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摊牌表白来亲亲 …

  比起一般的镇纸而言,用墙砖来压住一大堆奏折,其实要更加方便,谁让墙砖这玩意儿更大块呢?说起来,板砖这东西,可以说是绝世神器,是居家旅行必备佳品啊!

  可惜朱宏景并没有将之大规模为军队装备的想法,浪费了。

  朱宏景忙忙碌碌了一天,算是把今天的事情都做完了。估摸了一下,宫九多半不会在外面过夜,自己用过膳,还是吩咐宫婢温了粥水预防这家伙饿着肚子就回来,然后没有吃的又一脸哀怨被欺负了似的。

  手里的事情告一段落,朱宏景才有心情来思考宫九到底是遇到了什么事情。

  在墙砖上面留字,字迹潦草,说明他是匆匆写下的,但是这种标准的吊儿郎当的口气,也说明他没有危险。说老实话,以宫九那身武功,还真没有什么能让他感觉危险的事情吧?

  在宫外截住宫九带走他的人,能是谁呢?

  京城中最近乱成一团,朝堂上刚刚收拾了平南王,于是南王府就开始异动了。还好太平王府因为宫九的缘故反倒没有什么反应。江湖上因为叶孤城和西门吹雪闹得是风风雨雨,地下势力方面李燕北和杜桐轩暂时停战,却是立刻就要爆发的前兆。

  一团乱。

  这个时候,若不是朱宏景知道宫九还是有分寸的,他定不会让这家伙到处乱跑。这么大一个惹祸精,往外面逛一圈不知道要闹出多少事情。

  和宫九有关,又和现在这个局势相关的,大概是南王府的人?

  他如此判断,却不知道在宫九离开南王府之后还遇到了另外一拨人。朝堂方面还是江湖方面,事实上都被宫九给搅合了一次。

  傍晚,已经该是休息的时间了,朱宏景却突然发现自己根本没事情做。政事已经都解决了,叶孤城和西门吹雪决斗这件事情,也在通过陆小凤那边协调。虽则他因为这两个人居然敢直接说要在紫禁之巅决斗而感觉很不愉快,但就如宫九说的那样,他既然阻止不了,就尽量将事情往好的一面引导,时间还长,账可以慢慢算。

  不过,往日的这个时候,通常宫九已经从楚腰纤之类的地方回来了,他在旁边呆着,总不会觉得无趣。

  朱宏景想着,带起点滴苦笑。就这么一点时间,居然就感到了不习惯。简直就好像是病入膏肓一般,放不开。

  而自己如此,对方却还是糊里糊涂的样子,真是失败。

  朱宏景这边想着的时候,耳旁却听得重重的摔门声,刚想着有胆子这么做的除了宫九还有谁,还有些欣喜的朱宏景一转头,就见珠帘被一把甩开,一个人影如同蛮牛一般横冲直撞地冲了进来。

  这是怎么了?谁又惹了这位生气了?带着点惊愕,朱宏景看着冲进来之后反倒不急了的宫九,对方正阴沉着脸瞪着自己,重重踏过来。

  眼见着宫九走近,就在桌案之前,朱宏景张开嘴,想要问问是怎么回事,却见白虹一贯,宫九的剑就搭在了自己肩膀上。

  出鞘的。

  放在桌案上的手指轻微颤抖了一下,又不动了,朱宏景十分平静地看着宫九,就好像没有被剑架在脖子上一样,继续了自己的问题:“怎么了?”

  宫九没有回话,脸色冷淡,盯着朱宏景的一双眼睛里看不出有些什么情绪。好吧,在这个时候朱宏景必须承认,这么几年时间宫九磨练出来的刀削面技术,真的不是一般人能够看透的,就连和对方日夜相处了好几年的自己也真的看不透。

  而表情,是重要的沟通手段之一,宫九固定的表情造成了严重的沟通问题。

  朱宏景真的猜不出来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之前还高高兴兴去玩不是?怎么一回来就是这个态度?

  难不成是有什么人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他思忖着。还是……南王?

  果然,南王那边就是个麻烦,还是早日解决了的好。不过在这之前,给炸毛了的猫顺毛是自己先要做的,虽说对方不会真砍了自己,但是被挠一爪子,还是会痛的。

  安抚的方法其实很简单,顺毛捋。

  “到底怎么了?有人惹你?”依旧是温温柔柔的口气,先把宫九暴躁的原因找出来,对症下药。

  “对啊,都是你的错。”宫九不冷不热地说着,横眉竖眼的样子明显正在暴躁中。

  有一种果然又被迁怒了的感觉,朱宏景十分无辜。在心中暗自叹气,觉得自己果然拿这家伙没办法,一边认错态度十分良好地应着:“嗯,对,都是我的错。不过我到底错在哪儿了?”

