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对于那片被房子自己掩藏起来四魂之玉碎片，因为时间太久一直没有什么特殊反应，甚至于到了最后房子都快要忘记这片碎片存在了。

　　直到有一天。

　　无论是犬夜叉还是杀生丸，作为犬妖他们追逐奈落方法都是通过奈落妖气味道。而为了躲避这种追捕，奈落就要隐藏自己妖气。作为妖怪，不论如何都不能够彻底地掩藏自己妖气。特别是像奈落这样因为当年鬼蜘蛛一个执念聚合起来半妖，他身上杂驳妖气简直就是黑夜之中明灯，那么显眼，一般妖怪都能够轻易辨识，更不用说本身就嗅觉灵敏犬妖了。

　　为了达到掩藏自己行踪目，奈落选择了在奈落之城布置结界，而选用原料是，四魂之玉碎片。

　　当然在这个时候房子就不得不感叹了，怎么好像四魂之玉碎片属于万能物品呢？可以让妖怪变强、可以让半妖成为大妖怪，可以净化除妖，还可以建立结界。喂，这货不是四魂之玉这货应该是万能许愿七龙珠吧？

　　而要建立一个笼罩整座城池结界，其实消耗四魂之玉碎片并不少，不过对比起奈落制造那些无用分?身，这也不能说是太多。而奈落，多半是觉得这样加上一个结界有助于自己得到四魂之玉，等到手机玩碎片再取消结界收回这最后碎片不就可以了？

　　然而，当奈落把四魂之玉碎片一点一点镶嵌进奈落之城时候，房子终于感觉到了不对。

　　每加上一片碎片，感觉就诡异一分，有什么不属于自己力量在慢慢渗透自己，并没有危险感觉，但是房子就是不安。那些力量在翻滚着，房子甚至感觉到痛苦，很痛苦。如果她存在方式是灵魂话，那么就可以说，她感觉到整个灵魂都要炸裂了，灵魂内部太过于充实，好像吹气球一样地想要胀大自己。房子努力压制着这种感觉，即使是现在，她依旧没有任何危机感。这到底是怎么？

　　当奈落手中最后一篇四魂之玉碎片被镶嵌进城池那一刻，房子终于感觉到坚持不下去了，灵魂内部汹涌能量似乎因为找不到出口，于是炸裂。

　　是，炸裂，就像是有身体时候整个身体被强大能量爆裂为齑粉，每一个细胞都感觉到那样强烈冲击，不是痛苦，不是快感，只是冲击，单纯冲击，就像是处在巨大漩涡中，身不由己。

　　平日里可以感知到整栋建筑物里一切感知能力似乎被关掉了，房子只感到一片黑暗。

　　等到一切平息，房子睁开眼，突然发觉自己视线竟然不是三百六十度了，而像是一个人类一样，只能够看见身前东西。

　　而且，她敢肯定自己是在“看”，而不是像身为建筑物时候完全没有任何死角扫描。这是属于人类视野，有明确远近，清楚，模糊，阴影中那是什么？看不清……

　　还有面前明显是呆愣住奈落，和她对视。

　　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她简直冷静到可怕，或许是身为建筑物那么多年已经让她忘记了什么样感情才是剧烈？

　　为了证实自己想法，她这么多年来头一次抬起了手，举到眼前。虽然是不知道多少万年乃至多少亿年都没有做过动作，生涩而僵硬，但她灵魂没有忘记这样动作本能。

　　于是她看见了一双手，一双属于女子纤细皎白手，有着修剪整齐指甲和修长手指，还有那细密肌理。

　　这双手属于一个人类，或者说，至少属于人形生物。

　　抬手，抚摸上脸侧，房子摸到了女子脸颊轮廓。还有那五官，眼耳口鼻，完整，是人形没错。

　　低头，她看见一双脚，虽然是□足，但那是人类形状没有错，那双脚踏在冰冷石板上，从脚底传来一点点冷意。

　　然后下一刻，莫名其妙地，一滴水落到了□脚背上。房子定定地看着那滴水珠，先是有些疑惑，等到发现视线模糊时候才恍然大悟，这是她在流泪。那带着一点温热感泪水流过脸侧，有一滴滑到唇边，她伸出舌头，舔去，尝到淡淡咸味。对，是咸味，那久远记忆里有这种味道。

