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气生财

  那名高级弟子现在想趴在地上装死,因为连他都看出来了,剑尊根本没有要喝令阻止的样子,甚至想往里添把火。

  剑沉甸甸的,可不轻,宋晏行哪敢用啊,急着把‘不孤’还回去,“和气生财,别舞刀弄剑的。”

  牵动了眼尾一滴泪,在黑夜下划出了好看的弧线。池斐漠然收剑,得再从宝圭坊进批武器才好,木棍粗糙,否则伤他手。

  了解了事情后,池斐的脸阴沉得像头顶的乌云,那三名高级弟子直接被逐出了熙春峡,永远不得再进。

  李青宁做了个鬼脸:“哼!”

  活该活该!

  弟子们重新回屋内挑灯夜读,不时有低低的讨论声传出,常青院又恢复了宁静。

  李青宁看书的眼神不时往外瞟,带得旁边的吕子驭也心不在焉:“你有组了吗?”

  “什么组?”

  “幻境分组进行,五人成队,我还没组呢。”吕子驭担忧道。

  李青宁把咬了一口的糕点放下,拍了拍手跟他勾肩搭背:“师父下午怎么教导我们的?团结友爱,和谐友善!我们师徒当然是一个组,再找多两个不就行了?”

  一看就是没有认真听小师父讲话,我要打小报告。

  吕子驭点头,我知道我们三个肯定是一个组的,我只是不好意思讲出来……再找角落里的小刘兄和小陈兄吧,我看他们两个的修为都很不错,人也好。

  “话说。”李青宁继续吃点心:“你知道昨晚那把剑的来头吗?看样子威力很大啊。”好酷炫,如果我能有一把就好了。

  吕子驭的吃相很优雅,他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去了才说话:“我曾在兵器谱上见过,是宋虞阙老先生的佩剑,奇怪的是,这把剑没有名字。”

  剑和人一样,也需要名字,就如前面所说的名号。吕子驭道:“你的佩剑呢?”

  他来到这,见其他弟子都亮出自己的剑,好像唯独没看见过李青宁的。

  “我……”李青宁犹犹豫豫的,有点说不出口:“我家里没给。”

  吕子驭不太明白他的话,“怎么会没给?”每个人都理所当然有佩剑才对。

  “家里穷。”李青宁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出来了。别说剑了,光是这趟路途就已经用光了所有盘缠,闯不出名堂,他就得回家买红薯。

  “这样啊。”吕子驭以为他跟自己一样,吃穿不用愁,没想到是这种境地,同他坐近了点:“你带来的地瓜干还有吗?”

  “我全买了!”

  ……

  “终于修好了。”宋晏行抹了把汗,气喘呼呼道。

  我真厉害,心里美滋滋的。

  池斐点头:“辛苦了。”

  他真厉害。看来不用抬回宝圭坊了。

  秋千上缠着小花,杆上还有个鸟窝,宋晏行也是才发现,开心道:“有鸟蛋吃了!”

  池斐不觉皱眉,他无时不刻都在饿,不知常青院还有没有空地建个小厨房。宝圭坊来了批精致的食材,明天我便派人去取。

  宋晏行像只猴子一样抱着杆,不上不下,进退两难,窝里飞出一白一黄两只鸟围着他转,似乎在嘲笑他。

  原来是两只黄鹂,它们在这秋千上驻扎已久,吸收天地精华,早已有了灵气,啄着宋晏行的衣领,想给他点教训。

  “救命啊!”宋晏行向下面的人求助,掉下去会摔断腿吧?

  池斐:“它们不会伤人,你下来。”原来坊主说的送礼就是这两只鸟儿?给他闲暇时逗玩也好。

  脚下空空,没个可以踩的东西,宋晏行怯声道:“太高了。”

  手脚渐酸,两只鸟儿欢快地在他身边飞来飞去。

  池斐心怕太唐突,温声道:“你跳下来。”

  “师兄!你就算记仇也不用这样吧?”我不就是让你多喝热水吗?至于这么报复我?

  嗯?不敢跳吗?池斐微微上前一步,衣摆被愈渐狂烈的风吹得飞扬。

  “我接住你。”

  宋晏行想也没想:“那你一定要——”

  还没说完,他整个人已经飞扑进了池斐怀中。成年男子的体重不轻,池斐被他撞得往后趔趄两步,人几乎是挂在他身上的。

  宋晏行不敢赖太久,一下子就把他推开了,理了理自己的衣服,“天色不早了,你快回去休息吧。我也要去夜读了。”

  这句话说出来他自己都不信,别人挑灯夜读,他挑灯唠嗑。不知为何,宋晏行和这群少年有无尽的交流欲望。

  这可能就是所谓的近朱者赤,跟年轻人在一起,心态也年轻了。

  池斐微微一怔,我还是太唐突了,他脸皮薄,我不应如此。

  宋晏行挥手:“走了,明天见。”都快十一点了,不早点休息脸会垮的。他忽然想到了什么,回身道:“你一般都几点睡觉的?”

