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三十八
傍晚，暮色笼罩了大地。
餐厅外是男生聚集的篮球场，时不时传来叫好声，匆匆路过的女孩们偶尔停驻在旁边，大多是被某个投篮的男生吸引。
“你说，元旦晚会你要和安禛昕一起去表演？”
冬日风大，那些喜欢肆意披散长发在肩头的姑娘们，此时在风中凌乱。相较于热闹的室外，颇是安静的餐厅里，杨桃看着对面那个梳着高高马尾的女孩，面露惊讶。
“嗯，他上周找我的。”祝蓁意点点头，这件事她还没告诉其他人，就连路远也没说。
不过想到以前吉他社的朋友也来找过她，要是让他们知道自己一开始拒绝了他们，后来反而答应安禛昕的邀请，怕是会有些尴尬。
“哇，他来找你的！”杨桃压低了声音，但还是藏不住的惊讶，“你们什么时候这么熟了？”
祝蓁意也想不到他为何会找上自己一同演奏，眼波流转随口编了个理由。
“就大概是我美名在外，所以他慕名而来吧！”
“咦！我信了你个鬼，你个糟老头坏得很！”杨桃学着某音里的语气笑道，随后又一本正经，“但你那么久没练吉他，现在忽然要表演不是要很忙了吗？”
“对啊！我和他约好今天晚自习去合练一下。”她夹着筷子戳了戳碗里冷掉的饭。
“虽然元旦表演吧是挺重要的，但我觉得主要还是好好复习！”杨桃怕她把重心放在表演上，忙急着提醒，“跨年以后没几天就期末了，过完年回来很快就是高考了。”
一眨眼，高三剩下的时间早已不多。
“我知道啦，管家婆！”祝蓁意自然是知道她为自己好。
回教学楼的途中，路灯盏盏点亮，她和杨桃说了下关于回绝吉他社的那件事。
“那又怎么了，你不是和她说了你对那几首歌不熟，就算你去了，也是拖后腿啊！”桃子对这件事情看得倒比她清楚。
“而且我们高三吉他社退下来的人不是挺多的吗，也不差你一个！”
一中注重发展学生的兴趣爱好，学霸也不只是学霸，可能还手握这某乐器十级的证书。
“也是。”祝蓁意想了想觉得很有道理，到时候就算见了吉他社的成员，再解释几句就可。
杨桃更赞同她和安禛昕去表演也是有原因的。
“而且，你和安禛昕就两个人合奏，到时候他穿西装你穿裙子，灯光一打下来，俊男靓女组合，啧啧啧，多养眼啊！”
“他是帅，我就算了吧！”祝蓁意想到那冷峻少年，心中竟颇有些期待看他黑西白衬的搭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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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禛昕大概是提前和安老师打过招呼，祝蓁意前去请假晚自习时，他没说什么就直接应下。
白炽灯下，教室里坐着的同学都在埋头刷题，少女背起吉他轻轻退出教室。
“你待会儿去弹？”转角处靠墙的少年无所事事地盯着地砖看，等她快经过时才开口问道。
“不然我背着这个做什么？”她停下脚步伸手指了指身后的吉他，觉得他的问话有些好笑。
晚自习虽然还没开始，但回教室的高三生不少，路过的人都时不时看这边两眼。
祝蓁意欲抬腿走，不过背上的吉他被人拉住，无奈转身，瞪着眼眸略显无辜“你干嘛！”
“今天的作业做完了？”
“我就去一节晚自习，作业回来再写。”
“哼。”
路远站直后伸手想拿过她的吉他，不过祝蓁意却后退一步，满脸警惕。
“人家学习好可以不上晚自习，不代表你也是。”见她的反应，少年敛了敛眼眸，嘴角微微勾起似是略带自嘲，“随你好了。”
