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8章

　　“小表子, 你是不是故意的？”听到水柔柔关门出去的声音，老王立即从卧室中出来，眼神恶狠狠地瞪着小璐。

　　小璐吓得脖子一缩，不住地摇头：“没有, 我不是故意的, 我……我就是第一次做这种事，太紧张了，不小心撞到了她……”

　　老王看着小璐的头都快被她晃断的滑稽样子，嗤笑了一声, 居高临下地掐住小璐的脖子：“量你也不敢！小贱人，老实点，别妄想有人救你, 水柔柔连她自己也救不了，更救不了你。你要是敢胡言乱语, 明天老子就把你的照片发到网上去，让全国人民都看看你那骚兮兮的样子！”

　　“不要，不要，求求你，求求你，我会乖乖听话的……”小璐小身板特不停地抖，抖得像风中的落叶，可怜极了。

　　老王拍了拍她的脸：“那就看你识不识趣了！后天晚上，你妈也上晚班，水柔柔去上课的时候, 把她叫到你家，今天的失误绝不允许再犯，否则别怪老子对你不客气……”

　　“她，她后天要去学校上晚自习……”小璐还想挣扎，怯生生地找了个借口。

　　老王阴阳怪气地笑了一声，站起来：“是吗？那又怎样？我只看结果，后天是你的最后一次机会！”

　　小璐听懂了他的威胁，小脸白得像纸，浑身都透着浓浓的绝望，失魂落魄地坐在地上，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老王静静地欣赏了几秒她现在这幅绝望到极点的姿态，很满意，火候差不多了。如果不是惦记着水柔柔很快就会回来，怕这时候被她发现，计划前功尽弃，他还要多欣赏一会儿。

　　拍了拍手，老王好心情地走到门口，贴在猫眼上，往外瞅了一眼，见走廊上没人，遂打开了门，无声地下了楼。

　　水柔柔贴在二楼通往三楼的楼梯转角处，屏住呼吸，将他的身影看了个一清二楚。

　　竟然是他！

　　水柔柔有些吃惊，又有些意料中的感觉。上周末，他从小璐家出来时，小璐的表情就不大对，只是她那会儿想着要搬走了，以后都不来往了，也就没太放在心上。

　　而且大家是楼上楼下住了几十年的邻居，在她们蹒跚学步的时候，老王还抱过她们。小时候，她们还经常“王叔叔王叔叔”的叫，那时候老王家还没这么拮据，逢年过节的时候他还会拿糖给她们这些小孩子吃，有时还会逗逗她们，陪她们玩。

　　可就是这样一个看着她们长大的邻家叔叔竟然化身为了一个恶魔，光是想，水柔柔就觉得恶心，胸口泛起一种反胃的冲动。

　　厌恶地瞥了一眼楼下，水柔柔深呼吸了一口气，转身走到小璐家门外，轻轻敲了敲门。

　　听到声音，小璐像惊弓之鸟一样，瑟缩了一下，咬住下唇，不安地问：“谁啊？”她太怕是那个恶魔去而复返了。

　　水柔柔让自己的声音平静下来，笑眯眯地说：“是我，柔柔姐。”

　　“哦，柔柔姐啊，你等一下。”小璐抓住旁边的椅子爬了起来，整理了一下衣服，吸了吸鼻子，让自己尽量看起来自然一点，这才走过去打开了门，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婉拒道，“柔柔姐，我……头有点晕，今天就不学了吧，辛苦你跑一趟了。”

　　水柔柔也知道，她这会儿没有心思学习。

　　不过她过来找小璐也不是为了说学习的事，很多话在门口说不方便，水柔柔把她推了进去：“这样啊，那我们说说其他的！”

　　说着，她关上了门，坐到了客厅里唯一的双人旧沙发上，抬起头望着局促不安的小璐，长长地叹了口气：“你有什么想要跟我说的吗？”

　　小璐讶异地看了她一眼，心里打鼓，有些不确定，双手不安地绞在一块儿，思虑良久，却还是默默垂下了头：“没有！”

　　她因为种种顾虑，不愿主动坦白，水柔柔只得把话挑明：“我刚才看到老王从你家出来，一直躲在你家的就是他吧，那杯水里加的料也是他给你的吧。”

