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番外二48

  “哦?”洋平来了兴致,微微睁开眼,“比你如何?”

  穗花掩嘴一笑:“您瞧见了,就知道萤火和皓月的区别了。”

  “你这是说的夸张话。”洋平哼了一声,手摸上了穗花滑腻的大腿,叹息道,“我看翻遍整个本州,也找不出像你这般的造物了,上海那弹丸之地,又怎么会出绝世美女。”

  “我哪敢骗您,那个人美不美,您一看便知。”

  洋平眯缝着眸子:“我倒从未见过你这样夸过一个女人。那好,她住哪间房?”

  穗花噗嗤笑了一声,顺势窝进洋平怀里,媚眼如丝地:“这就急了?我知洋平大人喜爱美人,因此晚上唱戏,特意邀了她前来,大人晚上便能瞧见她了。”

  “嗯……”洋平静了片刻,逗弄她,“你不吃醋?”

  穗花平静地微微一笑:“我么?……我只愿洋平大人欢欣。”

  夜晚,空寂高山之上,云峰叠翠之中,一户竹帘钩卷,管乐丝竹嘲哳。

  叶武进来的时候,戏已经开始了,屋子里灭了几盏灯,光线晦暗幽沉,唯独台上屏风八开,黑底洒金,绘着牡丹荼靡,满园□□。

  扮上了相的名伶穗花,正以折扇半掩着脸,咿咿呀呀唱着词曲,一双眸子春波流淌,眼尾丹霞。

  叶武怕惊扰了在听戏的主人,因此悄无声息地找了个偏僻的位置坐了。

  不远处,洋平侧过脸来,隔着人群,看了她一眼。

  “叶小姐。”

  听戏听到一半,忽然来了个侍女,会讲一些中文。

  叶武愣了一下,该不会要收门票钱吧。

  她问道:“怎么啦?”

  侍女端着一个黑底漆盒,恭恭敬敬地呈在了她面前:“这是洋平先生赠送给您的。”

  “洋平?”叶武皱皱眉头——就是那个山口组的组长?今晚开这个包房的主人?

  低头一看,漆盒里面摆着一壶清酒,六碟小食,正适合听戏的时候小酌。

  作为欢场老手,叶武反应十分迅敏,她眯起眼睛,问那个侍女:“你们那个什么洋平先生,该不会是……想要泡我吧?”

  侍女眨巴着眼睛,中文很差:“泡,是什么意思?”

  “……”叶武摆摆手,心生绝望,“你下去吧。”

  侍女对这个“泡”字很执着:“叶小姐是需要泡茶吗?”

  这次叶武连手都懒得挥了:“不用不用,走好不送。”

  侍女刚走了几步,叶武忽然想起什么,又叫住了她:“哎,你等一下。”

  “叶小姐还有什么要吩咐的?”

  叶武眯着眼睛,在昏暗的灯光下,扫视着那一个个小日本的后脑瓢子:“洋平……是哪个人?”

  像是回应她的话一般,叶武刚刚问完,侍女都还没有来得及回答,前排的一个约莫三十来岁的男子便回过头,凭心而论,他长得很媚气,黑亮的眼睛里闪烁着狡黠,他正咬着根烟屁股,准备点烟,对上叶武的视线,他朝她点头致意,然后轻佻又诱惑地笑了笑。

  戏吟至半夜,满屋的日本鬼子或多或少,都有了些醉意。

  那些倭寇叽咕吱嘎跟着台上的艺伎哼唱,时不时还敲打着节拍,叶武反正也听不懂他们的歌词,便走到外面透气。

  空山之夜,皓月高悬。

  她斜倚在木廊柱边,摸着口袋,却没有摸出一根香烟来。

  这才想起她已经迫于段少言的淫威,戒烟了。

  可是嘴上说着戒,心底还是馋的。

  正遗憾地咂巴着嘴,忽然一只手碰了碰她的胳膊,她低下头,瞧见一根万宝路递了过来。

  叶武转身,月光下正对上洋平笑盈盈的脸庞。

  这个关西血统的男人皮肤呈现健康的麦色,他咬着烟尾,橘红色的星火在寒夜里微微闪动。

  “吃一根?”

