她，把头探进门看了一圈：“你好，我们是速食品公司的。”
妇女的脸上显现出恐惧又期待的神情，查看完情况的斑马也对唐思思和狮子点头，示意没有状况。
唐思思走进门内，确认这就是一间很普通的住宅，客厅里放着沙发和电视，客厅尽头有着开放式的厨房，墙面以黄白为主色调，温馨而典雅，透露着主人幸福的家庭生活。
此时房间里还有另外两个人，一个是与妇女年纪相仿的男人，另一个则是和二人七分相似的年轻男子，恰好与墙上温馨的家庭合影相符合，因此能推断出他们是一家三口。不过年轻男子双臂都打着石膏，看起来非常滑稽。
唐思思在沙发上坐下，但狮子和斑马并没有落座，而是倚着她的沙发站着，姿态很悠闲，但从他们两个的肢体语言判断，唐思思猜测这个希尔达在犯罪组织中的地位要高于他们。
这也是为什么刚刚交接生意的电话直接打给了自己。
对面的一家三口也拉出椅子坐好，双方都准备完毕，唐思思揣测着氛围开口问话。
“楞着干嘛？你不是叫我们来吃点心的吧？”唐思思说完，瞥了一眼站在身后的斑马，发现他微微皱了一下眉，所以希尔达日常说话可能没有这么幽默？于是唐思思让面部表情严肃起来。
“说说是怎么回事。”
女人看了一眼自己的丈夫，然后抽出纸巾开始抹眼泪。
“是我的继子，那个小垃圾，我照顾了他这么多年，让他住在我家里，结果他还欺负我的儿子，我的小宝贝不是故意杀死他的，你看，我儿子也断了两条手臂！他真是忍无可忍才报仇的！那小崽子不就是考上了剑桥法学院吗？有什么值得炫耀的！每天在家里大张旗鼓地准备去上大学，准是故意叫我儿子难看。”
斑马说：“哇哦，那可是一大笔学费，我猜你不打算给他支付这笔钱。”
“哎呀呀，那个小畜生！”女人一面抹着眼泪一面诅咒，“偏偏他和他那倒霉的妈妈一样幸运，她妈妈怀孕的时候中了彩票，整整1000万美元！”
斑马：“你家这处房产位置不错，应该就是那1000万美元吧？”
那男人跳着脚说：“我只是拿了我应拿的一半！彩票奖金是共同财产！”
女人还在絮絮叨叨：“本来就是共同财产，当时我不赞成他争夺这个小畜生的抚养权，可他劝我拿到抚养权就可以分到更多的钱——算了，我们说到哪儿了？哦，他和他那倒霉的妈妈一样幸运，偏偏在去学校报道前中了大乐`透一等奖，整整1亿美元！”
“行了行了！”唐思思偷瞄了一眼手机，本来电量就不是很足，再听她絮絮叨叨下去，只怕录音证据都存不下，还是抓紧让他们说出杀人过程比较好，“所以你叫我们来是……”
男人往后指了指：“我们把他淹死在浴缸里了，尸体在冰柜里，真是倒霉，自从他死了之后，我家里就不得安宁，快把那不详的东西带走吧。”
狮子闻言走向厨房，只听一声冰柜开启的声音，狮子咋舌：“他就跟冻肉一样，到底死了多久啊？”
双臂骨折的儿子说：“五个月之前的事了，那时候我想，反正他都死了，就给他投了一份高额保险，等待期正好是五个月，所以希望你们把他的死亡时间变成今天，而且不要弄成自杀。这样我们就可以合法继承他的彩票奖金，并且拿到他的高额保险了。”
斑马对这种事见怪不怪，问唐思思：“还按照老办法，做成绑架？”
他看见唐思思点头同意，便自作主张的问那三个人：“死者的人际关系复杂吗？”
死者血缘上的父亲：“他就是个自闭的蠢货，从小到大没有一个朋友，他的手机只有我们三个会打，所以到现在都没有人打听过他消失的事情，说实在的，要不是为了钱，我就把他随便埋了。”
斑马：“这真是太好了，把他的手机给我，这七天我会用他的手机给你们打电话，你们接听后保持五分钟之上的通话状态，以此作为他还活着的证明，到第八天，你们给他拨几个电话，一定拨不通，就去报警，再之后我会联系你索要赎金，你们给不起，然后警察就只会以为我们撕票了。谁不想绑架一个身价1亿的傻小子呢？你们不会有任何嫌疑的。”
狮子把冻成冰坨的尸体搬到了客厅里：“希尔达，尸体就拜托你处理了，我和他留下清理屋内的谋杀痕迹。”
唐思思克制住想尖叫的冲动，天知道她现在多想跑出去大喊救命。
狮子从裤兜里掏出两个硕大的黑色垃圾袋：“希尔达，来帮我兜住他的头。”
我想踢爆你的头……唐思思一面暗暗诅咒，，一面从衣袋里拿出手套，戴在手上，走向了那个倒在地上的小可怜儿。
俯身的一刻，她突然小腿一软跪在了地上。
我擦！？
你他妈逗我！？
沈、沈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