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校园

　　天气渐渐的热起来，乔久杯子里的水已经被喝完了。

　　他看看自己身边的位子，没人，这几个星期都是周蔚帮他接的水，他都快忘了这件事了。

　　谢旭就坐在饮水机旁边，见乔久拿着杯子过来有些惊讶，又看看周蔚的桌子，恍然大悟：“舍得出来了?”

　　乔久接着水，没理他。

　　谢旭笑嘻嘻的：“我妈喊你这个星期去我家吃饭。”

　　谢旭的妈妈是个很温柔的女人，知道乔久他家人都在国外之后就经常叫他去玩，但原身觉得不好意思，也就去过两三次。

　　“你可不能拒绝啊，”谢旭说：“我妈可想你了。”

　　乔久点点头：“好。”

　　“那你周六直接跟我过去?”

　　周蔚一行人走进来，陆亦可一看见端着杯子和谢旭讲话的乔久就笑了，指着他对门外的一个女生说：“看见没，这就是我们蔚哥的小宝贝。”

　　乔久一愣，看了陆亦可一眼，又看了那个女生一眼。

　　那女生长得好看，偏艳丽，又化了妆，带着股盛气凌人，校服的T恤收了腰，裙子也改短了，还穿了黑色丝袜。

　　跟身后被堵在教室门口的女生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看乔久的时候目光都是斜着的。

　　谢旭放下手中的笔：“你胡说什么?”

　　“我哪里胡说了?”陆亦可把手搭在周蔚肩上：“能让蔚哥端茶送水的，不是宝贝是什么?”

　　他这话听起来没什么意思，但是语气里却是满满的恶意。

　　他看向周蔚：“是吧蔚哥，你每天的早餐和饭不是给他带的?”

　　乔久意外的看了一眼，不知道自己怎么惹到了他。

　　他没打算计较这些，总归只是路人。

　　陆亦可又说：“姜知很久没用过自己的钱了吧?”

　　这话一出，以那个女生为首的那群人听到这话都笑了出来，边笑边看着乔久，像是在看什么有趣的东西一样。

　　乔久淡淡的看了他门一眼，就朝自己座位上走。

　　陆亦可就像打中了空气。

　　“喂，”他说：“你就没什么话要说的吗?”

　　乔久转过来看了看他们：“你们把门挡住了。”

　　这一群人挡在门口，那些去上厕所的女生都进不来。

　　陆亦可当下就沉了脸。

　　啧，中二少年就是这么暴躁。

　　他还打算说什么，被周蔚拦住了。

　　周蔚面色不虞：“够了吗?”

　　“周蔚!”那女生上前一步，拦在陆亦可面前：“你想干什么!”

　　周蔚扯起嘴角，深深地看了陆亦可一眼。

　　乔久看的课外书已经换成了《福尔摩斯探案集》，周蔚回来的时候乔久正看得津津有味。

　　周蔚把手里的奶茶放在乔久桌子上。

　　乔久看他：“我不要。”

　　“怎么了?”

　　乔久翻了个白眼：“我怎么好意思让你端茶送水啊。”

　　周蔚顿了顿，像是没有料到他会这么说，半晌才开口：“是我愿意的。”

　　他说这话时很温柔，原本身上带的戾气生生减了一半，乔久不自觉的愣了愣。

　　随后拿过奶茶，把吸管插上：“你乐意。”

　　乔久面色如常，其实心乱如麻。

　　他觉得这样不好，他本来不是这样的人。

　　可他有时候觉得控制不住自己。

　　像以前的顾辞，像现在的周蔚。

　　明明没有认识很久，但他就好像和他们很熟了。

　　不自觉的相信他们，不自觉的依赖他们，不自觉的对他们发脾气。

　　又想起顾辞，他仔细的回忆着这个人，历历在目，但当时的那种感情，好像已经没有了。

　　或者说他已经记不清曾经的那种感觉了。

　　没有参照物，没办法比较。

　　乔久喝了一口奶茶，心不在焉。

　　周六的时候乔久去了谢旭家，谢妈妈很喜欢乔久，看到乔久来开心的不得了：“来就来，还带什么礼物!”

　　乔久笑了笑没说话。

　　谢妈妈把乔久拉进屋，冲着屋内喊：“小杰快出来，家里来客人了。”

　　半晌屋里出来一个男孩，看起来十几岁，脸色苍白，大热的天还穿着长袖。

　　乔久想起谢旭之前提到的表弟，心里有了数。

　　谢妈妈拉着孙杰：“这是你哥哥的同学，叫姜知哥哥。”

　　少年低着头，声音微不可闻：“姜知哥哥。”

　　乔久注意到谢妈妈在拉孙杰的时候孙杰缩了缩手，脸色也有些变化，像是被碰到了什么伤口。

　　他心里一惊，这孩子不会被打了吧?

