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番外二

　　爱丽丝·阿特曼。

　　德拉科第一次开始注意这个孤僻的斯莱特林，是在发现她与那个不识好歹的救世主波特一伙儿人走近的时候。

　　真是没有一点身为斯莱特林的自觉。他不屑地想道。

　　很快他就毫不犹豫地带着克拉布跟高尔在禁林附近找到了那个孤零零的瘦小身影。

　　德拉科立刻顺着心里的想法给了她一个警告，不许她再继续这样。

　　可是她呢——竟敢不识抬举。还用一副不以为意的口气说不关他的事。

　　哼，那就等着瞧好了。德拉科气呼呼地想。

　　于是他开始用疤头女朋友的称呼故意取笑她，每次见面必要狠狠地嘲讽几句。

　　可结果却是每一次她带着冷冷淡淡的微笑反过来把自己气得不轻。

　　他会讨回来的。德拉科想。

　　知道她爱往禁林附近跑，他就专门堵在城堡门口，必须要给她一个教训才行。

　　只是德拉科没有想到，她竟然也会主动帮自己。

　　在魁地奇球场看台上，他因为跟韦斯莱打起来青了一只眼睛，在回去的路上正生着闷气却突然撞见了她——还是孤零零的一个人。

　　她什么也没说，只是静静地望着自己接着掏出魔杖用魔法替他治好了眼睛。

　　然后就走了。

　　德拉科忽然觉得他明白了——原来她也想跟自己做朋友。

　　尽管他后来见到她还是每每忍不住要嘲讽几句——哼，谁叫她仍旧老是跟波特三人组凑在一起呢。

　　一年级的暑假，德拉科本是闲来无事地待在丽痕书店二楼，就远远望见她跟波特三人一同走了进来。

　　“著名”的波特立马被洛哈特拉去在报社面前合影。他不屑地撇嘴，心里正嘲笑着爱出风头的波特却一眼看见她对着波特笑得眼角弯弯。

　　是……那种发自内心的笑容。

　　不知怎么地，突然就很不爽。

　　德拉科立刻下楼，刚嘲讽波特两句，她却对自己开口了，脸上又恢复成那副冷冷淡淡的微笑，话里当然也是在维护波特。

　　不爽，很不爽。

　　德拉科很不高兴，但是开学后他很快有了一个想法。

　　他要她帮自己一起训练魁地奇——既然有一个交换条件可以利用，那么让她既能替自己做事，又能少跟那个格兰芬多三人组混在一起，简直再好不过了。

　　尽管在练习的那段时间他常常拿话刺她……但其实感觉还挺开心的。

　　看在她还算认真帮他做事的份上，自己就勉强让她成为朋友好了。德拉科暗暗想道。

　　跟格兰芬多的魁地奇比赛前，他原本以为她会来给自己一个祝福的——可是那个呆子却只知道傻傻地看着他。

　　哼！笨蛋！他重重地哼一声去了更衣室。

　　然而，令德拉科意想不到的是，他竟然输了——输给了那个疤头救世主波特。

　　她也走了。跟格兰芬多那伙人一起去医院看望受伤的波特。

　　那之后德拉科一个人待在空荡荡的球场里，所有人都离开了。

　　即便自己依然浑身湿透也不想管，不想动。

　　可是过了一会儿，她却又突然地出现——并且用魔法替他弄干了衣服。

　　但他一点儿也不想领情，还故意拿疤头女朋友的称呼刺她。

　　心里的愤怒像终于找到了一个宣泄口，那些讥讽的话张口就来。

　　她却说，我相信你。

　　仍旧是一贯冷静、平淡的口吻——就好像其实没什么被她真正放在心上。

　　德拉科的视线忽而不能再对准她的目光——那双平静、澄澈的褐色眼眸里仿若突地产生了一种奇妙的魔力在隐隐引诱着人坠入。

　　他把眼睛移开，不再看她。

　　只是后来每次上课，德拉科开始不自觉地关注她。也再不故意把波特说成她的疤头男朋友来嘲讽她——好像只是突然不想提起那个称呼。

　　他——开始好奇她在想什么。

　　比如，那只画在墙上的小猪……她到底在想什么呢？

　　那年的圣诞节，德拉科选择了留校。

　　他已经提前给她挑好了礼物，也暗暗有些好奇她会给自己送什么。

　　然而，万万没想到地是，德拉科第二天翻遍了收到的所有礼物也没有发现一个她的署名。

　　她竟然完全遗漏了自己！

　　他忍不住在圣诞晚宴结束后等在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里亲口质问她。

　　直到看着她动作自然地收下礼物，并且识相地表示愿意为他效劳。德拉科这才微微感到满意，仿佛自己都没发觉般地松了口气重新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二年级的暑假相当无聊。

　　德拉科不知不觉地开始在羊皮纸上写信——直到信的内容已经写完，署上了自己的名字跟日期他才恍然发觉这封信竟然是写给她的。

　　他干嘛要给她写信？德拉科瞪着那张信纸，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

　　尽管后面的日子他仍是忍不住在纸上写写画画，通常是写了一两句又划掉，或者已经把今天发生的事情写完，再加上几句调笑的话。然而最终一封也没有寄出去。

　　可想而知，开学后德拉科的心情不算好。

　　于是在海格的第一节课上他便毫不留情地嘲讽海格是一个笨蛋教师，结果是她又在维护海格。他立时感到自己的嗓子眼仿佛堵了一口闷气，不说话了。

　　这个时候讨厌的波特再次在所有人面前成功的出了风头。

　　德拉科马上忍不住冲到那只丑陋的大动物前面，却没想到会受到攻击。

　　剧痛一瞬间席卷了他，有那么一两秒他简直以为自己要死了。

　　模糊中似乎是她用魔法把自己拉到身边，一下子越过所有距离，下个瞬间她的身体就跟自己挨在一起坐到飞天扫帚上缓缓飞向医院。

　　一股说不上来的淡淡清香萦绕在鼻尖，是她用了什么香水吗？德拉科闭着眼睛感到一阵热气逐渐涌上脸颊，覆盖掉原本苍白的脸色，甚至让他忘了胳膊的伤带来的疼痛感——这是他第一次因为一个女孩的靠近红了脸。

