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海拉拎着自己手里的手机遗骸来回检查了很多遍，还是没有发现那个刚才还在说话的人类幼崽究竟突然躲到哪里去了。
更加羞恼的海拉把自己手里戳了个洞的手机随手一扔, 咬着牙骂道：“可恶的地球, 可恶的人类幼崽！”
虽然海拉最后也不知道为什么人类幼崽可以在那个会发亮的小方块里突然消失, 但是她却很快亲眼见到了这个人类幼崽。
在斯塔克工业公司的附近。
地球只不过是浩瀚宇宙中的一个渺小星球而已，在地球之外, 有着更多更神奇的空间。托尔和洛基所在的阿斯加德, 苏尔特尔统治的穆斯贝尔海姆，几乎被灭族的冰霜巨人们所在的约顿海姆……
这些空间彼此之间很少会有交流, 但偶尔为了生存，他们也会互相交流一下自己手里的情报。
在决定入侵地球之前, 海拉和多玛姆等人就曾经收集过有关地球的情报。
其中托尔所夸耀的那段‘地球守卫者复仇者联盟’叙述, 引起了他们的注意。
虽然海拉的魔力已经消失，但她还是想要来看看这群被阿斯加德大王子吹上天的地球人们，到底有多‘厉、害’。
斯塔克工业公司地址很好找。海拉‘只不过’是随手拎起一个路人把他扔到墙上，就很轻易地从对方口中问出了SI的具体地址。
海拉站在SI大楼楼下, 仰头看着这个古怪的建筑。“地球人类真是奇怪, 竟然会把自己的住处建成这么丑的样子。”
海拉就是在说完这句话之后看到了索菲娅。
来公司探望自家人类式神的索菲娅, 刚从跑车上跳下来。她的怀里抱着自己和史蒂夫一起做的午餐, 嘴巴里塞着甜甜的糖果，两腮鼓鼓得像是一只正在吃东西的小宠物。
哈皮为她扶着车门，式神万年竹揽着小阴阳师的肩膀，挡住了其他人好奇的视线。
海拉对人类一向没有任何兴趣，她是掌握死亡的女神，只是轻轻的触碰, 就能够对普通人类产生致命的效果。人类在她的眼中象征着‘脆弱’和‘渺小’。
而索菲娅这个人类幼崽也不例外，海拉感觉面前的这女孩脆弱到自己一手就能折断她纤细的脖子。海拉来回打量了索菲娅好几眼，非常笃定地认为这个人类幼崽除了脸长得好看之外，其他地方真的毫无可取之处，又脆弱又娇气。
从小软糖下车之后，海拉就牢牢地盯着她，而索菲娅很快也注意到了海拉。
即便没有那过于灼热的眼神注视，海拉也依然是一个非常引人注目的存在。
古怪的衣着装扮、奇特得如同驯鹿般的头饰、无风自摆的披风，‘看什么看再看我打得你叫爸爸’的霸气狂妄表情，以及已经成缕看起来很久没好好收拾过的头发……
索菲娅好奇地歪着头看了她一会儿，因为海拉身上现在毫无法力波动，所以就算是小阴阳师也没办法将这个女人和他们一直苦寻多时的死亡女神海拉联系在一起。
顺着索菲娅的目光，哈皮也看向海拉的方向，“那可能是附近的流浪者。”
“流浪者？”来到这个世界后一直被托尼捧在手心娇养着的索菲娅疑惑地反问，“那是什么？流浪诗人吗？”
哈皮无奈地一笑，耐心地解释：“就是因为没有钱，所以只能在外流浪乞讨的人。”
“啊……”听到这个回答，索菲娅看着海拉的眼神充满了同情，“那她好可怜哦……”
怪不得头发显得这么凌乱，原来是因为流浪的时间太久，根本没有能力和精力打理头发吗？
索菲娅虽然没有流浪过，但是她在刚从人类世界逃走之后的那段时间，也过得并不是很好。因为自己曾经经历过，所以小软糖对海拉更加同情。
本来想上楼找托尼一起吃午餐的索菲娅站在原地仔细思考了很久之后，突然把自己手里的便当盒交给哈皮，“这是我和史蒂唔一起准备的午餐，哈皮叔叔帮我带给托尼吧！”
