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7）你早就认出我了

　　“检查好了。”李医生简短的说完脱下手套，转身走到洗手池边。

　　王舒冉又深深吐口气，才敢睁开眼，刚好对上旁边的刘医生微笑的双眼，对她点点头“已经检查好了，你先穿好衣服，检查这么快应该问题不大的。”这刘医生一直满带笑容，而且声音也很温柔，让人倍感亲切与轻松。

　　反观另一个李医生已经洗完手径直走向外间。王舒冉速度整理好衣服，和刘医生也一起来到外间办公桌前。

　　此刻，李医生正端坐在电脑前打着病历报告，感觉到王舒冉已经坐下，依然没有停止敲打键盘，而是简洁的说着“初步断定就是普通的乳腺增生，但是具体的情况最好还是配合B超和激素检查确诊，明天检查以后把报告拿给我再确定治疗方案。”

　　“这个很严重吗？”王舒冉不自觉的紧张起来。

　　医生停下双手，沉吟片刻，声音沉稳“现在根据临床表现和刚刚的触诊来看，初步断定就是普通的增生，算是一种最为常见的非肿瘤、非炎症性的疾病，如果是生理性的就常规药物治疗。但是也不排除病理性的，由于存在癌变的可能，不能掉以轻心。”

　　“癌变？那能治愈吗？”王舒冉听到医生的解释反而越来越镇定。

　　“乳腺增生其实是女性常见疾病，并不需要太过于紧张，控制情绪，减小压力，注意饮食。再说现在还不是没有确定具体病因，不用那么担心。”李医生看了看王舒冉颇有耐心的解释着。

　　听完医生的话，王舒冉抬眼刚好对上医生的双眼，他也正目不转睛的看着王舒冉，一双眼睛闪闪发亮，瞳孔很黑，清澈见底。王舒冉突然觉得心跳漏了一拍，她赶紧侧开双眼并礼貌的对医生道谢。医生点点头继续敲完病历，并打印出来，最后在医生签名处落下三个字。

　　王舒冉接过递过来的几页纸，简单的病情概述、诊断报告及开的检查单，她快速的浏览过去，最后的目光停留在最后一页，她愣了一下，抬头看见已经解开口罩，泰然自若看着她的李兴言。

　　看着李兴言坦然的双眼，王舒冉突然有点尴尬，刚刚自己那番模样面对他，恼羞成怒之下不禁冲口而出“李兴言，你早就认出我了？”

　　“嗯，因为看见就诊系统上的名字，从你一进门就知道了。”李兴言淡淡然的说着，“不过，这并不会影响我的判断，此刻你也只是我的病人。”

　　王舒冉却尴尬万分，没想到刚刚给自己诊治的医生居然是不久前的相亲对象！怪自己一时着急，完全忘记了。

　　旁边的刘医生假装镇定的看着面前的文件，两只耳朵全神贯注的听着，眼中闪耀着无比强大的八卦之光！跟着李医生实习差不多快一个月了，当初刚得知分到他身边的时候，那叫同学羡慕嫉妒恨，在其他科室轮值的时候就听说了李医生的不少传说，不但颜值高，而且医术好，判断准，手术快，所以虽然才到这个医院半年时间，但已经有很多病人愿意找他诊治。这段时间相处下来才发现这个李医生果然是“惜字如金，不苟言笑”。除了讲病情以外的任何事都与他无关，像刚刚那样和颜悦色地解释更是闻所未闻。初跟着他实习的时候，可没少在私底下埋怨过他，可是慢慢发现他只是不想引起过多的麻烦，毕竟每天接触的部位太过私密，言少是非少，而且他在带她实习操作的时候也算是倾囊相授，传授了不少经验。现在已经习惯了他那凡事不关心的样子，她也习惯了很多时候给李医生大打圆场，可是现在她好像嗅到了一丝丝不一样的东西。

　　而王舒冉听到这样的解释，反而更觉得他是另有所指，红晕迅速爬满双颊。她咬了咬唇，紧捏着几张薄纸，快速的转身离去，双手刚拉上把手就听得李兴言依旧四平八稳的嗓音“明天如果没有挂上号，你可以直接过来找我加号。”

　　“砰”一声门响，王舒冉摔门而去。就诊系统开始呼叫下一个病者的时候，刘医生双眼闪烁的乘机问道“李医生，第一次见你给病患加号呢，而且还是主动提出的！刚刚那美女你们认识？是谁啊？”

　　李兴言气定神闲的重新带好口罩，侧头看向刘医生，轻轻吐出三个字“王舒冉！”然后看向门边进来的新病患。

　　刘医生一怔，哭笑不得，她的名字还用得着你给说啊？我肯定是问你俩的关系！你是真不懂还是装不懂啊？不过看李医生那满是笑意的眼梢，以后谁要是再说李医生是“冷面医师”她绝对第一个反对。

　　王舒冉忿忿然的出了诊室，一双高跟鞋把地板踩的“哒哒”作响，一想到刚刚的情形真是让她心情五味杂陈，仿佛又感知到那三只冰凉的手指在胸部游走的感觉，这个李兴言果然已经心理扭曲到变态。

　　第二天，王舒冉还是请假去了医院，做完相关检查，只是坚定的选择了其他医生的号，甚至挂号的时候再三确定了是位女医生。

　　坐在五诊室外面等待的时候，看着旁边的三诊室门口黑压压的人群，王舒冉倍感无力的摇摇头，这么夸张？难怪昨天李兴言提出加号。此时她身边的位置空出来，旁边两个小女孩赶紧坐下来继续低语。

