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第一百八十一章185

  张子辽闻言眸子一闪,附和道:“大人所言不假,将来程意若是听命怎么都好说,若是程意日后不听咱们的,将他娶休妻另娶之事传扬开来,就算是王爷,想保住程意,怕也不成,天下人会把程意与陈世美相提并论,这样也可以为国舅爷除去一块绊脚石。”

  “哈哈哈哈,陛下以为提拔了自己人,不成想,哈哈,即将成为咱们的人。”吏部尚书眯着眼睛盘算着良久,对张子辽招了招手,“你出去让我管家拿我官帖请程意过来,就说我设宴款待新科进士。”

  张子辽从吏部尚书眸子里看到了满满的算计,不敢多留,去寻了尚书府的管家。

  吏部尚书做戏做的很足,当天夜里不仅宴请了程意,还宴请了榜眼、探花,与新科进士,待到月上柳梢时,尚书府的前院已经坐满了人。

  “今晚没有别的事,大家一块聚聚,你们都是同科,彼此交个朋友,来,大家喝一杯,今日畅所欲言,不醉不归。”吏部尚书说罢,仰头饮尽。

  程意怕喝酒泄露身份,只做做样子,并未饮尽。而众人,酒喝了,兴致来了,谈诗作赋,引经据典,竟然是越说越热闹。

  酒喝了一半,吏部尚书对程意悄悄道:“程侍郎,本官有件事同你说,请随我来。”

  程意闻言同旁边的榜眼说了一句,起身跟着吏部尚书离开。

  二人走进亭子里,有家院挂了红灯,吏部尚书坐在石凳上笑道:“程侍郎,咱们快人快语,本官就直言相告了,王爷闻说你婉拒做他乘龙快婿,更加赞叹程侍郎的品性,嘱咐我做媒,劝说于你。”

  程意闻言碍于吏部尚书官大,先鞠了一躬,随后道:“程意深谢王爷美意,也万分感激大人亲自做媒,只是,程意家有贤妻,此生端难相负,劳驾大人如实禀告王爷。”

  “说什么家有贤妻,据我所知,程侍郎那家中的妻子分明是声乐坊中的卖唱女,这样的女子朝三慕四,怎么匹配状元公呢。”吏部大人笑道。

  程意闻言心中着实愤怒,耐着性子道:“大人所言差矣,拙荆落难无奈卖艺,此生活所迫,无奈之举,况且吾妻品性纯良,下官爱慕敬之。”

  “哎呀,程侍郎啊,卖唱女再好,也好不过王府里的郡主千岁啊!这宜郡主颇得陛下和太后宠爱,说是郡主,其实和公主没什么差别,你娶了郡主,自此青云直上。这也是王爷爱才惜才,才将唯一的女儿许给你啊,你趁早休了乡下卖唱女,免得传到陛下耳朵里,道你迷恋烟花,将你罢官除名啊。”

  短短几句话,程意已判定这吏部尚书不是好人。

  “若是陛下为此罢官,下官回家种田便是。”

  吏部尚书闻言一愣,瞧了眼程意,这样不爱功名的书生,他还是头一回遇见。

  程意无意与吏部尚书这样的人叙谈,便道:“大人,下官随钱将军连日赶路,实在困乏,向您告罪,下官想回府休息了。”

  “哦哦,也好,也好。”吏部尚书见劝说不动,便来第二手准备,朝一旁的丫鬟使了使颜色,随后道:“程侍郎困乏理应早早回府休息,管家啊,代我送一送程侍郎。”

  “大人,下官告辞。”程意说罢刚一转身,只觉得袖子湿哒哒的,随后便见一个丫鬟倒在地上,丫鬟手中的酒也洒了一地。

  “怎么做事的?”吏部尚书勃然大怒,“管家,把这不长眼的丫鬟给我打三十棍扔出去。”

  “老爷,奴婢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丫鬟跪在地上慌张地哭诉道。

  “大人,是下官转身时没有主意,扰了大人,下官给您赔罪。”程意在市井生活中,他落难时的邻家女孩便在大户人家做丫鬟,这个世上人人都不容易,都是为了活着。

  “哪里,程侍郎严重了。”吏部尚书笑了笑,看向地上的丫鬟,“既然程大人为你求情,老夫就免了你的罪,罚你送程侍郎出门。”

  “是,老爷。”丫鬟颤巍巍站了起来,“程大人,这边请。”

  “有劳了。”程意微微点头,跟在丫鬟身后离开。

  走了三处月亮门,程意觉得不对劲,喊住前面的丫鬟。

  “姑娘,我感觉来时的路很短,只过两处月亮门,姑娘是不是带我走错了路?”

  “回,回大人,奴婢领大人从后门走。”丫鬟说罢便继续往前走。

  程意走了几步,停了下来,他是名正言顺过府吃宴的,为什么要从后门走。程意觉得有鬼,刚转了身便被张子辽拦住了去路。

  程意寒着脸问道:“张大人,怎么也在尚书府邸?”话音一落,从月亮门处又走出两个人。

  程意冷声道:“孟轲兄与吴骖兄,久违了,不知道昔日赌约你们什么时候付啊?”

