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第73章 搜查

  “陛下,太后,臣有奏!”

  中气十足的高朗徘徊在大殿内。

  宣政殿内哪一个不是老油条,哪怕不抬眼,动动耳朵也能知道说话的是谁,是京兆尹姜泽姜明睿。

  姜泽是景龙元年因为秦一笑遇刺一事被秦瀚提拔上京兆伊的前太子一脉中人,算是帝党一员。姜泽曾在廷尉郭律手下做事,行事作风与郭律相似,同样铁面无私,也同样那般不近人情,是郭律之后最有可能成为廷尉的人。

  秦宸栋扭扭身子正襟危坐,“姜爱卿,请讲。”

  “臣恳请陛下、太后下旨赐微臣搜查摄政王府之权。”

  姜泽这话一出,像是砸向水面的石子激起一圈涟漪,朝堂一片哗然。

  “子宽,你这前下属是吃坏脑子了?怎的去惹摄政王?”

  郭律摇摇头,看他脸上的惊讶,似乎对姜泽的举动也是费解。

  “看看再说,明睿不是莽撞之人,定是有什么证据能证明摄政王府上有什么僭越的东西。”言罢,郭律便不再言语,静等着接下来的事况。

  同僚见他不再语,也随之闭上了嘴静待后续。

  秦宸栋坐在大殿之上,听到姜泽所言脸上藏不住惊愕,一时没想到缘由的他下意识看向秦一笑,人是一如既往精神萎靡,丝毫不受姜泽的话影响她隔着面具呼呼大睡。

  秦宸栋无法从秦一笑身上看出什么来,无奈只得看向秦一笑身边的秦济,秦济正冲着他挤眉弄眼,嘴巴一张一翕像在提示着什么,可秦宸栋看不懂他的意思,索性转了眼看向另一边的楚长乐。

  楚长乐同样在看着他,手中笏板微微晃动,拿着笏板的手翘起一根指,像是在指谁。

  秦宸栋虽不解其意,但他能看得懂笏板摇动的意思,是让他别说话。当即,秦宸栋一言不发跪坐在那。

  刚一摆好姿势,秦宸栋就听到了从身后传来的严肃,“姜爱卿,你要搜查摄政王府可以,但总归要给个陛下、哀家和摄政王一个理由。”

  秦宸栋听着这声皱了皱眉,总觉得他母亲知道什么。

  姜泽躬身道:“回太后,昨日京兆府抓到一窃贼,从他身上搜出一枚印玺,微臣认得此印,为我大秦历代皇帝之私印,象征等同玉玺。”

  姜泽从袖中拿出一块只有拇指长的印玺,楚长乐离得不远,能看出这块印玺正是秦宸栋自景龙六年七月起一直佩戴在身边的印玺,当时听秦宸栋说是他父皇交给他的,并特意叮嘱要他好生保管。楚长乐曾拿过它,也曾因为它明白一点东西,是以对它有所印象。

  印玺?

  秦宸栋悄悄摸向腰间,挂在衣内的硬物明确告诉他东西还在,那姜泽手中的这块印玺从何而来?

  等等!

  秦宸栋突然想起几天前秦一笑送到自己面前的玉玺与冕服,和两天前被窃去的,母后特意命人让自己佩戴的假印玺,心中恍闪过一丝然,这不就是栽赃嫁祸的引线吗。

  “陛下,那窃贼说此印玺是从摄政王府偷得,还说他在摄政王府看到一顶帝冕,。”姜泽的话声又飘远了秦宸栋的思绪,秦一笑送上来的帝冕还在他寝殿里摆着。

  “帝冕!?”

  朝堂又是一阵哗然,窃窃声更是不绝,目光似有似无飘向秦济身边巍然不动的秦一笑,不是摄政王心胸坦荡,而是摄政王压根没清醒,朝堂上谁不知道摄政王不爱管事,要不是齐王隔三差五推个人,怕是要从头睡到尾。

  不过,若京兆伊口中的窃贼说的是事实,那摄政王这用心就当真是险恶,明面上一副不爱权势,暗地里却想要抢侄子的皇位,这和永丰年间的幽王一样其心可诛!甚至更阴险,更可怕!

  朝堂上相信的不多,但也不少,就有几个人当即附和姜泽请求搜查摄政王府。这几个人楚长乐也都认识,官职不小,却没什么实权,平日里夜基本各不联系,看上去都没什么问题,但是没问题也要有问题,都查一遍总不会错。

  楚长乐突然站起身,“京兆伊大人,下官有一事询问。”

  清婉的女声一瞬盖过了一群男人窃窃的私语与掷地有声的谏言,朝堂随即安静下来,连昏昏欲睡的秦一笑都来了精神,挂着面具的耳朵微微颤动。

  姜泽回身,拱手道:“楚大人请讲。”

  楚长乐回一礼:“敢问京兆伊大人,那窃贼是从何抓到?”

  姜泽眉头一紧,遂道:“本官府邸。”

  楚长乐闻言,笑道:“那敢问京兆伊大人府上守备与摄政王府相较如何?”