　　“好紧张呀，待会儿是不是真的要月兑光上衣啊？”

　　“检查嘛，这个肯定的，不过我表姐说，那个李医生可帅了，迷倒了她们一大群护士姐姐，你就当是帅哥给你按摩按摩咯，别人可是求之不得呢。”其中一个小女生笑嘻嘻的回应。

　　“讨厌！”待检查女孩娇嗔。

　　“可别对着我撒娇，待会儿去找李医生撒娇去。听说他可还未婚，说不定就这样看上你了。”

　　“你还要胡说八道，我都觉得羞死了，偏偏你硬拉着要我挂他的号。”

　　“有啥害羞的嘛，你看看周围这些人不都巴巴的等着呐。”女孩边说边环顾四周，然后又继续说“不过，我还听说这个李医生年龄也不小了，好像都已经35还是36来着。”

　　“呀，那么老了？我爸都才38呢！他要结婚早，孩子都该和我们一般大了。”说着，她顿了顿，看看四周，悄悄附耳旁边的女生耳边，声音不大，但王舒冉刚好也勉强能听清“你说他会不会是有毛病啊？天天都面对那么隐私的地方，又没有结婚，我看八成是那方面不行！”

　　另一个女孩还未开口，王舒冉到听得乍舌，之前老觉得瑶瑶口无遮拦的，现在发现原来自己真的算老了，现在的00后，话题可真够开的！王舒冉没兴趣听不下去，看看手中的挂号单，还要几个才轮到自己，便起身往洗手间走去。

　　刚走出没几步就听到手机铃声响起，王舒冉翻出手机发现是陈然的来电。她随即走到一旁的窗户旁接起了电话。

　　“Hi，陈然，忙完了？”陈然实际是在银行的审计类工作，最近有一个项目出差在外省。

　　“还没有，不过快要结束了，再说，就算再忙偷空给女朋友打个电话的时间还是有的。”电话那头陈然的声音略显疲惫。

　　王舒冉还是第一次听到“女朋友”的称呼还真是很不习惯，关键他们两人距那次书店以后就没有再见面，星期一早上刚到银行陈然就接到通知紧急出差，甚至连准备行李的时间都没有。“难得有空闲，抓紧时间休息一下吧。”虽然不曾再见面，但是陈然出差以后天天给她打电话，也得知他们这次项目比较紧急，一忙起来也是没日没夜的。

　　“和你说说话，也当休息了。怎么感觉你那边有点吵。”电话那头的陈然正赶完了一篇底稿，半躺在沙发上，取下眼镜，用手捏着鼻梁上方的眼角。

　　“在医院，不过只是小问题，没事儿。”王舒冉轻描淡写的回应。

　　“你怎么了？严重吗？你一个人？对不起，没能陪着你。”陈然歉意的说到。

　　“没事，真的只是小问题，哪还需要人陪啊？再说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子。”王舒冉急忙解释，她还真没打算要把病情告诉别人，嗯，即使是有癌症的风险。

　　“那你要好好照顾自己！我这里忙完就回来陪你！”

　　“陈然，你好好工作吧。我这里真不用担心。到我的号了，我要先去检查，拜拜。”王舒冉不等陈然回应，迅速挂掉了电话。

　　陈然听见电话那头传来的嘟嘟嘟声，不由得升起一股怅然若失的感觉，每次打电话，王舒冉都是很冷静的态度，感觉不到一丝的欣喜与期待。就在昨天，他半开玩笑半认真的问起王舒冉是不是讨厌他，王舒冉沉默了几秒回复说并不是，他就乘机把两人关系给明确了，所以今天理直气壮地称呼起了“女朋友”。不过对于王舒冉的平静，也许跟他们还不太熟悉有关，看来得加紧完成任务，早点儿回去联络感情！陈然一个挺身起来，洗把冷水脸，又接着开始干活。

　　而这边王舒冉挂完电话，眺望着窗外，女朋友？！感觉是一个好新鲜的词语。她嘴角上扬，心底却浮现出一抹蓝色的身影，她赶紧摇摇头，转身往洗手间走去。

　　王舒冉坐在第五诊室里，这次办公桌对面是一个大概三十岁左右的女医生。她翻看着王舒冉的报告单，看到最后一页，颇有点儿意味的问到“你昨天不是李医生检查的嘛？怎么不继续在他那里看？”

　　“他病人太多，挂不上号。”王舒冉笑笑，淡淡的回应着。

　　“恩，李医生确实病患挺多的，而且还不给加号。不过你这个也只是小问题。”那个女医生边看报告边说着“从各项指标上看就是一般的增生，问题也不严重，没什么大碍，就是内分泌紊乱引起的，你这个肿块也不算大，如果用药的话，就全是激素类的，对身体副作用比较大，要不你就先自己调节，平时多注意运动，不要熬夜，年轻人工作压力大了，思虑过度这些都很容易引起内分泌紊乱，平时注意饮食调理，自己没事多按摩按摩！然后三个月以后记得来复查，或者自己多留意点，如果有快速增大或者疼痛加重随时过来复查。”

　　最后王舒冉，接过医生递过来的相关资料，道谢以后离开了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