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103.102.01.97

  “你也无需紧张,”贾琅好笑道,“我还知白师爷是白泽呢,这也无甚稀奇的。冷静下来,你头上的八宝镶珊瑚簪子都要被你给晃掉了!”

  这句话相当的管用,貔貅立刻老老实实坐回到了椅子上,还伸出一只纤白的手去摸自己头上,忐忑不安道:“没掉吧?没掉吧?”

  贾琅抽了抽嘴角,简直对这种眼睛中仅有钱财的家伙无语了:“没掉。”

  “没掉就好。”貔貅瞬间松了口气,“那可是我花大价钱收来的!话说回来,方才那边屋子里的屏风我看着也甚好,你要不要开个价?”两只手一摊,“八千两,如何?”

  贾琅:“这并不是我府上,我做不得主。你快坐好,不然扣工资!”

  貔貅蔫了蔫,只得恋恋不舍把自己的双手重新收了回来,坐的规规矩矩的听贾琅与他说话。

  “莫紧张。”贾琅冲着貔貅眨眨眼,拉拉水溶的袖子,后者会意,伸出一只手去。手上瞬间腾空而起一朵小小的青色莲花,满室皆是异香,那花朵缓缓旋转着,一瓣瓣展开自己娇小玲珑的花瓣来。

  貔貅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着看,他原是曾看过这般把戏的,当年天上的某位常常用这种仙法在手中变出一截竹子来,逗弄他养的仙宠来拼命拿肥厚的熊掌挠他手心,实在抓不到还会气恼的直哼哼。他想起当年那幕,又看看这青莲,忽然便明白了眼前的男子究竟是何身份,登时惊呼道:“上仙,上仙您缘何会下界?”

  “将我的人带回去。”水溶将手心中的花一收,淡淡道。

  貔貅满目崇拜:“上仙还是如此的玉树临风风流潇洒......”

  【玉树临风风流潇洒......他说谁?】

  【一定不是眼前这位,一定不是。这八个字分明与他半毛钱关系也无。】

  【......本座竟然无法反驳,果然好有道理的样子!】

  “话不多说,”貔貅慷慨激昂道,“若有上仙用的到的地方,上仙尽管开口,貔貅义不容辞——自上仙当年养的那只仙宠在仙魔大战中掉落了诛仙台后,貔貅已有几十年未曾见到过上仙了,着实想念啊!对了,那仙宠如今如何?该不会果真魂飞魄散了吧?”

  贾琅默默于一旁举起了手:“你说的......好像是我。”

  “倒也不是不曾魂飞魄散......”水溶顿了顿,悄然将贾琅的手握得更紧了些,像是要从中确认些什么似的。他的眉目淡然,温声道,“只是如今,还好,本座终究是将他寻回来了。”

  贾琅怔楞了下,抬头看他。那人的侧颜在昏黄的灯火下一半明一半暗,薄唇勾勒出一个好看的弧度,看向他的眸子里满满都是脉脉柔情。

  “是啊,还好,”他也情不自禁微笑起来,低声道,“还好,你最终还是将我寻回来了。”

  水溶望着他黑白分明的眸子,像是浸透在水银里的一颗黑色水晶,忽的便动了下心,冷声对貔貅道:“闭上眼。”

  貔貅茫然:“为何?”

  下一秒,白袍的神仙缓缓俯下身去,丝毫不容拒绝的侵占了身旁人的双唇,温柔的在其中攻城略地,索取每一滴香甜的汁液。朦胧的烛火中,二人的身影渐渐合为一处,仿佛两朵共生的并蒂莲。

  貔貅:......

  哇哦。

  他们真的是当自己完全不在啊。

  受了千万吨秀恩爱暴击的貔貅恍恍惚惚地主动开门出去,一路晃荡到了白泽处。结果白泽正在房中细细雕琢一只玉簪,那玉水头十足通透无瑕,又用细细的金色流苏串上晶莹的晶石。簪上一只展翅的凤凰腾空而起,美的仿佛是一件工艺品。

  “这是什么?”

  貔貅一看见珠宝首饰眼睛便止不住发亮,忙伸头过去看了看。

  “不是什么。”白泽忙将这玉簪揣在了袖里,“这是要与公主的,和你无关。”

  貔貅登时又受了一万点暴击。

  他的身形都有些晃荡,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位:“有没有搞错?你才刚成年!我都成年这许久了......”

  你们一个个都是从哪里寻来的仙侣,怎么这般迅速?

  “这是你的问题。”白泽毫不在意道,将案上雕琢所用的器具一样样收了起来。

  貔貅眼睛滴溜一转,笑着凑上去:“我说与你个事情,你定然不知晓。”

  “什么?”

  “那位北静王爷,你猜他是何人?”

  “是何人?”白泽的头也跟着歪了歪,“总不会是当今皇上的私生子吧?年纪可对不上啊。要不,就是太上皇的私生子?”