　　到医院后，她一直在病床前看着他。他便不自觉地把那些到嘴边的呻.吟咽了下去，一声也没喊疼。

　　她的眼睛还在看着他。

　　他只能不自在地不停移开目光——尽管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

　　他让她不许走，她就真的听话地留了下来。

　　乖乖的坐在床边看着他——一直看着他，只看着他。

　　心脏忽然不受控制般突突跳了好几下，他闭着眼睛仿佛还能感受到她的目光落在自己脸上，温和而专注。

　　他终于真正睡着了。

　　没多久，胳膊的伤就好了，德拉科却觉得自己像是着了魔。他开始在人群里不停搜寻她的身影，开始在上课盯着她的动作，开始看着她去的每个地方。

　　看到她用自己的坩埚调换隆巴顿已经做坏的药水，他生气；

　　看到她在博格特面前展现的内心的恐惧，他不解、或许还有一丝自己都未发觉的紧张——她以前经历过什么？

　　只是每每忍不住站到她面前，他又忍不住用嘲讽的口气说着一句句刺人的话。

　　他突然不愿意再叫她的名字，阿特曼——一点儿也不想这样叫。

　　第一次被批准可以去霍格莫德的那天，德拉科从早上就没有看见她。他立刻带着恼火赶去霍格莫德，一圈又一圈脚步飞快地绕了好多地方，却仍旧没发现她的影子。直到他怒气冲冲地回到斯莱特林休息室才一眼看见她神态安然地坐在沙发上看书。

　　她平静地跟他说话，他忍不住又跟她呛声——尽管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生气。

　　或许……是因为他总忍不住像傻子一样到处跟着她。

　　不过也正因为他一路看着她走在禁林附近，她才能幸运地没有被一条大黑狗袭击。不然……她会不会因此受伤？

　　但是，德拉科一直都知道的，她就是一个爱说好听话的骗子。

　　“胳膊不疼了吗……当心我们挤到你。”

　　“我会帮你的。”

　　“去年答应你的……圣诞快乐。”

　　“我没有骗你……我只是不想你受到惩罚。”

　　“它伤害了你就应该受到惩罚对吗？”

　　她说。

　　她就是这样，总爱嘴上说着好听的话，把人糊弄过去。格兰芬多三人组不就是这样被骗得团团转吗？

　　尽管——有那么多时候他也是爱听的。

　　这一年的魁地奇比赛她终于送了赛前祝福，那一瞬间他之前拼命训练的努力、每天的坚持仿佛都化成了一股必胜的决心涌入心间。他突然想到——也许可以在赢了比赛后对她说点儿什么？

　　可是最后他还是败给了波特。

　　那之后德拉科再没跟她说过什么，只是再次忍不住在暑假写下一封又一封不会寄出去的信。

　　四年级，他还是会习惯性地看着她。

　　一次又一次巧合地出现在她身边。

　　跟她呛声、吵架，却又每每不自觉地靠近。

　　直到圣诞舞会的那晚。

　　他竟然情不自禁地吻了她。

　　他终于意识到自己的种种不对劲原来是因为喜欢。

　　或许在此之前他想要邀请她作为舞伴的时候就该想到这一点——不，不，或许在更早更早以前。

　　长久以来。

　　从那股一直伴随他的酸苦味开始。

　　酸涩的味道久久在口腔里弥漫，而今终于被清香的甜味覆盖而消散。

　　后来，他们开始渐渐待在一起。

　　只是，德拉科从未想过，她会独自离开霍格沃茨。

　　那次的分别几乎让他整天处在暴躁不安的情绪中——而谁都没有料到，黑暗会降临的那么快。

　　黑魔王把大本营安在了马尔福庄园，他的家里。

　　他的父亲被关进监狱，而他受到任命将潜伏在霍格沃茨刺杀邓布利多。

　　起初德拉科是兴奋的，这会是一个带来至高荣耀的机会，也会帮助他解救父亲。

　　他可以向所有人证明自己。

　　但很快，他就逐渐明白过来这到底是一个多么艰巨的任务——又究竟对他来说意味着什么。

　　他几乎终日在快要崩溃的边缘被沉重的压抑包围。死亡仿佛一把悬在头顶的刀时刻准备落下来。

　　而在那段黑暗的日子里，她一直在看着他——她的眼光始终跟随在自己身上，混合了担忧关切的、他所渴求的目光，他一直都看见了。他怎么会不知道呢。

　　可是，他不能把她也带到这泥沼中来。

　　他把她那么珍贵地放在了心尖，怎么能忍心让她沾到污秽？

　　她是他的。

　　他不舍得。

　　但她呀，爱丽丝呀，还是执意跟他走到了一起。

　　他从来都知道的，她就是这样，一旦真的把人放进心里，就不会再放弃。

　　过去，她把格兰芬多三人组当成朋友，总会替他们考虑。

　　现在，她终于承认她的喜欢、她的在意，她的眼睛只倒映着他一个人的身影。

　　彼此此生唯一的爱人啊。

　　那么，我们永远也不分开了好不好，爱丽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