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刀光点亮了枪声，雪白光芒笔直落下的同时，砰的一声巨响刺破了房间里的寂静。
枪声回荡余音未落，一道血水伴着惨叫已经喷薄而出，GOGO在枪口对准自己之前已先一步将那人的胳膊斩下。骨肉分离的伤口里，被切断的动脉喷出一股血浆，溅在她的脸上。
GOGO在狭窄的门口后退了一步，抬起腿一脚踹在断臂男人的胸口，在他身体向后摔倒的同时侧身避开枪火密集的门口。
砰砰砰砰。
连续的射击瞬间将那扇半掩的门打成筛子，GOGO握刀仔细聆听着，在枪声稍歇的瞬间又飞起一脚踹在那扇虚弱的门板上，厚重的木板门被她瞬间踹飞。
随着门板的飞出，GOGO已弯腰犹如一头迅猛的猎豹般冲出，刀光在她手中凄厉地绽放。
接二连三的惨叫声在走廊里响起，面对迎面而来的敌人GOGO没有丝毫迟疑与退让，极为干脆地连续斩落这些企图围堵她的男人。断肢和鲜血在她身畔四溅，仅仅片刻之后，整个楼层再次安静下来。
GOGO微微喘息着，这一刻她完全没有放松自己身体的意思。倒下的四具尸体都是似曾相识的脸，里面却唯独没有克莱恩医师。
看着这些残缺不全的尸体，GOGO厌恶地扬起脑袋，反手甩落刀刃上的血迹，举刀指向转角的阴暗处。
“别像一个胆小鬼一样躲在后面，我知道你在，出来吧。”
“……”
那边沉默了半响，漆黑的阴影中终于有个戴着银框眼镜的年轻男子从墙后面走出来。年轻男子做着投降状举起双手，走路的步伐显得十分小心翼翼。
“好的，好的，小姑娘……”
这个人就是黑帮中鼎鼎大名的克莱恩医师，他看起来并不慌张，眯着的双眼流露出精明的目光。慢慢走过来的克莱恩小心翼翼地上下打量着GOGO，他的脸上挂着令人不快的笑容。
“慢一点……不要冲动，告诉我你想要什么。哦，我能问一下为什么吗？你这样的小姑娘不应该来这种地方……”
GOGO面无表情地盯着他，一只手拎着刀，刀锋缓缓指向克莱恩。另一只手则移到自己的嘴边，几根手指轻掩着嘴唇发出一声神经质的嘲笑。
“你问为什么？”
“听着，我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不过是设立了精神病院……”
克莱恩感觉到了不对劲，眼前这个少女和他以往遇到的人都不太一样。这名医师似乎想辩解什么，在他的手里紧紧捏着一个让人恶心的麻布袋面罩。
GOGO笑得有些直不起腰，然后下一瞬间笑容又从她的脸消失，声音一下子变得冰冷。
“有话就去对上帝解释吧。”
GOGO的刀高高举起，瞬间就要劈落。就在刀光与窗外的灯光重叠成一条直线的时候，一团黑影呼啸着撞破玻璃蹿进房间。
黑影速度极快，沉重而迅猛，幽灵一般从天而降。在午睡玻璃碎片中，那团漆黑给了GOGO一个措手不及，直接打落了她手中的武器。
“什么人？！”
GOGO没想过对方竟还有伏兵，刚才她完全没感觉到还有人存在的气息。
那个黑影在GOGO和布莱恩之间慢慢站直，他身穿巨大的黑色披风，头戴尖耳面罩，胸前是漆黑厚重的弧形护甲，双臂上镶嵌着锋利的刃片，双拳紧握，仿佛压抑着巨大的愤怒与冲动一般。
看着眼前这个人，GOGO呆住了，她无论如何也没想到，阻止自己杀死克莱恩医师的竟然是传闻中的“蝙蝠侠”！
为什么他会在这里？
“蝙蝠侠”看起来足足有近两米高，GOGO不得不抬起头才能看到他的脸，黑色蝙蝠的面具遮住了他半边紧绷着的脸，露出了深蓝色的眼珠。他的嘴唇紧紧抿着，呼吸沉重而稳定，似乎是个非常严肃的男人。
“别碍事。”
尽管对于蝙蝠侠没有敌意，但GOGO可不喜欢阻碍自己工作的人，她恶狠狠瞪了浑身漆黑的男人一眼，冲过去捡起掉在地上的刀。
刚刚将武器握在手中，GOGO已听到一把经过变声处理而发出的低哑声音。
“住手。”
蝙蝠侠伸手拦在她面前，挡住了她的前进。