  “嗯……好啊。”知道他是在邀请自己抽烟,叶武虽然感觉自己有点食言而肥,但这种内疚也只不过零点一秒,立刻就将香烟接了过来。

  “给火。给你火。”

  洋平操着一口破烂中文,又掏出打火机,殷勤地为叶武点上。

  叶武抽了一口,尼古丁和焦油味烫过肺部,再自口鼻间缭绕着呼出,四肢百骸都被这种久违的放松所麻醉,她情不自禁地叹息了一声,感到由衷的惬意。

  “真舒服啊……”

  “舒服?”日本人愣愣的,犹豫不定地问,“口蘑鸡?”

  叶武一怔,随即夹着烟,哈哈大笑:“是是是,没错,是口蘑鸡的意思,哈哈哈哈哈哈。”

  洋平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情,也跟着嘿嘿笑了起来。

  笑着笑着,就开始和叶武套近乎。

  “你懂戏的。我也懂,我们两个,有共同的点。”洋平说着,举起双手大拇指,勾在一起,“很难得。”

  如果说叶武之前还不确定这位洋平先生究竟是想泡她呢,还是纯粹的好客,那么现在她也清楚了——那个挺有几分姿色的男人越挨越近,巧克力色的黝黑面庞上露出了渴慕的表情。

  叶武眨眨眼,自己这尼玛是开桃花了啊,而且开的还是鬼子桃花。

  山口组的人大概比较直接,这倭寇桃花斟酌了一下措辞,便用烂到家了的外语,对叶武单刀直入地表示:

  “我觉得你真的好看。”

  “我觉得你真会说话。”

  洋平觉得自己受到了鼓励,想了想,问道:“不早了,你要不要到我房间里去?”

  说句实话,洋平的长相还是挺符合叶武胃口的,他有着深邃的眉弓和秀挺的鼻子,据说男人的尺寸和鼻梁的高低也是有关系的,叶武光是瞧那鼻梁的弧度,就知道这人的下面应该条件也不差。

  见叶武没吭声,只打量着自己,抽着烟,洋平靠的更近了些,瞧着叶武的眼神愈发炙热。

  “到我房间里,我们去做点事情。”

  叶武扬起眉,弹了弹烟灰:“喔,口蘑鸡?”

  洋平一听,乐了,迫不及待地伸手搂住她的腰,色迷迷地:“口蘑鸡、非常的口蘑鸡。”

  叶武冲他微微一笑,月白风清下,她朱唇温润,挺翘饱满。

  “我对男人的尺寸和技术都要求很高。”她漫不经心的说着,复又狠狠吸了口万宝路,火光明灭,烟雾缭绕。

  在淡青色的烟霭中,她将目光抬起几寸,眼睛里一片清泠。

  “你要跟我做跨国口蘑鸡的事情,我啊,却怕你给你们自己国家丢人。”

  洋平虽然中文不好,不能完全听明白她想表达什么,但对方拒绝的姿态却是不需要翻译的。

  他原本热切的笑容骤然消失,脸上结起一层寒意。

  “你不要,敬酒不喝,喝罚酒。”

  叶武把烟在廊柱上摁灭了,回过头来,漫不经心地纠正他:“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你这个蠢人。”

  说完转身欲走,可是没走两步,却忽然觉得脑袋一晕,眼前竟然开始发花。

  猛地停下来,手捏住扶栏,叶武睁大眼睛,脸上的血色逐渐褪去:“你……给我的酒里……”

  洋平好整以暇,瞧着药力渐渐发挥,流露出满意的神色来。

  “酒是好酒,度数不高,你怎么就站不稳了呢?”

