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番外二

  第二天一大早, 两人收拾齐整, 去找姜娆和喻建铭告辞。

  “这么着急就要走?”姜娆比他俩起的还要早一点,正系了围裙要去给他们做早饭, “不在家里多住几天?”

  喻谷挠挠脸,不知道应该怎么说。

  薛岑却一笑, 如实回道:“原本是打算多陪您和叔叔几天, 可昨晚上我不小心把全家福发朋友圈被我爸看到了, 他老人家嫉妒眼红, 非嚷嚷着让我把小谷带回去给他瞅瞅, 不然就让我改姓喻。”

  聪慧如姜娆,自然一听就明白了是什么意思, 她笑了笑, 说:“那行, 那我就不留你们了,但早饭还是要留下吃。我做点简单的, 热乎的, 你们吃完了再出发。”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薛岑也不好再说不。两人便又把外套脱了, 留下和喻家爸妈吃了一顿早饭。

  吃完了饭,姜娆径自收拾碗筷,对他们道:“你们歇歇就走吧, 路上开车小心一点, 别光图快。”

  薛岑不好意思吃完就走, 和喻谷一起想要帮着收拾收拾。

  喻建铭原本正打着哈欠准备看电视, 屁.股刚落到沙发上,姜娆给了他一个眼神,喻建铭立马“蹭”的一下,原地弹了起来,对两个小辈儿摆摆手,说:“走吧走吧,这儿不用你们管。”

  “那咱们走吧。”喻谷顺手把薛岑大衣拿下来,递给他,又对他爸妈道,“那就辛苦您们了。”

  由于昨晚外面又放花又放炮,地上密密麻麻的堆的到处都是爆竹皮。空气也因为昨夜嗨爆的缘故,一吸气全是呛人的味道。

  喻谷他们俩起的还算早,不过因为吃早饭耽搁了会儿,到现在其实时间也不算早了,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昨夜跨年,街上的人全都熬夜守岁去了,此刻放眼一望,居然看不到一个人影。

  “大过年的,真是冷清。”薛岑感叹一声,牵着喻谷的手往停车地方走。走着走着,忽然一顿,问道,“你家这边有ATM吗?”

  他俩昨天来的时候走得急,路上把要带喻谷查看余额的事儿给忘了。今天恰好又要出门,薛岑就想着趁机会赶紧带他看看。

  喻谷原地想了几秒,道:“有一个,但是在小区外面。”

  薛岑便又拉着他继续走,随后开了车门双双上车。

  俩人开着车,出了小区,果然看到路边有个ATM。薛岑把车停在路边,也没下去,道:“你自己去看吧,密码是你生日。”

  喻谷不知道他干嘛对让自己看余额这么执着,不过他既然想,那自己就满足他。

  将卡小心翼翼地揣进兜里,喻谷下了车,推门进去。

  不过数秒之后,他又出来,脸上面无表情,看着十分淡定,但其实露在外面的两只耳朵全都红了。

  “看到了?”薛岑侧坐在驾驶位上,等喻谷一上车就笑着问他。

  “嗯。”喻谷轻轻地应了一声,插在兜里的手摸着卡片上面凸起的数字。

  “看到了就行了,”薛岑目的达到,也不多问,他重新把安全带系好,道,“出发了。”

  车子缓缓开启,随后在无人的街道上疾行。

  喻谷又摸了一阵兜里卡上的数字,被厚厚围巾挡住的嘴角微微一扬。

  到现在他才总算直到薛岑为什么一定要他去查看卡上的余额,只因为这张卡,不论是卡号、还是密码还是卡内金额,全部都是与喻谷有关的东西。也难为他如此大费周章的动脑筋去搞这种小浪漫。