“这里交给我。”一身漆黑的男人盯着她，薄薄的嘴唇中吐出简单到即几乎就是决定的话语。
“说了别碍事，不然连你一起杀了。”GOGO冷冷地看着蝙蝠侠威胁道。她并不是仅仅在威胁。
趁着两人对峙之际，克莱恩医师已经逃到墙角。这个面容已经有些扭曲的年轻男人发出古怪的笑声，他飞快地戴上手里的麻布面具，手脚迅速地打开自己带来的箱子。
“让开！”
GOGO见状脸色一变，绕过蝙蝠侠直朝克莱恩医师冲去，比起那个看似手无缚鸡之力的精神科医师，蝙蝠侠似乎是想阻止她。
然而克莱恩医师的脸上再次浮起一抹古怪的笑容，他忽然从箱子里拿出了一个喷雾，对着GOGO与蝙蝠侠的脸喷了过来。
“！！”
GOGO下意识屏住呼吸，但已经晚了，她忽然觉得自己周围的世界像弹力胶一样被人拉伸了无数倍，变得柔软绵长，在她的耳畔和脑海中出现了一个可怕的巨大声音。
“你还好吗？你看起来需要帮助。”
意识有些混沌，GOGO努力向旁边望去，想看看蝙蝠侠怎么样了。在有些变形的视线里，GOGO看到蝙蝠侠好像是被什么东西恐吓住了，在跌跌撞撞往后退去，身体连撞在破旧家具上，他看起来状态也很不好。
克莱恩医师的声音如同野兽的嘶吼在无数个地方同时响起，他带着面具的脸开始不断扭曲，嘴里仿佛有无数虫子从里面爬出来。
整个世界就像是被腐蚀掉了一样。
“克莱恩医生今天休诊，你需要提前挂号预约吗？”
四周的地面变得天摇地动，身体几乎难以站稳。GOGO摇摇摆摆地后退两步，意识变得愈发混乱。
是神经性毒素！GOGO迅速发觉了这件事，她被这个看起来毫无用处的医生摆了一道！
不能倒下，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们！GOGO在心里努力对自己大喊，试图让自己的意识保持清醒，必须除去自己之外的所有敌人……
“哦，看来还有一位患者，需要隔离治疗。”
克莱恩医师打翻了汽油桶，将手中的打火机丢下去，随即丢下GOGO和蝙蝠侠逃之夭夭。
火苗碰到汽油后迅速燃烧起来，整个房间开始掀起一股热浪。GOGO感觉自己已有些神志不清，她只看到一个黑色的人影，面目狰狞如同怪物一般。
那个黑影激起了GOGO内心的惊恐，她努力举起刀，朝对方砍过去。
那个人影的动作很迟钝，可她却无法砍中对方。GOGO暴躁地挥着刀，气喘吁吁却总是无法命中。在GOGO和那个黑影周围，飞速蔓延的火舌很快吞噬了房间里的家具，形成连绵的火海。
在炙热的空气里那个黑影突然加速冲向她，将她飞扑在地。GOGO一时不防，手腕一麻，已经被他夺走了武器。
——不能被打败，不能输，要活下去！
GOGO咬住自己的嘴唇，用尽全力翻身反扑，与对方扭成一团。
在视线迷离中GOGO一拳用力打向对方的脸，嘭地一声命中，对方立即发出一声闷哼。那个黑影用力想推开GOGO，但她死死坐在对方肚子上，反手伸向裙底去摸自己的短刀，摸了几次都没成功。
这时火势已经更加剧烈，火焰烧断了梁柱，噼里啪啦的有各种碎片在不断掉落。那人挨了几拳后喘了口气，猛然翻起身并一把抓住GOGO的衣领，在燃烧着的书柜倒下之前提着她一起跳出窗台。
外面围了不少行人，天空中还在下着大雨，GOGO下意识地捂住自己的脸，挣扎着极力想爬起来，但她已经完全动不了了。那个黑色的人影在雨水中打滚熄灭身上的火焰后，再次冲向GOGO，勾住她的腰带着她一起跳上屋顶。
两个人似乎都再也站不起来了，谁都动不了。GOGO趴在屋檐上，似乎已经失去了意识，雨水顺着她的脸流到瓦砾上。那个人挣扎着从口袋里拿出了手机，手指发颤地播下了忠心耿耿的老管家的电话，声音也在发抖。
“阿尔弗……我中毒了……帮助我……”
“阿尔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