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楚渊弯起了眉眼, 从未觉得眼前的林惊蛰这般温和好看,那微微上扬的凤眼眼尾氤氲出一股子分外柔和的角度, 就连手中紧握的枪也都被镀上了一层柔光, 磨去了所有的冰冷棱角, 给她眼中的西施一个完美的滤镜。

  “我自己十分了解自己的情感,喜不喜欢你没有什么难说不难说的。”

  楚渊一把捂住了林惊蛰的嘴,连嗔带怒地白了林惊蛰一眼。林惊蛰收也收得快, 头一侧将后脑勺对准了楚渊,嘴角一抿,唇瓣在楚渊的掌心中轻轻地滑过, 软绵绵的, 温温热热的。

  这姑娘可真讨厌, 那些扎心窝子的话张口就来,就连楚渊这种脸皮厚到不行, 刀枪不入的糙汉子人设都有些受不住了,她先是以白眼表达了自己的态度, 紧接着也将自己的后脑勺对向了林惊蛰,两人保持着这种幼稚的行为谁也不说话。

  刑海悄咪咪地侧头看向了毕长安, 眨了眨眼睛。

  这两人情况不对啊。

  何止不对啊,奸情都快从眼睛里透出来了吧。

  刑海又挤了挤眼睛:老大什么时候这么娇羞过啊?

  老子进793这么多年反正我是没见过。

  “你他妈开车不看路的啊?”

  突然被楚渊嚎了一嗓子,刑海立马将做坏事时耷拉下去的脊背拉直了, 稳稳当当双眼注视前方, 不敢随意乱剽。

  楚渊趁着骂人的空隙拿眼觑了觑林惊蛰,却只能看到林惊蛰那棱角分明的侧脸, 以及长得不像话的眼睫。

  她太了解林惊蛰了,像林惊蛰早就已经摸清了她的脾□□好一样,这段时间的并肩作战与朝夕相处也让楚渊清楚地知道了林惊蛰的性子。即便她所有的出发点都是利用与报复,但每每危险时刻冒出头的温柔总是骗不了人的。唯独这种温柔又夹着不可撼动的坚定,她有自己的目的性,也清楚地知道自己内心的想法,就算没有林思季的推波助澜,她也将自己数据化,逐条逐条地分析出了其间的条条道道来。

  然而在楚渊看来,这种突然砸向心口的软绵,是没有道理可言的。

  林惊蛰不说话,楚渊也皱着眉头抿紧了唇角。

  远处一声惊雷炸响,头顶火辣艳阳,远处却突然间下起了瓢泼大雨。

  刑海将车停在了路边,楚渊下车靠着车身,眯着眼睛看着远方正在下雨的地方,她戳了戳林惊蛰:“你觉得那边是在做什么?”

  毕长安先林惊蛰一步上前:“撒药呗。”

  楚渊:老子问你了吗?

  毕长安话都接完了,突然觉得后背一寒,猛地站直了身子,也不敢看楚渊,忙灰溜溜地顺回了车上。

  “撒什么药?”

  林惊蛰轻轻地瞥了楚渊一眼:“应该是抑制剂。”

  “下了雨,雨水将活死人身上的血液腐肉冲刷得到处都是,活的生物进食之后就会变得跟你们以前所见过的怪物一样,研究人员就会人工降雨将抑制剂撒下来,抑制病毒的传播。”

  楚渊回头:“能抑制得了吗?”

  “原本在实验室里的结果是有一定作用的,但现在病毒已经发生了变异,如果以前的抑制剂没有进行改进,估计没有作用。”

  楚渊冷笑一声,将在指缝间燃尽的烟头扔了出去,揉搓了一把脸,拉开车门将林惊蛰推了进去。

  林惊蛰却在楚渊一条长腿跨上车厢时拽住了楚渊的袖子。

  楚渊回头时便见林惊蛰微微蹙起了眉心。喜悲嗔怒这各种情感意义上的表情都极少在林惊蛰的脸上有所体现,她的确极了一个真正的机器人,所以当林惊蛰弯眉浅笑的时候,楚渊便觉得她好似遇上了初春舒爽的清朗天气。同见林惊蛰的笑时一样,甫一见到林惊蛰蹙起了眉尖,楚渊心也跟着软了下来。

  她便不自觉地放低了调:“怎么了?”