  宫九噎了。照理说自己这么突如其来的一句,再怎么朱宏景也该辩解两句才对吧?怎么就应承下来了呢?他要是反驳两句自己还好发火,关键是这家伙一边认错还一边问自己他错在哪儿,太欠扁了,太欠抽了,太过分了!

  “你在敷衍我。”他如此说,将自己手里的剑往前送了送,威胁的意思很明显。

  以宫九的武功,朱宏景一点都不担心对方的剑会不小心割到自己脖子上,他依旧是十分淡定的态度。事实上在内心,他悄悄回答了宫九的这句话——不,不是敷衍,是逗弄。

  他承认自己忍不住,谁让宫九这样子太正经呢?平常那么不着调的一个人突然正经起来,总是让人有逗弄的兴趣。而对宫九嘛,其实平时也逗弄习惯了,一时之间真改不过来。

  “我是真不知道。”在现实中,朱宏景给出了另一个答案,他的的确确不是很清楚宫九现在这样子是为了什么。

  宫九沉默了。

  收拾了李燕北那一帮人之后,越想越想不通,这么一路冲回宫里想着要摊牌要收拾朱宏景,但是临到跟前,他却发现自己根本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一个男人被另外一个男人温水煮青蛙最后都快端上桌了这种事情,要他怎么说出口?

  关键是坑爹的他真的被煮熟了!

  这么多年下来,宫九才发现,自己和朱宏景早就成了一根绳上的蚂蚱了。不,这还没完,这绳子还是自己给自己绑上去的!

  这种明明知道自己被坑了之后却没办法直接指责对方的感觉,真的很憋屈。就好像自己明明是抢银行的时候被波及的无辜围观群众手里却被劫匪塞了一把枪于是就成了劫匪的同伙这样憋屈。

  “混蛋!”所以宫九狠狠骂了这样一句,也不知道骂的是朱宏景还是自己。

  一直看着宫九的朱宏景自然注意到宫九脸上青青白白的转换,知道他心情非常不爽。不过照理说,宫九一直以来都该是个没心没肺的货,怎么就一直说都说不出口呢?

  敏锐的直觉告诉朱宏景,这里面可能存在很多不对劲。

  但是根据自己的推论,如果是南王的话,应该也不至于让宫九这样才对?

  宫九觉得,事情要问清楚比较好,男子汉大丈夫的,难道还能这么一直拖拖拉拉下去?虽然说儿女情长英雄气短什么的也是常态,但是宫九认为自己好歹是个有着金手指的伟大穿越者,怎么可以如此小家子气呢?不过要问出这种问题实在有些难堪啊,到底要怎么说才显得委婉不那么直愣愣的呢?还是不要多想了想什么就问什么吧不然就没完了。

  由于宫九在进行心理活动,所以朱宏景只能看着对方那边神色变幻,不知想了些什么东西。

  半晌之后,宫九终于开口了,然而这开口却是吞吞吐吐,说不清楚的:“我……那个,嗯,是你。对,你是不是……那啥来着?”

  没头没尾,毫无根由。

  朱宏景眨了眨眼,着实没能领会宫九所说的话有什么含义。

  然而他却看见对方开始泛红的耳根。

  那一瞬间,心至福临。

  宫九说的难道是!

  说不出是个什么感觉。长久以来一直策划的陷阱,在这一刻终于生效,捉住了狡猾的猎物,是欣喜。担心一切不过是自己的误解,所期盼的并没有到来,是忐忑。看着对方躲闪的表情,含着自己所想要的回应,是期待。

  没有多想,怎么来的及多想,朱宏景定定地看着宫九,平和地微笑,开口说:“万里江山,可愿共赏?”

