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前尘如梦
修仙界与长生界叠合， 也就是说莲华圣道没有存在的必要了，交错的殿宇也暗示着一场较量，最终留下来占据那一方土地的只有至强者。玉裁冰从洛玉笙的口中得知了这一消息， 在天翻地覆的同时，她也感觉到了由瑶华派传来的那一道熟悉的灵气，只不过瑶华派终究还是不能再回去了。
脸上一阵潮湿和温热， 洛玉笙先是眼皮子颤了颤是你，之后慢慢地睁开了双眼， 小白狐踩在了她的胸口，正一下一下的舔舐着她的脸， 见她睁开了眸子后， 顿时呜咽一声，朝着另一边正在打坐的玉裁冰身上跃去。
头晕得厉害，像是经历过一场爆炸，洛玉笙强撑起身子，靠在了石壁上拍了拍额头，困惑道：“这是在哪儿？发生了什么事情？”她只记得在道皇谷玉裁冰不告而别，之后她听从太素首座的指引， 前往洗灵台中， 克制自己体内的魔胎和魔骨。魔胎？一想到这个， 洛玉笙顿时便运转周身的灵力， 来探查自己体内的异状， 那颗韵律奇怪的心不见了，而身上也没有任何的不适之感。至于系统君， 它真的一点痕迹都不存了。难道是洗灵台塑神成功了？可之后发生了什么事情呢？为什么会和玉裁冰一起出现在了这个地方？
“醒了？”玉裁冰掀开了眼皮子，淡淡地扫了洛玉笙一眼，见她如此模样，便知晓她一定什么都没有记住。魔胎和魔骨吸收了，可是她因为又一次过度动用神力，使得意识再次陷入了沉眠，只剩下一个天真无垢之体来应对这个越来越显得复杂的长生界。
“你不是走了么？”玉裁冰简短的两个字落在了洛玉笙的耳中，霎时间勾起万千的委屈和怨气，心中千言万语不知从何说起，最后脱口的只是一句似嗔似喜的埋怨。“你怎么又出现在这里？”
“我没有走，我只是有事情要去处理。”玉裁冰蹙了蹙眉，低声叹息。她起身缓步走向了仍旧盘腿坐着的洛玉笙，微凉的手指轻轻地点在了她的面庞上，指腹摩挲间，隐藏在心底的是无尽的怅然。“洗灵台之后，你真的不记得发生什么事情了吗？”玉裁冰仍旧是有几分不甘愿，她明明已经见到了她醒转，可片刻的会面后似乎带来的只有分离。
“发生什么大事情了吗？”洛玉笙眉头一蹙，她按压着自己的脑袋，仔细回想着在洗灵台时发生的一切。她记得见到了好多个自己，从她们口中得知了不少讯息，可那一切就像是一场梦，在醒时的那一刻便烟消云散了。除此之外，似乎有一场巨大的力量震荡，撼动了整个长生界？“是我又做了什么吗？”洛玉笙犹豫了片刻，带着几分不确信地问道。
“不是。”玉裁冰立马便否认了，她摇了摇头道，“在你入洗灵台的这段时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长生界突然产生了巨大的震荡，它与修仙界的空间叠合处不断地扩散，现在你出门看到的不是长生界了，而是与修仙界合二为一了。”
“什么？”洛玉笙一脸震惊，她猜想有事情发生，可是绝不会是这种从来没有想过的可能。修仙界和长生界合二为一？近乎天界的长生界与修仙界之间孰弱孰强一目了然，是合并？还是一种无情的吞噬？修仙界的各大宗门到现在还能剩下什么？洛玉笙深呼吸了一口气，眸光落在了玉裁冰眉心的那一点红痕上，她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抚摸，低声问道，“那是什么？”
“是伤。”玉裁冰握住了洛玉笙的手，“残余的剑气摧残着我的神魂，只能将它暂时压制在眉心。”
洛玉笙目光一凛，沉声道：“是谁留下的？”
“在触碰到的那一刻，你感觉不到么？”玉裁冰轻笑了一声。
洛玉笙默然无语，她感觉到了一道与那日在瑶华派极为相似的气息，来自天界的莲花圣气？除了玉璧还能有谁发出这一剑？还能有谁伤了大师姐？可是要对付玉璧……系统君消失不见，玄天神君的事情早就变得极为次要，洛玉笙自然也不该重视玉璧，可偏偏对她浮现不了杀机，仿佛有什么看不见的东西在阻碍着她。
玉裁冰哂笑了一声，她收回了落在洛玉笙身上的目光，转头对着小狐狸低语道：“你该回去了。”当初的封印因为这次的巨大动荡而显出瓦解之势，掩藏在暗处的入口也逐一显露出来。当年种下的因，是不是到了该收下那个果的时候了？
