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心意
——你很好。
楚霜在幻境中被自己刺伤, 接着毫不犹豫认定那是假的, 还有从幻境中出来，立刻对自己说的话通通涌进了她的脑海里。
封念收回手，久久不语。她虽然刻意不去查看, 但无意间还是看到了许多楚霜记忆中的自己。自己看到她满身是血时的担忧, 自己对她任性的包容，甚至是随手帮她挡去风浪的关怀。
如果不是从旁观的角度去看，她都没意识到自己竟然这么在乎楚霜的感受。
有些下意识地关心，连她自己都没察觉，却被对方记到了心里。
“虽然我们相处的日子不算长, 但我觉得，你既然会对那件事那么在意, 就证明你并不是真的冷血嗜杀之人。”楚霜揉着脑袋说道，灵魂中传来的刺痛就算有准备也很难受。
封念抬眸看向她，心底有些动容：“你就这么确信？”
“你对我很好，这一点我十分确信。”楚霜直视着她的红眸，认真地点了点头。
封念沉默了一会儿，才轻声喃喃道：“我不是什么好人，我对你，也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好……”接着，她极其郑重地盯着楚霜，“但是，我保证，不论是幻境中的, 还是过去的，那些事通通不会发生在你的身上。我绝不会那样对你。”
楚霜笑吟吟地说道：“我知道，我相信你。”
封念却摇了摇头，提起了另一件事：“那条蛇的主人就是叶青岚。”
楚霜一怔，接着反应过来她说的是鬼屋中遇到的那条。这下她终于明白，为什么封念心中担忧的叶青岚的复仇是发生在现代的。
“你是说，她也在这个世界？”
封念点头应道：“嗯，而且，她很可能已经知道我没死。那件事，我不想辩解什么，那是我犯下的罪孽，有什么恶果也合该承担。”
楚霜被她话里的决绝吓到，连忙道：“这话是什么意思？我知道我没资格对这件事做出什么评价，但是就算你后悔，也已经改变不了什么了！”
她有些慌张，封念提起叶青岚的时候充满了愧疚，她害怕封念会做出什么极端的选择。
“我知道，后悔是这世上最没用的事。”封念轻笑了一声，盯着她，心中有了决断，“只是我需要与她做个了断。”
楚霜皱着眉头，她有不太好的预感：“你想做什么？”
“我想诱她出来，就用这佛舍利。”封念说道。
楚霜意识到了什么，她没有多想，只是问到：“需要我做些什么吗？”
……
伏龙寺的事终究还是被传了出去。在佛教信徒间流传的只有源通法师圆寂，以及通明法师显灵。
而在御灵师界则知道得更多一些，比如一位姓楚的女子得了通明法师眷顾，得到了佛家至宝舍利子。
又比如这位楚小姐曾与方家有过节，只是她有一位十分厉害的朋友，以至于方家都奈何不了她。
不过这都跟某位楚姓女子没什么关系。那天之后，楚霜有找过曾竺研查探母亲的情况，但她对封念的身份十分介怀，谈话结束得很不愉快。
她也尝试过找御灵师打探“决明子”的情况，没有任何消息。无奈之下她只能安慰自己至少没有坏消息。
虽然很快就有御灵师找上门来，希望她能出售佛舍利，价格随便开。但没说两句话就被封念直接赶走，导致御灵师界对某楚姓女子又多了几分猜测。
封念她没有说具体要怎么引诱那个叶青岚出来，只告诉她现在还不着急。
至于被方家觊觎或是被其他人盯上了，那又如何，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罢了。这是封念的原话。
楚霜对于封念这种“有实力就是任性”的做法表示了十分的敬意与崇拜，同时请大佬务必要多上几分心，以保证自己这个小兵不会被炮灰了。
对此，大佬只赏了一个眼神任其自行体会。
楚霜自认为很成功地读出了大佬眼神中“没事，我罩你”的意思，于是便安安心心地又过回了自己的平静日子。
时间临近圣诞节，学校周围的商家都抓紧时机摆出了应节的商品，到处张灯结彩充满节日气氛。楚霜对于这些节日并没有多大感触，但到了这一天，她还是变得有些兴奋起来。
这天正好是她的农历生日，她和室友约好了要一起过。
“我今天晚上可能很晚，不……可能不回来了！”楚霜出门的时候特意跟封念说了一句。
“嗯。”如同雕像一般盘坐在沙发上的封念眼睛都没睁开。
楚霜不满地嘟哝了两声，恨恨地把门摔上。
这段日子课少了很多，她基本上大部分时间都跟封念一起宅在家里，两个人几乎都没什么娱乐活动，只是打坐、修炼，偶尔去天台练上几式剑法。