  “我刚刚的话没说完。”

  “抑制剂没有作用,然后呢?”

  林惊蛰又将唇角抿紧了,两片薄唇抿作了一条线,相交之处的颜色又极为鲜亮好看,一道红艳艳的线,缠缠绕绕,极为好看。

  “我说喜不喜欢你没有什么难说不难说的。”

  这时轮到楚渊将两道锋利霸道的剑眉拧了起来,那两道如利刃一般的眉峰挑了上去,大有睥睨四方的威惧感。这种气场顿时将在场的所有人都包裹在了其中,尤其是刚刚眉来眼去各种探听交流的刑海、毕长安,若不是长年以来锻炼出来的心理素质,这两人当即怕是要抖成筛子。

  楚渊说起来本就是上位者,即便地位不高,高不过一个当将军的爹,甚至于高不过一个当上校的三哥,可她长年在枪林弹雨里拎着命与子弹比速度,锻造出一身的匪气,别说他们只是她的手下了,就是地位比楚渊说起来还高那么一丁点的江越在面对楚渊这种胁迫时,也会有被气场压迫的不舒适感,更别说此时的她是当真有些不高兴。

  偏偏林惊蛰就是没有体会到楚渊现在的不高兴,依旧严肃着一张小脸,直勾勾地盯着楚渊。

  “是没什么难的。”

  楚渊想要将气势收一收,奈何的确不太高兴,所以说出来的话总是带着些怒意。

  “嗯,所以我的确有点喜欢你。”

  “哦。”

  话一出口楚渊就愣住了,她猛地回头,只见得到回应的林惊蛰同样懵逼着一张脸看着自己,那是因为林惊蛰怎么也没想到楚渊的回答会是这么冷漠。

  楚渊恨不得先扇自己两巴掌,什么玩意!

  然而手上的动作快归快,却是一把摁住了林惊蛰的后颈,猛地压向自己,一把啃住了林惊蛰的唇角。

  车上静静等着的众人齐刷刷地将头侧向了车窗另一侧,只有毕长安这个吃瓜小天使兴致勃勃地看了个全须全尾。

  楚渊的牙尖毫不客气地就咬上了林惊蛰软乎乎的唇瓣,辗转时轻轻地嘬出了轻轻细细的声音,软绵绵麻酥酥地通向了四肢百骸,覆在林惊蛰后颈上的手温度高得可怕,也不知是被头顶艳阳晒的,还是被手下的皮肤传染的。脑子里搅成了糊,唯独只剩下了林惊蛰那清清冷冷的声音。

  “我的确有点喜欢你。”

  这大概是楚渊这辈子听过最冷漠最动听的情话了。

  她轻轻地嘬着林惊蛰的唇瓣,细嘬之下还不忘开口,含含糊糊地勾着问道:“你刚刚说什么,再说一遍。”

  林惊蛰显然是被楚渊那一声冷漠的“哦”惊得没回神,这才让楚渊有机可趁地占了上风,此时一听到楚渊开口问话,沙哑的嗓音里还夹裹着吸引人的小钩子,抓得林惊蛰一愣,转而又回过了神来。

  她虽然依旧被楚渊圈在怀里,明明是个落了下层的姿势,偏偏在回应楚渊时按照着楚渊的进展流程又走了一遍,尽管有些生疏,但舌尖轻轻滑过楚渊唇角时,顿时便激得对方浑身一颤。她很快就把握住了节奏,两人一来一往如同战场上刀剑相向时的剑拔弩张,谁也不肯后退半步,反倒让战况有些激烈。

  毕长安戳了戳把头侧到一边非礼勿视的刑海:“我觉得我们老大要完。”