  姜泽一愣,眉心又紧一分,心中对这窃贼来历有所怀疑。

  “不如!”

  “既是不如,那这窃贼是如何从守卫森严,更有军中斥候所在的摄政王府悄无声息盗走如此重要之物?”

  听着咄咄逼人的话语,语气却平淡如水,直叫人难以捉摸她到底是什么意思,唯有楚长乐自己知道她问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很显然,这窃贼根本没去过摄政王府,或者说他根本进不去,他既然没进去,那秦一笑的身份还是安全的,现在要警惕的还是幽王一人,毕竟无法确定他在藏东西的时候有没有发现什么。

  “子敬,你这女儿当真是护夫心切啊。”御史大夫张瑞倾斜过身,在楚谦耳边戏谑地低语了句。

  楚谦无奈摇摇头,“张大人莫要再取笑晚辈了。”

  嘴上说是这么说,可楚谦心里对张瑞的话没得反驳,都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可这还没过门就胳膊肘往外拐了,真是……唉!

  “这……是本官疏忽了。”姜泽眯了眯眼,一股怒意若有若无环绕其身,“陛下、太后,楚大人所言确实是微臣识察不明,但为谨慎起见,恳请陛下、太后下旨,允臣搜查摄政王府,若却是微臣多虑,微臣愿当众向摄政王赔礼道歉!”

  姜泽不愧是被郭律一手带出来的,只要有违背律法的事,一律都不会放过,但他不像其他酷吏那般动用酷刑屈打成招。

  唐婉仪道:“摄政王意下如何?”

  早就因为楚长乐的声音清醒过来的秦一笑随起身躬身道:“臣,无意!”

  “既如此,下朝后由京兆伊你亲自带人前往摄政王府。”

  ……

  两队京兆府衙役浩浩荡荡从京兆府一路来到摄政王府,途中带来了不少好奇心旺盛的百姓。

  “兄台,京兆府这是做啥呢,都敢带人上摄政王府来了。”人群中,有人拉了拉身旁人的衣袖,他的疑问一同拉起了其余人的好奇。

  “这我哪知道,我也是跟着来的。”被拉的人啐了声。

  未等其他人遗憾,又有一人插声道:“这我知道。”

  目光纷纷投向说话的人,身材高大,放正脸,看上去是个憨人。

  “你知道啥?”

  那人憨笑着抓抓头,“我一兄弟是在京兆府当差,今早我听他说京兆府抓了一个窃贼,从这窃贼身上搜出一块玉印,说是从摄政王府偷的,听说这块玉印是陛下私印,与玉玺等权,我听我兄弟说那窃贼还说从摄政王府看到了帝冕。”

  “帝冕?”有人对此不解,他们都是平头百姓,哪懂那么多。

  “就是陛下才能戴的冕冠。”一书生好心提醒。

  经书生这一提醒,围观群中就热闹了,纷纷嘀咕起摄政王是不是想造反,望向站在王府外的守卫身上的目光充满了好奇,好奇他们会不会动手,也好奇今天是不是变天的日子。

  一辆马车停在了王府门口,被马车遮挡了视线的百姓们翘首以望,只看到几个人进了王府,还有一个留在外边,他们认得,是京兆伊姜泽。

  只见姜泽对为首京兆府捕头微微颔首,捕头随大手一挥领着人浩荡进入楚王府。让围观人遗憾的是,王府守卫像块木头似的没有任何动静,连个眼神都没斜过。

  楚王府占地不小,但凭二十人足足要搜上一天,但也不是什么地方都搜,他们主要搜的就是摄政王秦潇会经常去的地方。

  “报——”一名衙役慌慌张张从紧联秦一笑卧房的偏房里跑出来,“启禀大人,偏房里……偏房里有好多巫蛊娃娃!”

  姜泽脸色一变,不顾秦宸栋的在场二话不说走向偏房。刚一跨过门槛,入眼的是挂了一屋子的小人,每个小人身上或多或少扎着几枚针或是随手可拿的暗器。姜泽走向一个颇大的小人,翻过小人,背后写着三个朱红字:须卜术。

  姜泽认得这个名字,是戎狄仅次戎狄首领的勇士,从一个普通牧民一路爬到左大将的悍将,是以印象深刻。

  姜泽陆续看了几个小人,多为北疆异族人,大部分还是大有来头之人,从中还看到了几个纨绔之名,皆是得罪过摄政王的人。转而一想,姜泽也就明白这一屋子的巫蛊娃娃是做什么用的,与其说是巫蛊,倒不如说是闲来报复。

  “这些娃娃都是得罪过本王的人。”身后传来了秦一笑的声音。

  姜泽回身,微微躬身,“摄政王,恕臣多言,您扎个异族就算了,何必连几位大人家的公子……”

  “大人!”唤声打断了姜泽的话,回首便见捕头拿着一个小人神色古怪走来。

  捕头将手中小人递上,莫不感言,实因上边的名字不是他能言的。

  幽王秦沐辰之名,长安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不为其他,就为他那张连男人都为之倾心的脸,谁都知道丞相之女,尚书仆射乃长安第一美人,但这美人在幽王身边也是稍逊一筹,这样的人他怎能不认识。

  姜泽接过小人,待看到小人被后的名字时,脸色说不出怪异,世人皆知摄政王对幽王没好感,但他没想到这没好感都上升到扎个小人来诅咒对方。

  “王爷,幽王爷好歹也是您的兄长,你这……”姜泽拿着小人伸到秦一笑面前,既然与皇帝无关,那皇家兄弟间的厌恶就和他姜泽没关系了。

  秦一笑也做不解释,抓过小人就拔下一根针往它身上扎去,“咋地,本王看他很不爽,可又不能动手打人,还不许本王扎个小人泄泄气?”