  叶武闭了闭眼睛,微微喘着气,视野却越来越模糊,竟一时说不出话。

  洋平朝她走过去,施然搂住她的肩膀,在她耳边轻声道:“我看你是喝醉了,来吧,我扶你去休息。”

  这天晚上,和于伯照例通了电话,授意他把家族里的一些事务妥善处理,段少言摁灭手机,起身去隔壁房间,想看看叶武是否已经听完了戏回来。

  叩了半天门,屋内却没有回应。

  段少言微微皱起眉,又抬手看了看腕上的表。

  已经不早了,莫非叶武这家伙又玩的乐不思蜀?

  走到庭院中,准备径直去包房里找她,却见花树之下,一个纤细高挑的日本女郎款款而立,肌肤胜雪,皓齿清辉。

  “先生。”

  认出这个人正是下午和叶武打过招呼的那个名伶穗花,段少言停住脚步,锋芒锐利的眉宇蹙的更深:“是你啊……戏已经散了?”

  “早就散了。”

  “……”段少言抿了抿嘴唇,沉默着大步朝包房走去。

  叶武这个家伙,该不会又老毛病复发,看上了哪个臭鬼子吧……

  穗花温声唤住他,柔声提醒:“先生,戏房里都没人了。”

  “那叶武呢?”脸上阴郁布积,眸中黑云摧城,“你见到她了么?她在哪里?”

  步履款款,衣裾轻摇,泠泠月华之下,京都第一伶人走到段少言面前,只见她仰起头,一时间花影流动,衬得她一张小巧娇美的容颜不胜娇婉。

  那距离,终究是挨的有些近了。

  “叶小姐瞧上了洋平先生,此时大约正在共度**。”穗花顿了顿,又道,“先生……夜深了,别等了。”

  说罢,一双小鹿般的眸子春波潋滟,温润地凝视着他。

  艺伎出师时,需做到媚眼能摄魄,微笑可倾城。意思是只消她们处心积虑地淡淡瞥上一眼,就能吸引男人的目光,打动他们的心扉。

  穗花曾经攻无不破,多少硬汉都软倒在了她的温柔帐中,像陷入蛛网的虫蚁。

  但段少言,是个例外。

  这个不解风情的男人阴沉着脸,连看都不再看她一眼,沉默地迈着长腿,气场肃杀,大步朝着对面的客房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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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0 醋王段先生

  挨个踹开房门, 惹得侍女惊呼,宾客咒骂。

  修罗般的男人却浑不在意,对于之后要赔偿的数额也不屑一顾,他眉眼阴鸷, 眼神近乎是凶恶的。

  经理跌跌撞撞地冲过来, 中文夹杂着日语,满头是汗地想要阻拦, 但对上那人刺刀般的目光, 却一时吓得呆立当场, 冷汗齐下, 磕巴着讲不出一个完整的句子。

  段少言把视线从经理身上收回来, 转过头, 又是一脚,沉默着踹开门扉。

  “…………”

  屋里一对正在欢爱的狗男女大惊失色,齐刷刷缩进被窝里, 尖声咒骂。

  段少言脸上煞气更甚, 转身朝楼上走去。

  二楼一间和室门口,杵着四个穿着黑西装, 戴着墨镜的壮硕保镖,见到段少言上来,立刻严阵戒备,挡在房门外。

  段少言闭了闭眼睛, 似乎在强捺着什么:“滚开。”

  “你什么人?不想活了?洋平大人的场子你也敢闯, 你——”

  那个男人是何时近身的都令人眼花, 速度快的惊人,只看到黑影掠近,紧接着手腕就被擒住,只听得骨骼“咔嗒”断裂声,两个保镖一齐跪下,捧着手臂痛得哭爹喊娘。

  另外两个人刚刚端起枪,连保险拴都还没放下,就一人挨上一记硬踹,皮鞋正踢在柔软的腹部,八尺男儿虾米般蜷缩着窝成一团,手上枪支易主,两把都到了段少言手里。

第十六章 番外二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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