  刑海不敢回头,默默在心里为毕长安点蜡。

  楚渊眉头一挑,哪还有刚刚戾气泄出来的暴躁,此时的她如春风抚面,眉梢眼底都氤氲着笑意,整个人都明媚了起来。

  只见她一把拉住了林惊蛰的手,将车门打开让刑海挪去了后座,又把没眼力见的毕长安赶去了后面,自己与林惊蛰一左一右地霸占了驾驶位与副驾驶位,哼着小曲将车开得飞起来。

  林惊蛰侧头看了眼心情愉悦的楚渊,慢慢地嘴角也跟着扬了起来。

  也许是因为前有“惊蛰”进行清扫,他们这一路都走得相当顺利。楚渊保持着一种快要飞升的愉悦心情,林惊蛰也好似被她的癫痫感染了一般,始终挂着丝笑意,刑海、聂方远以及岳云强都趣地只默默地当一只哑巴电灯泡,独独只有聂方远不怕死,东问一句“老大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啊”西问一句“你们怎么可能看对眼呢?”

  愣是差点没把车上的另外三个人逼疯。

  然而车辆越往前开,雨点就会越来越大,噼里啪啦地砸在车顶上,平白就压住了了楚渊的好心情。

  现在的她侧头来看林惊蛰也用不着打着教训人的幌子来偷偷地曲两眼了,偏头正大光明地瞧时还得冲着对方眨眼睛,生怕别人不知道她们之间有不正当的关系。林惊蛰向来无欲无求没什么多余的表情,可愣是让楚渊来来回回地瞥得脸也跟着红了。

  然而此时的林惊蛰也只是静静地看着车窗外一闪而过的萧条景色,炽热的艳阳火烧火燎地笼罩着大地,远处的公路起伏,总有一种临近火焰山的缥缈感。

  林惊蛰从来没有觉得外面的世界同自己有不一样的意义。

  自打她有记忆以来,接触的最多的世界,就是白花花的实验室,尽管记忆出现了片断式的残缺,可依旧能得条件反射的细枝末节里探究出各种不一样的深意来。比如周围人看她的眼神,与她交谈时的漫不经心,甚至于平日里指高气昂的指示。

  别人从不将她当一个实实在在的人来看待,她也沉默寡言地接受了这样的定位。

  直到遇上793成员。

  楚渊是个半吊子水不着边际的长官,手下的人个个也不太正常,有个操着老妈子心的聂方远,像盯犯人一样注视着林惊蛰的一举一动,生怕她有什么逾越的行为。有一个话唠毕长安,有用的没用的可以从头到尾给你叨叨个透透彻彻明明白白,货真价实的八卦男。有一个动不动就喜欢爆头的刑海,喜欢用这种怪癖喷对方一脸的脑浆。有一个从头到尾没多少话的岳云强,胡子邋遢,一张糙汉的表皮下裹了一颗柔软的心。

  还有一个活泼好动的团宠于幺,年纪最小,最是能够为所欲为。当初是她蹭着车厢边递过来一盒酸奶,偷偷告诉林惊蛰,你要是当时服个软,老大肯定不会绑着你。以及她看向楚锋时眼里冒出来挡也挡不住的小星星,叫一声“楚三哥”时跳跃而出的欢快感。种种都让林惊蛰感受到了他们就是一个小家庭,互相挤对,又容不得别人插|进来诋毁。

  她头一次发现人与人之间的交往,比她想象的,书中看到的,他人口中了解到的,更加复杂,也更加具有温度。

  遇上楚渊,在她黑白的世界里浓墨重彩地落下了重重的一笔金色,璀璨夺目,艳压群芳。

  只有林惊蛰知道,她第一次见到楚渊并非在便利店外头的不打不相识里,而是她安稳坐在远处,漫不经心地抬眼看着楚渊将机|枪握紧,子弹穿膛而过精准地扫进了活死人的命门。她拧着比平常姑娘更锋利深浓的眉头,腾出一只手来单手扛起火箭炮扔给了岳云强,火力不减,将所有人从包围的死局里拉了出来,汗水顺着刀削似的下巴往下淌。

