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三两成群的学生走出校门。
孟晴空挥手和海蓝告别，刚往拐角处走了几步，感觉身后有脚步声。
迅速回头一看——
什么都没有。
她心里有点发毛，这几天好像一直有人在跟踪她似的。
包括在操场上，也总能看到一道身影。
那种未知的恐惧感时时刻刻萦绕在胸口，压得快让人喘不过气……
难道真的是她想多了？
前两天海蓝向她推荐了部恐怖电影，结果接连做了好几晚噩梦，有可能是因为没睡好，产生的幻觉。
这么一想，孟晴空长舒口气。
她走了几步，又是极快的回头。
这一下，电线杆后的身影晃了晃，猝不及防的露了出来。
孟晴空瞳孔猛地一缩，脑海里瞬间闪过那些毛骨悚然的新闻，她突然加快脚步，转身就朝着人多的地方跑。
这人是谁？想干什么？！
身后的人似乎没想到被发现了，愣了一下，又飞快的追上来。
她跑得浑身又冷又热，心脏像要跳到迸裂。这巷子本来人就少，她只能跑回学校！
可脚刚要迈出巷子时，一只手猛地拽住她的胳膊，将她死死扣住，用力一拉。
那力气大得完全没有反抗余地。
“啊！放开！——”
孟晴空拼命挣扎，慌得眼睛泛红，开口要喊救命，结果嘴被突然捂住。
不、不行！
她眼前一片水雾，又急又怕，脸色白得吓人，张嘴一咬手掌！
听到那人倒吸口凉气。
“安静，别叫。”声音压低。
厉星灼戴着帽子，松开了自己的手。
所有的束缚一瞬间消失。孟晴空的脸色依旧苍白得厉害，浑身抖成筛子。
厉星灼？！
所以刚刚跟踪她的人是……？
似乎看到她眼中的怀疑，厉星灼眼神一冷。
他声音带着显而易见的凶狠，说：
“你把我当什么人了？”
跟踪、偷袭？
他什么时候干过这种混账事？
他们身处在拐角后的缝隙里，阴影将身影完全遮挡。
在孟晴空惊愕的瞪大眼时，一道黑影飞快的向另一个方向跑去。
赫然就是刚才跟踪她的人。
“你属兔子的？”
可能是意识到刚才那声有些吓人，他再说话时，声音已经平了很多。
而且夹杂着一丝调侃的意味，仿佛是在转移话题的安慰般。
厉星灼抬起手掌，掌边被咬出一块清晰的牙印。
因为用力过猛，还泛点青色，隐隐渗着点血。
“对不起，我、我刚才没注意到，你不要紧吧？是不是很疼？”
慌张失措下，她眼泪也往外涌，根本没看清是谁。
“不疼。”
“以后注意点，敌我不分，你是想咬死谁？”
孟晴空脸先是一红，然后又再次看向那远去的黑影。
“报警？”
她摇摇头，表情复杂，但是一句话没说。
厉星灼也跟着看过去，略有所思，说：
“认识？”
她微低下头，轻声应道：“嗯，认识。”
那个身形极为眼熟，除了她那个父亲之外……还能是谁？
上次姑姑将他赶走，他应该是走投无路了，才会把主意打到她身上来。
…
私家车内，孟晴空有点拘束的坐在后座上。
坐的端正又直，整个人像用绳子捆住了似的。
“谢、谢谢。”
她轻微偏过头，声音有点羞怯。
没想到会被厉星灼送回家。
而且这车好像……很贵的样子。
厉星灼双臂环绕做着假寐状，听了她的话，嘴角一扯。
“不用谢，少咬我几口就好。”
“……”
她脸上的红已经扩散到耳根子后了，整个人快要沸了似的。
司机听得嘴边带笑，透过镜子瞥了他们几眼。
“我从没见过小少爷交过朋友，你还是第一个。”
孟晴空听得一愣。
“厉星灼他在学校很受欢迎的。”
这话让厉星灼冷嗤道：
“你确定是受欢迎？”
她被这话提醒着，先是想到害怕他不敢和他走近的男生，又是费尽心思想打听他隐私秘密的女生，有点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头发。
“……虽然方法有点、不对。”
“听说你学习很不错呢。”司机笑道。
听说？
是厉星灼说的吗？
孟晴空看向身旁的人，温声说：“还好吧。”
“年级前三，真厉害。哦对了，我记得前几天，你们学校的小卖部牛奶断货，小——”
厉星灼用力咳了一声。
“刘叔，你话太多了，专心开车！”
司机憋住笑意，又想到什么，笑意消失，说：“小少爷，先生回国了。”
提到“先生”二字，厉星灼的脸色陡然沉了下来。
一扫刚刚轻缓的气氛，空气里好像隐隐飘起股□□味。
浅淡，但无法令人忽视。
“是吗？”
“这次成绩——”
“零。”
厉星灼冷言打断他的话。
“……”
司机无声的叹了口气。
孟晴空有些好奇，又莫名紧张。成绩这事她知道，前几天周考成绩出来，厉星灼确确实实得了零分。
但纳闷的点就在于，当时她看到厉星灼的演算草纸了。
虽然只有最后那道答题的解题过程，可明明……那上面的演算步骤，非常正确。
可最终却一分也没有得。
选择题就算是蒙，最起码也会蒙到几分，更别说前面那些最最最基础的小题。
而当她问起草纸的事，厉星灼却冷着脸说：“别人扔过来的。”
可那和厉星灼的字迹似乎有点太像了。
