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怼

  闵枫入了早为他备好的席,残应跪坐主子身侧。

  从旻王进殿,白小渔就暗暗观察,都说谁来的晚谁才是老大,这里谁能比皇帝大,他竟敢叫皇上等他?

  白小渔哪知道旻王这么干已经不是一次两次,谁叫人家头顶亲王这块免死牌,皇上拿他也没办法。

  宴会继续,千同殿里一片祥和,君臣同乐,邻邦友好,偏偏祥和之气里总会有那么一丝不和谐。

  “皇上,听说大周才女众多,小女自幼习音律,今日随皇兄来贵国做客,想与贵国才女切磋技艺,不知皇上意下可否?”一紫衣少女立殿中,大方的朝闵睿请求道。

  冯贵妃先着闵睿出声:“本宫听说小公主琴技独步天下,皇上,看来咱们有耳福了。”

  “既是如此,有谁愿意与小公主切磋下?”闵睿看向大殿道。

  “与本公主比试,可是要出彩头的。”

  闵睿来了兴趣,“公主打算出什么彩头?”

  “皇上,彩头小了怎么成?”那位小公主很是趾高气扬,“简单,一局定胜负,如果我输了,我国愿割让一座城池给贵国,如果你们输了,同理。”

  大殿噤声,这……

  赌注有些大,谁都希望自己赢,万一输了呢?

  这个小公主,明显被其他人推出挑事的,有那旻王在,你能落下好?

  白小渔断断续续听兰花讲述过,大周版图能扩大,有一半是旻王的功劳,他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辛苦攒下的家业拱手让人。白小渔一手抚上额,掩饰嘴角显出的讥笑。

  “怎么,不敢了么?”紫衣小公主环视大殿一圈道。

  闵睿斜眼瞅一眼自顾在那浅酌的闵枫,他干咳一声说道:“我们应战,有谁愿意接受小公主挑战?”

  闵枫的无耻大周谁人不知,就算输了,有他这个恶人在,一点都不用担心,虽然妒忌自己的亲哥哥,但又无时无刻得仰仗他,这令闵睿异常矛盾。

  殿中淑女会弹琴的不少,可真正技艺精湛的却没几个,恰恰白青荷就是那少数里头的,她还没动身,苏小姐抢先道,“小女请公主赐教一二。”

  白青荷面显不快,白小渔发觉身边人不高兴,暗道:这有什么可抢的,赢了自是不用说,万一输了丁点好都落不下。

  紫衣小公主将那苏小姐打量一阵:“既然你敢应战,那本公主就让你先。”

  “小女恭敬不如从命。”

  七弦琴摆上,苏小姐优雅落座,芊芊手指拨琴弦,叮叮咚咚,音色优美婉转,弹的果然妙。

  白小渔虽不会弹琴,但她也听得出,那位苏小姐以往练琴绝对下了苦功夫。

  琴音了,叫人如痴如醉,苏小姐站起道:“小女献丑了。”

  紫衣公主鼓掌道:“不错,弹的确实不错,比我的婢女强多了。”

  “你……”苏小姐气结,竟将她比作下人。

  “紫儿,不得无礼。”适时,坐于席位上的一华服男子劝诫她。

  闵睿微怒,“听公主这话,似乎有必胜把握,那献出技艺,让大家评判下。”

  听兄长训斥,紫儿稍作收敛:“好,我就弹与她同样的曲子。”

  紫儿走向琴架,抬手将琴弦一根根扯断,只留三根弦。

  素手拨动剩余琴弦,琴音出,果然和苏小姐弹的同一曲目,若说苏小姐弹的琴音色优美,那么这位小公主弹得不光优美动听,音质里更显空灵,很难想象,这样佳曲,居然是出自三根弦的残琴。

  不用再多说,谁赢了,大家都已明了,苏小姐脸色青红交白,白青荷狠瞪她一眼:“活该!”

  白小渔撇嘴摇头:刚才你还抢着去出丑的,忘了?

  “请陛下做个评判吧。”紫儿弯腰谦虚。

  是人都看到、也听到,这位小公主确将苏小姐甩了几条街,闵睿犯难,想偏袒都不行,“紫儿公主,朕承认你的琴音确实更甚一筹……”

  不等闵睿说完,那紫儿抢先接道:“既然陛下承认紫儿赢了,就请陛下兑现承诺罢。”

  只听“啪”一声,一双筷子落桌响从闵枫那里传出,众人齐齐调头看向他。

  紫儿认不得闵枫,看那人自饮,以为此人不过是朝中裙带之臣,是以并不将他放眼里,“你是何人,竟敢对本公主无理。”刚才筷子重重落下,明显是冲自己。

  闵枫眼皮都没抬,他只盯桌上一盘花生米,抱拳应付道:“不好意思,刚才手滑。”言毕,他手捏一粒花生扔嘴里,似乎那花生比眼前娇少女更吸引人。

  紫儿面上窘,还从来没有人将她这样无视过,但毕竟是皇宫里长大的女子,还算有心计。这人能近着皇帝坐,就算是裙带臣,也不能小觑,既然他说刚才是因手滑,借他话就坡下驴:“既是无心,本公主也是大度的。”

  紫儿别脸再度对上闵睿道:“皇上,君无戏言,请皇上兑现承诺。”

  “咚”又一声,这次是酒杯重重落到桌上的声音。

  若刚才手滑,那这次他绝对故意的,紫儿目瞪闵枫:“你究竟何人,你当我北昌国无人,本公主岂容你小觑!”