　　闻言，小璐蹭地抬起头，眼神里是被人拆穿的惶恐不安，嘴唇哆嗦，像一只待宰的羔羊，瑟缩发抖。

　　水柔柔看得不忍，抓住了她冷冰冰抖个不停的小手，安抚道：“不要害怕，没事了。”

　　小璐没想到水柔柔知道了这一切竟然不怪她，还反过来安慰她，再也憋不住，委屈的泪水一下子涌了出来，抱着水柔柔，伏在她的肩膀上，伤心欲绝地哭了出来，仿佛要把这一段时间来的委屈和害怕全哭出来。

　　水柔柔眼底闪过狠戾，老王这个败类，竟然对自己看着长大的小姑娘也能下手，就是把他碎尸万段也不为过。

　　怕吓到正敏感的小璐，她克制住发火的冲动，轻轻拍着小璐的肩膀，默默地安慰她。

　　小璐这一哭就是十几分钟。

　　眼看都过八点半，再过半小时左右，她妈妈就要回来了，水柔柔扶直了还在小声抽噎的小璐：“先去洗把脸，告诉我是怎么回事，咱们一起想办法，一定能把这个事情给解决了。”

　　看到水柔柔坚定关切的眼神，小璐吸了吸鼻子，点点头，去把脸洗干净，重新走了出来，抽抽搭搭地告诉她是怎么中的招。

　　因为是单亲家庭又贫困，加之性格内向怯弱，小璐在班上并不受欢迎，就像过去的水柔柔一样。她在班上没什么关系好的朋友，唯一的好朋友是同住在裕深巷子，比她高了两个年级的女生朱珠。

　　朱珠老家是乡下的，跟随进城打工的父母来到了云城。为了省钱，他们就租在破旧、便宜的裕深巷子，上的学校自然也不怎么样，就是小璐所在那所公立初中。

　　两个女生年纪相仿，家又住得很近，在学校又同是被排挤的边缘人，自然而然地就亲近起来，经常一起放学回家，偶尔还会一起逛街，去彼此家里做作业之类的。

　　有一个周末，朱珠说她爸妈都要上班，都不在家，叫小璐去她家一起做作业，玩耍。

　　小璐就去了，然后就像今天这样，朱珠给她喝了一杯饮料，小璐喝完后就昏迷了过去。

　　等她醒来，发现自己浑身赤果地躺在沙发上，身上只盖了一件毛毯，老王就坐在沙发旁，笑眯眯地看着她。而她的好朋友朱珠站在一旁愧疚得不敢看她。

　　欣赏够了她瑟瑟发抖的恐惧模样，老王拿起手机屏幕在她面前晃了晃，笑得非常邪恶：“漂亮吧？”

　　小璐才发现，那上面都是自己的果照，大尺度，三点全露的那种，甚至还有些不堪入目的行为。

　　那一刻，小璐觉得天都塌下来了，吓得躲在毛毯里呜呜呜地哭了起来。

　　借着这些照片，老王开始威胁控制小璐，先是问小璐要了她家的钥匙，配了一把，经常趁着她妈不在的时候上来猥.亵她，尺度越来越大，一步一步地突破小璐的底线。

　　小璐怕极了，又不敢反抗，更不敢告诉师长，只能自己默默忍受。

　　直到上周，老王看到水柔柔半夜坐男孩子的机车回来，又盯上了水柔柔，让她刻意接近水柔柔，找机会下药，重新复制在朱珠家做的一切。

　　小璐不想害水柔柔，又不敢明着反抗老王，只能偷偷打碎水杯，能拖一时是一时。

　　听完事情的前因后果，水柔柔安慰地拍了拍小璐的手。

　　小璐见她态度没变，有些诧异，吞吞吐吐地问道：“柔柔姐，你不怪我吗？”

　　“怪你什么？怪你差点拖我下水？这不是你的错，你也是受害者，而且你不也在最后关头打翻了水杯吗？”水柔柔轻声安抚她，“你不要想太多，这都不是你的错，要错也是老王八的错！”