　　那些远隔多年感受突如其来，她感觉自己内心一片宁静，但却止不住那泪水。矛盾感受。

　　一个人，没有失去过就不知道可贵。即使只是作为人类身份，流泪，动作，尝味，也是房子怀念已久东西，甚至是追逐已久几乎要放弃了得到希望东西。她几乎醉了，这是一个梦吗？怎么可能啊！

　　“这位小姐，是什么身份呢？”这时候一个声音响起，房子抬头，看见是微笑着奈落。虽然是微笑，但是那笑容中有着毒药味道，阴冷极致。

　　她张了张口，感觉到冰冷空气流入喉咙，很不习惯，但是是这么美妙。

　　“我……是，房子。”真正用言语说出这么多年来第一句话感觉，房子记住了。

　　听到这样一个怪异名字，奈落眨了眨眼。刚才往奈落之城上镶嵌下最后一片四魂之玉时候，结界竟然没有立刻升起，他就觉得不对了，而下一刻空气中出现白色光点，然后凝聚在一起凝结出了这个女人。

　　虽说这个女人出场方式连自己看来都是古怪奇异，但是这时候看她，却觉得她只不过是一个人类样子，身上没有任何妖气或者其他什么，人类孱弱身躯，人类孱弱情绪（因为房子哭泣让奈落这么认为），一无是处。

　　至于房子现在那张看起来温柔面孔，直接被奈落无视了，毕竟对于妖怪来讲，想要什么样相貌不能有，皮相根本就不重要。

　　先不谈这些，奈落发现当这个女人出现之后，过去长年受到监视感觉竟然消湮了，那么也就是说这么多年在城中人就是她吗？而且刚才有了四魂之玉镶嵌到城中，她才出现，莫非她是这座城池修成妖怪，通过四魂之玉力量凝结了实体？至于身上没有妖怪气息，并不难解释，毕竟神无就是一个没有任何妖气妖怪。

　　说起来通过刚才那一幕就能够推测出房子是这座城池，奈落倒也不错了，可惜他思维始终局限在妖怪、人类之上，根本没有想过人类灵魂附身到建筑物之上可能性。然而一切事实偏偏就是这样。

　　而判断出房子是这座城池一刹那，奈落突然笑了，他对房子说：“你是我城，对不对？”奈落の城，在他看来就是奈落城啊。是他东西，只属于他东西，谁都不可以抢走东西。

　　房子愣了愣，奈落城？奈落之城？这么说其实也没错，但是她敏锐地感觉到奈落话语并非听上去那么简单，而有着深刻含义。

　　不可以回答。她知道。

　　所以房子站在那里，没有说话，不知为什么她并不为直面奈落而害怕，即使看上去她现在身体只不过是一个人类脆弱躯体，很容易就会被剥夺了性命。甚至于房子自己都有些奇怪，她为什么这么镇定，简直就像是什么感情都没有东西。

　　诡异感受。

　　等了半晌得不到房子回答，奈落又问了一次：“你就是我城，对是不对？”眉眼含笑，甚至于可以不合适地形容为妖艳，美丽而魔性。

　　这一次，房子有了一种毛骨悚然感觉，她好像是遇到了一个疯子一样，至少奈落此刻想要说什么，想是什么，她完全猜不透看不出。

　　“你是我城，你就是我城，我不会弄错。”他强调着“我”这两个字，神色越发绮丽，甚至带着一种甜蜜味道，像是怀春少女谈论着自己心上人。

　　房子盯着他，然后忍不住向后退了一步。

　　就这么一步，房子和奈落同时感觉到不对了。

　　对于房子来讲，这是一种要摔跤感觉，似乎是因为太久没有用过人类身体，重心不稳；而在奈落看来，那个女人向后退了一步，然后就这么散成了光点。

　　当房子重新感受到熟悉作为建筑物存在视角时候，她看见奈落一片空白，甚至于是诡异表情。

　　然后他缓缓勾起唇角，就像是一个空白面具被画上了表情。他笑，大笑，像一个疯子一样，笑到瘫倒在地，不顾身上衣袍，躺在地上笑。

　　“是，我城啊……”笑到了最后，奈落用一只手挡在眼睛前，喃喃。

　　疯子！房子不由心悸。

　　突如其来的执念

　　似乎只是重心不稳而向后跌倒，房子感觉到自己下意识地闭上眼，再一次睁开眼时候，又变成了作为建筑物状态。而就在这个时候，奈落本身想要布下结界升起了，好像刚才房子变成人形不过是一个错觉一样。

