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这日的贾琅在北静王府颇受了些刺激。一想到自己须得踩个凳子方能够到那人嘴唇, 他便觉着......

  实在是让人挫败的很啊。

  虽然知晓如今这身体只有十三岁, 且一向男子都是较晚才开始发育的, 但这实在是太伤人心了点,毕竟小贾琅,一直希望自己能长成一个身高八尺相貌堂堂, 体型彪壮提刀立马的真汉子。

  只可惜,他却在这纤细少年的路上越走越远了,八头牛都拉不回来。

  如何才能长高?

  贾琅细细想了半日,觉得自己很需要补充些钙质,因而没事便让花红端碗牛乳过来, 险些将自己喂成一只圆鼓鼓的水母。

  然而事与愿违, 他不仅没长高多少, 反而浑身都洋溢着一股浅淡的奶香味儿,惹得水溶再一次见他时便控制不住将人拉了过来, 在他脖颈处嗅闻个不住, 低声呢喃道:“阿柒, 好甜。”

  闻起来......好像很可口的样子。

  他舔舔自己艳红的薄唇, 刚准备张口咬上去,早有预感的少年便迅速躲开了。一面气喘吁吁地指责他:“我们才刚见面,是不是太快了些?”

  被推开的世子遗憾地坐直身,神色颇有些不情愿。他的目光盯着那块裸露在外的白的耀眼的皮肤,完全无法移开自己的眼神。

  那样灼热的目光让贾琅几乎又要烧起来,左右看看,一把抱起正专心致志给自己舔毛的小四,用那粉嫩嫩的爪子糊了水溶一脸。

  “莫要闹了,”贾琅道,“我今年也要下秋闱试上一试,正是该用功的时候。之后怕是要闭门苦读,不能常来这里了。”

  此事事关自己的贴身利益,水溶闻听登时正了神色,觉得整个人都灰暗下来了。

  见贾琅似乎起身要走,他默默地伸手,紧紧拉住了贾琅的那一角银白色的蟒服衣角。

  贾琅:“......松手。”

  水溶:“不,我也可以教与你功课。我在天庭上待了千万年,别的不敢说,却也算是博览群书,教授这些还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贾琅:“问题不在这里啊,你快些松手!”

  水溶偏偏不松,连那两道青山似的眉也蹙了起来,神情委屈的很:“你也并非一定要闭关苦读,若是你怕拿不准,也可让阎王派个小鬼去提前探一探题目,他们有些时候,还是很有用的。”

  一干神仙疯狂点头,想想又觉着不大对。

  他们可不是只有些时候有用,而是一直以来都非常有用好吗!

  贾琅:“我已知道了,

  所以你先松开——”

  水溶见他仍执意要走,登时便指控道:“你这个负心汉!”模样活脱脱是个被遗弃的小媳妇,眼神里满满都是哀怨。

  贾琅:“......我只是要去净房!”

  水溶:......

  “哦。”他默默地把紧紧抓着对方衣角的爪子收了回来。

  贾琅心内也颇为无奈,将这北静王世子的名头往外一放,京城中哪个人不说这世子为人高傲,不喜与人攀谈,最是有一种缥缈出尘的仙家气派。

  那些人,真应该来看看这人抓着自己衣角不松时的撒娇模样。

  无论是和高傲还是和出尘,都实在是扯不上半毛钱的关系啊!也不知究竟从哪里沾惹到的这种爱撒娇的习惯!

  他将疑问投向诸位神仙,众神仙皆摇头。

  【不背,这锅本座不背。】

  【朕也不背,朕本就是这九重天之主,何须向人撒娇?】

  观世音也默默道:【本座身为菩萨,自是为了普度众生的。从来只有世人求我,哪需要我去求人?】

  阎王似笑非笑:【你觉着,本座会需要这种东西?】

  贾琅:......

  都未教过他,难不成是水溶原始属性中自带的?

  可是一个会撒娇的神仙,怎么想似乎都略惊悚。

  他自这日回去后,果真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起来。众神仙千方百计想为他寻考题,通通都被他拒绝了。

  “若是如此,此事又有何意义?”