　　“嗯。”小璐重重地点了点头。

　　水柔柔朝她笑了笑，开始理重点：“朱珠，你，我，都住在裕深巷子，年龄不大，家庭贫困无依，大人早出晚归忙于生计没有太多的精力和时间管我们，我们三个又都是内向胆小怯弱面子薄的女孩子。看来他下手的对象都是经过精挑细选的，所以才会这么久都没传出一点风声，大家都还当他是巷子里那个老实无能的老王，没有一点防备。”

　　经水柔柔这么一提，小璐也发现了，她崇拜地看着水柔柔说：“柔柔姐，你懂得真多。”

　　“因为我比你大啊，再过几个月我就17岁了。”水柔柔笑了笑，又问，“我看他这个套路用得很熟练啊，你知不知道，除了朱珠，是否还有其他女孩子遭了他的毒手？”

　　小璐摇头：“我不知道。自从一个多月前，在朱珠家发生那件事后，我跟朱珠就再也没来往了，也不知道她是怎么中招的。”

　　见水柔柔一脸深色，小璐犹豫了一下鼓起勇气说：“柔柔姐，要不我问问朱珠？”

　　“先不要。”水柔柔摇头，她信不过朱珠，“王八蛋这行为有点怪异。若只是贪花好色，他盯上一个女孩子就行了，但先是朱珠，然后是你，接着是我，动手动脚一步步地突破女孩子们能接受的尺度，但又没真正地占有女孩子，我总觉得他的目的不光是占便宜这么简单。”

　　毕竟招惹的女孩子越多，他暴露的可能性就越高。

　　听她这么一说，小璐也想起来了，激动地说：“对，他最近老是给我灌输女孩子只要豁得出去，就能躺着轻轻松松赚钱，说什么两腿一张，一晚上能挣好几百，顶得上我妈干好几天。还总是羞辱我，说我反正已经不干净了，以后还不是要给人睡的，与其，与其以后白白给人睡了，不然换点实实在在的东西……”

　　说到后面，小璐脸都羞红了，声音也低了下去，那些话真是太难听，太无耻了。

　　她的说辞无疑证明了水柔柔的猜测，这个老王八蛋确实很不对劲。

　　水柔柔握紧小璐的手捏了捏：“除了那些照片，他还握有你的其他把柄吗？”

　　小璐摇头，就照片已经让她终日惶惶不安，生不如死了，要还有其他，她会崩溃的。

　　小璐看着水柔柔神色变幻的脸，有些不安，低声问：“柔柔姐，你是打算报警吗？”

　　水柔柔扭头看了她黑漆漆眼睛里的害怕，轻轻拍了拍她的手：“你想报警吗？”

　　小璐有点茫然，她还只是个14的孩子，社会经验不丰富，但从小学校、老师和社会灌输给她的一个观念她还是知道的，有事找警察。

　　她也曾去派出所外徘徊过两次，但始终鼓不起勇气进去，因为她怕这件事暴露在阳光下，亲人、朋友、同学都会看到她最不堪的一面，对她指指点点。

　　看着小璐眼睛里升起水雾，水柔柔就知道，她很害怕不敢报警。而老王八蛋也正是利用小姑娘这种畏惧心理，进而威胁控制她们的。

　　“咱们不报警，猥.亵罪最高也就判十年，十年后他出来才五六十岁，活蹦乱跳的，岂不是太便宜他了。”水柔柔恨恨地说。

　　更重要的是，水柔柔担心老王八蛋出来后，会再度找上这些姑娘敲诈勒索，给她们带来二次伤害。因为从牢房里出来，他年纪大了，老婆孩子又不认他了，他会比现在过得更不如意十倍，到时候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他什么事干不出来？

　　对付这种老王八，要么不动，要么就要想办法将他按死，以绝后患。

　　听水柔柔说不报警，小璐松了口气，有些不确定地说：“那咱们怎么办呢？”

　　“咱们先想办法把照片给销毁了，这样他就没了威胁你的东西。”水柔柔详细地问道，“你们的照片，他放在哪里，你知道吗？”

　　小璐抿唇：“他洗了几张出来，上次还拿过来威胁我。另外，照片都是用手机拍的，他手机上肯定有。哦，对了，有次恐吓我的时候，他提过，他在网盘上还备了份，不怕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