小软糖说完这番话之后，就拎起自己的小裙摆，哒哒地向海拉跑去。
于是海拉就看到，那个长得好看但是非常脆弱的人类幼崽，带着奶里奶气的甜笑，像是一小团会走路的粉色小云彩一样，向自己跑来。
瞳孔地震的海拉战术后仰地看着这个人类幼崽停在自己面前，本能地想把这多轻飘飘的柔软小云彩扔出去。
然后海拉就看到这个人类幼崽努力抬起头看着自己问：“你饿不饿呀？想吃东西吗？”
“……”这时候的海拉还并不知道索菲娅把自己当成了一个吃不起饭的流浪者。死亡女神现在只是觉得地球人类的习惯还真是奇怪，见面后的第一句话居然要问对方吃没吃过饭？
‘这说明什么？’死亡女神仔细地思考着，‘代表地球人类们还没有丢弃他们的狩猎本能，每天都在忧虑自己的食物吗？’
——想太多的海拉现在还不知道，在遥远的东方国度，人们的确会有这样的特殊礼节，在见面之后互相用“你吃了吗？”来打招呼。
因为海拉一直都没有开口回答，所以索菲娅歪着头耐心地等待着她的答案。
与身材高大的死亡女神相比，本就不太高的索菲娅显得更加矮小了。而且小软糖还非常固执地想要和海拉平视——因为索菲娅觉得这样说话才更加礼貌——所以只好努力地踮起脚尖还要抬高自己的小脑袋。而且就算这样，索菲娅也没办法成功地达成自己的目的，她还是比海拉矮了好多。
看着动作吃力的人类幼崽，海拉的眉毛微微一抖。当她正在思考如果自己弯下腰听这个幼崽说话，是不是会有损自己尊严的时候，索菲娅的式神就抢在她之前行动了。
“……”跟着小阴阳师一起走过来的万年竹，看到自家小阴阳师这么费力的举动，无奈地摇了摇头，揽住她的腰，将索菲娅抱了起来。
在一阵长久的沉默之后，海拉终于对索菲娅吐出来一个语气冰冷的反问：“为什么？”
“不为什么呀，”索菲娅体贴地照顾着对方的尊严，只字不提对方现在‘吃不起饭的困境’“想和你一起吃个午餐，可以吗？”
听到这句话，海拉眼神轻蔑地盯着这个脆弱的人类幼崽看了很久之后，才倨傲地抬了抬自己的下巴，回答：“我将赐予你这份与我一同进餐的荣耀。”
同时还口不对心地自我安慰：我只是因为刚好需要进食了，所以才会答应她。
心满意足的索菲娅高高兴兴地带着海拉一起去吃午餐，而在SI总裁办公室里……本来正在得意地等待自家小软糖一起过来共进午餐的托尼，看着哈皮带上楼的便当盒，表情变得前所未有的僵硬。
“所以，我被我家的小软糖放鸽子了？？”
——这简直是钢铁侠一生的耻辱，前所未有的耻辱。
SI位于繁华的地段，这种地方，美食总是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索菲娅带海拉去的这家西餐厅就是其中最有名气的店家之一。因为这里与SI的距离非常近，所以也成为了托尼和复仇者们经常出现的地方。
看到索菲娅带着新客人一起过来，老板立刻熟练地像往常一样，为他们准备了安全并且保密措施极好的私人包厢。
如果海拉愿意配合的话，这本来会成为一次气氛很好的午餐。
然而……死亡女神如临大敌地瞪着自己面前的牛排，坐在她对面的索菲娅甚至觉得海拉不是在看自己的午餐，而是在看什么致命的毒物。
“……”索菲娅一边用小手抓着刀叉切自己盘子里的牛排，一边问对面的海拉，“你不喜欢吃这个吗？如果不喜欢的话，我们可以换一种哒。”
“……”听到索菲娅的这个问题，海拉若无其事地拿起盘子两侧的刀叉，对准牛排，“不。”
——她只是不相信地球人类的食物而已。在死亡女神看来，地球上的人类都脆弱渺小，他们的食物也一定会难吃得难以下咽。
