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包裹一个，一个，接着一个，送到办公室里。

　　白大董事能躺着绝不站着，能动嘴绝不动手，无奈快递小哥和她以前联系的那些上门安装的家具城工作人员不一样，只负责送包裹，不负责安装。白大董事只能指挥起自家秘书，秘书小姐们踩着八厘米高跟鞋，咚咚地进了董事办公室，但在拆包裹和安装这种小家具的时候，也只能和其他人一样，把东西在地板上一路排开，把卖家送的那些不那么趁手的小工具都掏出来，对着安装说明书，大汗淋漓地开始拼装。

　　等到秘书小姐按到第五个猫爬架的时候，这些猫爬架顺着董事办公室的墙，摆了一排。

　　高矮不一，岚衫买这些也不是很有经验，没有仔细观察尺寸。这些猫爬架大多数是家用的，高度不到办公室天花板的一半，摆在家居中像个占地方的庞然大物，摆在这一件办公室却被衬托得很较小了。

　　五个猫爬架，上面有14个猫窝。

　　黑猫小白十分麻利地把每一个猫窝都踩了一遍，然后挑中了最高、最舒服的那一个，把自己给团了进去。猫窝不大，装大白猫的话就显得有点小了，但装黑猫还算合适。

　　头顶上，悬空的猫走廊，因为被门板砸了，下行的通道被毁掉，走廊洞开着，大白猫从里面探出头来，一点不畏惧这个能把猫摔得头昏的高度，睥睨着下头的自己妹妹。

　　大白猫：“嗷！——”

　　坊间传闻，猫咪的“喵喵”的叫声是猫对人撒娇——或者小猫对大猫撒娇，总之两只大猫之间是不会用那么软绵绵的声音交流的。

　　大白猫很嫌弃自己的妹妹，怎么就沉迷在这么劣质的玩具里面了？更何况那个小猫窝那么小，那么矮，明明一点都配不上它们威武霸气的猫妖身份。

　　小黑猫懒懒地抬起眼皮，软软地咪呜了一声，却不是冲着大白猫撒娇，反而是一脸炫耀的意味。——单身猫，你不懂有对象的猫的幸福！这可是我妹！亲自！给我挑选的呀！她说啦，只要我玩着高兴，她就高兴啦！

　　大白猫从鼻子里喷出不屑的冷哼来，自顾自在走廊上把自己团了起来。猫都是喜欢占据高地的，尤其是当猫的数量大于1的时候，能够优先挑选小憩地盘的那只，往往是猫群当中最有地位的那只，而它所挑选的，往往是最舒服、最高的那个位置。

　　自家妹小时候是乖的，但长大一点之后，就总想着跟自己抢地盘，姐妹两个没少为了谁睡更高的地方这种小事打架。但这一次，小黑猫居然！自愿！趴在那么低的位置，睡那么普通的猫窝！

　　大白猫心底里翻涌着醋意，满脸写着不高兴。

　　哼，都怪那个叫岚衫的人类。大白猫狠狠地记仇。

　　*

　　第二天，MV拍摄现场。

　　白之彤被化妆师做过造型，头发重新打理过，蓬松而凌乱，那点凌乱中带着一丝不羁，配合着她明亮的妆容，让岚衫看了一眼，突然怦然心动。这样的白之彤，抱着木吉他，随意地拨弄着。她没有刻意去弹谱子，只是随意地拨了拨弦。

　　岚衫捂着心口，心想彤彤姐姐真的好好看呀，弹吉他的姿势都那么撩人。她心里头一下子冒出了许多乱七八糟的句子，从各个角度把白之彤这么一个不经意的动作赞美了好多遍，甚至把岚衫自己都吓了一跳。——岚衫原本可不知道，她自己是个这么会犯花痴的性格呀。

　　岚衫赶紧抿着唇，压着自己的唇角，免得勾起的唇角太过，被外人看见。

　　“衫衫。”给白之彤化妆的是岚衫上次拍摄MV的化妆师，见到岚衫之后，笑着向岚衫挥了挥手。

　　弹吉他的白之彤这才知道自家妹过来了，赶紧去找岚衫在哪里。抬起头来，四目相对的时候，白之彤见到的就是岚衫这个捂着心口、一个劲儿压制自己嘴角的弧度，但却没忍住，眼眉弯了起来的模样。

　　白之彤的心跳也突然加速。

　　倒是化妆师小姐姐，看了一眼白之彤，又看了一眼岚衫，突然说：“原本还觉得林姐没来有点可惜，现在看你们两个化学反应超强哎，CP感满满！我都想做你们的CP粉啦！”林姐就是原本定下的MV另一个拍摄主角，那个小花。

　　化妆师还没能混出头，目前是块哪里需要往哪里搬的砖，见到的刚出道的小新人还真不少。这句话说得，却是她真心实意的。

　　岚衫眨了眨眼睛，被化妆师的话吸引去了注意，很好奇地问：“CP感是什么啊？”