  话虽如此说,可是科举也实在是一条颇为艰难的路,不知有多少的寒门学子梦断于此,其中苦楚,实在难为外人所知。

  贾琅也算是个记性好的,加之幼时便跟着有名的大儒学习,倒是做的一手好文章。此刻又捧着那四书五经苦苦研习,不过几日便瘦了些许下去,那原本带着婴儿肥的脸都清瘦了不少。不止张氏心疼,就连老君也颇有些怜惜他,拿那仙丹化了水,日日逼着他喝下去。

  太上老君炼制七七四十九天方得的仙丹,自然不同凡响。贾琅用后只觉得神清气茂,又一头扎入了无边书海之中。

  这期间,贾家却与张家文定了,将迎春的事情彻底定了下来。自此迎春专心在家绣嫁妆,黛玉在一旁时不时与她帮些忙,二姐妹都不怎么出门了。

  她们二人既不出门,这园中便又觉得空旷了许多。况且此世贾元春未曾承恩,也没有花团锦簇的大观园,贾宝玉日日在这府中徘徊,只觉得寂寥凄清。虽有三妹妹宝姐姐相陪,终是千种不如意万种不遂心。因而倒时常跟了薛蟠去吃酒,自酒宴上又结识了个生的万分清秀的戏子,比蒋玉函更多了几分鲜艳妩媚,让人十分动心。

  那戏子名陈字子惠,见宝玉温柔体贴,也颇动了几点心思。宝玉因赞道:“这惠官之名果然也是名不虚传,比别个更是出挑不同,生的好人才。”

  薛蟠彼时怀中正抱着一名妓子,闻言笑道:“他的确生得好,只是我瞧着,尚且不如你那个兄弟。那份气度实在是别个比不得的。”

  这话倒说的宝玉一愣,转眼想思索一番方才轻笑一声,道:“我道薛大哥哥说的是谁,原来是琅弟弟!琅弟弟的确是生得好,只是不喜欢出来,让薛大哥惦记了。”

  薛蟠愁眉苦脸,长叹一口气:“我倒是一心想结识琅兄弟,只是不知何处得罪了他,他竟不肯卖我一个面子。”

  宝玉笑道:“你不知道,琅弟弟最是一个风雅之人,向来不喜欢吃酒嬉闹之事的。他一向与北静王府往来甚多,那北静王世子又多多照顾于他,在家时间甚少,因而我竟也难得见他一见呢。”说着也不由得摇头叹息,想着何时与贾琅一同乐乐才是。

  陈子惠见他二人情状,却笑着在桌子下将宝玉的手轻轻一掐,宝玉这才反应过来,忙将这话头掩过了。几人又复吃些酒,又命人上了一桌新的酒席来。席上传令作诗,又就着那几个美人儿的手喝了几杯,实在是人生快事。

  谁知那薛蟠口上不言,心中却着实有几分打上了贾琅的主意。贾琅毕竟年岁不大,又不常出来,只怕对这风月一事一知半解,最好上手不过了。美色当头,便连上遭儿平白无故遭那雷劈了一劈的事都忘了,他又吃了几樽酒,眼下便不管不顾,全心全意盘算着怎么把贾琅弄到手。几个小厮与他悄悄儿地附耳说些话,同他出些主意,都是怎样将那三爷诱拐过来的。

  他这边儿想着,那边儿神仙们便知晓了。见这人居然还敢再打主意,简直是气不打一处来。阎王爷素来都不是那种宽容大度的主,眼下早已将贾琅划入了天堂童养媳的范围内,见状便径直用仙音往贾政脑中传了声,让他往那醉春楼去瞧一瞧。

  贾政彼时正与几个清客在房中讨论些朝政,忽的涌起一个念头,竟脱口而出:“我今儿非要往醉春楼去一遭儿不可。”

  这话一出,几个清客面面相觑,皆满脸诧异。中有一个硬着头皮,委婉劝道:“老爷,倒也不是有别话,只是这话......您也不好就这样光明正大说出来啊......”