  孟轲闻言将手藏在身后,吴骖则回道:“那要看程意兄有没有能耐让我们付了。”

  “你们想赖账?”程意悠悠地问道。

  张子辽闻言笑了笑道:“程意兄,大家都是同窗,何必计较这些呢。”

  话音落,身后那引路的丫鬟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

  “程意兄,我今日送你一份大礼,你必定心生欢喜。”张子辽说罢,脸上一冷,从袖子里滑落一把匕首,拔出鞘便向丫鬟腹中刺去。

  程意见状大惊,她从未知道张子辽敢当众行凶杀人。

  张子辽瞧见丫鬟眼中的吃惊,嘴角微微上扬,将手从匕首上拿开。

  丫鬟身子缓缓向后倒,程意条件反射扶住丫鬟,愤怒的话还未出口,便听得一声怒斥。

  “干什么呢?”吏部尚书带着管家走了过来,“这,这怎么回事?”

  “大人,下官带旧时好友前去如厕,回来路上,瞧见程意将这丫鬟按在墙上非礼,只是丫鬟拼死不从,程意以为四下无人,便拔出匕首,将这丫鬟杀死。”张子辽面色平静地说着早已经编好的话。

  “大人,不是这样的,这丫鬟,分明是被.......”程意此时心慌了,此地她没有证人。

  “住口。”吏部尚书打断程意,“程侍郎,你就算看上这丫鬟,老夫送给你就是了,何至于行此斯文败类之事?”

  “大人,这丫鬟并非程意所杀。”程意指向张子辽,“大人,若是早来一步,就能看向张大人杀人的嘴脸。”

  “早就听闻程大人在两军阵前是能言善道,狡辩是你的长处。”吏部大人说罢,看向管家,“在我府上杀人,胆大包天,来人,给我绑了。”

  程意此时踉跄两步,这吏部大人查也未查,便说是他,原来,他从一开始就步入他人落网了?

  “尚书大人,要绑我去何处?既然大人怀疑我杀人,我请求大理寺亲自审问。”

  吏部尚书闻言嗤笑一声,手一挥:“带走。”

  程意一路被押着走了很久,到了一个更加偏僻的地方,进了屋,管家点了灯,程意心中骇然,屋内用刑工具比比皆是,难道他们要对她用刑,目的就是让她程意认罪付死吗。

  “程意,我府上的丫鬟是不是你杀的?”吏部尚书进了屋,走到桌子前坐下问道。

  程意冷冷地瞥了眼吏部尚书,缓缓开口道:“不是。”

  “现有张大人,和两名今科进士作证。”吏部尚书看向程意笑道。

  “张大人属于告发人,等同原告,下官亦告发张大人为元凶,张大人便等同被告,如此,张大人便不能做证人。”程意侧过身子冷声道。

  “到了这个地步,还能如此清晰地辩论,实在令本官欣赏。”吏部尚书笑着捋着胡须,“就算张大人不能为证,那么,还有两名进士呢。”

  “他们三个乃一丘之貉,况且,公堂之上,亲朋好友不得作证,有徇私枉顾之嫌。”程意不紧不慢地回道。

  吏部尚书闻言沉默良久,这要按一开始的送官,程意最后被判有罪无罪还很难说。

  “程意,你很能狡辩。”

  “大人,不动大刑,谅他不招。”孟轲上前道,张子辽只说来给他做见证,他以为吏部尚书是要整死程意,全然不知今日之局洞外有天。

  “有理,管家,上夹棍。”吏部尚书也不废话了,直接动刑。

  “且慢。”程意缓缓转身,“我有功名在身,又是四品侍郎,慢说刑不上大夫,就算要动刑,也得陛下下旨除去我功名之后吧。”

  “我先把你定罪了,再去陛下那里讨旨意。”吏部尚书说罢,给管家使了个眼色,顷刻,便有两个家丁将程意按到地上,拽着程意的手,往夹棍缝里塞。

  “你们,你们竟敢私设公堂,这可是犯法的......啊!”程意手指吃痛,喊了出来。

  “程意,你招是不招?”

  程意手指剧痛,闻言咬牙开口:“无罪可招。”

  “再拉,用力拉。”

  家丁闻言往两边用力,拉了一阵,吏部尚书喊停,瞧着满头大汗的程意问道:“可想通了?是否认罪?”