  闵枫再捏一粒花生扔口里,咀嚼咽下,才慢慢抬眼对上眼前怒视他的女子:“公主这话说的可笑,我国陛下何时答应你什么承诺,你要的哪门子兑现?”

  “怎么没有,将才比试前定下规矩,我若输了,我国愿割让一座城池给贵国,如果你们输了,同样也要让出一座城池给我们。”

  闵枫呵呵笑:“哦,有这事?”他起身绕开席位到殿中,一手叉腰,一手捏下巴的问:“有谁听见皇上说愿割让一座城池出去?”

  大殿中所有人回忆比试前双方对话,确实,谁都没听见皇上亲口说过,要割让城池的话。

  “下官没有。”

  “下官也没有。”

  还有其他女眷公子们都摇头。

  闵枫抱臂胸前道:“公主,看来不是本王耳朵聋了没听见。”

  紫儿怒道:“你们本就一伙的,当然一个鼻孔出气,难道堂堂大周王朝,连这点肚量都没有,竟失信我一个小女子。”

  闵枫哑然失笑:“公主,本王请教下,你北昌国的男人是否都在家描眉绣花呢,难不成上战场保家卫国的,都是你们这些女人?”

  “你胡说什么,我北昌国男儿都是浴血疆场,手持长矛盾牌的英武男子,你竟侮辱他们。”

  “本王哪里胡说了,是你让本王误以为你北昌国将士上战场,杀敌用的都是七弦琴呢。”

  殿中所有人都被逗乐,笑声一片,连上面端坐的闵睿也笑出声。

  紫儿满脸通红:“你……”

  “若说以弹个琴论输赢,就能拿下将士们拼命才换来的城池,难不成你北昌今天是来侮辱我大周?我大周千千万万的将士性命、还比不上一把破琴?”

  这话往大里说,已经有了挑衅意味,而且还是北昌故意找茬子,那小公主被噎住,不知该如何接口。

  闵枫语气不善,甚至有发怒意味,却他眼神对上了上位人。

  闵睿知现在该自己出来打圆场,“小公主,朕念你年幼不与你计较,来的都是客,入席吧。”兄弟两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难得同仇敌忾一回。

  紫儿还想继续较劲,她被那华服男子挡住:“紫儿,不得无礼,姑娘家的游戏,怎可拿出来说笑。”这人从席位上让过,来到殿中,“皇上恕罪,紫儿年幼不懂礼数,景昊代她向您道歉,还望陛下海涵。”

  裴景昊再朝身侧闵枫抱拳道:“也请旻王切勿动怒,本宫回去以后,定会好好教诲她。”

  闵枫压根没搭理他,回自己席位落座,继续眼瞅白小渔。

  裴景昊尴尬,幸好闵睿打圆场才叫他下得了台。

  白小渔觉得今天这出戏真精彩,原先只听说旻王清水都能搅出几分浑,今天亲眼所见,果然证实传说。明明输了,却被他几句话就扳回局面,而且错全在对方。

  那小公主挑衅半天都不见北昌那个白脸皇子出来,眼瞅实在招架不住了,他才上前来为妹子解围,那话说的一个漂亮,皇上自也不会再追究他们任何责任。

  看来这朝堂上的事真不是普通人能干的,俗话说世间最考验人毅力的职业不就是政客么,作为一位合格的政客,首先要脸皮够厚、其次得够腹黑、更要够无耻。

  旻王经眼前过时,白小渔满脸同情,这么有能耐的人,因大火不光前途改变,那脸被烧的估计也叫人无法直视吧,否则他怎会以面具示人?!

  再想到旻王以后的人生要孤苦到老,白小渔的同情之心越发溢于言表,正瞅着被她同情之人,哪想对方突然抬眼与她四目相对,很明显看到对方眼中戏谑、还有嘴角淡淡笑意。

  白小渔被吓的立刻低头,刚才不会看岔吧,旻王怎会对自己笑?

  虽有疑惑,却也不敢再抬头多看他一眼。

  闵枫看见白小渔脸上表情,他猜到她心中想什么,他想要逗她之意更甚。

  一定要看看,盖头下那张极不情愿的脸,在看到自己真容一刻会是怎样变化。

  宫宴继续,经刚才之事,还想出来挑事的现都乖乖的,没人再敢出头。

  紫儿一脸不情愿的坐回矮几后,邻桌红衣女子对她说着什么,只见那紫儿看着旻王眼里先是惊讶,后转变成不屑。

被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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