　　奈落在狂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而房子顾不得去理奈落，她只是震惊于刚才那一刻自己经历，没错，那不可能是错觉，她在之前确确变成了人类样子，即使本质不是人类，但至少是人形。而在这之前和往常不同地方，就是随着四魂之玉镶嵌到奈落之城时候，在灵魂里汹涌力量。

　　记得第一次掩盖住那片莫名其妙飞来四魂之玉时候，她同样感觉到了能量充盈整个身体。

　　也就是说，四魂之玉能够提供足够力量，让她具有人形。只是不知道个中原理是什么，而且随着四魂之玉碎片增多，她感觉到能量月充沛，估计是最后一片四魂之玉碎片提供了足够力量，突破界限而让她得到了暂时变成人形可能。四魂之玉是巫女灵魂和妖怪灵魂混合物，而其中，或许是属于妖怪灵魂力量让她妖化——毕竟草木金石成精虽不多见，但并不是没有，一座城，大概也可以归到这一大类去吧？要么就是属于巫女灵魂祈愿力量是想爱你了她一直以来成为人愿望。

　　但是不管怎么样，四魂之玉都是关键啊！而这一次她短暂地变成人形，时间限制很可能是因为能量不够。毕竟在变成人之前她感受到了那么强大力量。但是那样能量大多都是四魂之玉提供，而且能够维持她人形时间也过于短暂了一点。看样子还要想点办法才行。

　　等把什么都考虑好了之后，房子愕然发现自己竟然并没有用很多时间去欣喜，即使这确确是她希望很久事情，恐怕这已经是习惯了，那些作为什么都做不了建筑物时期看多了政治斗争养成习惯。在最后时刻到来之前，绝不为了某一次胜利而停顿而开心。因为就在你忙着开心时候，敌人就可能翻身。笑到最后，这才是她目标。

　　回过神来，奈落已经停止了狂笑，他面无表情地坐了起来，整理好因为他刚才动作有些凌乱衣衫，然后静默。刚才和现在这极度反差甚至会让人有些反应不过来。

　　他锐利眼神扫视着这座城池。

　　当初让这座城池升天，只不过是因为鬼蜘蛛人类心理影响，不想要像其他妖怪一样随便找个山洞什么住下，自身实力又没有办法像西那样营造宫殿，而这座城池本身就是现成，到也是个不错选择。而且一座浮空城市正好利于他隐藏自己行踪。然而今天这件事，算是惊喜吗？

　　真真是惊喜啊！

　　奈落此人，本身诞生就是一个奇迹。

　　曾经，落难强盗鬼蜘蛛被桔梗所救。面容全毁，全身动弹不得。而这时候桔梗对他细心照顾让他爱慕上了照顾他女巫桔梗。因为他渴求桔梗心太过强大，已经化为了执念，引来无数妖魔吞噬了他身体和灵魂，而结合成为了一个新生命，便是奈落。

　　先不提一个人类能够产生多大执念才可以吸引那些妖怪来吞噬而不是单纯地吃掉他，光是那些被吸引来下级妖怪竟然可以成功融合成为新妖怪，本身就已经是极度困难了。妖怪成功融合在历史上也只有另外一个例子而已——四魂之玉形成之前，和巫女翠子争斗妖怪就是各种妖怪结合而生成大妖怪。除去这些，即使说鬼蜘蛛执念再怎么吸引妖怪，那些大妖怪都不会对这些感兴趣，他能够吸引也只是一些小妖怪，半妖什么，但是就只这样，奈落一形成就已经拥有了强大妖力，虽然不怎么纯净，而在之后，他不断吞噬吸收强大妖魔，慢慢变强……

　　奈落因为鬼蜘蛛对于巫女桔梗执念诞生，所以他和桔梗之间会有无法断却牵扯，不管是缘还是孽。而奈落是众多妖魔集合体，又有着属于人类部分，后果就是，他太过杂驳。不仅仅是身体是半妖身体，会在特殊时间失去力量，同样杂驳，还有他灵魂。