  楚渊的危机感极重,她猛地抬起头看向林惊蛰这方的时候,林惊蛰悄然躲进了阴影之中。

  接近楚渊的打算在那一刻便全数烟消云散了,她理了理自己破破烂烂的衣裳,准备扬长而去,却怎么也没想到在不久后便与楚渊遇上了。

  对方如小太阳,温暖又体贴地包裹住了林惊蛰,躲也躲不开。

  或许是因为,林惊蛰从来也没曾想过要躲。

  “停车!”

  林惊蛰突然从思绪里回到了现实之中,楚渊立马踩了刹车。

  林惊蛰一把打开车门跳下了车,外头乌压压一片,雨水全浇在了林惊蛰的身上,长发转瞬间便湿嗒嗒地垂挂在了脑后。

  楚渊拉开车门大步走到林惊蛰的身边,眉头一皱:“怎么了?”

  林惊蛰却只静默地看着前方,半点也不动。

  “惊蛰!”

  林惊蛰突然回神,转头看向楚渊,一把拉住了楚渊的手:“走,不能往前!”

  她拉着楚渊就要往回走,却反被楚渊拉着手腕往对方跟前一跌。

  眼皮一掀,眼睫上的雨水滴溜溜地就顺着脸颊滑落下来,湿漉漉的,纤细的长睫被雨水打湿微颤,脆弱得不堪一击。那在脸颊上滑过的痕迹如几行清泪,活生生地撞进了楚渊的心里。

  那一颗被楚渊磨得死硬如石头一般的心,愣是在林惊蛰的身上软了又软,忍不住捏了捏林惊蛰的脸。

  “慢慢说。”

  原本如头顶上的乌云笼罩而下的惊惧感顿时被楚渊的这两下捏了个烟消云散,林惊蛰深吸了口气,将刚刚外泄而出的情绪收了起来,脸上的严肃却半分不减。

  楚渊的镇静也似乎传染给了林惊蛰,对方静下来后明显将刚刚外泄的情绪收敛了很多,被楚渊牵回了车上也不挣扎。楚渊让刑海翻了两件备用T恤将林惊蛰草草裹了两圈,然后又递给了对方一杯水。自己却只将外套随意脱下后扔到了一侧,然后捧过了林惊蛰的脑袋,仔细地为对方擦干了头发。

  “不能再往前走了,这种抑制剂里还添加了其他药物成分,无论靠近的是活死人还是活人,或者被感染的其他生物,都没命再出来。”

  楚渊手下一顿,侧头问林惊蛰:“什么意思?他们还不想留活人了不成?

  林惊蛰点头:“我想那边应该有他们必须除去,并且十分难除的生物,否则他们也不会用这种同归于尽的方式。”

  793成员没一人插话,个个屏住了呼吸听林惊蛰继续解释。

  “原本这里只有抑制剂,对活死人是有效果的,也能将传播的病毒抑制住,但是这里面不止有抑制剂,还有致命病毒,针对所有生物。”

  林惊蛰说到这里停顿了两秒,“我猜测是有其他对方难以控制的生物感染了病毒,他们宁可舍弃为数不多的幸存者,也要将其铲除。”

  楚渊听完后只微微挑了挑眉头,然后冲着刑海招了招手。对方极有默契地将车头一掉,立马远离了这个魔鬼降临之地。

  她依旧小心地为林惊蛰擦着头发上的雨水,又将衣服给对方裹了裹:“慌什么,不过去就是咯。”

  林惊蛰看着楚渊那张老神在在的脸,忽而就低下了头去,静静地看着挂在自己肩头的不属于自己的T恤。而楚渊只是默默地看了对方一眼,随后点了点毕长安:“重新找条路线出来,最快的路线,直达军区。”

  “老子倒要看看,哪个不要命的敢这么嚣张。”