  “什么私生子,”貔貅无语,“那位不是别人,就是天上那位!先前你们族中能变身的祖宗许多都到了他处干活的那个......”

  白泽登时便知晓是谁了。

  九重天上,能对他们这些个毛茸茸的神兽喜爱到一种地步的,也只有那位一个神仙了。只是那位在捡回来了另一只仙宠后,便一下子把先前养的那些个全都抛开了,真真像是养儿子般一心一意,生怕那只能变身的猫熊受了一点点委屈。非溧泉不饮,非仙竹不啃。连盖的被子也是织女花了五百年方织成的锦霞被,灿若云霞,上面满是五色瑞光。

  甚至连它的名字也是与别个不同的,其它皆是小什么,小一小二小三......唯有它以阿开头,时常能听到那位上仙满天庭的唤:“阿柒,阿柒......”

  “怎么会是上仙?”白泽蹙起眉,惊疑不定道,“你果真不是在与我开玩笑?”

  “我怎会与你开这种玩笑!”貔貅显然对自己被这般冤屈了很是不满,嘟起嘴,“就是上仙!而且他身旁那个小公子,也就是那位小贾大人,不是别个,正是当年被视若掌上明珠般宠着的阿柒!”

  白泽再忆起当年那猫熊变幻出人形的模样,果真与如今有三四分相似。只是他从未向这方面想过,因而未曾注意到。那圆圆的眼,清秀的脸,其实皆与当日如出一辙。

  阿柒于上仙而言是何等的重要,天庭众仙皆知晓的一清二楚。哪怕是掉了根毛,上仙也会气势汹汹的杀过来,全然不顾自己天庭上仙的威严,二话不说便要与欺侮了自己人的作死的家伙算账。

  如此这般几百年,直到仙魔大战。

  那一场战争杀的日月无光,人间飞沙走石,连太阳也不照常升起——而被上仙好好护着、特意与它加了许多层防护罩的阿柒,最终因着担心,主动跑了出来,在一干厮杀的眼都红了的仙魔中焦急地搜寻主人的身影。

  然而它并没能找到上仙。

  在那之前,它便已被一魔物击下了诛仙台,于腾飞的云雾中彻底魂飞魄散。

  再之后的许多年,仙界几乎不愿再回想那一幕。上仙知晓了此事之后,沉默了许久,随后慢慢提起了掉在脚下的剑。

  “他们必须得死。”他一字一顿的说,眼底都升腾起了滔天的、大块大块暗黑色的情绪,魔物紫黑的血污了他的鬓发,他提着剑,巨大的威势让一些身旁的仙子都几乎要呼吸不过来——

  “我的阿柒。”

  “你们,通通都要为它殉葬。”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的评论都陷入了低谷啊......

  解释一下非常重要的几点。

  1,水溶对其它宠物的态度只是喜爱,对阿柒则是爱。这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概念。

  2,他爱上阿柒的时候,阿柒是人形是人形......请把人兽这样的情节从脑海中剔除掉!

  3,前世他们没有来得及表白,一直到了这个世界中才有机会。

  所以......附上第一章的诗句,茕茕盼君数十载,不负痴心千百年。

  就是这个意思啦~

  这诗句是作者君自己编的(捂脸)写的不好也请忽视......

  第106章 105.01.19

  那一战后, 魔族几乎被屠杀殆尽——少有的几个侥幸逃脱的, 也不过是些虾兵蟹将, 掀不起什么大风浪。

  就连天庭的史册,对这一段历史也少有记载。它实在不太符合所谓的上天有好生之德,相反, 浓浓的血色几乎要渗透这段岁月,浸出带着血腥味的空气来,然而天庭最终还是成功守得了自己的疆土,令魔族成为再不能出现于光天化日之下的弱小蚁虫。

  只是上仙,也紧随着战争的停止而消失了。

  “上仙果然是个天界少有的痴情子, ”白泽不由得也悠悠叹道, “也不知为了能让阿柒复活, 曾付出了什么样的代价......”

  貔貅伸手摸摸下巴,也静默不言了。

  待到第二日天色初明之时, 昭宁公主便先令身旁跟着的密探回了京城, 前去将甄府受贿等事报告与惠帝。

  不过过了一日, 回信便自帝都传来。上面只写了四个龙飞凤舞的大字:

  无需留手。

  昭宁心中有了些底, 知晓皇帝早就对这些个老牌的世家不满了。除了贾家尚有一二子弟可光耀门楣,且无甚过分的贪赃枉法之事,其余几大家族中,哪个不是满满的脏污不堪?

