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真圣母和伪白莲-07

  孟婆拿过旁边叠起的一方帕子递给景和帝,柔声问道:“皇上,这是臣妾为您绣的。”这是原主绣的,而且不止这一件,只不过因胆怯不敢拿给景和帝过目罢了,现在正好让孟婆借题发挥。

  景和帝接过帕子,仔细放在桌上摊开来看,白色帕子上绣的是高山绿水,左上方还有一个躲在片云中的太阳。

  景和帝平时身着的皇袍,即使是最普通的一件,也要让江南数十名绣娘耗费三月完成,所以景和帝见过太多精致甚至是出神入化的绣工。所以孟婆的帕子在他这里,论技艺是实在算不得上品,中品都勉强,但是若论心意,景和帝在心里直接划定为超品。随后笑着对孟婆说道:“别人绣都绣鸳鸯,绣并蒂莲,你怎么绣这高山绿水的?”

  孟婆带着几分殷切低声说道:“其实臣妾绣的是臣妾从小长大的地方,想着皇上每天都在皇宫里生活,所以就想绣给皇上看一看臣妾心里这最美的地方。”

  景和帝听孟婆这么说,想起了孟婆年幼时的遭遇。随后心里庆幸,幸亏找回来了,不然他就遇不见敖青铭了。

  这是上天赐下的缘分。景和帝握住孟婆的手说道:“若是愿意,将来有机会朕可以带你去回访故里。”

  孟婆笑着摇了摇头,说道:“臣妾在那里长大,一草一木都已刻在臣妾的脑海里,不用回去,稍微一想就可以凭空回去千百回。”孟婆低头说道:“相比于草木,臣妾更怀念在那里生活的惬意。鸟语花香,青山碧水,没有算计,只有安心。”孟婆抬眼望着景和帝,眼中氤氲,满含哀愁。

  景和帝用手指抚摸着孟婆的眼角,及时地拭去了那滴泪,心疼地说道:“是平乐的事吓到你了?”

  孟婆破涕为笑,说道:“皇上亲眼见过,哪里是平乐公主吓到臣妾,分明是臣妾吓到了平乐公主。臣妾从前在乡下,见野猪野狗都未曾怕过,回京后更受父兄熏陶,所以臣妾虽算不上将门虎女,但是却也不能被胡闹孩童欺负了去。”

  景和帝不解,“那爱妃现在明显愁上眉头,却是为何?说来给朕听听,朕想知道。”景和帝现在非常想要把眼前这个女人了解透彻,哪怕是头发丝一样的细节,都不愿意放过。

  孟婆不答此话,反而说道:“既然今日尚早,臣妾就给皇上讲一个乡下嫁女的故事。可好?”

  景和帝哪里对乡下嫁女的事感兴趣,就是皇室宗亲,他也不见得会注意一二,但是看着孟婆那殷切期盼的眼神,心里实在是痒痒的,仿佛孟婆说的每一句话都化作了羽毛在他心头撩了撩。景和帝搂住孟婆,笑着说道:“你说吧,朕就当做体恤民情了。”

  “臣妾在乡下之时,有一个亲近姐妹要议亲嫁人,媒婆口中无弱夫,言及那隔壁村的男方,家有薄产,更有牲畜十头,瓦房三间。亲人中父亲早逝,从小和三个姐姐是由寡母抚养长大的。我那姐妹的家人听说后,都非常心动,直言是可以托付的人家。但是姐妹的祖母却说了,隔壁村又不是没有适龄的女子,为何偏要来咱们村子里求亲?再者,寡母抚养长大,还能留下这许多家产,想那寡母必然强势,若是将家中女儿嫁去,怕是不得安生日子。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姐妹的祖母一席话后,不止其他长辈,就连姐妹心里都存了疑影。所以姐妹的祖母派人去隔壁村暗中打听情况。过了两天,情况打听回来了。皇上,以为情况如何?”孟婆峨眉婉转,似是挑衅,却是挑逗。

  景和帝用手摸了摸孟婆圆滑的肩头,似是想扯破那层衣衫,说道:“你这明显是卖关子,快说即可,反正我要是等不及了,咱们今日就尽早歇下。”说完在孟婆的耳边吹了一口气,吹得孟婆麻麻的。

  你这流氓头子!孟婆讪笑一下,挣脱开景和帝的手臂,继续说道:“那去打听的人回来后只说了三件事,第一件事是那男方的寡母确实是非常能干,但是性格却不强势,对待家人和邻里都非常和善,是个好相处的人。而男子本人也是良善的敦厚人,从不沾花惹草更不惹是生非;第二件事是那男方家中确实有薄产,至于为何不在本村里寻亲,是因为得知了我那姐妹是个出名的敦厚人,所以才特意来求的;第三件事不关男方母子,却关乎男子的三个姐姐,他的第一个姐姐嫁入婆家第二年撺掇着公婆分了家,然后和身为幼子的丈夫趁机霸占本要分给大伯家的大笔家财,本来绝大部分家财就是大伯一家人拼命下地做农活和打零工挣来的,但是即使占着理,也挡不住父母的那颗偏了的心。为了孝道,大伯家只好无奈认下,但是却耽误了家中三个儿子的娶亲之事;第二个姐姐嫁入婆家三年,在日子不算清贫的条件下,为了五十两银子将丈夫从小抚养长大的妹妹送给了县城里的富商做了第八房小妾,而那富商是出了名的好色,不过两年,丈夫的妹妹就死在了后宅里,而后男子的第二个姐姐还特意去富商家里闹过,因为妹妹是良妾,所以富商为了不牵扯出人命官司,又给了她们夫妻一百两银子,而他们夫妻就用这些银子盖了房,供他们的儿子去私塾读书了;至于第三个姐姐,还未出嫁时就似乎与县城里的风流少爷有了首尾,后来直接被讨走做小妾了。皇上,现在打听的事情就在这里了,臣妾想问问皇上,臣妾的姐妹该不该嫁?”