  那醉春楼可是青楼呀!

  贾政这才回过味来,一时一张老脸也是脸色骤变,羞愧不已。但仍坚持道:“我并非要去逛,我只是非要往那里去一遭儿罢了。”

  他也不知自己为何会涌上这个念头,然而此念头如此强烈,让他完全无法控制,一连声让人牵了马,准备往那儿去了。

  众清客见状,皆是又诧异又好笑,又觉得稀奇。他们素来都不曾见过这老古董老顽固逛青楼的,因而皆好奇地跟了过去,往那醉春楼去不提。

  且说宝玉这边,却醉的不轻,浑浑噩噩与那陈子惠躺在了一张床上。陈子惠本就是风尘之人,本就喜爱宝玉体贴小意,因此一点儿也不曾客气,直接就将自己的身躯覆了上去。二人正值难舍难分之际,忽然便听闻楼下一阵喧闹,却是贾政认出了宝玉的马,气得整个人直发抖,也不多说话,直接便带人闯了上去。

  几个小二皆未能拦住他,陪酒的姑娘也被吓得不轻,忙跑了。贾政却站在原地,气得不轻,大叫道:“我那逆子呢?”

  逆子正在房中翻云覆雨,全然不曾听到。

  贾政开始一间间搜房,最终先从那一间上房里搜出了薛蟠,薛蟠正与两个小幺子在一处,也正行那不轨之事。见姨夫忽然闯了进来亦是被吓得不轻,登时便软了,颤颤抖抖从床上爬下来:“姨夫......”

  贾政懒得搭理他,只喘着粗气问:“那孽子在何处?”

  薛蟠忙翻身起来,匆忙披了衣服,顺带偷偷遣了个小厮先去通风报信。只可惜被贾政一眼瞥见了,厉声道:“不许去!”

  见姨夫如此,薛蟠只得在前面带路,心中暗暗道:宝兄弟,你可千万别干什么无法见人之事啊!

  然后他就深刻地体会到了,什么叫天不遂人愿。

  贾政,找了一个非常恰好且关键的时间点闯了进去,把一切全都看在了眼里,刚刚好。

  这些事情,贾琅却是毫无所觉的。他专心在书房中过他自己的日子,夜夜点灯苦读,口中吟诵不绝。又时不时将自己的功课交出来,让人拿去与张先生批改。

  忽一日听闻宝玉被打,又被禁足一月,不由得颇为诧异。然而转念想想,这熊孩子挨打也不是一日两日了,因而也就不放在心里。

  贾政这一怒非同小可,贾宝玉年仅十四,素日又是个懵懂无知的,如何便能去了青楼?他思来想去,最终将这原因都清算在了薛蟠身上,简直对其恨得不行,连带着王夫人也未给一个好脸色。

  时间匆匆而过,转眼又是一年秋日,各地的秋闱开始了。

  每逢此时,最是各地学子心中挣扎不定之时。又是渴盼,又是担忧,像是将自己活活拆成了两半。

  然而前路着实太过诱人,前方唯有此一条通路,如果不在此路过关斩将,又能做何事呢?

  这世间,有太多男儿都将一腔心血赋予这漫漫书卷之上。苦读十年以至于数十年,求的不过是一个金榜题名。

  贾琅此时亦有一种感觉,他只是这滔滔大浪中的普通一人。

  他从考场出来时,贾赦简直担心的不得了——因着贾珠与他留下的印象太过根深蒂固,大老爷异常坚定地认为,自家这萌萌哒的儿子怕是要被折磨的不轻。

  可出乎意料,走出来的小少年眉目含笑,一点憔悴之色也无。反而神清气爽,整个人都像是裹了一层灼灼的风华,让人移不开眼去。

  他走到贾赦身旁,奇道:“老爷,还不走吗?”

  大老爷这才反应过来,望着自家面色红润的儿子,又想想当日苍白虚弱的贾珠贾琏,张口张了半晌又默默闭了回去。他最终启唇悠悠感叹了一句:“儿子,你真是天赋异禀。”

  贾琅:......

  这确定是在夸我?

第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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