  薛岑爸妈家距离这边的直线距离不算远,可要顺着大路开车过去却得绕不少的路。

  好在过年时候街上没人,他俩可着劲儿的在路上玩漂移也没人管。

  一直到车开进薛岑爸妈家的小区,薛岑的车速才渐渐降下来。

  才刚把车速慢下来,薛岑一看右侧的后视镜,忽然眉头一皱,脚下“蹭”的一下踩了刹车。

  喻谷猝不及防,身体随着惯性急速向前冲,幸好有安全带阻拦,才没让他的脸直接怼在前挡风玻璃上。

  等喻谷稳住身形,想要询问薛岑怎么了,薛岑却已经先一步下车,朝车后方跑去。

  喻谷疑惑的顺着后视镜看了眼,见他们的车后面不远,有个长卷发的女人正一瘸一拐的往前走,而薛岑就是奔着这个女人跑过去的。

  喻谷赶忙扯掉安全带,也跟着下了车。

  没等他走到近前,薛岑已然小跑到了那位女士跟前。远远的,他听到薛岑管那女人叫了声“妈”,又向她询问脚怎么了。

  那位被薛岑叫做“妈”的人,先是眯着眼睛仔细的打量了薛岑一会儿,这才后知后觉的认出他来,脸上立马绽开一个孩子般的笑脸,道:“刚刚不小心摔了一跤,我没事。”

  薛岑视线在她摔破的裤子上扫了一眼,立马上前搀扶住她,说:“摔哪儿了?怎么摔的?”

  薛妈妈不回答他,只是对他摆手,道:“没事没事,真的没事。”

  薛岑也不跟她争,直接抓着她的手腕子,一矮身把她背起来,朝车的方向走。

  喻谷自打听见薛岑叫“妈”后,就没好意思过去,只乖巧的站在他们的车子旁边等着。这会儿见薛岑直接背着他妈妈过来,他立马心有灵犀的侧身,顺便打开了后排的车门。

  薛岑感激的对他一笑,将他妈妈塞进车里,对他妈道:“不管有事儿没事儿,跟我去医院。”

  薛妈妈先开始还沉浸在看到儿子的喜悦中,此时一听他说去“医院”,立马表情一僵,随即变了脸色,道:“我不去!”

  薛岑未免她妈跳车逃跑,忙将车门关上,又扭头对喻谷道:“去把这车门锁上。”

  喻谷不太赞同的一蹙眉,站着没动。

  这么一会儿的功夫,薛妈妈已经又把车门抠开了,想要跑。被薛岑一把拽住,又要往车里面推。

  “薛岑。”喻谷眼见这样不是办法,轻轻地叫了他一声,道,“我来吧。”

  说完,他走过去,对着浑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在抗拒挣扎的薛妈妈一笑,道:“阿姨,我是喻谷。”

  薛妈妈望着他,慢半拍的点了下头,“你好。”

  “我可以上车吗?”喻谷歪着头,朝薛妈妈的里侧指了指。

  薛妈妈想了一下,随后往里面挪了挪,给喻谷腾出一小块地方。喻谷便顺势在那块地方坐下,关了车门。

  “阿姨刚刚去哪里了?”喻谷扫了一眼薛妈妈手里死死攥着的几个塑料袋子,眼尖的看到里面有菜和水果,问道,“买菜去了吗?”

  薛妈妈开始像是什么都想不起来,疑惑的打开手里的袋子看看,随即才像突然想到,恍然道:“对,薛岑要回来了,我去买了点菜,想给他做点好吃的。”

  喻谷下意识看了眼薛岑,后者抿着唇,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过了会儿,他才抬起视线,在他妈妈和喻谷身上扫了眼,随后趁他妈妈注意力在喻谷身上,悄然绕到驾驶位上去开车。

  车子启动时,薛妈妈还在忙着和喻谷说话,所以也没觉察出什么不对。

  喻谷在此期间也一直陪薛岑他妈妈聊天,转移她的注意力。通过与她交谈问话,他知道薛妈妈是听说薛岑要回来,一大早出去想要给儿子买菜,再亲自下厨给他做顿饭,结果在去菜市场的路上迷路了,兜兜转转了半天,才找到菜市场,之后买完菜要回家,没注意脚下,被烂菜叶子给滑了一下,摔了一跤。

