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丧

  查看墙外,趁无人翻出院墙,但她没跑两步,一只大鸟于头顶掠过,扑打着翅膀落在了离她不远的矮墙上。

  好漂亮的一只鸟!

  海东青看见她,立刻对天嘶鸣。

  白小渔的眼底欣赏顿消,马上明白过,这鸟定是木风放出的猎犬,麻溜的扯下身上破烂衣裳,瞬间将这死鸟蒙到衣服里。

  海东青嘶鸣声还未完,就被白小渔捉住,它内里惊呼,这女人反应咋比它这神鸟还快!

  闵枫已收到海东青没有发完的信号,立刻飞身赶来,到跟前,只看一团破衣衫在地上翻滚,捡起抖开来,里面滚出海东青,它翅膀上的毛已被人拔掉。

  海东青性子凶猛,因他与这鸟建立过血约,除了他,任何人近不了它的身,它的毛却被拔掉,这手段得多利索?

  又对白小渔认识了一回,闵枫把海东青交给赶来的下属,说道:“好生照顾它。”

  海东青被拔了毛,现乖乖呆在那人手中。

  白小渔这阵已混在闵枫的下属中,刚捉住那鸟,三下五除二的拔掉了、它翅膀上的毛,还没来得及朝它身上招呼,有人发现她,她比那人反应更快,不等他发信号,便将那人弄翻。

  白小渔将人弄晕藏至隐秘处,扒了他衣服换上,混在人群里装模作样的同他们一道找人,也不知那人多久没洗过澡了,衣服上一股子汗腥味熏的她头晕。

  ……

  天已明,众人还是寻她不见。

  闵枫此时已得知下属被小丫头算计,那人天亮后才醒,醒来便连忙去给主子通风报信,闵枫也没料到白小渔竟混在自己人里面,这丫头实在太聪明,叫人防不胜防。

  天已大亮,看来只得麻烦那人了,绝不能叫她出去城门。去往本城官衙,闵枫亮出令牌被迎入,本城郡守是他原先部下,得知王爷来意,二话不说答应帮忙。

  城门已开,白小渔又化装成普通少年,在城门不远处望着守城兵将盘查出城百姓。白小渔对自己恨的牙疼:白小渔你个笨蛋,看看你招惹了什么人,你能从他手下活着逃出,只能说明你运气好。

  他怕不光是禁机卫吧,禁机卫能干涉到地方官府?

  无论他是什么人,他不是好人就对了!

  细观察,城门口只查出城人,男女查的都很严,现在这打扮也不一定能出的去,白小渔干站角落,不敢有所行动。

  老呆在这也不行,万一引起别人注意就麻烦了,她转身朝城里,走走停停想办法,行了一段路想了很多办法,却没想到任何可以安全出城的法子,这可怎么办?

  “呜呜呜……”前方一出殡队伍正在往来,众人披麻戴孝哭着丧,黝黑发亮的楠木棺材被十几个人抬着,缓缓的从身边经过。

  白小渔随其他人一道让开路,丧队远去,路人议论,她当闲话听。

  “当家的死了,还不知其他人怎么争呢。”

  “是呀,刘家.家大业大,当家太爷过世,谁知道兄弟们如何争家产呢。”

  “大户人家的事,不是咱们这些小人物该操心的。”

  “.……”

  听人议论,白小渔明白了大概,这死了的人是什么刘家老太爷,因老兄弟几人关系好,没有分家合在一起过。这当家的死了,就算兄弟们不争,可兄弟之间都有家室,难道他们不争吗?

  出殡队伍到了城门口还是会被盘查,不过很快就被放行,并不严。

  躺在棺材里的那人是我爹多好,这样不就出了城,白小渔于心中念叨。

  想着想着,她想到什么,这么好的机会怎能错过,收回目光眼瞅四周,街边正好有个卖布的刚出摊,白小渔几个铜板买下一块白布。

  寻到暗处,扯下一溜子绑头上,剩下的裹身上,使出吃奶的劲,狠掐大腿一把,生疼感使得她眼泪当即哗啦啦溢出,做好准备闪身出来,一声惊呼道,“爹呀,你咋就不等儿回来……”

  白小渔撵着送丧队伍去,她边跑边哭,嘴里一个劲的叫着,“爹呀,儿来晚了,你等等我……”

  又出现个送丧孝子,过路人纷纷让路。一路畅通,城门近在眼前,白小渔“哭”的更带劲了,“爹,你不能就这么死了,你睁眼看看儿吧……”

  城门前,她好似步子不稳的被绊倒,再爬起来满脸灰和着眼泪,整张脸脏的不成样,众人被她大老远的哭丧声吸引,眼见掉队孝子一路小跑追上来,还哭成这样,任谁都为这孩子的孝顺感叹,见人情急摔倒,都忘记要去仔细查他。

  白小渔爬起来继续小跑着去追那送丧队伍,口中依旧大叫,“爹呀……”

  顺利出城!

