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徐暖心跳的极快, 下意识去看尹若月的手,并没有带刀。

  只见尹若月停在那中央, 明明感觉的到她的目光紧紧盯着这方, 却又不靠近, 徐暖也很是困惑不解。

  月光从那半敞开的窗户散落进船舱内, 正巧落在尹若月的身旁。

  从前还觉得尹若月虽然廋,可脸颊还是有些肉的, 不想数月未见, 她竟比从前还要廋了。

  徐暖按耐不住目光打量着, 或是船行驶在急促, 微微摇晃的厉害,一旁排放在书桌上的笔刷的掉落在地, 这声响说大不大, 可在船舱内很是突然,尹若月身形顿了顿仍旧不上前。

  为了不让自己过分关注, 徐暖索性转身背对着尹若月, 心想她若是不上前来, 那自然会走的。

  可困意早已全无,徐暖就算不睡也没法忽略背后那炽热的目光。

  忽地听见脚步声靠近,徐暖的手紧握着那被褥,心想自己这是装睡还是不装睡呢?

  徐暖眼紧紧的闭着, 心跳的极快, 隐约察觉身旁的薄被陷进去,还未缓过神来时整个人便被尹若月紧紧扣在怀里。

  显然是装不下去了, 尹若月呼吸在后侧清晰的很,徐暖僵硬着身子开口道:“你还来做什么?”

  背后的人却不作声,徐暖被禁锢着转不得身,便伸手去扯尹若月的手。不想尹若月却更加紧了些,勒的徐暖都觉得疼了,心里更是气的很,便喊着:

  “你弄疼我了!”

  “公主也知道疼了?”尹若月从后背附在耳旁,呼吸异常灼热,似是冷笑了声,鼻音略重地说:“一字未留,便没了半点踪迹,想来公主都不会心疼的。”

  徐暖气的猛地转过身来说道:“你……”

  话还没说出来,尹若月却窝在徐暖怀里昏睡了。徐暖伸手想要推开尹若月,不想触碰她那露在外头的手方才知有多烫。

  忙伸手轻搭在尹若月额间,竟烫的与那滚烫的茶水一般,徐暖慌乱地唤:“尹若月?”

  全然得不到半点回应。

  徐暖只得坐起身,撩开纱帐喊道:“小杏快让船靠岸,去请郎中来!”

  “是,小姐。”

  “还有准备去热水帕巾来。”

  不久之后,小杏推开门走进来,困意沉沉地问道:“这天还没亮,小姐要梳洗了?”

  “你将水盆放下就出去吧,在外边候着,待郎中来了就请进来。”徐暖将来纱帐放下,起身忙披上外衣说着。

  “是,小姐。”小杏很是不解地看着,而后转身出去。

  徐暖简单的擦洗后,倒了一盆热水端至床榻旁,拧干帕巾替尹若月擦拭着。

  如此反复至天亮,郎中为尹若月诊脉直说是受了些许寒,加之长久劳累过度引起的发热症状,开了药方,徐暖便让小杏去煎药。

  巳时左右,小杏将药汤端进来,徐暖只得搀扶着尹若月半坐了起来,或是尹若月不爱吃药,徐暖只得耐心一点点的让她服下药汤。

  待药汤悉数服下,徐暖让尹若月好好睡在一侧,掀开纱帐出来,候在纱帐外头小杏好奇的望着。

  “小姐,这位姑娘什么时候上船的?”小杏接过徐暖手里的汤药询问。

  徐暖犹豫地说:“昨夜来访的。”

  “好了,你先下去吧。”

  徐暖搬着一部分账簿放在床榻旁,偶尔替尹若月换下发烫的帕巾。

  一恍神侧头看向窗外,已是艳阳高照,尹若月脸颊冒起细密的汗渍,徐暖手中握着帕巾轻轻擦拭着,手背测了下温度,已经没有之前那般发烫,这才松了口气。

  傍晚时,船舱内落下大片夕阳最后的余晖,徐暖收拾着一旁还没看完的账簿,却瞥见尹若月不知何时竟醒来了。

  只是一句话也不说,徐暖担心她是发烧还没缓过来,便问道:“可还有哪里不舒服?”

  抬手握着帕巾擦拭尹若月脸颊旁的汗渍,尹若月却仍旧不回话,只是怔怔地看着徐暖。

  徐暖也不知眼下是什么情况,放下手中的帕巾,正欲起身去唤小杏请郎中来,手便被尹若月握住,尹若月嗓音有些干哑的问:“公主要去哪?”

  “你能说话?”徐暖侧过身来,见尹若月脸色苍白,心软地应着:“我让小杏备些热粥来。”

  “对了,我既然已不是公主,你就不要再唤我公主了。”

  尹若月只是看着并未再应话,可手却不愿松开只好开口说:“长公主尊贵身份有享之不尽的荣华富贵,为何宁愿四处隐姓埋名,从此颠沛流离?”

  “难不成就是为不再见我,所以就扯了那比话本还要奇特的故事来要我信?”

  徐暖低头看着尹若月说:“你都不信我的话,怎么还一次次地问我?”