  当时摔完了周围也没人管,更没人敢上来扶。薛妈妈就在原地坐着歇了会儿,直到觉得没那么疼了才站起来接着往回走。

  薛岑开着车,很快抵达了距离小区最近的医院。

  车子一停下,喻谷和薛岑一左一右的打开车门——喻谷是为了自己下车,薛岑则想要去扶他妈妈。

  薛妈妈先前聊天聊的投入,也没觉得怎么样,此时车子停下来,她再一往外看,登时被外边建筑上的“医院”俩字吓得脸色一白。

  喻谷下了车,听到薛妈妈坐在车里挣扎了一下,忙又探进身来对她笑笑,温柔安抚。

  俩人费了半天的劲,连哄带骗,总算把她忽悠进医院,随后挂号、检查。

  索性伤势不重,膝盖上的擦伤消消毒,涂点药就好,脚腕子却被扭了一下,这么会儿的功夫就已经肿的老高。

  医生建议给采取些消肿手段,之后回家静养,薛岑立马去缴费处缴费。

  消肿过程中,有医生温言安抚,喻谷总算解脱。

  他和薛岑一起等在诊室外面,纵然心中有万般疑惑,他也没有主动开口问什么。倒是薛岑,在看了他几眼后,主动坦白:“我妈先前摔过,磕到了头,所以有时候迷迷糊糊的。”

  喻谷听他主动提起,这才问:“那怎么还让她自己出门买东西,之前你还说她遛狗摔了,你爸爸都不陪她的吗?”

  薛岑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我爸平时忙,总是不在家,就算在家也时常被人电话找,很少能顾得上我妈。我妈倒也还好,多数时候还是清醒的,迷糊毛病只是偶尔犯犯,摔跤以前也没有过,就最近这两次。”

  喻谷担忧道:“就算这样,也多上点心,注意些吧。老一辈儿的上了岁数,身体状况肯定不如从前。之前没什么事儿不代表一直没事儿,之前摔一下磕一下不在意,上了岁数再磕再摔很有可能会出现其他毛病。”

  说到这里,他微微顿了顿,道:“有些话我可能不该说,说了你也约莫不爱听。”

  薛岑握住他的手,捏了捏,说:“你说吧,我爱听。”

  喻谷便道:“老生常谈的东西——以后你也别跟爸爸妈妈较劲了,时不常的回去看看他们。就算他们不乐意不开心了,说你几句,也都受着听着,吃点亏就吃点亏了,说句不好听的,就算真是吃亏,我们又能吃几年的亏呢。”

  薛岑点点头,“好,我听你的。”

  喻谷看着他,没说话。

  薛岑:“我真听你的——这次带你回家,万一我爸不高兴,要骂我,那我就让他骂,绝对打不还手,骂不还口。”

  喻谷被他握着的那只手翻过来,与他十指相扣,道:“你爸爸要真的骂你,我就陪你一块儿挨骂,反正我打小就挨骂,早听习惯了。”

  薛岑感慨:“谁不是打小听骂听大的。”

  两人坐在走廊的长椅上,小声说了会儿话,很快薛妈妈就被处理好了伤,一瘸一拐的慢慢走出。

  薛岑赶忙止住话头,上前搀扶。

  “能自己走吗?”薛岑担心问,“要不我还是背您吧。”

  薛妈妈摆了摆手,扶着他的手臂,走的很慢,道:“不用背,走慢一点,我能行。”

  喻谷和薛岑就这么一前一后,慢慢悠悠的陪着她往外面走,一直出了大门。

  “还行吗?”薛岑侧头看到他妈妈的额头上渗出点点薄汗来,道,“要不歇会儿吧?”

  这家医院是个综合医院,诊楼后边有住院部,为了给住在这里的病人提供散步的空间,医院内部的绿化做的还不错,即便这已经是冬天了,一眼望过去也还能见着点绿。楼与楼之间也有设置供病人休息的木头长椅和木桌。