  一边说着,更是一边倒过小人,拿着针的手‘嚓’的一声扎进小人两腿之间,所见者无不双腿一夹,寒气涌身。

  “王……王爷……”姜泽脸色甚是难看,看着秦一笑那张戴在脸上的狰狞面具,更是心有戚戚。

  “什么?”

  秦一笑神色不改,像是丝毫没有身为男人的自觉似的兀自插着小人两腿裆间,屋内一群男人的脸色更是难看。

  楚长乐就站在秦一笑身边,秦一笑做了什么她都看得清清楚楚,再看看屋里几个男人的脸色,楚长乐当即往秦一笑腿上不着痕迹踢了一脚。

  秦一笑连忙收起玩闹的心思,不再插着小人的胯间,屋内的几个男人同时松了口气,忙不迭转身继续搜寻起屋内所有可以藏东西的地方。

  姜泽也随之缓下脸色,略微看了眼秦一笑,锐利的眼眸中是说不出的意味,长长叹了口气,刚准备说什么,只听一个欣喜的叫嚷嘹亮传来。

  “大人!大人!小人找到了!”

  姜泽神色一凝,大步跨出房门,就见一名衙役拖着一顶冕冠匆匆跑来。

  “大人,小人找到摄政王谋逆的证据了!”衙役一脸谄笑递上冕冠,冠上垂旒随着他粗鲁的动作微微晃动,碰撞出清脆的细响。

  姜泽仅瞥了眼冕冠,便不再施舍一眼,转而意味深长看着衙役,微微眯起的眸中似闪过一丝狠厉。

  “你,可会数数。”姜泽沉声道。

  “啊?”衙役惊讶地抬起头,在对上姜泽的眼眸时又惊慌低下头,颤巍道:“会……会!”

  “那你好好数数这冠上前后各有几旒!”

  衙役惶惶抬起眼,默声数着冠上后旒,越数,越觉得手中冕冠重如泰山,压得他面色苍白喘不过气来,捧着冕冠的双手微微颤抖。

  “告诉我,有几旒。”平缓无奇的声调听在衙役耳中像是一道雷轰然炸响,炸得他险些脱手。

  “九……九……”衙役结结巴巴说不全一个字,丝丝细汗布满他脑门。

  “混账!”姜泽一声大喝,喝声下的衙役双腿一软跪了下来,“本官只让你们搜查是否有可疑之处,从未言明要搜何物!谋逆证据?连成,本官可有说过谋逆二字!”

  “回大人,从未!”连成,也就是找到写有秦沐辰三字的巫蛊娃娃的捕头朗声道。

  一句话,像是压像衙役的最后一根稻草,以头抢地哭喊着为自己辩解,“大人……求大人明察!小人、小人也只是听人说您是来、来摄政王府搜查摄政王谋逆证据,小人……小人一时利欲熏心蒙了心窍,妄图借此讨功,这才……这才……求大人开恩!”

  “你,是听谁说的?”姜泽阴沉的脸色似要滴出水来。

  “是……是黄长史对我等说的!”

  “黄然?”

  姜泽眉头一蹙,当即明白自己成了别人手里的一杆枪,屋子里一堆的巫蛊娃娃怕是摄政王早已知晓有人要陷害他,再看小皇帝往屋里探头探脑的好奇样,和齐王秦济一副看好戏的模样,想来他们早已知晓,之所以没动静,应当是想通过自己找出一些埋藏的人。

  想到这,姜泽随对连成使了个眼色,连成会意,招呼过两名衙役将跪在地上的那名衙役带走。

  随后,姜泽便叫回了所有衙役,并带着衙役出了王府,当着所有围观百姓的面对秦一笑赔礼道歉,语声诚恳,掷地有声,所有人都能听到他的赔礼,直叫不少人摸不着头脑。

  人群中,一汉子悄然匿出人群。

  作者有话要说:

  昨晚上突然对今后的日子产生了绝望,不知道以后要怎么过,由于是个懒货,没人鞭笞根本不愿动弹,现在的日子是过一天是一天,混吃等死,没去学什么技能,和其他年轻人比起来,我就跟个暮年的老咸鱼,就在昨天突然想起如果离开这个公司后我该去做什么,老了又该做什么来维持生活,想了好久,也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然后早上起来得发现姨妈来探望了,从而出一个结论,完全是闲的发慌!

  今后的日子该怎么过,我自己也不知道,反正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第73章 第73章 搜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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