  数十年之后宫九屡次嘲弄朱宏景的这句话狗血而老土,并借此大肆抨击朱宏景的文学造诣,然而在这一刻,在这注定将被传唱的决战之前,在这飞檐朱墙之间,在这傍晚逢魔时刻,宫九觉得自己完了。

  他被一把软刀子给捅进了心里。

  不痛,酸酸麻麻,就好像那一把刀本来就插在那儿,和肉一起生长。

  触动,五脏六腑为之震颤,身体里的所有器官被搅做一团。

  他想他永远都不会忘记这个人在这个时候对他说了这句话。

  永远都不会忘记。

  他想起好几年之前,穿越之前那些平静的日子,如今想起记忆也似蒙尘一般不再清晰。他想起突然变成宫九时的恐慌和掩饰,那些强自压抑和接受现实的抉择使得心口依旧隐隐作痛。他想起装疯卖傻糊里糊涂自暴自弃,想起和这个人之间的试探争斗,想起几年时间的改变和习惯。

  有些事不说,并非不曾存在过。

  有些事说了,彼此才能确认它。

  张了张嘴,宫九半晌才从喉咙里挤出两个字:“混蛋!”

  “也许。”朱宏景如此回答,如果说温水煮青蛙这样的策略也算是混蛋的话。

  宫九停了停,又骂出一句:“无赖!”

  “大概。”朱宏景毫不在意,反正无赖有效不就可以了吗?

  “你,你……”宫九已经憋得不知说什么好了。

  “你不讨厌,对不对?”笑得贱贱的,朱宏景将搭在自己脖颈旁却已经虚弱无力的剑推下肩膀,站起来,隔着桌子把脸凑到宫九旁边。

  他又说了一遍:“你不讨厌,对不对?”和宫九对视的眼睛里是真诚的神色。

  他想要得到一个答案。

  没有逼迫,没有强势,只是很认真地看着对方的双眼,用眼神,用肢体,用言语告诉对方,他想知道。他想听到。

  宫九做不到敷衍这样的问题。

  别扭也好,不爽也好,都在这样认真的眼神之下烟消云散。并不明晰的情感在心底慢慢沉淀,然后他听到自己说:“对。”

  对。

  如果他真的厌恶这一切的话,拒绝也不过是一句话的事,宫九知道朱宏景并不会因为拒绝而如何。他了解他,很了解。

  所以,不是单方面,而是狼狈为奸。

  朱宏景笑了起来。

  和以往所有的笑都有些不同,不是如沐春风的标准笑容,不是皮笑肉不笑的冷笑,不是占了便宜之后的贱笑,只是一个满足的笑容,连拉开的弧度都不多,却让宫九觉得心里重重地跳了一拍。

  于是他再度确认,自己完了。

  窗户纸捅破之前,还没有那么深刻的感觉,窗户纸捅破之后,即使是一个动作,也牵动了心。

  但他居然不觉得后悔。

  啧。

  隔着一张桌子,两个人靠得很近,彼此对视,鼻息交融。

  暧昧的情绪在空气里传播,震荡着每一个介质,使之成为微妙的氛围,影响了在场的两个人。

  脸贴近了,呼吸的温度那么清晰,触碰到皮肤上,引动的是战栗。

  眼睛只能注视到彼此了,瞳孔中的神色,从未看得如此清晰。

  鼻尖相触了,轻轻磨蹭过去,动作之间尽是缠绵粘腻。

  唇相触了,温热的,柔软的,浅浅地贴合。不像是唇瓣之间相互触碰,像是捧出了一颗柔软的心,将之与彼此相贴。

  毋需言语,自然而然的动作,已经彻底说明了彼此的一切。

  何必彷徨,不过是两个人天造地设,正好契合在一起。

  仅此而已。

  绵长的一吻仅仅是双唇相触,没有更多,然而脉脉温情却在心底埋下一枚种子。

  等到这一吻结束,宫九就好像如梦初醒一般,方才明白自己刚才说了什么话,做了什么事,慌慌张张地一把推开朱宏景,握着剑直接跑出了房间。

  朱宏景分明看见他绯色的耳垂。

  于是他也不急,平静地坐下来,就好像之前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只是低头笑笑,然后抬高声音交代了一句:“记得让世子把御膳房热好的粥给喝了,看他急匆匆冲回来这样子就知道他晚上一定什么都没吃,另外再做点小菜端过去。要是他不开门也不出房门的话,就把菜留在门口。让昊兮和夜风劝他吃了。”

  那家伙一定会不好意思的。不过不好意思是一回事,身体是另一回事。现在怎么说皇帝陛下终于成功上位了,还是要注意一下自己家的人的身体的。害臊或者其他的不重要,先哄着他别把他逗得又炸毛了才好。

  反正,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难道宫九能一直躲在房间里不出门?不久之后就是西门吹雪和叶孤城的决战,朱宏景就不信宫九能稳得住不来凑热闹。一旦他要来凑热闹,难道还能躲得过朱宏景?

第64章 摊牌表白来亲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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