小狐狸绕着玉裁冰转了几圈，似乎是不舍得离去，玉裁冰轻笑了一声，抚了抚它身上柔软的发毛，低语道，“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希望你日后不会忘记这句话。”玉裁冰是有目的的，当初在飞仙客栈解除了小狐狸的禁锢就是掐算到了这一日。眼见着小白狐的身影消失，玉裁冰才转过头对着一脸迷惑的洛玉笙道，“当初的修真者与飞仙客栈一起镇压了妖界，飞仙客栈更是得到了驱妖的方式，可是这并不会长久，被封存的总会有重新降临的一刻。”
妖界——洛玉笙蹙了蹙眉，还是带着几分修真者的习性，对妖魔鬼怪一道的观感都不会很好。如今的魔城镜都已经浮现，等到妖界现世，它会是一个好帮手，还是一个强大的阻碍呢？思忖了一阵后，洛玉笙问道：“魔城出现在长生界，难道道皇谷、佛门他们会袖手旁观么？”
“谁知道呢。”玉裁冰嗤笑了一声，又道，“我已经得罪了佛门，如今正是佛门的追杀者。”
“这又是怎么回事？”洛玉笙心中一惊，抓住了玉裁冰的袖子，急忙道，“近些日子又发生了什么？”玉裁冰垂眸，在洛玉笙一道道的催促中，将连日来杀地狱岛之人以及不留峰上的事一一说出。洛玉笙听完后好半会儿都没有吭声，等到终于消化了这一连串的消息，她才重重地叹息了一声，问道，“接下来该怎么办？我们现在的首要目标是魔城镜都吧？”
“不。”玉裁冰摇了摇头，镜都曾经是那位的所在，她当然不愿意去对抗魔界。“先铲除地狱岛。”她已经登上了无情榜，又一连挫伤地狱岛数名大将，如果不解决跟前的隐患，她日后如何能够安心？如今的镜都仍旧在等待魔尊的回归，在某种意义上，她们的目标是一致的。
忽然间，一阵锐痛传到了玉裁冰的胸口，她的面色霎时间发白，灵力有一瞬间的失控，周身顿时腾烧起熊熊的烈焰。洛玉笙见状，赶忙替她压制体内沸腾的灵力，掌中神元鼎祭出，火焰顿时被吸入了其中。“怎么回事？”眉头越蹙越紧，这才从种种惊愕事件中脱身出来，又发生了新的变故。
玉裁冰皱着眉道：“是青阳神火失控。”
“也就是说炎狱峰出事了？”洛玉笙应道，“难道说长生界和修仙界合并后，势力的角逐重新开始，炎狱峰成为了第一个牺牲品？”深藏于底下的炎狱峰到了长生界该是如何一副样貌？她上一回去炎狱峰时，那一处已经凋敝万分，只剩下火母和她的侍从仍旧在殿中，洛玉笙不得不做如此猜想。
“不是。”玉裁冰摇了摇头，她缓缓闭上了眼睛。约莫一刻钟的时间，她总算是从沉思中回过神来，之后便发出了一阵大笑。洛玉笙被她的行为弄得有些茫然，摸了摸她的额头，低声问道：“师姐，你在笑什么？”
“没什么。”话虽如此，可是面上仍旧是止不住的笑意，半晌后她才又应道，“佛乡是佛门的支系，说明长生界和修仙界息息相关，如今空间叠合扩大，两者合并，那些个隐藏在暗处的关联会慢慢地显示出来。我开始期待天界的反应了。”
“天界？”在玉裁冰说这个字的时候，洛玉笙从她的面上找到了一丝一闪而过的厌恶。在外头待久了，她几乎忘记自己是从天界来。除了系统君，天界也不曾派人来催促她。她的身后始终有一条退路的，在最坏的一切降临时，她可以选择转身离去，当个袖手旁观的无情仙人，可是她能、她会如此选择么？“师姐，你与天界有仇么？”
“无仇。”玉裁冰眸光一凛，又说出了冰冷的两个字，“有恨。”无瑕有情可是天界无情，要不是圣无极和那一众人的逼迫，事情也不会演变成如今的模样。当然最可笑的人还是她啊，在漫长的分离中，在岁月的侵蚀下，她才一点点地想明白。
见玉裁冰如此神情，洛玉笙的心头浮现出些许的好奇来，可是她却不想追问下去了，脑海中一闪而过的模糊景象似是昭示着什么，她怕最终得到的答案是她不愿意承受的。她拍了拍自己的额头，凛了凛神，抿着唇转了个话题：“地狱岛是道皇谷和儒海无涯他们都不愿意得罪的势力，我们要怎么将它铲除？”
玉裁冰笑了一声，应道：“我想招揽有识之士，要知道地狱岛的仇人可不在少数。散修联盟的覆灭，三大教的不作为，正让一些人热血沸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