他没等人回应，直接抬腿就走。祝蓁意看着那清冷的背影，地上的影子在灯光下逐渐拉长，张嘴堪堪喊了一声，亦转身下楼。
安禛昕和她说的音乐教室是他们之前在艺术楼遇到的那一间，和那一晚一样，天好像很黑，但有好多星星在天上。
音乐有时可以代表一个人的心情，就像现在，安禛昕手里拿着改动过的曲谱，待一曲终，问道：“今天要不先到这？”
“啊？这么快吗？”她一时有些懵。
刚刚才按着他给自己的曲谱弹了两遍，这就结束了？
“我觉得你好像不是很想弹。”安禛昕抿了抿唇说出自己的想法，对面坐着的女孩刚刚的确弹得很认真。
但他始终觉得，这两遍她都没有把情感融合进音乐里。就像补习班交作业的学生，弹首曲子完成老师布置的任务一样。
《童年》曲调轻快，但他更多的觉得祝蓁意的心思反倒有些沉重。
虽然他找祝蓁意合作是有私心，但真正对待音乐表演时他亦是严谨。
“没有的。”怕他误会一般，女孩忙摇头反驳，无奈地笑笑想解释一下却又发现无从开口。
她轻叹一声，摇摇头随手拨动了下琴弦。
安禛昕察觉到她的心情似乎不太愉悦，起身坐到钢琴前，“你想听什么吗？”
清冽的嗓音入耳，她抬眸看向少年，怔愣片刻弯唇轻笑道：“《月光奏鸣曲》吧！”
音乐响起，她转头看向窗外，一轮弯月挂着天边，不禁感概到：“今天的月亮终于没有躲在云朵后面了啊！”
“美国的天气好吗？一般可以看得见星星吗？”她问完话，低声笑了笑，感觉自己的问题有些傻。
“环境好的郊区，可以看见星星的。”
但他觉得，南洋的夜空星星最多，也最好看。
“你觉得晚上的天空是什么颜色的啊？”
“他们都说是黑色，但我觉得还是蓝色的啊！”
“蓝色多好看啊！”
祝蓁意把吉他放在旁边，手撑脑袋看着墨蓝色的夜空开始自言自语，钢琴声似是成了伴奏。
她没有瞧见，那钢琴前坐得挺直的少年，眸色柔和，嘴角微微扬起的弧度一时难以抹平。
一节晚自习八十分钟，她在听完钢琴曲后自然又拿起吉他演奏。
时间过得很快，下课铃声响起，走廊外偶尔有艺术生经过。
祝蓁意把吉他放进背包，看着比她高了不止一个头的少年替她放进柜子里，然后落锁，抬头道：“谢谢昂，你不回教室吗？”
安禛昕摇摇头，抬眼皮看了她一眼，转身走向钢琴前说道：“你先回去吧！”
祝蓁意想到了路远说的话，听着他的背影多看了两眼。随后想到教室里的那堆试卷，便不再浪费时间。
来时背了吉他，回去就一身轻，挥了挥手笑着告别：“那我走了，再见。”
不过刚下楼，看见眼前偏暗的路，耳边还有风吹过树枝的声音，她才意识到今天来时匆忙，忘带了手电筒。
往常这段鹅卵石小路边还有着路灯照明，今日不知怎的，说好了似的都灭了灯。
她停驻在原地，看着远处教学楼朦朦胧胧的灯光，踌躇着到底要走不走。
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她只看见一道黑影朝这边奔来，怕挡着路稍稍靠边后才发现来人，瞳孔微张颇是惊讶。
“路远，你怎么来这了？”
少年白皙的脸庞因为刚刚一路的疾跑而微微泛红，还喘着气。
“我有东西给王老师。”
她轻轻“哦”了一声，又犹豫了几秒欲抬腿迈步，不过手腕忽然被冰凉的之间覆盖，微凉之意随着她动脉血传入体内。
路远抬眸瞥了眼那条没灯的小路，低声道：“等我一会儿，很快的，一起回去。”
楼梯处微弱的灯光照过来，祝蓁意看着少年的侧颜勾唇轻笑，她低头看了眼那双握着自己的手，骨节分明，手指修长。
“好，我等你。”
作者有话要说： 生气中的路远，也会担心小意的！
“我和你一起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