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金怀
说这话的是个老头，这人，年爱友嘉并不认识！只是回头看了他一眼，却也并没有回一个字，偏着头仍是看着窗外。记得那次在学校晕倒时，和父亲同坐车去看病时，就因晕车而吐在了车上！父亲说晕车尽量不要看窗外，这样就好了。次父亲拿了一个白色的毛线帽子给他说是年爱家的少爷那就要有个少爷样，下车时，一个中年妇女就坐在身后，看着自己说了两个字“好烦”。
也不知道是从何时开始？自己看始有了憎恨心理，他恨那些有人呕吐旁边说烦的那些人、他恨那些不知事情真假而胡说一通的人、他恨那些说话带刺的人、他恨那些落井下石的人。
车子走走停停，但车上的人却似一直没有满过！年爱友嘉知道，这次会在外面认识了各色各样的人！但有一点是新的，到了那会将是一个全新的自己，没人知道自己的过去。不知是看着窗外看得太久还是想事想得入了神？这次一扭头却发现车子上的人都满了。
“哥哥，”
这人，穿的衣服和父亲的一样很朴素，一样的是头上都有了白发。为什么会叫他是哥哥，那是因为父亲是这样说的。
听父亲说这人叫金怀，他还有一个哥哥。金怀的父亲是个老中医，听说起来爷爷和他父亲关系倒是不错的。
奶奶死之前看的病全是到他父亲那看的，听说他父亲为人很不错！但奶奶死后的那年底，他父亲也死了。
金怀有两个儿子，听说出去打工了，好久没回来过了。
父亲说金怀这个人肯帮忙下力，在自己的记忆里也却是这样！记得爷爷还没过世之前，就经常叫他下来帮忙插秧、收稻谷，反正好多的事都会叫上他。
爷爷当时也经常说不能亏了下力的人，于是他每下来一回，工一完！父亲要不就是给的米、要不就是给的钱。而且伙食也是尽量的开好，虽肉很少但花生和酒什么的是没少过的。不过，这人有一次却把父亲的新裤子给穿走了，留了一条脏裤子在自己家！那事，还是母亲发现的。
这人确实很好，母亲死的时候，他来了的，爷爷过世的时候，他也是来的了。
为什么会对这人印象这么深？那是因为这人不喝酒就行，一喝酒就疯疯癫癫的！有次就亲眼看见他在大路上给一个陌生人跪下，还拉着别人的裤子说：“我跟你们家是亲的，你知道不？”当时父亲还在那跟别人解围！
父亲说金怀这人原本是不疯的，他之前有个老婆还不错的但后来不晓得是因为啥事？他竟把自己老婆给一刀杀了。公安局的下来抓他去关了没几天就给放了回来！说是他有精神病；当时他那两个儿子都才几岁，后来给他哥得带，现在两个儿子长大了，好多人都说那两个孩子是不认他了还是怎么的？现在，闲的时候就捡捡塑料瓶，听说最近不知去哪买了只公猪回来，像是要牵猪吧！
“你也在？”
“嗯！”
“去哪？”
“市里”
这可以说是自己第一次与外界接触，下了车也并没有去问人，大爷说过在哪里坐车最快！原是不想带这么多东西在身上的，但父亲说哪冷!想自然还是带的好！父亲给了五百块钱。
卖车票的是个年轻人，自己也不知怎么叫好？一看买票的人倒是不少，排队竟就排了二十来分钟；想也没想就叫了声孃孃，售票员看着自己想说什么却又只是笑了笑，重复着自己刚才说过的那两个字！后来，自己才知道是自己叫错了！别人那么年轻，叫声姐也是不为过的。
虽然在学校的成绩不怎么地，但字还是认识几个！到了候车室却没有位置了。人很多，有人抽着烟、有人看着报纸。
但到车箱里时就不一样了，果然如大爷说的那样，人很少！
第22章 几经周折
虽然杨大哥在心中是没有个清晰的样子，但家里却是挂满了他和大嫂的结婚照！照片很多，其中有从大爷和大娘到大哥的儿子。
大哥虽然只有一个儿子但却比自己还要大出三岁，也只见过一次但留下的印象却很深刻！那次是他到成都办事说回来看一下！父亲领着他房前房后看了一眼，晚上喝酒的时候，他硬要替他爷爷喝，因为是白酒，喝了没几口便吐了。
睡觉的时候竟说胡话，问这是哪间旋馆？设施这么好！还叫自己给他按摩、倒水。而对于他口中所说的，虽然是在电视里面看到过但却不是真会，无奈中只得用插头在他背上划了几下！当时他还说自己的指甲好长？
