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新官

  “这可万万使不得!”三夫人赶紧阻止。

  “为何使不得?”

  三夫人心急如焚道,“轩婧还没嫁人呢!要是请官府的人来查办,四邻八舍的都得好奇出了什么事,到时候她的脸中毒红肿一事传扬出去,今后可就没有什么好人家肯上门来提亲了!”

  宋言真道,“三嫂,您不能光想着轩婧呀!您也得替府里的其他姑娘还有女眷们想想。这个黑手不揪出来,难保不会继续下手!”

  商陆附和道,“是呀!这个人如此记恨轩婧,这次是想让她毁容,下次怕是就要害命了!两害相权取其轻,这事儿隐瞒着可不是上策!”

  三夫人道,“咱们府里自己慢慢查不行吗?”

  宋言真道,“谁查都不能服众,还是报官好。”

  三爷宋言则思虑片刻,“算了算了,听老七的,报官吧。”

  “那……七弟,药……药能不能给我们了?”三夫人眼巴巴地看着宋言真。

  “药……等等,我来取。”

  宋言真从柜子里翻出一个小木匣子,从匣子里拿了一瓶药,倒出一颗给宋言则。“这颗药服了以后,大约就能撑到宴会之时,等到了宴会碰到林沅,轩婧的脸便有救了。”

  宋言则道,“七弟,真是多谢了。”

  三夫人道,“我们就先告辞了,轩婧还等着呢。”

  宋轩婍一觉醒来,听说宋言真给了千草丹,大为不满,“七叔,您真是姑息养奸!为何把药给了他们?就该让宋轩婧一直痛苦着。”

  商陆道,“你七叔这么做,也是为你着想。千草丹只能压制毒性一阵子,如此一来,三房有求于人,一时倒不敢对你怎么样。”

  宋轩婍叹叹气道,“也不知祖母什么时候才能回来,我好想去找她老人家。我是真不愿意呆在宋家这个鬼地方,一家子牛鬼神蛇,个个心怀鬼胎。”

  她想了想,又道,“七叔,下次见到林沅大夫,能不能帮我引见一下,我想拜她为师,学会研制各种奇毒。到时候,谁也不敢小看我,谁也不敢冤枉我。”

  宋言真道,“你有心学,也要林沅肯收。再说,学医这事儿,可是要有天赋的。”

  宋轩婍信誓旦旦道,“我当年有天赋!祖母就常夸我聪明。”

  宋言真不想理会她,他对商陆道,“吴南县的县令王守贞,这几年岁数大了,只想安安稳稳地干到告老还乡,对待县里这些日常事务,有些消极怠工。定风去报官,他们未必会派人来细查。”

  “那怎么办?”

  商陆觉得,害她的一滴香事件,和这一次的毁容事件,手段上都是下毒,两案的凶手或许会有一些牵连。

  宋言真道,“这事儿我也没什么头绪。先等等看吧,如果吴南县衙门消极怠工,或许我们应该请你二哥和林沅一同来,帮忙查一查。”

  宋轩婍道,“七叔,我们也去看望看望轩婧吧,去看看她到底惨到什么程度。”

  三人一同来到宋轩婧的住所,刚走到门口,就听到宋轩婧大叫,“滚出去——都给我滚出去——”

  三夫人劝说女儿道,“轩婧,是你七叔和七婶来看你了。七叔才给了你药呢!”

  “……”听了这话,宋轩婧的情绪才平缓了一些。

  宋轩婧坐在床边,戴着一顶斗笠,斗笠上盖着一层厚厚的纱。可即便如此,商陆还是能看到她的脸上透出的一片殷红,看起来十分触目惊心。

  本来已经安静下来,看到宋轩婍也来了,宋轩婧突然又大叫,“宋轩婍,你来干什么?你是来看我笑话的吧?”

  宋轩婍道,“好姐姐,你真是冤枉我了,我听说你脸烂了,还特意给你寻了一颗野山参,给你补身用。”

  宋轩婧咆哮道,“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人参是干什么用的?我还没到要人参吊命的地步,你安的是什么心?”

  宋言真道,“好了!轩婍,你先出去。”

  “哼!不识好人心。”宋轩婍自顾自出门离开。

  商陆问候道,“轩婧,你服药之后可好些了?”

  “服了药丸之后,虽然不那么痛了,可这红肿却一点也没见消退。”宋轩婧哭哭啼啼道,“七叔,您还有没有别的法子?林沅大夫不是还有师父、师兄吗?您能不能找着他们?要是我的脸治不好,我还不如死了算了。”

  三夫人道,“是啊,七弟,你能不能再想想别的办法?你也知道,每年闽浙总督夫人生辰宴,都是各个大户人家看人的好时候,我们家轩婧还指着这一次生辰宴上艳压群芳,挑个好夫婿呢!”