这话孟晴空没说。
车子缓缓停在老式居民区的楼道下，孟晴空下了车。
刚要回身朝着厉星灼挥手道别，结果车窗缓慢的移了上去。
“……”
虽然她看不到里面，但还是坚定不移的挥手，笑着说：
“明天见。”
孟晴空小跑上了三楼回家，边帮着扫地拖地边和姑姑闲聊几句。夜里收拾碗筷后，便回房间关紧门，坐在书桌前摊开作业。
“设{an}是公比为正数的等比数列，若a1＝1，a5＝16，则数列{an}的前7项和为……127。”
“制作一个面积为1m2，形状为直角三角形的厉星灼……”
她一顿，捏着笔差点把纸戳烂。
用力甩甩脑袋，孟晴空伸手拍了两下额头。
争点气！
快高三了，怎么能满脑子想别人呢？！
又想到今天回家时候被父亲跟踪的事，孟晴空抿了抿唇角。
那丝不对劲的心跳都骤然冷沉下来，后脑勺幻觉似的开始抽疼。
她伸手摸了摸，头皮还能摸到一处不太一样的地方，那是缝合的位置。
当初就是这里汩汩的流出血。
不能让姑姑知道，她工作很累，让她知道会担心。
那就以后小心点吧。
犹豫再三，她还是给厉星灼发了条短信。
【你的手没事吧？】
不一会有了回信。
【嗯】
不知道怎么回事，她看着这个字有些入神。
结果一分钟后，又来了条短信。
【咬合力不错，多加练习，以后防身。】
“……”
她抱着手机，没忍住，笑出了声音。
厉星灼这人真的很好。
不，是很好很好。
…
湛蓝的海一望无际，她却整个人漂浮在海面，随着每次呼吸，越沉越深。
从湛蓝到深蓝，周围一片黑暗，水流密不透风的将她吞没、侵袭。
张开嘴喊救命，小气泡咕咚咕咚的冒出来，一个字都发不出来。
她拼尽全力想游到海面，有只手死死的锢住她的脚踝，将她不停的往下拉、四肢拼命的挣扎，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逐渐沉没。
突然，海面一道光斜射下来，骤然照亮。
她睁开眼，望着朝她游来的人，那人身影似披荆斩棘，所过之处皆是光明。
她好像完全不惧怕了一样，伸出手。
指尖相触。
有股烫人的温度传递过来，她看到面前的人是谁了。
刹那，她醒了。
孟晴空迅速坐起身，胸前剧烈的起伏着，半晌才回过神。
此时，闹钟正好响了。
原来是梦？
…
孟晴空到了教室，环视四周也没有见到厉星灼的身影。
直到下午，人也没有出现。
明明昨天还好好的。
难道是因为她咬的那一口？
她发了条短信询问情况。
等了半个小时，没有回音。
海蓝突然回头。
她有些迫不及待的上前，眨着眼睛盯着海蓝，眼神中有种隐隐的期待和乖巧。
海蓝：“……”
结果海蓝只是伸手摸过她桌上的橡皮，“借我一下。”
孟晴空突然拽住她的袖子，眼神依旧期待的看着她。
海蓝深吸口气，“晴空，你这么看着我，我觉得我毛毛的。”
“你……不想说什么吗？”她小小地暗示道。
“说什么啊？”
“……厉星灼，他今天没来。”
海蓝点点头，“我看到了啊。”
这眼眶里的可不是玻璃球。
“那……你不知道，为什么吗？”
海蓝表情松了一下，“吓死我了，我以为是什么事呢。”
说完，她表情又突然变得古怪，“嗯？你不是之前说，探听别人隐私不好吗？”
海蓝眼神略带兴味。
“你别告诉我，你也要加入厉星灼粉丝后援会？”
孟晴空面红耳赤，迅速摇头，伸出两根手指打了个小叉字，“不是不是。”
“或者是厉夫人团队？”
她一愣，“这又是什么？”
“我们学校有一千多个女生，每个人几乎都有个梦。”
“梦？”
孟晴空咽了口唾沫。
她想起来那个匪夷所思的海中梦，很诡异。
海蓝嘻嘻一笑，“这个你得自己寻找答案，给你个提示，从学校论坛首页飘红的帖子进入链接，有个‘厉我’小论坛，你自己看看就知道了。”
她对这些兴趣不大，看了一眼厉星灼的座位，说：
“厉星灼是生病了吗？”
“不知道，你要是实在不放心，就去他家找找他呗。”
海蓝随意的说。
她是随口一说，却没想到孟晴空听得点点头，“那你知道他家地址吗？”
海蓝表情一悚。
“你你你该不会真的要去吧？！”
“……嗯。”
“我跟你讲，他家不是一般人能进去的。”
“我不是一般人啊。”
海蓝倒吸口凉气，表情紧张，手指颤颤巍巍的说：“难道……你想告诉我，你其实也是个有钱人家的小姐？来这里是为了体验民情？”
“我是他同桌啊。”
“……”
“我做了两份笔记。”孟晴空拿起来笔记本。
就当作是昨天的谢礼。
她不知道该怎么答谢，也不知道厉星灼的兴趣爱好。
只能用自己最拿手的学习来当作谢礼。
“做、做了两份？全、全科？”
“是啊，不过他的进度我不太清楚，所以只能从高一开始重新梳理。”
她一脸“你为什么这么惊讶”的表情。
海蓝眼眶含泪：“你果然不是一般人。”
作者有话要说： 厉星灼：突然发现小同桌很好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