第二天，当自己把昨晚的事，一字不少的当着大爷的面说了。他说怪不好意思的，竟然第一面就留下了那种印象。
照片上的杨大哥是留长发的，前发都到肩膀了。这么多年没见，也不知道变了多少？
照片上的大嫂是个嘴很大的人，上嘴唇险些快贴鼻子了，远远的可以瞧见她那两个颗外露的门牙！一双眼睛像是要瞪出来的样子。虽然平时，经常会听二爸和父亲议论房子的事而提到大嫂，对她也是只知道不多！大嫂是个事情上精易求精的人。她的眼中容不得一粒沙子，别看她表面不怎么说话但心里长的眼睛可多着，不是个人还就真不是她的对手；不过话又说回来，这或许就是有她在，杨大哥在生意上不吃亏的原因。
城市，果然是不同农村，高高的楼，路上各式各样的车子！细看之下还有人力三轮车。外面就是不一样，山都不同老家的，家里的坟都是在山上，现在竟然看见了田里也有坟，而且还不少！但这里的人也是好奇怪，竟然把房子修到了半山上。
不过火车上果然还是没有家里的大木床睡着舒服，但一想着能出来心里那个高兴劲却一直就没怎么降过。虽然时不时的会听列车员在提醒要保管好身上的钱和贵重物品，一想身上也没什么钱，虽然一直会伸手摸一下看在不在？在记忆中父亲是没坐过火车的但父亲却似知道很多，父亲说火车上不能显摆，零钱和整钱要分开放，因而整钱都是用分成两张纸包好的，只是告诉了数字而已。
从父亲手里接过钱的时候就知道钱并不多，但对于他来说这点钱足够了。突想起父亲说以前有个人走路进川，身上就只带了一个咸鸭蛋，饿了就去饭馆坐下说只上一碗饭就行了！当然现在这个社会是不行了，那时候都知道是逃饥荒而现在如果还是去到饭馆只买饭，老板肯定是不会卖的。
父亲说过无论是去哪？什么都可以亏但却决不能亏了身体！在以前，年爱友嘉是从没有吃过泡面的，无非就是吃点别人送来看望爷爷的补品什么的，而眼下泡面也只剩下一桶了。
下了车，并不知道往哪走？下车的人并不多，但想跟着大数人走应是没错的！父亲说过在出站口等。
年爱友嘉刚到出站口，发现大哥原来早就已经到了。
年爱友嘉问你怎么认出我的？我都没把你认出来！大哥的脸比以前黑了，脸被帽子遮得很严实！脚上穿的是靴子。
这果真和想象中几乎差不了多远，下着雪。原本自己还觉得身上穿的衣服够厚了但没想快到哈尔滨时却觉着冷了起来！下车的时候，两个腿都冷得打哆嗦；而当听到大哥问他冷不时，自己说不冷，不冷，一点都不冷！
没想家里说的是真的，杨大哥真的在外面赚到大钱了，车子都买了！“你小时候的时候，头发就是卷的，所以看面相一猜就是你，没想还真是，长得都差点认不得了”
‘大哥，这车子是你的嗦’
‘上车吧，你大嫂还等着回家吃饭呢’
‘爸爸还好吧？’
‘嗯，好的’
‘你咋带这么多东西呢？’
“没是，我听大爷说这边有点冷，所以就想多带点了。”
一路上，年爱友嘉刚开始还说个不停但后来也就不说了，因为发现只有自己一个人在说。
房子是个体房，里而养着一条大狼狗！它一顿最少得吃一斤肉。
大嫂和小时候见到的一样，没什么太大的差别！只是脸上添了些皱纹。
大嫂说年爱友嘉每天的任务就是把家里打扫干净，收拾整齐，做好一日三餐的饭食就行了，还有就是早上要把门外的雪打扫了。
这对年爱友嘉来说是最简单的事了，大哥家一切都是新奇的，刚到的那时却是时能感受到的是他们确实很忙，地上的旧报纸随处可见。
年爱友嘉住的是以前大爷住过的房子，里面空空的就一张床，不过被子似是刚装好的。第二天，年爱友嘉开始着第一天的工作，不过这样的事也太简单了。早早的做完了便到屋外去走了一圈，大哥和大嫂似在他还没起床就已经出去了！桌上留了字条说是中午不用回来了。
大爷所说的语言不通，在自己看来这或许是错的，至少他是听得懂的但他说的话但别人却听不懂！周围的邻居也只是知道年爱友杨家来了个人，听他说来那是他的堂弟。
如此数月。
年爱友嘉觉得这段时间是他过得最舒心的日子，自在！只是偶尔会听到大嫂给父亲打了电话回去。
不久，年爱友嘉便去了杨哥一朋友那塑料厂去粉垃圾，这活很轻松只须把他们运回来的垃圾用粉碎机粉了就行了！看样那人和杨哥的关系倒是很好，包吃住。
