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GOGO集中精神试着指挥身体往走廊出口的方向爬动，但她使足全力，身体却还是无法动弹。显然小丑的那一刀并不致命，却在刀上涂了麻痹神经的药物，目的是为了让对手无法行动。
小丑果然还是留了后手，他对人心的揣摩实在太可怕了。GOGO感到非常懊恼，她已经非常小心对待了，但还是被小丑算计，果然哪怕是在面对一个濒死对手的时候，也不应该暴露出背后的空隙。她错误判断了小丑的智力和体力。
GOGO的意识还在，但她已经无法发出声音让别人知道自己在这里了。而且在这寂静的医院里，就算她真的引起了别人注意，过来的人还有可能是加州山蛇。
这种感觉糟透了，其实遭遇绝境的情况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自己无法动手解决麻烦。
眼看着倒计时已经所剩无几，但GOGO仍然没有放弃，她拼命努力想让四肢动起来。在那股麻痹中，女孩子集中精神努力想要指挥自己的身体，她的牙齿缓缓地压在唇瓣上，努力控制着自己的上颌，终于将嘴唇咬出了血。这一瞬间GOGO感觉自己的身体好像产生了一股通电般的刺痛感，四肢也开始有了极为细微的知觉。
在这不知不觉的抗争中，GOGO竟慢慢爬出了几米远，在走廊上拖出了一条长长的血痕。
还差一点，只差一点就能离开了……
出口已经近在咫尺了，GOGO挣扎着想要爬出去，忽然听到从走廊深处传来一连串的爆炸声。在一秒钟不到的时间里炙热的气浪同时席卷而来，即将把她吞噬卷入。
GOGO下意识紧紧闭上眼睛，然而这时她突然感觉到有人将她从背后抱了起来，在天花板倒塌的瞬间，那个人带着她飞快地冲出了医院。
在爆炸热流吞没两人之际，那个人用双臂将GOGO紧紧抱住趴倒在地，在两人的身后，医院大半栋楼在隆隆声中轰然到他，砖石的碎片掉落得四处都是。在意识清醒而身体麻痹的恍惚之间，GOGO觉得自己被冰冷而坚硬的金属包围着。用尽身体最后的力气，GOGO困难地抬起头，果然看到了那个戴着面具的男人。他慢慢松开了GOGO，将她从一片狼藉中抱起来往外走。
“……”
GOGO发不出声音，她默默看着那个男人犹如刀削般的下巴。蝙蝠侠似乎注意到GOGO的视线，微微用眼角余光扫了她一眼，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但GOGO已经听不到他的声音了。
麻药的效力消失的很快，知觉渐渐开始恢复。虽然不明白是为什么，但GOGO已经知道小丑的目的似乎并不是为了取她性命。当然这意味着接下来有更糟糕的事情——小丑接下来的阴谋中必然会和她有关。GOGO隐隐觉得小丑似乎一直都在挑唆着让她去憎恨蝙蝠侠……这是为什么？
在被抱着走出爆炸废墟的这段时间里，GOGO一直努力保持着意识清醒，她抓紧蝙蝠侠的手腕。蝙蝠侠发现女孩的眼神像是在期待着什么的小动物一样，那是他不敢直视的目光。于是蝙蝠侠不再盯着那双眼睛，他走出医院爆炸的废墟没多远，就在附近发现了瑞秋和哈维。两人此时还没走出多远，既然医院已经变得不安全，瑞秋打算将哈维暂时带回家照顾。
“哦天哪！这个孩子身上发生了什么？”
瑞秋看到蝙蝠侠抱着的GOGO后相当惊讶，她想不出女孩是怎么受伤的。哈维?登特露出了松了口气般的表情：“谢天谢地，你总算没事出来了。”
“一会再说吧，我去追小丑，这个孩子交给你们了。”
蝙蝠侠不由分说地将GOGO交给了瑞秋，瑞秋惊讶之余，还是接过女孩将她扶住。蝙蝠侠向她点点头，凝视着瑞秋说：“暂时替我照顾她一阵，她是个好孩子。”
“等等，你和这个女孩子到底是什么关系？”瑞秋盯着布鲁斯的眼睛大声问，忽然她像是猛然想到了什么，脸上的表情一下子变得很惊愕，“等等，难道你是……”
“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的所作所为。”
蝙蝠侠深深看了瑞秋一眼，随即转身进入了他的蝙蝠车。
“……”
瑞秋惊讶地看着蝙蝠侠的车离开，然后摇摇头，露出了一抹苦涩的微笑。
为什么她没有早点发现？天哪，无论如何她都不会想到，那个在这个城市的夜晚打击犯罪的男人，竟然是一直以来都被她误会的青梅竹马。