  没见人查她,白小渔内里欢呼,她赌得就是这一把,赌赢了出城,赌输了大不了再死一次,显然赢了!

  出殡队伍并没走远,纷纷转头迎上白小渔,她冲进队伍到那棺材前,伏在上面痛哭,这离城门还不远,做戏得做足,不能叫人发现异样。

  队伍前方的一老妇,将趴在棺材上的人看了好半天,问道:“这位小公子,你是谁?”

  白小渔伏在棺材上“痛哭”没答话。

  “我们为我家老太爷出殡,你哭什么?”

  “那就对了,我哭我爹没错嘛。”白小渔直起腰,接过身边女子手中的篮子,拿出篮里纸钱开撒。

  众人愣,那老妇说道:“小公子,你认错人了吧,我们是刘家人。”

  白小渔做出一副惊诧状:“你们不是李家人,哎呀,我哭错了,我爹在前头。”连忙道歉,先着他们继续朝前。

  现在隔着送丧队伍,首尾一段距离,再不怕城门发现这边异样,一口气跑出好几里,停到河边大口喘息。

  随意洗把脸,趟河而过,前面不远是山林。白小渔顺顺的钻入林里边,俗话说,大隐于市,小隐于林,就不信在这深山老林里头还能有他眼线。

  城中,闵枫接到探子来报说,今天早上一出殡队伍被一孝子哭错丧。本来沉脸的他呵呵几声笑,过后满脸冰碴子现。

  闵枫原先只当白小渔会点小功夫,比一般的姑娘家聪明有心计,可今天却在这样围堵下她竟能够出得城去,这样的心思手段确实令人大吃一惊。

  既然渔儿已出城,四面八方她能去任何地方,闵枫撤回所有人重新部署,安排妥当,他独自骑马出城顺路寻找,路边草丛,一白色布条入眼,看来这应该就是她哭丧用的道具,上面还有股淡淡的沙枣花味道。

  抬眼,面前一条河,河那边不远是山林,他几个起跳便已过河。

  到了山林边,闵枫犹豫了,万一渔儿没从这边走呢,他爱白小渔不假,但没好好了解过她也是真的,犹记那夜京城郊外花田里,渔儿说她前世是杀手,当时抱更多听故事的心态而听她讲故事。

  可现在一连串事情证明,她那一身本事绝非姑娘家的花拳绣腿,实实在在就是一个刺客该具备的,万一这白布条是她再次故布疑阵怎么办,这可不比在城内,闵枫从不像当下这样患得患失。

  思考半天,闵枫决定还是先进去找她,若她没从这里走,再返回也不迟,她要走了别的路,已做的安排就起了作用。

  踏入林间,一股植腐气扑面,闵枫对山林有种天生熟悉,走走停停,搜寻哪里有她到过的痕迹。

  而白小渔好似无头苍蝇乱撞,甚至在一个地方绕了好半天圈子,她闭眼靠大树调整,闻着带有植腐味的空气好半天,那种对丛林的熟悉感回来。

  前世的杀手训练,离不开丛林。

  树木蔽日,但看透进的阳光,这时辰该是下午时刻,依着太阳指示,找准方向一路向北去。

  麦积山在西北,等到了北面,再转道往麦积山,这样就能绕开木风的围追堵截,她现将那个完全印在心上的男人当成浑水猛兽。

  手持匕首斩棘开路,防备蛇虫鼠蚁,有了目标步子也快多了,林中时不时的发出一两声狼嚎,虽心颤半天,但白小渔并不怕,强打精神向前,高强度精神集中,倒将随时随地冒出的瞌睡压制住。

  随后而来的闵枫不像她,人家天生方向感强,随意看一眼,就知哪边是哪边。

  闵枫猜她不是朝南走,而是往北方去,但也吃不准白小渔是否会迷失方向,又想到她既也是刺客行里摸爬滚打过的,对她又有了信心。

  闵枫也朝北边,行进的同时还时刻注意,看能发现她的踪迹不。

  白天还好,晚上林中瘴气能要人命,二人很有默契的都没生火,而是上到树上休息,这样既能避免猛兽袭击,又能防止吸入瘴气。

  闵枫轻功好,可劲的挑最高的树往上窜,站在树枝上没看见哪里有火光,他内里溢出浓浓失望。

  白小渔也找最高的树尽量往上爬,望着来的方向,没发现哪有火光,她倒松了口气,这说明没人追上来。

  两人相隔到底有多远谁也不知道,但他们就是在这同一片森林中,不会错!

  闵枫躺靠树枝休息,林中黑暗,自己走不了,若她在,她肯定也走不了,心急也没用,只能等天亮。白小渔也斜靠树枝,她还啃着随手采摘的野果当宵夜,就算被他伤了心,也不能亏待了自己。

哭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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