然而没干上两月便又被老板叫去捡垃极去了，踩着三轮车出去转！以前粉垃圾的时候见回来的人都是半车或一车，想着自己一定会比别人捡得多的。然而第一天出去就空车而回，捡的全是些没用的！老板要的是塑料如果有铜那自然是最好了。
年爱友嘉原本也是捡到了，但刚放上车就有人来了，来的也是干这行的！他说这地方是他的。见对方长得大块大块的，也不敢吭声看着别人把东西拿走了。
虽是如此，不过自己倒也有偶尔走运的时候，月底发工资，还领了两百块钱呢。虽然在同行人中，自己算是领得最少的但在心里他却觉得值了！只是受不了的是偶尔会受到同行或不认识的人一些羞辱“不好好读书，出来干这些没出息的活”
为什么有人会说这是没出息的活？直到有一天，自己终于懂了。
这天，自己像往常一样吃过馒头稀饭就踩着三轮车出来了。刚开始踩这东西时，一身的不习惯，那时候脚痛得不得了！而现在一口气踩出二里路是没问题的。
刚出来没多久，却似听见有人在背后叫他！回头一看原来是五叔。
五叔这人听说以前是地主家的孩子，自从家被分了之后，头上四个哥都死了，至于怎么死的却不怎么听说了。现在都四十岁了却还没结婚，不过干活却像是拼了命似的！一月中他虽挣的钱不是最多但却是个用钱最省的，没有人知道他的钱用哪去了。别人十天半月买件衣服，他是十天半月不换衣服，因而也没什么人和他一起。
“你就是太老实了！一个月两百，娶媳妇都不够！走，我带你去个地方”
“嗯”
去的是一个胶碗厂，五叔把自己带到了一处土坡，坡后面果然有很多坏掉的胶碗！自己虽迟迟不敢动手，但经五叔一说这是他打了关系的，这才放心了。
装了还不到半车，五叔便说好了，装多了同行会猜疑的，走，到别处去。
这是一个大的垃圾场，里面什么都有，散发着的味道让自己有些反胃！但站了一会儿，自己还是壮着胆子走了进去。捡垃圾的人很多，不远处似还有人打桇在争着些什么？
五叔叫自己别看了，说只要不捡别人捡的东西就行了。
这一天，可以说是自己到这来最开心的一天了！然而好景不长，这样的好日子还没过上几天就被人给揍了一顿！车子还丢了。
老板说饭碗都掉了，自然也不用再做了！打了个电话叫年爱友杨来接人。
五叔之前说过，两个一起出来一起回去未免会让人起疑，因为他一向都是一个人，如果让人发现了会说闲话，会说我是故意护着你。于时后面几天都是，年爱友嘉一个人。
虽然有了五叔之前的话，心里放心了不少但当看见有不认识的人从身边路过时，心里还是不竟有些害怕！因为一直觉着这就是个大便宜。
果不其然，这天刚到碗厂，就有个人站在那！虽下车还是去捡了但刚捡起，那人就抓着自己的手，双眼瞪得像水牛的眼睛一样。
拳打脚踢之前，那人竟是没说一个字。直到看着自己流出了眼泪，那人才说：“你这小娃子，我说这几天，怎么少了这么多，原来是你这小娃子！你没读过书？老师没教过你大人的东西不许偷吗？要不是看你跟个小鸡子一样，我早就把你送派出所去了。还不快给我滚！”
自己从打小时候起，哪受过这样的打？虽然被父亲和后妈打流泪也属于正常但却决没有像今天这样！在家时扬言要出来打工，却没想出来不过是干些不起眼的活。
就在自己正要把车骑走时，却听那人说让等一等！那人，上前把自己从车上推倒在了地上！说：“你偷了我那么多的东西，今天算是便宜你了，快滚！”
其实自己并不知道那人到底说了些什么？站起来的时候只觉得头晕晕的，刚刚发生了什么似都不记得了！看也没再多看那人一眼，转身便走了。只是快要到厂时才想起了是怎么回事。
此时，自己就觉得脸痛，还有一只眼睛似肿了，看人成了一条线的！想说什么，但大哥却说不要说了，回去吧！
坐着车，回了大哥的家。
“叫你做这，你做不好！叫你做那，你也做不好！你说你还能干啥子？我家里也不是个收闲人的地方，你在那垃圾厂挣的钱也够路费钱了，今晚收拾收拾，明早滚。”
“滚就滚，你以为哪个想在你这呆的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