  毕长安只轻轻“嗯”了一声,便迅速按照楚渊的要求找了另一条路指给了刑海,而后又将林惊蛰提供的病毒数据进行了分析,数据出来的时候,一脸凝重得跟对方屠了他全家一样。

  楚渊不用细问就知道结果不会太好,她倒也不追问,只懒散地往车座上一靠,半掀着眼皮看着林惊蛰。

  林惊蛰感受到了楚渊的视线后也侧过了头来,有些不明所以地看着楚渊。

  后者轻轻地靠近她,将头搁在了林惊蛰的肩头,呼吸带出来的温热气息将林惊蛰紧紧地包裹了起来,眼睛却滴溜溜地转,瞥了眼被正事牵绊住的八卦男,又斜了眼端正坐着不敢乱瞟的其余几人,恶作剧似地咬住了林惊蛰的耳朵。

  “你骗我。”

  林惊蛰一颤,没敢动。

  “你什么没见过,刚刚是演戏给我看呢?还是演戏给他们看呢?”

  林惊蛰顿了半晌:“给他们看。”

  楚渊笑起来,她就喜欢林惊蛰这种有一说一,是什么说什么的性子,挑着眉头冲着林惊蛰眨了眨眼,又厮磨着林惊蛰的耳垂,放低了调子,只用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轻轻笑道:“你骗他们做什么?”

  “我说的是实话,只是被夸大了而已。”

  林惊蛰一脸正气凛然,丝毫没有耍了小心思后的不安,甚至更加大胆。

  “那你是不想他们过去,还是不想我过去。”

  这话问出来后,林惊蛰便没有刚刚答话时应对得那么顺畅了,她自来就不是个说谎的性子,刚刚演的戏又尴又尬,自己都憋不下去了,也真是委屈了楚渊还一直跟着配合。

  “你。”

  “为什么?”

  “会死。”

  楚渊顿住了,她又靠回了椅背,眯着眼睛看着刑海走向了毕长安新挑选出来的路线,岳云强和聂方远依旧端端正正地坐着,不敢侧头多看一眼,自然没有听到这两人咬耳朵时的悄悄话。

  楚渊没问林惊蛰知道什么,或者说是想起了什么,只按照着林惊蛰的意思,谁也没有多问一句信不信得过,便挑选了另一条相对来说会困难些的路线。

  晚上轮流守夜,楚渊和林惊蛰在后面一辆装甲车上休息,原本艾利尔留给楚渊的助手被楚渊撵去了前头一辆车上,让几个糙汉子挤一起,岳云强和聂方远守前半夜,楚渊和林惊蛰守后半夜。

  楚渊一上车就要去扒林惊蛰的衣裳,被林惊蛰一巴掌拍得手都快肿起来了,她可怜兮兮地看了眼林惊蛰,十分不悦地撇了撇嘴。

  “我就是见你下午衣服都湿成水帘子了,裹着容易生……”

  “病”字被楚渊后知后觉地收回了嗓子口里,她静静地低下了头去,半晌后苦笑着抬起头来问林惊蛰:“以前,你有生过病吗?”

  这是一道送分题,林惊蛰就是林思季手里的人造人,她除了有自己的思维以外,其余与其他的“惊蛰”可谓没什么不同,林惊蛰自己也说过,她不需要休息,不需要进食,一管营养针就能提供很长一段时间的生理机动能。那她自然就不会生病,甚至她会进行自我愈合,比医疗器械更加迅速。

  “生过病。”

  林惊蛰十分淡然,“有一次接收指令出了差错,形成了一个死循环,不断重复完成后造成了生理方面的损害,躺在实验室里没清醒过来……”

  “你可闭嘴吧求求你了,谁要听你那些跟实验数据有关的东西啊!”

  楚渊一把捂住了林惊蛰的嘴,打断了林惊蛰的话后又舍不得,松开掌心换指腹轻轻地揉了揉那张软嫩嫩的唇。

  “你问的。”

  楚渊快要被这傻兮兮的姑娘逗笑了。

  她抿紧了唇角,装出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将林惊蛰的脑袋扳到了自己的肩窝处,然后轻轻地拍了拍林惊蛰的脑袋。

  “为什么我过去了会死?”