  薛妈妈从楼上慢慢走下来,是有点累,但大庭广众之下,也不想让儿子背,便听了儿子的建议,在一旁的长椅上坐了,歇歇。

  长椅有四个,刚好放置在一张木桌的四个边。薛岑等他妈妈坐下后,自己在紧挨着他妈妈的一边坐下,随后拍拍自己身旁的位置,让喻谷坐。

  喻谷没多想,直接矮身坐下。

  这时,耳旁略远的地方,忽然传来一阵争吵声。

  薛岑的注意力都在他妈妈这里,没听见,喻谷则下意识的扭头,朝声音源头看了眼。

  这一看,他眉头立刻皱起,发现那边争吵的三个人里,有两个都看着眼熟。

  喻谷还以为自己眼花看错了,微微眯了下眼,待看清之后,发现自己没眼花,那三个人中的两个确实是他认识的——坐在轮椅上一个年纪稍长些的,是吕筱筱她妈;而站在轮椅后面,推着她的,是吕筱筱。

  有那么一瞬间,喻谷对于他和吕筱筱之间的“孽缘”很是无语,就像人说的“越是不想见到什么人,往往偏偏越能遇到”。

  在俩人旁边,还站着一个男人,个头不高,头发乱糟糟的,身上的衣服穿得也是邋里邋遢——衣服没有任何搭配感,大有一种闭着眼随便从衣柜里扯出一件套上的感觉,所以从风格到颜色,几乎全身都不搭,还有如牛嚼一般,皱吧的不成样子。

  这时候那个男人半转过身,喻谷发现此人长相也是其貌不扬,比起自己这个“普通人”看着还要更普通一些,属于扔人堆里就注意不到,不扔人堆里也注意不到那类。

  这人不知道和吕氏母女是什么关系,脸上一直挂着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身体微微前倾,头上不知是不是长了虱子,令他一直点头哈腰的作挠头状,手几乎就没从那一头乱糟糟的头发上拿下来过。

  说是争吵,其实也不算。争吵好歹还得有个人配合去“争”,而他们那边却只有吕筱筱一个人,旁若无人的大吵。

  喻谷他们坐的这个位置距离那边稍远,又是上风口,对吕筱筱所言,几乎听不太见,只依稀可以分辨出个别几个字,也都连不成句。

  他扭着脖子朝那边看了小会儿,就放弃一般的又把视线收回来,想着他们跟自己也没什么关系了,吵不吵的那也都是别人的事儿。

  然而他打定了主意不理不听,有人却偏偏不允许他不听。

  喻谷刚刚把视线收回来,旁边不知何时走过来个满头花白的大爷,里头一身住院标配条纹病号服,外头披着件厚实的羽绒服,只是扣子没有系,敞胸露怀的,让喻谷这个健康的人看着都忍不住打了个激灵,偏他不嫌冷一样,腰背挺直,看着比喻谷还要健康几分。要不是看他垂在体侧的手上埋着管,喻谷都要以为他是假扮成病人跑到这儿来蹭病号饭的。

  大爷也没看他,原地站着,视线十分悠远的望着远处的声源,随后牙疼一样的呲了下嘴,道:“怎么又是他们,我为了躲他们,遛弯时间从晚上改到了上午,又从上午改到了中午,真是阴魂不散。”

  喻谷不知道大爷是在跟谁说话,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没有应茬。

  大爷自言自语半天,见没人捧他的场,又用力的叹了口气,评价:“这对母女也是作,人家小伙子多好一人,跟着忙前忙后,被她们呼来喝去,半点怨言也没有,她倒好,脸上的嫌弃掩饰都不带掩饰一下的,真以为自己是仙女下凡,没人配得上了。”

  说完,像是担心再一次冷场,扭头看了喻谷他们一眼,又朝远处那三人指了指,十分自来熟的说:“那老太太住我隔壁,事儿多得要命,脾气还贼差,跟她住一个屋,我可是倒了八辈子的霉。”

  喻谷眼皮儿轻轻颤了颤,终于不好意思再让他独角戏这么继续唱下去,便搭腔问道:“那位老太……咳,那位阿姨是生了什么病呀?”

  他差点就顺着大爷的话,叫出“老太太”来——明明人家还不到60岁,于自己也才大了二十多岁,叫老太太也实在太不礼貌了。

  大爷见自己独角戏唱半天,终于有人来主动搭戏了,难掩脸上一喜,道:“不是什么重病,听说好像是腿叫人打折了。”

第九十七章 番外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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