从来没有使用过人类刀叉的海拉，用像是握刀握剑的姿势拿着自己手里的餐具，她看起来不像是在切牛排，而更像是进行一场法医解剖。
看着海拉不熟练的动作，索菲娅的嘴角一翘。她伸手把自己的盘子推给海拉，将两人的盘子交换了一下，“我已经切好啦，你先尝尝这个？”
这种被脆弱人类幼崽这样指点的感觉非常微妙。海拉高傲的表情僵了几秒之后，才面无表情地把索菲娅的盘子拉了过来。
牛排都被索菲娅细心地切成了大小合适的小块，海拉随手叉起一块放到嘴里。
“……”等、等等？
在海拉吃下第一块牛排之后，紧接着又是第二块、第三块——
直到这整整一大块牛排都被海拉吃完之后，死亡女神才恢复了自己最开始那种面无表情的冷淡模样。
可惜小阴阳师和万年竹都不会读心，不然他们就能够看到海拉此时的心声了：
——所以这才是大家都想要入侵地球的真正原因吗？！原来地球人类的食物这么好吃吗？！原来那些和我一样想让入侵地球的同行们都是过来抢食物的吗？！
死亡女神海拉统治亡者的国度，她所处的尼福尔海姆也被称为‘尼伯龙根’，终年寒冷、布满浓雾，几乎可以算得上是寸草不生。
在这样的永夜之地，还停留在茹毛饮血的阶段。食物对他们而言只是用来裹腹的东西，根本与‘美味’、‘享受’等词语扯不上任何关系。
海拉在暴风吸食了一整块牛排之后，才总算想起来了自己的‘女神包袱’。她若无其事地推了推自己面前的盘子，欲盖弥彰地评价了一句：“还可以。”
虽然海拉的表情和语气都看不出来任何端倪，但是常年和傲娇们打交道的索菲娅，还是一眼就看出来了海拉的口不对心。
“你喜欢就好呀，”小软糖说话的时候还带着一点甜甜的奶音，“这一盘也给你！”
索菲娅一边说，一边把刚才和海拉交换过的餐盘重新推给对方，“不过也吃慢一点的哦，吃太快的话会胃疼的。”
海拉在心里嗤笑了一下索菲娅这善意的提示，‘难道我会和你们这些脆弱的人类一样吗？’但看在这个人类幼崽这么听话，能够把自己服侍得无微不至的份上，海拉仁慈而又善良地没有把自己的吐槽说出口。
小软糖用双手托着自己的下巴，认认真真地看着对面开始对第二块牛排下手的海拉。
‘看起来真的饿坏了呢，’索菲娅在心里同情地想，‘现代人类过得可真辛苦呀，居然一不小心就会破产流浪。’
小阴阳师在收复惠比寿与座敷童子为式神之后，就再也没有‘缺钱’这个烦恼了。
有这几个招财的式神们在，索菲娅就算不会遇到天上掉馅饼，但也可以遇到路上被金子绊倒、吃海鲜的时候吃到大颗珍珠、随手种个花就能挖到宝藏等能够让她一夜暴富的奇迹。
虽然刚才已经吃下了一块完整的牛排用来充饥，但是海拉解决这第二块牛排的速度依然很快。小软糖感觉自己只是走了一会儿神，等到再回过神之后，看到的就是空空如也的盘子了。
“……呃，”索菲娅上次看到这么震撼人心的用餐速度，还是在托尔身上，小姑娘磕磕巴巴地问，“还要再点一份吗？”
“不需要。”海拉慢条斯理地放下自己手里的刀叉，她优雅的动作和刚才吃饭时的速度简直判若两人。
海拉擦了擦自己的手指，盯着索菲娅问：“幼崽，你这样真诚地招待我，究竟想要从我这里得到怎样的报酬？”
这样奇怪的说法方式，让一直安静地坐在小阴阳师身边的万年竹忍不住皱了皱眉，他忍不住在心里想：‘之前这个世界里的邪神，好像也喜欢这么说话呢。
——也不知道是因为中二还是单纯的性格因素，这个世界的反派们总喜欢用莎士比亚式的说话风格来烘托气氛……让人忍不住怀疑，他们是不是都报过同一个‘反派技能补习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