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逶迤的艳色
最后挑挑选选, 敲定了两条深蓝底红边的jk制服, 裙子长度不偏不倚垂在小腿肚上。.舒窈对这个长度很满意, 拉着林蒹葭一起去试穿。
只可惜这边的试衣间全都是单独的, 舒窈对此长吁短叹了许久。
等到两人进了更衣室, 导购员才腾出空来和自己的同事聊天。
“刚刚进去的那两个女孩子，长得好好看哎，感觉像是明星一样。”
“是吧？尤其是高个子的那个女生，我的天太会撒娇了吧？我一个女的听着都觉得腿软，她男朋友不得直接给跪下啊？”
“不过她们关系好好啊, 要不是性别不对, 我都以为她们是一对了。”
穿着制服的双马尾店长推了推自己鼻梁骨上架着的眼镜，满脸深沉的道：“说不定真的是一对哦！”
“哈？不太可能吧？”
“对呀！两个女孩子什么的......店长你平时少看一些奇奇怪怪的漫画啦！”
“哼！你们懂什么！”
矮个子的双马尾店长激动的挥舞着双手：“在这个世界上！只有纯洁盛放的百合花！才能散发出最纯真的橘子香味啊！”
导购员：“......店长最近又在追番了吗？”
店长露出一个羞涩的笑容：“柑橘味香水。你刚才没有闻到吗？那个矮个子的女孩子身上, 有一股很好闻的柑橘味哦——嘿嘿嘿......”
导购员：“......店长你克制一点, 我不想被当成变态抓进去。”
刚刚走出来的舒窈听到变态两个字, 略微挑眉。
导购员和店长同时回过头来，当即眼前一亮！店长简直恨不得立刻扑上去问问舒窈还需不需要模特兼职的工作！
Jk制服本身偏向于可爱型，无论是版型还是颜色上, 都彰示出少女俏皮可爱的气息；但舒窈穿上身之后这身制服立刻就变了味道。她站在那，似笑非笑, 柔软的布料贴合玲珑的曲线, 描画出区别于大多数同龄人的细腰长腿。
就好像是从动漫里走出来, 自带大女主气息的学生会主席, 下一秒就能抽出教鞭敲着你的脑袋, 随后傲慢的轻扬下巴, 一句“蠢货”脱口而出......
“很合适呀。”
林蒹葭也换完出来了，看见舒窈，她眼中闪过一丝惊艳，随即就是温和的笑容。她走过去帮舒窈理了理袖子上的褶皱，自然卷的长发也随之贴近——舒窈鼻尖嗅到淡淡的橘子汽水的香味儿。
她觉得有点口干舌燥，想起之前，无意间瞥见林蒹葭的唇。
润泽而绯红。
林蒹葭也换上了制服；但是两个人站在一起，却是截然不同的气质。一个满身光芒炽烈如夏日，一个亭亭玉立清雅如翠竹。
舒窈虚握起拳头，抵着自己的唇轻咳一声：“你也很合适。”
林蒹葭先是一愣，随即松开手。她似乎是想转开视线，但又不知道看哪里比较好，反倒是显得有点无措，但是脸上却浮起些许绯红。
店长（满脸陶醉）：“卡哇伊的女孩子呀......”
导购一把捂住店长的嘴：“求求您闭嘴！我真的不想被举报进局子！！！”
付完账，两人换回了原来的衣服。等她们走出学生街时，外面的天色已经彻底黑了。
舒窈一手提着袋子，另外一只手牵着林蒹葭，仰头便看见深色的天空——海城的天空远比帝都干净，夜晚的风里，似乎总带着一股咸味。舒窈深吸了一口气，笑着说：“苍苍。”
“嗯？”
林蒹葭偏过头看着她，浅色的眼眸，眼尾略显细长，那块皮肤上蔓延着浅浅的红色。就好像是桃花最浓重的一笔艳色，逶迤到了尾巴上，只余下浅薄的痕迹。
舒窈一时心动，仿佛鬼迷了心窍。她低下头，唇挨着林蒹葭卷翘的眼睫毛，落在她眼尾的绯红上。
安静的马路，似乎是因为夜深，而没有什么人走动。
风呼啸而过，两边人行道上栽种的木棉树，舒展开黑色的枝条，上面压着重重艳红的花朵。
有路灯，暖黄色的灯光，将地上重叠的暧昧身影拉长。
吻从那留着浅薄桃色的眼角，一路顺延，落至耳廓。
舒窈轻声说话，潮湿的气息在耳蜗处打转，暧昧又黏腻。
“苍苍，下次一起去看海吧？”
“来海城这么久，还没有和你单独去看过海。”
“好。”
林蒹葭揉了揉自己的耳朵，声音小小的，绵软，带着鼻音。她觉得自己的耳廓很烫——连带着脸上都烧起来了。身上仿佛是沾染了舒窈的味道，满满的都是那股雪松味。
她觉得不够。
尤其是在看到，舒窈笑起来，露出那两颗乖巧的兔牙时，林蒹葭心底有个妖精，叫嚣着：这还不够！
两个人凑得足够近，舒窈又笑得那样好看。
林蒹葭忍不住，踮起脚，唇齿相接——她扑得太急，两人猝不及防的撞在了一起。舒窈被撞得往后退，两人拉开了些许距离。
她揉了揉自己麻掉的嘴唇，来不及心疼自己，连忙去查看林蒹葭：“没事吧？磕到哪没有？不是我说，苍苍你要亲我还搞什么突袭啊？直接说嘛！别说打个啵儿，去床上我也没意见的......”
