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入职王爷府（二）
“姓名，芳龄，家住何地，家里有何人呐？”
内务府的大爷一边着茶水一边考察前来面试的奴隶。他头也不抬得对着眼前这个黑乎乎的乡下女子提问。
“林，哦，不是！木木，对，叫我小木就可以了。”林小鹿回答道。她看着大爷揉成一团的眉头暗自思忖：想不到这古代居然也有HR呐！早知道是来面试的应该画个妆的，那个可恶的易容大师把我画的这么丑怎么可能混进王爷府嘛！
“好啦，一会儿你去领一身衣服到后厨报道吧！下一个。”
林小鹿完全没想到自己居然这么容易就被录取了，心想这工作也太好找了吧。王爷到底是不是皇帝亲生的？怎么穷成这样，连我这模样的丫鬟都不care！
她换上服装后成了名副其实的王爷府丫鬟，可是萧在宥又在王爷府的哪里工作呢？整整一天她都被一个领班的女管家呼来唤去，完全没有时间刺探军情。奴隶果然就是奴隶，她连上个厕所都要打报告。林小鹿感叹山木园里的那些丫鬟男仆比起这儿来他们简直就是小白领。到了晚上以为终于可以吃饭了，没想到那女管家居然与她们几个新来的小丫鬟说新入府的奴隶没有吃晚饭的资格，只有度过观察期考察各项合格之后才可以吃晚饭！林小鹿只好饿着肚子继续扫地。
深夜她跟着一群丫鬟被安排去王爷内殿服侍。女管家推开王爷房间的门，二王爷刚刚回来坐在房间里喝茶。丫鬟们进屋收拾房间，为王爷准备睡前洗漱。
林小鹿瞥了一眼坐在不远处的王爷，王爷也正好看到她。她立刻把头转了过去。当王爷低下头继续喝茶，她才舒了一口气。看来王爷并没有认出她，她趁机绕到王爷身后以避开他的视线。
这时从外面进来三个男家丁。
“书房都打扫完了吗？”
“是的！”他们点头道，原来不过是三个整理书房的书童。
林小鹿手里一边擦着花瓶一边从木架中间向对面瞟去。有一个人的面孔看着甚是眼熟，她忽然想起来再次抬起头来认出了他。因为太过惊讶她把手中的花瓶一不小心打碎了。
花瓶摔碎的声音很快就传到王爷的耳朵里，王爷赶忙抽出剑来转身。看到一个丫鬟站在摔碎的花瓶面前，一脸紧张。他仔细盯着林小鹿看了半天。
就在林小鹿不知所措时，那个女管家冒了出来。
“你这死丫鬟，让你打热水去你怎么跑这来了！”她赶紧低头对王爷解释道：“王爷，她是今日刚入府的丫鬟，还不太懂规矩！还请您处罚！”
处罚？林小鹿吓出一身冷汗，她眼前瞬间冒出一幕幕古典酷刑：罚跪？打板子？还是手指扎针？……她越想越害怕。
“新来的丫鬟？”王爷仔细端详她的面容。她看到王爷盯着自己不放，为了不让他认出自己她故意把两个眼珠对起来抬头看着王爷傻笑。王爷被她的长相吓了一跳。
“内务府是怎么选的人！”王爷大怒。
女管家与众仆人连忙跪地，“王爷息怒啊！”
王爷转而又看了看林小鹿，不禁笑了！简直是大笑！“哈哈哈哈！这天下居然有长相如此丑陋的女子！”
“奴婢这就把她带下去。”
女管家就要把林小鹿带走。
王爷忽然抬起手来示意她别动，又仔细端详起林小鹿来。自言自语道：“怎么感觉似乎在哪儿见过你呢？”
旁边一个书童说道：“王爷怕是要大福从天而降了！”
“此话怎讲？”
书童一本正经的拍马屁道：“古话有云，奇丑乃大才多福。古有身高不足六尺辩士晏婴，虽五短而受到齐国重用；项羽虽然英勇帅气却得到乌江自刎的结局。既有大福之人来到贵府，必有上天眷顾。既然是上天的安排，说明贵府气势非同小可，将来必能通达！”
林小鹿灵机一动说道，“如果奴婢的模样能给王爷带来欢乐，奴婢深感欣慰！希望王爷对于我打碎花瓶的事可以从轻处罚。”