  便连门口的石狮子,也无几个是干净的。

  他们一方面行贿受贿,仗着自己祖辈的荫蔽无所不为;另一方面却又在户部面前哭穷,再三借了国库中的银子出去自己挥霍。眼下便连给灾民赈灾的灾银也打起了主意。他们过的纸醉金迷一派靡靡之音,关着那朱红的大门,又怎知门外的百姓被冻死了多少、饿死了多少?

  昭宁对甄家一丝好感也无,当即便毫不犹豫派了兵围了甄府,凭借着圣上口谕一路到了甄府大门口,令人前去喊门。

  甄延亲自迎出来,瞥见这阵仗,心中便是一突。然而他毕竟是见过这些个世面的,春风满面地笑着将昭宁往里让:“不知公主并北静王爷今日光临寒舍,有失远迎,实在是失礼的很。贵客若不介意,何不进来坐坐?”

  “无需进去了,”昭宁傲然道,“本宫今日携圣谕前来,要将甄府抄检抄检。甄大人还是请先边上去吧,万一伤到您这娇贵的身躯,岂不是不好了?”

  “公主这说的是何话!”甄延忡然变色,“我甄家一向家风清正,从不做那些个有违法纪之事,何来的抄家之理?公主若不能拿出圣谕,就莫要怪下官今日不能让公主进去了!否则,我甄家清名何在?”

  “清名如何,并不是甄大人您口头便能说出来的,”昭宁笑了声,“大人莫不是想抗旨不尊不成?”

  甄延自然不敢当这个罪名。他登即蹙了眉,见那些个官兵手中皆握着剑,寒光闪闪的,终究是无他法,只得让他们进去了。

  “先令个人进去,”昭宁回头命令道,“让那些个妇孺避一避,莫要被唬坏了。”

  后宅中的妇人并丫鬟等皆被关入了东厢房,唯有甄老太太这个诰命之身并甄府嫡系子弟在前院听候处置。

  这一抄,抄出了诸多的印子钱和上用之物并其它的不合法理之物,金银财宝几乎堆成了山,珠光宝气,耀的人眼睛都睁不开,令前来查点的貔貅乐开了花,跑的颠颠的;上好的紫檀皆被随意滥用,绫罗绸缎一匹匹,堆到仓库中都放置不下,随意裁成了些衣物与丫鬟们穿。更莫说平日里吃道菜也要有一二十道工序,少说也要摆上一大桌,这样的奢侈于昭宁公主这样的皇室嫡女看来,都觉得颇有些不可思议。

  她因着受宠,自幼吃的玩的,也是皇宫中数一数二的了;可饶是如此,也未曾如甄府这般,将那些个贵重之物皆当做流水糟蹋了。

  甄府中有一幼子也名曰宝玉,生的与宝玉一般无二,也是那个爱美人不爱须眉浊物的脾性。见了昭宁公主亲自带人来抄检,高高坐于马上看着兵士们向外一个个扛箱子,眉目凛然,与平日里所见的闺阁女子是全然不同的风度。登时便流泪叹道:“好好的女孩子家,怎么偏生做出这种毁人家业的事情来!做了那些个国禄利鬼之徒,岂不是白白糟蹋了这清净女儿身?”

  “休得胡说,”甄家老太太却是认得昭宁的,忙双股战战将宝玉拉住了,“那是皇帝的亲生女儿,哪有你浑说的理!”

  谁知昭宁早听见了,只淡然一笑:“本宫却与你府中的老爷不同路,不做国禄利鬼,偏偏要做这再世青天!”

  说这话时,她扬眉一笑,英姿飒爽,令人全然移不开眼去。

  甄府查封出来的银子不说别的,先解了这江南的灾民之急。之后,甄府行贿受贿的账本也被从凿开了的墙壁中翻出来,一干江南官员纷纷落马,王大人更是首当其冲,先被判了斩立决。而上面还有另一个每年都要从底下收受大批钱财的名字,那些受贿来的贵重物品大多上奉与了这位。这个名字令昭宁公主眯眼看了许久,最终轻声嗤笑了一声。

  她在那三个字上,用纤白的手指轻轻扣了扣,笑道:“此番前来,果然是大有所获。”

  待暗卫将消息先行传递与惠帝,惠帝沉默良久,握着那本账本一言不发。终究是猛地一下子从案前站起身来,道:“去长乐宫。”

  长乐宫离皇帝处理政事的朝勤殿最近,气势恢宏而华美。这一路上走去时,不过短短一刻钟的时间,却碰到了少说也有一二十个端着精致的衣袍匆匆而过的宫女。她们在看见惠帝时,忙福身行礼:“参见陛下。”

  门口站着一个探头探脑的小太监,生的清秀可爱,见惠帝过来了,便迎上来:“参见陛下。陛下,贵妃娘娘这个时候正在浴池梳洗呢,马上就要过来了。”