就算是这样，她也觉得超级开心。
本来让她一个人枯坐，别说一天，就是一个小时她都觉得难熬，可是跟封念一起的时候，她就觉得时间真的过得太快了。
不过，也许就她一个人觉得开心吧。封念还是老样子，对什么都没有兴趣，对什么都不上心，楚霜不去打扰她的话可以整日整日地打坐。
“真是的，说个生日快乐有那么难么……”楚霜进了电梯才开始抱怨。她在几天前和室友计划生日过法的时候就各种暗示封念，她也不是想要什么礼物，就想听一句生日祝福。
然而直到刚刚，她都特意强调自己今晚会非常可能不会回来了，对方依旧没有任何表示。
她有些难过。不管封念怎么想，她已经把封念当成十分要好的朋友了，想要一句朋友的祝福有这么难么？
虽然闺蜜许乐萱在昨晚零点时就发来了祝福，并且掐着时间寄来了礼物，而室友们提前几天就约好了要一起庆祝。
但她还是觉得十分失落。在她心底深处，隐隐觉得封念与她们还是有些不太一样。
楚霜叹了口气，算了，多半她对生日这种日子是没什么概念的。毕竟对于封念那种高阶修士而言，动不动就是上千年的岁月，年年都来大张旗鼓过生日确实不太现实。
她也没为这个纠结太久，很快就和室友们汇合，一起去玩了个痛快。一整天都过的非常开心，直到晚上才回到宿舍。
宿舍的楼底，一堆蜡烛被摆成了爱心的模样。周围有许多路过的人，大概都猜到了接下来要发生什么，爱凑热闹的天性让他们纷纷驻足。
楚霜四人老远就看到了，一起吐槽了个遍。
齐阳阳第一个说道：“这都什么年代了，还有人用这种老土的方式告白啊。”
周巧附和：“是啊——快看，还有烟花、气球。哈哈哈，都齐了，土是土了点，还算有心。”
“嗯，场面挺大的。”这是胡静瑶的评价。
只有楚霜，脸上的笑容在看到在蜡烛中间的那个男生后，瞬间凝固。
很面熟的男生捧着一束花，正焦急地四处张望着，看样子已经等了挺久了。
楚霜刚想安慰自己，也许是搞错了，还是不要自作多情的好。那个男生却看向了她们的方向，随即露出欣喜的笑容。
“楚学姐，生日快乐！”男生老远就喊道，接着他打了个手势，身后冒出来一堆人冲过来围住楚霜四人。
四人懵逼，混乱中，楚霜被簇拥着推到了男生面前，接着周围的人一齐唱起了生日快乐歌。烟花也被点燃，嗖嗖地飞上了天空一朵朵炸开。
不知怎的，楚霜突然想起了漫天红莲的景象来——不如说，她想起了漫天红莲中的某个人。
那个男生腼腆的笑了笑：“这是我的一片心意，请学姐收下。”他将手里的花递了过来，同时旁边的人也帮忙端上了蛋糕。
楚霜暗叫倒霉，她到底是怎么惹上这么个人的？
“楚学姐，第一次在鬼屋见到你，我就觉得……”男生巴拉巴拉说了好大一堆，楚霜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她心里一点儿被告白的惊喜都没有，有的全是惊吓。
“楚学姐，我喜欢你，做我的女朋友好吗？”男生做了最后的总结，周围的人开始起哄，有节奏的喊起了“答应他”三个字。
齐阳阳三人挤了半天才挤进来，不满地说道：“你这小学弟也太不厚道了吧，你难道觉得这样拉上一堆人起哄就可以道德绑架了吗？”
男生脸上有些挂不住：“楚学姐，我没想过这些。”
楚霜完全没反应，她眼神直愣愣地看着对面的楼顶。
那是什么，好像有个人影？楚霜狐疑地望向那团隐没在黑夜中的影子。
周围的人喊了一阵，大概也发现了女主角居然在走神，互相对视着渐渐安静下来，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齐阳阳戳了戳楚霜的胳膊肘，她回过神来，将视线定格在眼前。
男生紧张地将手里的花束递得更近了一些：“楚学姐，我知道我有些太唐突了，但我是真的喜欢你，现在不接受也没关系，请给我一个机会好吗？”
楚霜飞速思考着该怎么委婉地拒绝，随后再一次想到了某个人。她突然反应过来自己在收到别人告白的时候，第一时间想到的竟然是封念？
甚至还在想如果对面是封念就好了……
她给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不由瞪大了眼睛。
如果对面是封念的话，她就不用想拒绝的话了。
她怎么会这样想？楚霜被自己的想法骇到，甚至忘记了答复。
良久，她才再次回过神来，下意识道：“抱歉，我有喜欢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