  景和帝思索几分,想起先帝和佟王叔,沉声地说道:“龙生九子,各不相同,所以这男子的三个姐姐虽然不算良人,但是都已经嫁人,而男子和其母却风评颇好,既然如此,朕认为倒也算可嫁!”

  孟婆摇了摇头说道:“龙生九子,各不相同,是本性如此。但是那户男子的三个姐妹所做的事却都是很相似的,那就是为了利益不顾廉耻,不择手段,甚至枉顾人命,那不是本性,而是门户教导之过。臣妾在乡下十几年,天天庄稼地头到地尾,深深知晓虽然人多后免不了龃龉,但是绝大多数农户其内心朴实淳厚,行事也并无太多不妥。但是仅仅一户人家,所有的女儿所做的事却都是被世人所不齿的背信弃义的事,究其原因,这只能是门户教导,家族渊源。”

  孟婆不理景和帝略带深思的目光,继续说道:“听了男子三个姐姐所做之事,臣妾姐妹的祖母是坚决不同意这门婚事。所谓门户教导,潜移默化。不提其他,只问这男子的三个姐姐做这些事的时候,男子的寡母可有半分阻挠和劝谏?没有;可曾断了往来,更没有。敢问如果父母兄弟知晓子女姐妹行差就错,就算是外嫁女,也应该要提点一二。但是为何不提点阻止呢?因为赞同。既然是赞同如此丧德败行行事之人,又能是什么端厚人?臣妾姐妹的祖母说了,现在既然要议亲,图的是男方的人,重要的不是男子姐姐们的做法,而是男子和其寡母的态度。亲人不能选择,但是面对亲人所作所为的态度却是本人实实在在所能够选择的。古人云,管中窥豹,一丘之貉,诚不欺我。”

  景和帝听此,顿有所悟。

  孟婆瞥见景和帝的脸色不甚明朗,悠悠地说道:“臣妾特别羡慕姐妹的祖母,虽为乡下农妇,不识大字,不懂社稷,但是却真心疼爱姐妹,为她将来终身考虑。”

  景和帝似乎想到些什么,神情更加不自在起来,起身就要离开。

  孟婆迅速拉住景和帝,努着嘴说道:“皇上,这是又在嫌弃臣妾了吗?”

  景和帝回头看着孟婆那美丽的容颜,撒娇的神情,明明已经进宫很多时日了,就连侍寝也都好多回了,但是他却从未像今日这般,仔仔细细地端详过孟婆。

  景和帝来来回回摩挲着孟婆的脸,温柔地说道:“朕忽然想起来有些事要处理,你别闹,等朕处理完会在回来的。”

  “那臣妾今晚就等皇上来,皇上不来,臣妾就不睡,做一个通宵徒。”孟婆说完就踮起脚尖在景和帝右侧脸颊落下一吻。

  如此亲昵自然的举动瞬间撩拨了景和帝的心,扑通、扑通、扑通,景和帝的心跳的越发厉害,情难自禁,景和帝迅速搂住孟婆的腰肢,落吻而下,吻了好久,直吻到孟婆快要失了神,景和帝才松开孟婆,然后掐了掐孟婆的腰,笑着离去。

  孟婆看着景和帝离去,脸上的表情渐渐散去,叹了一口气。

  ※※※※※※

  景和帝出了武英殿,带着安德海直接疾步回到了勤政殿,屏退众人只剩下安德海。

  空荡的大殿中,只有景和帝的声音在回荡,“去找几个玉清宫和凤仪宫的奴才来,朕有话要问。”凤仪宫是丁皇后的宫殿。

  安德海虽然不知景和帝的目的,但是他深知自己没有过问的资格,所以领了命便要转身离去。可是刚要出门,便被景和帝叫住了,景和帝沉声吩咐:“记住,不能惊动任何主子。如果有任何风言风语传出来,小心你的脑袋。”

  安德海听此,忽感事关重大,赶紧磕头领命。

  过了约半个时辰,安德海带着两名小太监来到了勤政殿。景和帝先是召见了玉清宫的小太监,问道:“你在玉清宫做何差事?”

  小太监本是玉清宫的打杂宫人,平常虽然也能够有机会瞥见景和帝,但是如此郑重且单独接见,却是他从未想过的,就算安德海之前一而再再而三地提点过,但小太监还是忍不住全身哆嗦,冷汗直冒。现在景和帝问话,小太监费了大力勉强镇定住心神,回道:“奴才在玉清宫是扫门口的。”

  景和帝见小太监胆颤的不成样子,便给安德海一个眼神,安德海领会,朗声说道:“皇上能问你们话是你们做奴才的福气,定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断不能忘了谁才是这皇城最大的主子!”

  小太监连连叩头,直言定会效忠皇上。

  景和帝继续问道:“平乐公主平常在宫中如何行事?朕想听实情,如果敢有半句隐瞒,你今晚就直接去苦刑嬷嬷那里去做工吧。”苦刑嬷嬷人如其名,掌管着宫内刑罚之事,从来都是有进无出,最后连尸骨都剩不下。

第19章 真圣母和伪白莲-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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