  皇帝微微颔首,便在这一堆太监宫女的前呼后拥之中踏进了长乐宫。入目是广阔疏朗的宫室,大片大片浅碧色的账幔高高悬于空中迎风而起,轻柔地拂过珐琅彩花瓶中插着的几朵开的正好的牡丹花。这个宫室处处都像是个姿容绝世的美人,害羞的以轻纱遮面,只露出半边引人遐思的芙蓉面,一抹点绛红唇。

  手中的茶是恰到好处的口感与温度,皇帝坐在椅子上,慢慢品了几口茶。然而他今日的心思全然不在这上面,只慢腾腾移动着目光,打量着这地方。

  那一尊白玉的观音送子像正是自己赏与她的,官窑白盘中摆着一串晶莹剔透的葡萄,是用极罕见的紫玉一颗颗细细打磨而成的。放置在这盘中栩栩如生,再嵌上几滴极小的水晶做露珠,恍若刚从树上摘下时的新鲜模样。

  而正主,也终于悠悠前来了。

  “陛下。”

  惠帝抬头看她,迎面走来的女子虽已是两个孩子的母亲,却仍然细腰纤纤一握,几乎能学飞燕做那掌上舞。她雪肤花貌,步步生莲,笑起来便有两个小巧而圆润的酒窝,不管这宫中岁月如何流逝,仍然是那副娇媚天真的模样。

  惠帝最爱的,也是她这般模样。

  “芊芊,”他轻声道,“朕待你如何?”

  “陛下今日怎么忽然说起这话来?”

  曹贵妃诧异地挑眉,却亲昵地凑将过来,她身上淡淡的桃花香气便随着扑拂到了惠帝的每一片肌肤之上,恋恋不舍地萦绕在他的鼻间。

  “陛下一直如此照拂于臣妾,臣妾心中,自然是感谢于陛下的。”

  她说的不假。若是旁人看来,她宠冠六宫,甚至生下了两个皇子,其中一个还是皇帝长子。在这后宫里可谓是风头正劲,也只有皇后这正宫娘娘可与她一较高下;而其余人等,哪个不是对她又羡又妒?

  “朕也如此觉着,”惠帝温声道,在身旁人诧异地瞥过来,用柔白纤细的手指去抚摩他手背时,忽的将人甩开了,“你是朕的表妹,朕与你这几十年的情分,总想着照拂于你;可你呢?可你又做了些什么?你就是这样对待朕的信任!”

  娇柔的贵妃被他一下子甩到了地上,又是惊诧又是心慌,哭的梨花带雨:“陛下这说的是什么话,臣妾一句也听不懂啊!莫不是有哪等奸佞小人挑拨了陛下,让陛下......”

  “还要朕把这证据贴在你眼前么?!”惠帝将账本打开来,指着那三个字与她看,“你可看清楚了,好好看看!”

  恍若有一道天雷从天灵盖处劈下,曹贵妃一下子被彻底地劈的呆愣住了。她怔怔地跪倒在皇帝脚下,颤抖着摊开那本账本去看,望着那一笔笔显示着与了自己的天文数字的银子,便咬紧了嘴唇。

  惠帝看着她将自己的嘴唇都咬出了道血痕来,饶是在气头上,也难免有了些不忍。他用力一闭眼,厉声道:“来人!”

  门外的太监忙进来应声。

  “曹贵妃有违祖宗法纪,这一月内,便不要再踏出这宫门一步了。”他望着地上的女子,道,“你且好好想想,待想清楚了,再出来吧。”

  “想清楚?”

  待皇帝走后,曹贵妃却从地上慢慢站起身来。她虽娇柔,可此刻眼中却是全然不一样的光彩:“本宫还要如何想的更清楚?”

  “娘娘,”老嬷嬷劝她,“您这是何必,陛下对您已是十分宠爱了......”

  “本宫不要他这十分宠爱,”曹贵妃咬着牙道,“本宫自生下来,便知道,自己是要与四哥哥做妻子的;是明媒正娶的正房妻子,可眼下,就算这名头再响亮,本宫也不过是个妾罢了!”

  “陛下当年也是不容易......”嬷嬷低声道。

  “他不容易,”曹贵妃凄凄笑道,“难道本宫便容易了?本宫用了那么多年,学习各种规矩练习琴棋书画,满心期盼的都是他能实现儿时的承诺。哪怕他没有登上这皇位,哪怕他只是个连实权都没有的皇子。”

  “可是他没有。”

  “到头来,本座还是比不得啊,比不得......苏家与他有助益,他便迫不及待去求娶了苏家的女儿,那时,他怎不知本宫还在家中痴痴等他上门提亲呢?”

  “所以眼下都晚了,”曹贵妃望着哑口无言的老嬷嬷,笑着将皇帝扔于地上的账本一点点撕了个乱七八糟,“他也莫要再指望本宫念什么旧情——那个会念旧情的人,早就被他亲手逼死了。”

第104章 103.102.01.9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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