  商陆心想,宋轩婧虽然容貌还算清秀,可离艳压群芳差得还远呢!就算她的脸好好的,也实在难以脱颖而出。

  她上次见过林沅,即便林沅穿着男装不施粉黛,她魅人的姿色依然遮挡不住,若稍稍打扮,便是真正的艳压群芳。

  宋言真安慰宋轩婧道,“这个毒在林沅眼中不算什么,肯定治得好的。再说今年不行就明年呗,左右你也还小呢。你放心,这几日我就想想法子。”

  宋轩婧道,“大婶给宋轩妤请了师父,每日在院子里练舞,就是想抢尽风头。我也是宋家的嫡女,自然不能甘居人后。”

  商陆问,“轩婧,昨日可有什么可疑之人,出现在你这住处附近?”

  宋轩婧摇摇头,“我爹查问过下人们,都说没瞧见什么可疑之人。”

  商陆道,“如此说来,要么就是有人说了谎,要么真是没有什么可疑之人,那就是三房的内鬼所为。”

  宋轩婧道,“七婶,我觉得行凶之人,必是在小妾与庶出的下贱坯子之中。她们就是因为胭脂被削了一等,怀恨在心报复我。”

  宋言真道,“这也未必,有人趁机甩锅也未可知呢。”

  闲话了几句后,宋言真与商陆离开了宋轩婧的住处。

  两人慢慢往回走着,商陆道,“三房的人,除了三爷三夫人夫妻二人,其他的人,我看谁都像凶手。不过,相较而言,我觉得柳庆茹的嫌疑更大。柳庆茹向来是嚣张惯了,而且这次胭脂一事,也是她跳得最厉害。”

  宋言真道,“如果真是柳庆茹,反倒不太好办了。柳家必定是会护着,县令王守贞必是要和稀泥。”

  正说着话,定风已经回来了。

  “七爷,我已报了官,午后就会有人来查办。”

  宋言真面露惊讶,“哦?这可是怪了,王守贞怎么突然这样勤奋起来?”

  “县令王守贞还是想敷衍推诿,可是今天情况有变,新上任的知府同知到了吴南县衙去例行巡查,让我给赶上了。这位新同知听我讲了案情,就说午后会亲自带人来瞧瞧。”

  商陆突然想起来,陈淅的发小瞿敏说过,八成是她的相公六品通判樊一迪升任,商陆问道,“是不是通判樊一迪升职了?”

  定风摇头,“不是!樊一迪我还是认识的,这个新上任的同知,是一个陌生的面孔,大约不是江南官场上的人。”

  商陆道,“前日去庙里上香,瞿敏还说这位置铁定是她相公樊一迪的,这下她的如意算盘可是打错了。”

  宋言真问定风,“你可有打听一下,新的同知叫什么名字?”

  “打听过了,说是叫李焰,火焰的焰。”

  宋言真眉头微蹙,“李焰?他怎么会来吴州呢?难不成……这小子犯事儿了?”

  看起来宋言真认识李焰,五品同知也不是芝麻小官了,可宋言真居然说他是犯事了才当这个同知,可见这个李焰原本不该只是这样的待遇。商陆问道,“七爷,为何这样说?”

  “李焰可是京官,六品刑部主事。虽说品阶上是升了,可京官和地方官的前途可大不同。不知这小子怎么搞的?”

  商陆道,“等到午后,李同知来家里查案,七爷一问便知。”

  两人回了燕喃阁,用过午膳,商陆照旧午睡片刻,宋言真照旧非要跟她挤一块儿午睡,还动手动脚地揩油,一会儿摸摸她的脸,一会儿掐掐她的腰。

  商陆不胜其烦,一脚踹过去,“宋言真,你为什么老是这样?咱们以前一直分居,不是也过了吗?我觉得就以前那样挺好的,你找你的姑娘去,我不会干涉你。”

  宋言真脸皮可厚了,何况对自己的女人做什么都是理所应当,一把将她捞进怀里,“以前是以前,现在不同了!以前你那么跋扈,想跟你好好说话都难,跟你待在一起真是累。自从你落水醒来之后,整个人都温柔可爱了许多,说话也不夹枪带棒了,也通情达理了,还知道关心人了,跟你呆在一起也舒心了不少。”

  商陆开始琢磨着,她是不是得跟陈淅一样整日作妖,烧烧他的账本,偷偷他的图样,才能避免一些麻烦呢?

  “你这样和衣而眠不舒服,把外袍脱了吧。”宋言真说着,已经伸手扯住了她的衣带。

  “不要!”商陆立马拦住他的手,“我只眯一小会儿,不麻烦。你……你别闹我,好好睡。”

  “知道了。”宋言真也就不再坚持扒她的外袍,仍是抱着她午睡。

  果然,午后申时一到,定风来通传,“七爷,李同知带人来了。”

  宋言真立刻起床,出门去迎接,“哟,焰兄,你怎么沦落到吴州当同知来了?”

  商陆微微推开窗,看到一个年轻人,带着几名衙役。这个年轻人便是李焰,他身形颀长,穿着一身月白圆领长衫,往那儿一站,显得玉树临风。

  李焰向他拱手行士人之礼,“言真兄,别来无恙?”

  宋言真道,“我倒是无恙,一切都好,你……可是犯事儿了?”

第十九章 新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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