王爷听书童一番话，心旷神怡！他曾一直自卑于自己没有太子相貌出众，多年苦苦读书也受不到皇帝与太后的宠爱内心常年不能平衡，今日听书童所言正中下怀，打开了他多年心结，他不但没有惩罚那丫鬟，反倒让她到内务阁去领赏，直接晋升为正式女仆。
从外面出来，她叫住刚才那书童。
“吴漠！你怎么也在这儿？”
书童转过身来看了看面前这位其貌不扬的女子，疑惑道：“你？我们认识吗？”
林小鹿走到他面前，环顾四周无人后低声说道：“我是山木园的林小鹿。”
吴漠听她这么说一把抓住她的手，这一举动把林小鹿吓了一跳。“你干吗啊！”
吴漠把她拉到花园的树丛里才放开，他转过身来生气的对她说：“你怎么也来这儿了？知道这里多危险吗！”
林小鹿这才听出面前这个人熟悉的声音，“你是……，哦，你居然易容成吴大秀才！”她终于认出了萧在宥。
萧在宥叹气道：“整个王府，王爷最注重的就是他的书房。我便借用了吴漠的秀才身份混进来当书童以便查案。”
“秀才？等级也太低了吧！堂堂一个王爷，怎么允许学历这么低的人当书童？”
“王爷决不允许资历高的人来协助整理书卷，他怕自己那些不可告人的秘密泄漏，只能找些世俗庸才来帮他处理政务。所以他的门下几乎都是一些不得志的书生秀才。”
“所以你就扮成吴漠。”
“你呢，干嘛也跟来？”萧在宥质问道。
林小鹿视线飘乎道：“我，我闲着无聊呗！”
这个理由似乎并没有说服萧在宥，他没做声。林小鹿继续解释，“哎呀，咱们毕竟是一个团队。你怎么能单独执行任务不带我呢！太不够意思了！”
萧在宥完全没听懂她在说什么。“总之，今天你太冒险了！”
林小鹿撅嘴道，“主要是唐包啦，他太担心你了，怕你出事。我就来帮他看看你，我保证绝不打扰你办案！”
萧在宥看着林小鹿现在丑丑的模样很是可爱，听她绕来绕去连旁人都能听出分明是关心自己的言语，他不禁感到莫名的欢喜，不由的嘴角扬起微笑。
“谁在那儿！”
两人反应过来时正被巡逻的家仆抓个正着。
萧在宥下意识的先将林小鹿拉到自己的身后保护她。迎面的人提着灯笼照了照这两个人，好像瞬间明白了什么都哈哈大笑起来。
林小鹿料到这些人以为自己正在和萧在宥幽会便顺势环住萧在宥的腰说道：“笑什么笑，没见过搞对象吗？”
“打扰了，二位继续！”巡逻的人们大笑着离开。
他们走后林小鹿赶忙松开自己的双手，两人顿觉尴尬不已。
“那个，我先回去了。再不走该被女魔头骂了！”她刚要离开，萧在宥忽然抓住她的手，紧紧的握着对她嘱咐道：“千万，小心！”
第二日关于丑丫鬟与书童深夜幽会的流言蜚语就传遍了整个王府。与林小鹿一同入府的几个小丫鬟围着她八卦昨晚的事情。
“小木，你真和那个书童是相好呐？”
“你们俩怎么认识的，是同乡吗？”
“你们该不会早就成亲了吧……”
流言果然无论古今都是一样，被人越传越离谱。林小鹿面对众丫鬟的追问几乎快要窒息宛如镁光灯下被记者若干个问题包围的女明星一般待遇。
“好，我一个一个回答你们。首先，我只是和他谈恋爱而已，没有成亲，更不是同乡，就是昨晚才认识……当时我打碎了花瓶，差点就要被王爷责罚，是他帮我说了几句话，然后我们才认识……”
丫鬟们在脑海里把她所叙述的事情无限夸大，说者无心，听者陶醉，女人的想象力总是惊人的相似。
“然后，你们一见钟情！”一个丫鬟激动道。
另一个接上来，“一定是他先目睹了你的芳容，于是奋不顾身的从王爷的手里把你救下！”
“英雄救美呐！”
“是英雄救丑！”
……
故事就这么被人杜撰，林小鹿怕这些女人在肆意发挥想象只好苦笑应付不敢在多言。