　　但谢家父母都很和善，看起来也不像会打人的啊。

　　孙杰坐在离乔久不远处的小沙发上，看着手机，头埋得很低。

　　乔久觉得可能是因为最近一直在看侦探类的书，所以看什么都疑神疑鬼的。

　　谢妈妈在厨房做饭，乔久想了想还是起身去看了看有没有什么可以帮忙的，谢妈妈拒接了乔久：“知知去给小旭打个电话看看他什么时候回来?”

　　谢旭去拿东西了。

　　乔久应了声，啧啧，知知这个名字。

　　太像女生了。

　　乔久一边想着一边往客厅走，一个人坐在客厅的孙杰不知道看到了什么，整个人开始发抖。

　　乔久目光一滞。

　　谢旭的声音在门口响起，客厅的孙杰突然抬起头，眼神惊恐。

　　看见从角落里出来的乔久像是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一样，脚步匆忙的跑回了房间。

　　背影慌乱。

　　乔久去开了门，谢旭身边放在一个大袋子，额头上都是汗：“累死我了!”

　　乔久伸手准备去抗，没扛起来。

　　谢旭哈哈大笑：“你这个小身板...”

　　这个身体真的太弱了。

　　乔久漫不经心的问了一句：“你表弟怎么了?”

　　谢旭把东西扛起来：“他又怎么了?”

　　乔久注意到他的用词：“又?”

　　谢旭摆摆手：“青春期了吧，他最近都不怎么跟我们说话。对了他人呢?”

　　“回房间了，”乔久说：“他好像被我吓到了。”

　　“没事儿，我待会儿去看看。”

　　孙杰坐在门后的地上，听着门外的对话，这房子已经很多年了，不隔音，他听到谢旭那句没事儿的时候，紧紧握住了手里的手机。

　　那是一个群，不断的有人说话，把之前的对话刷上去。

　　这是专门给他留的房间，窗帘紧紧拉着，整个卧室里一片黑暗，只有手机的光印在他脸上，显得格外可怖。

　　群里突然出现一张照片，是一个书包，粉红色的，孙杰仿佛能透过这个书包想到它的主人是什么样子的。

　　这个世界上有许多黑暗面，它们在某些地方真真切切地发生着，你永远不知道那里面是什么，永远不知道里面有多么让人痛苦。

　　你或许都想不到，它们竟然真的会出现。

　　客厅里言笑晏晏，更加衬托出这个小空间的寂寥。

　　谢旭把东西放好：“你猜我刚才看到了什么?”

　　“嗯?”

　　他笑的贼兮兮的：“周蔚和陆亦可打起来了!”

　　乔久也来了兴趣：“怎么回事儿?”

　　他们俩不是一向关系很好吗?

　　“我就听到了一点，”谢旭语气里都是兴奋：“好像是因为顾芊芊，顾芊芊你知道吧?”

　　乔久一脸茫然的摇了摇头。

　　“就是那天来我们班的那女的，”谢旭说：“不好好穿校服的那个。”

　　乔久被他这个形容逗笑了，又看见他一脸的不好意思，忍不住打趣：“你脸红了。”

　　谢旭脸更红了。

　　“好吧”乔久正色：“你说吧。”

　　“三角恋呗，”谢旭说：“陆亦可喜欢顾芊芊，顾芊芊喜欢周蔚。”

　　他压低声音：“也就陆亦可自己不清楚，顾芊芊一开始就是冲周蔚来的。”

　　厨房里传来谢妈妈的声音：“谢旭，来端菜!”

　　乔久也乐颠颠的跟在他身后进了厨房。

　　谢妈妈看了看客厅，好奇道：“小杰呢?”

　　“进房间了。”

　　“怎么又进房间了，”谢妈妈皱眉，看向谢旭：“你去叫他。”

　　又冲乔久抱怨：“这孩子最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每天觉也不好好睡，我上课还看到他大早上起来看恐怖片。”

　　乔久安慰了一下谢妈妈：“这么大的小孩子正是中二的时候，多注意就好了。”

　　“怎么注意啊，又不是谢旭，能直接动手打...”

　　剩下的也不多说了。

　　乔久看着一脸愁色的谢妈妈，也不知道说些什么。

　　谢旭走进厨房端菜：“给舅舅打电话了吗?”

　　“打了，”谢妈妈叹气：“他们忙，说过来不了。”

　　谢旭沉着脸：“我们帮他养孩子都没说什么，让他看看孩子有这么难吗?!”

　　吃饭的时候，谢旭又变成了那副笑嘻嘻的样子，不断的给桌子上另外三人夹菜。

　　孙杰坐在乔久对面，低着头，也不自己夹菜，碗里有什么就吃什么，时不时的看一眼手机。

　　乔久看了看沉默的孙杰，突然开口：“小杰，你不热吗?”

　　孙杰抖了一下，摸上了自己的左手手臂，抬头就看到乔久紧紧的盯着他。

　　一个激灵，手里的筷子掉到了地上。

　　整个下午，乔久都在想这件事。

　　只是孙杰吃完了饭就进了房间，任凭谢旭怎么叫都不出来。

　　晚上乔久到家之后听到系统的声音，就四个字：

　　救救孙杰。

　　乔久倒水的动作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