  “无罪,不认。”程意虚弱地摇了摇头,可意识仍然清醒,眯着眼睛看向吏部尚书,这狗官声声逼她招供,分明急于定案,若是她的身子能熬过五天,五日后她若不上朝,这狗官必定得禀告陛下,届时或许可以翻案。

  张子辽见状,让孟轲和吴骖出去等他,自己则走到程意跟前蹲下道:“程意兄,我做这些可都是为了你好,我好言劝说你,你死活不做郡马爷。我为了你的前程,可谓煞费苦心,只要你说你肯做郡马娶郡主,那么今日之事谁也不会知道。”

  “呸!”程意朝张子辽脸上呸了一声。

  “给我打。”张子辽抬手抹了抹脸上的唾液,狠狠地从嘴里吐出三个字。

  管家闻言拿起棍子朝程意后背打去,程意吃痛,咬紧牙关。

  “程意,你想想,你今天是要死在这里,还是答应娶郡主啊?”张子辽见打了十数棍后叫停,蹲下再次问道。

  “我宁死不负丽娘。”程意恨恨地看着张子辽,“你们,你们挟嫌诬陷动用私行,我若死在这里,陛下必定严查。我今一死全了名节,而你们,你们迟早臭名远扬。”

  “程意,你当真想死吗?”张子辽怒声问道。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若要我负丽娘,我情愿付死,你们这些阳间的活阎罗,想必屈死在你们手里的冤魂不少,我也不必阳间受折磨了,阴曹地府去见真阎王伸冤去。”程意拼尽力气,是人皆畏惧鬼神,她想吓一吓这些昏官。

  吏部尚书闻言往后踉跄两步,抬手摸了摸脖子,总感觉一丝凉意。

  “给我换个刑具,拿烙铁来,把他衣服给我扒了。”吏部尚书慌了一阵,心里愤恨,下了狠手。

  程意闻言心下一惊,这要扒了衣服岂不是身份泄露,忙抬头道:“尚书大人,你我都是读书人,何必非要书生颜面扫地呢?”

  “我也不想,可那得看有人识不识时务了。”吏部尚书甩袖背过身去。

  张子辽闻言也慌了,这要给郡主送去个身子被烙了痕迹的郡马,想必要追根问底了。

  “程意,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好好想想,你今日若不答应,不仅要用烙铁之刑,还用夹断双腿。”张子辽说着蹲下,“没了双脚,等同废人,这一生可就完了。”

  程意此时心里防线渐渐塌了,额头上的汗滴答滴答地往下落,她若熬刑致伤残,若是能和丽娘团聚,此身无用成废人也可。但是,酷刑若现出女儿身,滔天大祸顷刻降门墙。

  ‘我今一死,死不足惜,怎能够连累白发老娘一同丧命?还有丽娘,我的妻,自小吃苦受尽欺,我怎忍心让她随我下黄泉?更有那,还未出世的小娇儿,还未出生看过父母亲,我怎能让嫡亲骨肉还未出生便夭亡?'程意握着被夹的生疼的手,摇了摇头,她不能啊,她不能让全家相聚在泉林。

  “程意,你想的如何?”吏部尚书开口问道。

  程意虚弱地抬起头,眼眶含着泪,书生耿直不是智者所为,要与虎斗,必须先得留着青山在,她可以先答应下来,只要出了这个门,她可以去找郡主,言明实情,料婚事也难成。

  “我,我答应。”程意吐了口。

  “好,识时务者为俊杰。”吏部尚书笑了,给张子辽使了个眼色,张子辽连忙拿着笔纸走到程意跟前,“程意兄,请写下生辰八字,另写一首于郡主有意的诗句,我带去给王爷。”

  程意缓缓抬手,发红的手轻轻地捏着笔,在纸上写下自己的生辰八字。

  “还有一首诗。”张子辽催促道。

  程意瞧了张子辽一眼,提笔写道:“三生石上注良缘,堂开五福红丝牵。唱随共效于飞乐,佩王鸣鸾百世昌。”

  “好诗,好诗,程意兄才思敏捷啊。”张子辽夸赞道,将纸往上拉了拉,“请程意兄署名画押。”

  程意看了张子辽一眼,妥协地就着手上的血按了下去。

  “劳烦程意兄,再写一封休书。”张子辽在地上又铺了一张纸。

  “什么?”程意眼波微闪,眸子闪过一丝担忧。

  “怎么,你答应娶郡主,还想不休妻吗?”张子辽问道。

  程意拿着笔颤抖起来:“我自与她断关系,不必让她知道,她身怀有孕,我怕.......”

  “程意兄,这怎么能行呢,若是不休妻,我如何向王爷交代啊?写!”

  程意颤抖着笔,良久摇头痛苦道:“不能写休书啊,不能写,我也不会写,丽娘,丽娘并非犯七出之条.......”

  “程意兄不会写,这有何难,我来说你来写。”张子辽说罢低头沉吟,“也不用写多了,就写金榜题名声远扬,卖唱女应有自知明,野花卉自有道旁土,难向琼楼玉宇载。若是果有真情意,待我百年重续缘。”

  “你!”程意心中愤恨,这休书写的若被丽娘看了非要气出病来不可。

  “快写啊。”吏部尚书催促道。

  程意无奈,提笔颤颤巍巍照着张子辽所说的写,每写一笔好似割心割肺一般,她要牢记今日之痛,他日她要十倍偿还给这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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