　　总之，听上去化妆师小姐姐好像在夸她的彤彤姐姐！岚衫心底里这么想着，觉得化妆师很有眼光。

　　白之彤却是眯起眼睛，又觉得岚衫可真可爱呀。

　　岚衫和白之彤拍摄MV，进展比拍岚衫MV的时候要顺利多了。岚衫已经不是新手了，白之彤作为猫的时候也在镜头前得到过锻炼，两个人互动的时候熟悉又亲昵，根本不需要去演。导演对镜头记录下来的画面都很满意，还以为自己碰到了两个天才，甚至跟应人歌那边说，这两个人新人说不定很快就可以去拍电视剧捞金了，比好多当红都强多了。

　　应人歌客气着哪里哪里。

　　白之彤心底里很想自豪地叉腰笑说当然当然。

　　*

　　在华悦推出新人歌手岚衫之后，没过多久，在岚衫新歌《喵！》刚下新歌榜单的时候，华悦预告的第二个新人也被顺利推出。同样的开屏，同样的滚动推送，同样霸占了各家音乐软件的新歌榜单，立刻就填补了《喵！》下榜之后的空缺。

　　这一次的新歌叫《告白》，名字也很简单。MV的拍摄场景设定在校园里，篮球场旁边的观众席上，坐在观众席最中间那个位置，抱着吉他的白之彤一边弹一边唱。她唱的是暗恋，那种暗恋并不苦涩，反而她的嘴角一直上扬着，仿佛只要想起那个人来，只要那个人的名字从心腔外溢到口腔，那么她就会高兴一样。

　　这时候，听歌的人都在想，啊，被这样暗恋着，一定会是幸福的吧。

　　就在大家好奇被暗恋的人究竟是什么样的时候，歌声突然一转。那种转变是很微妙的，曲谱和曲调都没有做太大调整，单纯靠歌手的情绪，感染了听歌的千千万万的人。像是暗恋被挑明，画面里，穿着校服长裙的女孩出现，手里拿着一罐冰可乐，可乐上面插着两根吸管。吸管伸拉处被打了一个心形的结。

　　然后长裙女孩坐在了白之彤的身边，是岚衫。

　　白之彤看向了岚衫，岚衫也在看白之彤。

　　回应的歌从白之彤的口中继续流淌，两个人的眼神之间充满了爱意，像是一对刚刚捅破互相暗恋的窗户纸，陷入到热恋的情侣。还带着羞涩，但又抑制不住自己的炙热的情感。

　　她们炙热地爱着彼此，她们不想与彼此分离。尽管她们两个人之间还隔着一个可乐罐的距离，但两个人也仿佛被黏连在了一起。

　　MV的滤镜打得很清新，但不知为何，听歌的人却总觉得，自己的屏幕里似乎挤满了粉红泡泡。

　　画面停留在最后，抱着吉他的白之彤终于放下了手中的吉他，两只手握上可乐罐，细罐的可乐上，白之彤的手指搭在岚衫的手指上。白之彤和岚衫各自咬着心形吸管的一端，仿佛呼吸都能打在彼此的鼻翼间。

　　她们的彼此凝望被定格在了那一瞬间。

　　应人歌坐在自己的办公室，等待着反馈来的数据。她的手机不停震动，发来消息的都是同一个人，备注被恭恭敬敬写上了“白董”，但应人歌这个完全不打算回应的态度一点都没有恭敬的意味在。

　　白董：“怎么样，一分钟了，我妹的数据肯定比她那个室友还要强是吧！”

　　“十分钟了！！是不是我妹已经爆了，已经是当红女歌手了！！！”

　　“一小时了！！！这个销量不行，怎么比岚衫还少？快让公关部做数据！不然养着那帮饭桶是吃干饭的吗？”

　　“HELLO？？？应人歌？？？发配你去练习生那边养老才多长时间你就生锈了吗？这个点就睡觉了？？？”

　　应人歌十分熟练地把不断跳出来的消息往上一拨，连打开的意思都没有，然后切到微博，登录上新注册的“TMG-白之彤”，发出第一条微博。

　　“hello大家好，我是白之彤！今年三岁啦！”

　　然后应人歌又把微信切换到之前注册的“TMG-岚衫”，转发了白之彤刚刚的微博：“[鼓掌][鼓掌][可爱][可爱]彤彤姐姐[亲亲]”，然后把两个号互关。

　　自导自演完毕之后，应人歌感觉自己像是做了一件大事，松了一口气，这才抽空给白之彤发一条微信过去：“还不错，恭喜。”

　　白之彤没在看手机，好像自己新歌发布不实什么大事似的。倒是岚衫紧张兮兮地，比自己发歌那一天还着急。

　　白之彤想了想，决定转移话题：“来，让我们看看，有没有善于发现姬情的眼睛，开发新CP出来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