舒窈扶起林蒹葭，嘴里碎碎念。林蒹葭连忙捂住她的嘴，羞涩之余又觉得好笑。
“看看看看，嘴破了吧？最后还得我来心疼你。”
看着林蒹葭被磕破皮的嘴，舒窈心疼了——但她也狠不下心去训林蒹葭。舒窈摸了摸自己同样发麻的嘴。
所幸她只是磕到牙，嘴巴倒没什么事。
“不疼的。”
林蒹葭摇了摇头，顺手接过舒窈手里几个较轻的袋子。
舒窈也不阻止，只是摘下了自己的围巾，一圈一圈的围在林蒹葭脖子上。她的围巾足够大，林蒹葭的脸又够小，这么一围，她的半张脸就被埋进了围巾里。
林蒹葭扯了扯舒窈的衣袖，瓮声瓮气的说：“真的不痛啦，你把我围起来干什么呀？”
“我的大小姐哎——”
舒窈叹了一口气，把林蒹葭的手握紧放进自己的口袋里，道：“不管痛不痛，总要遮一下。不然等我们回去，叔叔阿姨问起来怎么办？”
“还有半年就要高考了，我可不想影响你。”
她摸了摸林蒹葭的脸，林蒹葭眼尾那点浅薄的桃色，似乎更深了一些。
舒窈轻笑：“苍苍这么厉害，考个状元肯定没有问题。”
她圆润的眼眸弯起来，好像两轮月牙儿。
林蒹葭吸了吸鼻子，心里莫名的感到些许酸涩。她一头栽进恋人的怀里，小声道：“我和你谈恋爱，也不会耽误学习的，我还会带着你一起学习！”
舒窈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她摸着林蒹葭的脑袋，对方柔软的卷发摩挲过她的掌心：“是是是，我当然知道，我家苍苍可厉害了。不仅自己学习棒，还能教我呢！”
但其实两人心里都清楚——她们最大的麻烦，根本不是谈恋爱。
最大的麻烦，仅仅来源于两个人的性别。
在大环境的压迫下，同性之间的恋爱关系本就是禁区，更何况还是两个年轻少女的感情。年长者有一万个理由来证明她们的不合适，有千百种办法来逼迫她们就范。
舒窈知道那种滋味，她也不怕与千万人背道而驰。但她怕林蒹葭——她怕林蒹葭受到哪怕千万分之一的意外。
这是她的心尖肉，她的掌上珠，是她走过十八年混沌迷雾里，一眼万年的心动。
舒窈如此，林蒹葭亦是如此。
林家。
“我们回来了——”
林蒹葭掏出自己的钥匙打开门，舒窈正蹲在门口换鞋。
林成礼放下自己手里的报纸，“怎么现在才回来？”
“今天期末考，考完和舒窈一起去附近的街上逛了逛。”
林蒹葭从善如流的回答，但因为戴着围巾的缘故，声音有点闷声闷气的。
周令慧推了推林成礼的胳膊，嗔怪道：“女孩子逛街玩得晚点怎么了？就你话多，去帮我把厨房里的菜端出来！”
林成礼被自己的妻子挤兑，有点无奈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尖，小声嘀咕：“我也没说不让她们去逛街啊...就是太晚了对女孩子有点不安全......”
他余下的话，在妻子的瞪视下逐渐消音，最后自认理亏的去厨房端菜了。
舒窈看着他们的互动，嘴角就忍不住微微翘起。她换好鞋进来，示意周令慧看自己手里提着的东西：“周姨，我们还帮您和叔叔买了礼物，你要不要先看看？”
周令慧惊讶的站了起来，“嗳呀——你这孩子，逛街就是要给自己买东西，你怎么还惦记着我们呀？”
话虽然是这么说，但周令慧的眼角眉梢，却仍然溢出笑意。林成礼刚好端着菜出来，他也听见了舒窈刚才的话，便板起脸道：“你们还是孩子，给自己买就行了，不要乱花钱......”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周令慧没好气的打断。
“你又训孩子干什么？这是孩子的一片孝心！你不要我要，反正又不是你给发零花钱！”
被老婆怼成习惯的林成礼，也只能默默地闭上嘴，顺便给自己的宝贝女儿递了一个眼神。林蒹葭心领神会，拽了拽舒窈的衣袖；舒窈虽然看不懂林爸爸的眼神，但是她能懂林蒹葭的意思。
她把购物袋放到沙发上，过去挽起周令慧的胳膊笑道：“周姨，我们先吃饭，吃饭，吃完饭再拆礼物。哎逛了一下午，我都要饿死了，今天晚上有什么好吃的啊？”
周令慧对这个好友的女儿，是打心眼里喜欢。她拍了拍舒窈的手，笑眯眯地说：“有，我特意炖了你爱吃的猪肉粉条。你来尝尝是不是这个味道？”
“猪肉炖粉条啊？这个真的是好久没有吃到了。”
舒窈喜笑颜开，按着周令慧的肩膀让她先坐，随后又去帮林蒹葭拿筷子。
周令慧看着外貌酷似自己，脾气却像极了丈夫的女儿，被舒窈硬给按回了座位上；她忍不住有点想笑。
林蒹葭是独生子女，但是林家从来不娇养孩子，她在家里帮忙做家务也是常事。但自从舒窈搬来之后，就特别热衷于和林蒹葭抢活干，别说筷子了，要不是林蒹葭坚持，现在她连碗都没得洗。
哎——年轻女孩的友谊，还真是让人羡慕啊。看着看着，就让她想到了自己还在念书的时候。那时候她和舒窈的母亲是关系最好的闺蜜，也和现在的舒窈苍苍一样的亲密无间。
不过......
周令慧突然咦了一声，问：“苍苍，你脖子上的围巾是新买的？我怎么没见你戴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