  说着说着,徐暖不禁心寒的挣脱出尹若月的掌心,隐忍着怒气道:“还是你非要我说贪慕虚荣,为幕国安危才屈嫁于你,你是不是觉得这才是真的?”

  “我现在不明白为何你要千里迢迢地追着我不放手,你于我已然没有信任,何苦这般折磨自己?”

  或是因着太激动了,所以话语声大了许多,外头的小杏询问:“小姐,怎么了?”

  “不准进来!”徐暖缓和着心情应:“我无事。”

  尹若月望着徐暖,干涩的唇瓣轻启道:“因为公主从未对我说过喜欢二字。”

  “即使公主说要与我成婚,也未曾说过,好似在公主眼里一切都是无关紧要的,荣华富贵,长公主身份,就连幕国安危也能随时抛下。”

  “就算难民暴/乱,叛军起乱,公主从来都没有半点意外,好似没有什么能入得了公主的心。”尹若月撑起身子坐了起来询问:“公主说自己不是幕国长公主,亦不是幕国之人,那是从何而来?”

  徐暖站在床旁,侧身望着那窗外的落日,轻声应着:“你仍旧是不信我这说法,对吗,”

  “是。”

  “那你信自己只是一本话本里的人物吗?”徐暖侧过头问道。

  尹若月怔怔地听着,摇头,目光满是担忧地看着徐暖说:“公主,你随月儿回宫去看看太医吧?”

  徐暖突然间不知要说什么好,眼下自己无论说什么,对于尹若月来说她都是不信的。

  毕竟谁会信自己的一生竟是在一本书里呢?

  就连徐暖自己直到现在都觉得是在做梦,只是这荒唐的梦已然嵌入血肉里,即使抽离恐怕也无法醒来。

  水声微响,徐暖回过神见船舱内已然昏暗了不少,低声应道:“你不信,也没关系。”

  “只是我累了,不想再回宫,也不愿再去当那长公主,所以愿你不要再找寻我了。”

  尹若月并未再回话,船舱内一时陷入安静之中,徐暖有些疲惫地提步走至一旁,独自喝着茶水。

  就这般尹若月休养两日,身子便好了许多,清早徐暖便让将船舱靠了岸,尹若月站在书桌一旁未曾说话。

  徐暖手中握着账簿,见小杏候在外头,便开口说着:“你此次下兆州应当不只是为了我的事吧?”

  “华漠携余党流窜至兆州附近,便前来安排相关官员调动,设立重重关卡。”

  说完,尹若月便伸手握住徐暖的手,将那玉佩交于徐暖掌心。

  “兆州附近已有大小叛乱数十起,公……清小姐随身的仆从虽能武,却并不能当做将士使用,月儿已在兆州城内寻了一处适宜居住养病的老宅让清小姐居住。”

  徐暖微皱着眉头,合上手中的账簿,侧头看向尹若月说道:“这是建议还是要求?”

  “是建议,更是对清小姐的要求。”尹若月冷静地说着。

  显然尹若月没有留半点商量的余地。

  徐暖透过窗,看见那岸上已有军队在候着,侧头看着手中的玉佩问:“你将它交给我做什么?”

  这不是调动那五万兵符的玉佩吗?

  “幼皇对我手里的军队虎视眈眈,恐有变故,这玉佩暂时交于小姐这为上。”

  尹若月说的轻巧,可徐暖却知道,手握重兵的权臣和年轻气盛的幼皇一切是有多么凶险。

  即使强行离开皇宫,可局势因为自己的存在而变得复杂,自己也不可能再预测尹若月的未来,就这般徐暖暂住兆州城的一家老宅。

  六月初旬兆州城内下起连绵不绝的雨,徐暖多是窝在房间内不出门。

  直至七月中旬这才又好转,尹若月不常来,偶尔会隔几日才来一回,徐暖多数时候是忙于翻看账簿,亦不想同她说话。

  这日大清早尹若月便入书房,徐暖看了大半日的账簿,临近午时用饭时,侧头却见尹若月趴在书桌睡着。

  徐暖放下手中握着的笔,起身拿下身上披着的薄毯,走近替尹若月盖在身后,伏低着身子,瞧见尹若月那眼底的淡青色。

  这月来南方水涝严重,兆州还算是风平浪静,实则四周已经四处流寇起事,这本是书中华漠当皇帝之后遇到的事。

  可眼下局势早已不同,加之现又有华漠余党又四处作乱挑事,这些便都压在尹若月一个人身上。

  说不愧疚是假的,徐暖现在都不知道到底该以怎样的态度对待尹若月,才是合适的。

  正当迟疑之时,忽地风吹得那未合上的窗户哐啷地响了几下,尹若月簌的睁开眼,便与徐暖对视着。

  明明算起来,与尹若月认识已有十一年之久,为何一下子变得这般陌生呢?

  手腕忽地被尹若月握住,徐暖还未明白尹若月要做什么,唇瓣上已然落下轻吻,温柔的让徐暖不忍心推开。

  只是背后忽地有水盆摔落的声响,徐暖怔怔地急忙拉开距离,转身便见小杏一脸茫然的呆站门旁。

  尹若月从背后亲昵搂住徐暖,附在耳旁小声地说道:“既然亲都亲了,公主就别生气了,好不好?”

  无耻之徒!

第五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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