“哦，别担心瑞秋。”哈维?登特并没有察觉到未婚妻的心绪，他努力打起精神，开玩笑般对瑞秋说：“如果他对这个女孩图谋不轨的话，等我痊愈之后就会起诉他。”
瑞秋一下子无法接受这么大的信息，也无法理解布鲁斯为什么会成为蝙蝠侠。她从来都不知道这一切，她也没有去理解过布鲁斯内心深处的真正想法。
“说得对，哈维。”瑞秋勉强地笑了笑，扶着GOGO和哈维一起走向停车场。
在那个插播的电视节目之后，小丑引发了哥谭的大混乱，无数的人人们拥堵在公共场合担心爆炸。整个城市的公路几乎是一片瘫痪，仿在哥谭市内已经没有一个地方是安全的了。
想了想瑞秋还是决定先回家，他们也没有其他可以去的地方了。
两人驱车在乱糟糟的路况中回到了公寓，哈维很紧张地查看了一下他们屋内是否有被闯入的迹象，确认安全后，他们立即锁上了门。然后哈维把藏在保险柜内的枪拿了出来。
“万一有人闯进来，就直接射击。”
自从在小丑手里逃生后，哈维一直有些紧张兮兮，他把枪塞到瑞秋手里，紧紧握着瑞秋的手叮嘱道。
瑞秋点点头，然后把GOGO扶到沙发上，她不安地看了眼这个沉默的女孩，转身去找医疗箱。
约摸过了三十分钟左右，麻药的效力终于消失了。虽然身体还不太灵活，但基本行动已经无大碍。瑞秋替哈维换下纱布后，又拿出消毒药水替GOGO处理了伤口。刀扎的并不深，很快就能痊愈。瑞秋低头替GOGO上药包扎，偶尔抬头能与她眼神对视。但她们两人彼此都能感受到对方深深的不信任，换药过程中一句话都没有说。
也许是这种沉默实在让人难受，瑞秋转身打开了电视，此时所有的节目都被强行终止了，不管调到哪个台都是小丑的那张脸。
“你们没有杀死告密者，这让我感到很失望。因此我有了个新的主意，如果你们不想在这个疯狂的城市里继续进行游戏，那么你们可以离开，但是我给那些会通过桥上、隧道的人一个惊喜，啊哈啊哈哈……”
“这个疯子！他在离开哥谭的路上装了炸弹！”瑞秋忍不住惊叫起来。
三人死死盯着电视屏幕，他们很快发现了一个明显不对劲的地方——画面中的小丑右手是完好的。也就是说他在袭击医院之前就已经录了这则录像，他早就计算到了蝙蝠侠会救下那个告密者。
不知道蝙蝠侠有没有抓到小丑，但是这则录像的威胁性却不会消失。在节目又一次被传遍大街小巷之后，整个哥谭像疯了一样开始变得更加混乱。通往东陆的交通已经拥堵了好几个小时，还有大量市民想逃出哥谭，这时港口还有三万多市民等着渡船。今晚离港的船一共有两艘，除了想要离开哥谭的市民之外，他们不得不将囚犯们撤离，无论小丑的计划是什么，都不能让他得以如愿。
GOGO双手抱着膝盖坐在沙发上，看完了记者们耸人听闻的报道。电视上各种城市混乱场面的镜头在她脸上反着光，映着她的黑瞳一闪一闪。
瑞秋叹了口气，收起医用纱布后又帮哈维?登特倒了杯水：“虽然我并不赞成这种超脱法律的行为，还是希望蝙蝠侠能抓到这个疯子。”
“我会亲自审问他的。”哈维?登特此时已经冷静了不少，他的目光也没离开过电视，“哥谭绝对不会向一个疯子屈服！”
GOGO默不作声地看着两个人说话，忽然从沙发上跳下来。
瑞秋惊讶地看着女孩：“你要干什么？”
“我去找蝙蝠侠。”GOGO说道：“因为我的失误才让那家伙逃走了，这次一定会直接杀了他。”
不管会发生什么事情。GOGO心想。
“不，这不是你的责任。”瑞秋试图说服女孩，“很多人都无能为力，你更不应该去做那些危险的事。”
“和你没有关系。”GOGO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伤口，她觉得自己的体力应该还足够撑下去，“蝙蝠侠有他那令人费解的原则，他一定不会杀小丑，所以我得去宰了他。”
瑞秋无奈地捂住自己的额头：“拜托，你能不在两名公职人员面前提杀人这件事吗？我不能让你去，我答应了……答应了那个人要照顾好你。”
GOGO看着瑞秋，脸上浮现出她惯有的冷笑：“是吗？你为什么不考虑一下先照顾好自己呢？还有那位被毁容的哈维先生，他一定不希望再失去你。”
不希望再失去你？
说到这话的时候，GOGO忽然自己都愣了一下，然后她像是明白了什么，咬住自己的拇指沉思了起来。
她似乎有点猜到小丑的计划会是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