  池斐还在原地未动,身后的光影笼罩着他,微微动唇:“亥时。”

  “以后早点睡。”

  好的。即将入门的师弟越来越关心他了。

  回到了屋中,几位少年瞬间围了上来,其中当属李青宁最积极,端茶递水一样不落,“师父,这是刚出炉的梅花饼,试试?”

  宋晏行挑眉,事情不对劲:“干嘛无事献殷勤?”

  “哪有?”怎么被看出来了?

  吕子驭放下书,揉了揉酸胀的眼:“我们就是想看看师父的剑。”

  “早说。”宋晏行从温暖的烛光中拿出了剑,这剑被他别在了腰间,走出去很威风。

  随即道:“这附近有什么当铺吗?”

  李青宁摸了摸剑身,羡慕道:“你要当了?”

  “有心里价位吗?”吕子驭跃跃欲试道。收集癖又犯了。

  宋晏行摇头:“不当。”这是别人的宝贝,我就算再爱钱,心里还是有良知的。

  吕子驭惋惜,他人之物君子不夺,“师父,我有一个问题想不明白。”

  “说。”宋晏行拿了快花糕吃,果然满嘴果香。

  “书上所言,推崇忘我忘情、方可得道的理论,可现实中又要如何实现呢?忘情是否可以理解为忘记世间一切感情呢?”

  忘我又为何物?

  宋晏行差点被他这么多个‘情’字绕晕,心道不愧是修道的人,连问题都这么哲/学。

  虽然没法透彻地解答,但他经历过人心炎凉,世态千千,也算有发言权。

  “不同人看不同世界,你所说的‘情’有很多,亲情,友情,爱情,得道不是让你忘记这些,而是让你包容这些。”

  宋晏行缓缓替他解惑:“你每天呼吸,行走,每一次看书,练剑,都是一种修行。太执着书中理论,只会让自己更加迷惑。”

  吕子驭惭愧地点了点头,今日一听,我心里果然澄明了许多,看来以后还有许多地方要向师父请教才是。

  “别说情了。”李青宁早就听迷糊了,八卦道:“方才剑尊大人同你说了什么?”

  宋晏行没想到这是全屋的人都想知道的问题,漫不经心道:“唠家常啊。”不然还能说啥?

  说你今天真好看?池斐会说我无聊的。

  “你以为我们会信吗?”李青宁一脸狐疑:“你们两个走得那么近,还搂搂抱抱。”

  “目无尊长!”宋晏行厉声斥责道。

  吕子驭微笑着给了李青宁一个眼神:让你不要问了,你还多嘴,活该。

  这个词听起来很奇怪,因为宋晏行外貌看起来根本和他们差不了多少,或许还比他们小呢,目无尊长?是有多长?

  李青宁缩回去,自己认错:“师门有训,我自己抄‘目无尊长’四个字一百遍!”  

  宋晏行满意地点头:“很好。”不愧是我座下大弟子,以后师父吃香喝辣忘不了你。

  不一会,只灭剩一盏灯火,屋内只剩他们师徒三人,其余都去睡了。

  宋晏行看得头昏脑胀,这里的书用的都是文言文,生怕他能看懂似的,愣是从头到尾看不明白。

  别人一个时辰的功课,他得用两倍时间才能完成。

  叹了口气,这学习效率也太低了。

  “完全看不进去啊!!!”

  吕子驭抬眸,停下了手中的笔:“怎么了师父?”

  宋晏行撑着脸:“没事。”探头往外看了一圈,也没见他今天下午逮来的东西,问道:“我鸡呢?”

  李青宁从书堆里抬起头,端出一叠鸡肉,两人异口同声:“哦,剑尊大人炸了。”

  宋晏行眉头一皱:“你们怎么骂人?”

  ……

  山雨欲来,今夜注定没有宁静,雷电响彻整个熙春峡,乌云低得可怕。

  不远的房檐上还点着一盏幽灯。

  “这就是你三天两头往宝圭坊跑的原因?”一个清冷女声。

  池斐点头,目光未曾离开过远处那点萤火般似的轩窗,“明日请坊主把新得的食材都送来。”

  坊主失笑:“既非天才,也非倾世之姿,不过是个小到被人遗弃的弟子,怎就入了你剑尊的眼?”

  坊主认识池斐十余年,未曾见他为谁奔波劳累过,她倒想来看看是谁何德何能,没想到是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弟子而已。

  池斐摇头:“他不一样。”

  他很可爱。

  作者有话要说:  池斐:听说我炸了?呵。

  (李、吕:无辜脸0V0+)

  宋晏行:炸鸡炸鸡炸鸡,说了多少次,说话不要简写!

和气生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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