  “雨里有抑制剂,也有另一种病毒,在我逃走之前,这种病毒的研制并未取得成功,甚至含有致命毒素,我不知道现在成功了没,但如果没有……”

  “如果没有,我们就死翘翘了么?”

  “不是。”

  林惊蛰想了想后又接着道,“海南军区已经沦陷,你去了也无济于事,只会送命……”

  “哎哎哎等会!你时时跟老子在一起,你又是什么时候知道海南军区沦陷了?”

  楚渊眉心一皱,捏着林惊蛰的下巴便抬起了她的脑袋,直勾勾地看着林惊蛰的眼睛,逼得林惊蛰只好与她对视。

  “以前我这里有枚芯片。”

  林惊蛰指了指自己的脖子,与艾利尔相似的地方,仔细看过去有个针眼大小的点,但比艾利尔的那个针孔要小得多,大概是林惊蛰逃离这芯片的时日更长一些,“林思季靠这种芯片掌握所有人造人的动向,并对其进行指挥。我在有思想之后,便开始研究这种东西了,我虽然无法根据别人的芯片来做反追踪,但能根据自己接收到的数据进行分析。林思季如果下达的指令是大面积的,那么我也会接到某些相应的指令。”

  “大批惊蛰已经从海南军区撤离了,也就是说那头已经尘埃落定了。”

  楚渊怎么也没想到这中间还有这么多事等着呢,一条接着一条,一条缠着一条,条条道道将他们困在了其中,谁也摸不到头,愣是听得云里雾里,却还非得从中咂摸出一些门道来。

  等楚渊将林惊蛰的话都消化完后,她才长长地叹了口气:“你芯片呢?”

  林惊蛰原本还等着接楚渊的话,解释分析都已经准备好了一大箩筐,准备兜头就筐给楚渊,哪想到楚渊竟会问她的芯片在哪里,愣是把林惊蛰给问懵住了。

  “你芯片呢?”

  楚渊锲而不舍地又问了句。

  “没了……”

  “别骗我,你当老子是外头那几个小傻子呢?”

  林惊蛰抿了抿唇角:“不见了。”

  “不见了?不见了是几个意思?”

  “就是字面意思,我逃出来后就发现被自己藏起来的芯片不见了。”

  楚渊彻底沉默了下来,许久后她才又问林惊蛰:“惊蛰,你虽然没有芯片了,但你依然能够接收到信号对吗?”

  林惊蛰怎么也没想到楚渊这么会抓要点,话到嘴边嘴了两圈,最后只点了点头。

  这种默认十分微妙,在变相承认了自己不是个活人的实事,因为没有一个活人,会在没有机械辅助的作用下,直接接收到别人传递的信号,而林惊蛰做得到。

  “靠……靠什么接收的?”

  “脑。”

  林惊蛰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这里还有一个数据库,林思季专门为我设计的。”

  “老子操|她祖宗!”

  她猛地捶了一把前面的椅背,闷响却砸在了林惊蛰的心口上,砸得震天响,明明是怒火中烧的气氛,却让林惊蛰觉出了温和。

  她慢慢地拉住了楚渊的手:“她知道我是个残次品后就开始想后手了,想方设法要控制住我,没想到芯片失效了,脑子里的数据库也没起到作用……”

  楚渊快速地碰了碰林惊蛰的唇。

  “别说。”

  她心头堵着一口气,有些憋闷。

  林惊蛰坐直了身子,将头侧了侧,露出了自己的肩头。

  她将楚渊的脑袋扳到了自己的肩窝处,跟白天楚渊在自己的肩头咬耳朵时的姿势一样。

  “你要休息一会吗,你下次想听,我再说给你听。”

  楚渊一愣,借着这个姿势看向林惊蛰,对方好似说了一句十分动听的情话。

  你下次想听,我都会说给你听。

  那些化脓流血的伤疤。

第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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