　　是，杂驳，奈落灵魂是很多妖怪灵魂一起构成，就像是拼图一样，零零碎碎，甚至于因为那些碎片不是来自于同一幅拼图，有时候会出现问题。

　　奈落分裂分·身，为什么他分·身会反抗他会对他不服气？要知道如果像是奈落那样直接选用肢体糅合起来东西最多成为一团烂肉而不会是神无神乐这样明显具有完整思维妖怪。只因为他在分裂出分·身时候同时也分裂一部分灵魂。当然这和魂器不一样，魂器是把完整灵魂分裂开来，而奈落分裂灵魂则是从杂乱无章拼图上取下一块，甚至于对他自己没有什么影响。

　　而那些取下来拼图碎片，本源并不能算是奈落，而是那些融合成为现在奈落妖怪，所以神乐才会对奈落抱有敌意甚至反抗他，即使后来被他镇压下去了。

　　奈落并不是不知道这中间道理，所以他从来没有真正信任过神无神乐，所以从一开始他就掌握了自己所有分·身心脏。

　　奈落，他身体来自于鬼蜘蛛还有其他妖魔，他灵魂是拼凑出，他面孔是人见少主阴刀，他名字也不过是夺取了地狱别称。

　　他其实什么都没有，没有任何一样属于他自己东西。

　　但是，这一座城池，是他。从这座城池改名叫做奈落之城时候，这座城池就只属于他了，只属于他。奈落之城，就是奈落城，直白名字，表示是所属。

　　当房子出现时候，带给奈落冲击有多大呢？这一作属于他城池，原来还有那样一面。

　　人形，到底是妖怪还是人类样子？女孩样子，白肤黑发，并不是什么绝色，但也说得上好看。看上去并不像神乐那种炽烈味道，也不像桔梗坚强感觉，反倒是有种柔弱，像是人类很喜欢那种娇柔女子，但是那样表情那样动作，却和柔弱无法沾边，甚至于那种气势都快要压制了自己，让自己在她动作时候没有办法做出什么举动让她停下来。

　　其实这些都不重要，在奈落看来，重要是她是奈落之城，是奈落城。

　　阴刀相貌，四魂之玉力量，鬼蜘蛛理智，妖魔力量，但是他有奈落自己城，唯一属于他东西。

　　奈落表情温和，甚至像是当初阴刀一样柔软了眉眼，但是那眼眸中血色房子没有漏看，那个疯子。

　　对于不了解一切房子来说，她不会知道奈落到底在想些什么，所以房子只觉得对方像是疯了一样，难以理解。特别是那之前一阵狂笑，太诡异了。

　　但是，现在房子根本不关心奈落什么，重要是她变回人形问题。到底要怎么样变成人，怎么样保持人形，这个人形有什么特点，如果成为人后自己还会不会不断穿越成建筑物，如果穿越成了建筑物还有没有成人可能？

　　而且，因为她目前身体是奈落之城问题，如果她变成了人必定也在奈落之城中，又要怎么应付奈落？

　　明明是盼望了很久事情，突然之间实现还是让房子措手不及了。说实话，如果不是被奈落看见话，房子也不至于落入一个尴尬境地，这种事情慢慢谋划她总是可以得偿所愿得到人形并且维持它。可是她被奈落看见了化为人形样子，毕竟奈落是这座城池所有者，而且他精神状态怎么看都实在不怎么正常，房子这么一现身，必定会让他惹出点什么事来。

　　“你也需要四魂之玉对不对？”奈落说，虽然是对着房子说话，但因为房子没有一个具体形象，看起来就像是他在自言自语一样，“没关系，我会收集到完整四魂之玉，等我成为大妖怪，你同样可以变成那种形态。放心，我不会亏待你。你是我城，我……”

　　虽然现在这样看来得到四魂之玉是一件好事，但是通过你得到四魂之玉似乎就不是什么好事了。房子无言地思考着，觉得自己陷入了一个有些尴尬处境。

　　她不想要和这个怎么看怎么像是疯子奈落作过多接触，但是现在她身份就注定了没有办法逃避和奈落接触，即使自己偷偷跑掉，以奈落对奈落之城了解，还找不到她？

　　虽然心里有太多考虑，但是强者永不逃避！

　　房子压抑下纷乱思绪，然后用精神波在奈落脑中说话：【劳烦记住，我是房子，而不是“你”城。】即使附身建筑物属于他，但自己就是自己，房子不屑于成为他人附属品。因为她是强者，独立是不可违抗准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