“安静！还不去干活！”
女管家的到来终于驱散了这群如同乌鸦一般聒噪的丫鬟。终于恢复平静，大家默不作声的持续往日重复的工作。显然她与家丁幽会的事情并没有被责罚，反倒大家似乎都羡慕起这个其貌不扬的女子。林小鹿才算舒了一口气，心想好在这里还不流行禁止办公室恋情，要不然她与萧在宥必然要被开除一个。
她扫完花园后正要被安排去打扫后厨，这时一个小丫鬟在不远处小声的唤她。她并不认识这个小丫鬟，反倒是现在她成了公众人物。她用手指了自己以示意那丫鬟是否在叫自己，她见那丫鬟点了点头，她看女管家不在才跑过去。
“你是？”
“你是小木吧。”那小丫鬟问道。
“嗯，有什么事吗？”林小鹿问道。
只见小丫鬟从袖子里拿出一小包糕点来立刻塞给她。
“这是？”她一脸懵。
小丫鬟一脸坏笑道，“这是吴大哥让我悄悄捎给你的，你们的事大家都知道了！”
林小鹿瞬间红了脸。她和萧在宥两个卧底居然一点都不低调，作为卧底还要整一出高调恋情，她对昨晚的举动真是越想越后悔。
她谢过小丫鬟拿过那糕点藏进袖子里，她找了个无人的地方打开那糕点，在盒子的最下面果然藏着一张折着的纸条。萧在宥知道林小鹿不熟悉古汉字也怕别人看到，就只在上面写了两个简单的字：“找之”
林小鹿立刻就知道萧在宥让她在王府里找颜之，他们已经知道颜之是二王爷的人，那么颜之逃走后只有藏在王爷这儿别无选择。可是这么大的王府，林小鹿又要到哪里去找颜之呢？她犯了愁。
“你干什么呢！”
林小鹿身后忽然传来女管家的声音，她不禁打了个哆嗦。把纸条顺势塞进袖子里，转过身来冲着女管家傻笑。
“薛姐，吃过饭了吗？”
“你身后藏着什么？”这位姓薛的女管家问道。
林小鹿小心的把那盒糕点从身后拿出来全部上交给女管家。
“一些糕点，不成敬意！多谢薛姐这些天的照顾，本想一会儿再拿给您的，您这不现在来了嘛……”
女管家看到糕点咽了口水，又故作镇定的清了清嗓子。
“我要是再不过来，这糕点恐怕就被你一人吃了吧。这个我先没收了，这回就姑且放了你，以后不许在带私人物品入府！”
“是是……”
林小鹿连连点头。
“你还愣着干嘛，还不去干活！”女管家不耐烦的说道。
林小鹿看了四周无人，低头悄声问道：“薛姐，你来这府上有多少年？”
“不多不少刚好五年了吧。”
“那你有没有见过一个和我差不多高，皮肤雪白，总之就是相貌很美的一个女子出入王爷府？或者就住在王爷府。”林小鹿意图从薛姐这里打听颜之。
“我们王爷至今未娶任何女子，养几个长相过得去的小妾不是常有之事嘛。你打听这些干嘛！”薛姐立刻警觉起来。
林小鹿赶忙解释道，“咳，不过就是觉得咱们王爷英勇豪放风流倜傥，却多年不娶妻，大家有点好奇啦！”
“王爷的事是你们这等人可以好奇的吗？还不快去干活！”
看来真是从这母老虎身上打听不到什么了，林小鹿只好放弃。
晚上，大家忙活了一天都早早睡了。林小鹿却为了这件事情翻来覆去睡不着。她躺在炕上盯着天花板想：如果颜之现在就在王府里，那么王爷会把她藏在哪里呢？难道她是王爷包养的小妾？或者，她没完成任务而被王爷关了起来？……林小鹿越想越害怕。就在这时她忽然听到屋外传来妇女哭泣的声音，那声音似乎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却又听得清晰，一阵阵悲惨而绝望，凄凉而渗人。
林小鹿好奇的问睡在她旁边的小丫鬟采玲：“这是谁在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