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五十三个告白

　　喻谷因为方才那一首歌, 在坐回去后已经收获不少来自同学的直接赞赏。

　　他因为不好意思, 脸有点热，一直挥着手给自己扇风。

　　等周围一圈同学全都夸赞完毕, 薛岑才看着他，笑道：“真好听, 听入迷了, 没听够, 还想听。”

　　喻谷不自觉的漾开笑脸, 用离他近的那只手轻轻推了他一把, 道：“他们乱夸也就算了，你怎么也跟着胡闹。”

　　薛岑无比冤枉：“我怎么是胡闹, 我这可是句句发自肺腑, 真情实感的对你表白。”

　　喻谷听到他说“表白”, 又推了他一下，同时眼神示意：还有别的同学在呢, 别乱说话！

　　薛岑遭到媳妇儿的警告, 话是不说了，却又改成动作上的讨好, 一个劲儿的给他殷勤倒饮料，或是端水果，每次把饮料和水果塞进喻谷手里, 总要状似无意的与他进行一些肢体上的触碰。

　　喻谷明知道他是成心的, 但见他玩的高兴, 便也不揭穿, 只在心里笑着吐槽：幼稚鬼！

　　这时，其他同学的两首歌唱完，田雨伯又拿着麦克风走了上来。

　　薛岑一看到他，以为他又要故技重施，忍不住微微皱眉，毫不掩饰自己的反感与不耐。

　　想不到田雨伯只看了他一眼，便越过他走到喻谷跟前，道：“小喻，再来一首呗？”

　　喻谷下意识去看薛岑。

　　薛岑也正在看他，道：“没关系，不想去就不去。”

　　喻谷想了一下，还是接过麦克风，道：“那我又要献丑了。”

　　接下来的时间，喻谷几乎没有什么机会再回来，一直被拉着各种唱歌。

　　除了季晴，也有一些其他女生羞答答的向他发出合唱邀请，喻谷全都一一应下了，不过他只有在和季晴一起唱的时候会比较认真，会不自觉的拿出自己的真本事，与其他同学一起唱便会适当的放放水，甚至只是给同学们和音，甘愿去做绿叶，去衬托出别人。

　　有不少同学因为和喻谷一起唱歌，感觉自己的声音都变好听了，哪怕是平时会走调的，也能在喻谷的引导下音准准了不少。

　　喻谷能和大家一块儿玩，心里也是非常开心。

　　毕竟在上学时候，他为人比较低调，其实也没怎么真正交到过朋友，也就更没什么机会参加到各种团体活动中。哪怕是像合唱比赛、运动会这种强制性参加的活动，他也都是人参加了，心还在一边儿晾着。

　　如今借着这个机会，他也算是重新和大家认识了，彼此之间的距离也一下子拉近了不少。

　　当日到场的男生女生，几乎全都拉着喻谷一起唱了一个遍后，喻谷的嗓子终于因为使用过度，有些哑了。

　　但他因为玩的太过开心，根本也都不在乎，稍微清了清嗓子，就又拿起麦克风，准备继续唱下去。

　　没想到音乐伴奏已经响起，他手中的麦克风却忽然被人从上面抽走。

　　喻谷猝不及防，连忙扭头去看，却看到薛岑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了。

　　他一手插.在兜里，另一手拿着麦克风，道：“这首歌我会。”

　　说完，将麦克风拿离嘴边，对喻谷道：“休息一会儿，喝点水去，嗓子不想要了？”

　　喻谷吐了吐舌头，跑到他们之前坐的位置上找水喝。

　　才喝下去一口，音响中突然传出薛岑的歌声，喻谷一个没忍住，直接喷了。

　　他倒也不是唱的走音或是难听，但却和喻谷想象中的薛岑的声音不太一样。

　　一首歌才刚唱过半，喻谷实在忍不了，想把他的麦抢过来，薛岑却往旁边一躲，故意唱的更放飞。

　　唱到最后，周围的同学也要受不了了，纷纷请求喻谷救场，解放他们的双耳。

　　喻谷一边大笑，一边拿过另一个麦克风，和薛岑一起魔性的完成了他们的首部合唱曲目。

　　那一日，直到结束，已经没什么人记得有季晴这么个人的存在了。

　　走出KTV的时候，所有人都围在喻谷和薛岑身边，问喻谷：“你唱歌这么好听，当初怎么没进校唱队？”

　　喻谷道：“校唱队那些人，好多都是音乐特长生，我就只是自己瞎唱，水平还够不到。”

　　一个女生闻言，撇了下嘴，道：“什么音乐特长生啊，听他们胡扯，我当初钢琴八级，申请进校队，结果人家怀疑我音准，愣是没批。后来他们出去比赛时的视频流出来了，我一看，什么玩意儿，唱的还不如我呢。”

　　说完又看喻谷，道：“你没进还真对了，要是让他们发现你比他们唱的都好，八成要合起伙来排挤你，不如开开心心自己玩。”

　　当然，这些人中也不乏有对薛岑的歌声表示十分难忘的。

　　“我先前一直以为薛岑是个高冷男神，直到今天，我听到了他的歌，觉得他在我心中的人设崩塌了。”

　　众人大笑。

　　薛岑也跟着笑，道：“我本来也不是什么男神，就一普通人，是人当然会有擅长的，也会有不擅长的。”

　　说着看向喻谷，垂在体侧的手也有意无意的碰碰喻谷。

　　那位“人设崩塌”的同学又道：“我不管，反正我现在的男神换人了，以后喻谷就是我新男神了。”

　　喻谷从来没有受过此等待遇，连忙道：“别别别，受不起受不起。”

　　“人设崩塌”同学道：“受得起受得起——对了，新男神，你玩不玩‘唱呗’？账号是什么？加个好友呗？”

　　“唱呗”就是喻谷之前玩的那个K歌软件，也是他最近报名参加的那个歌手大赛的主办方。

　　喻谷挠挠头，道：“以前有账号，不过不玩了，最近才建了新账号，还没怎么玩过。”

　　“人设崩塌”同学立马道：“没事没事，来加个好友！以后一起玩！”

　　喻谷便拿出手机，和她互相加了好友。

　　薛岑看到了，也凑过头来，道：“我也玩，也加我一个呗？”

　　被他的前任崇拜者嫌弃的摆手道：“去去去，不带你玩。”

　　一大群人走在前方聊得火热，本该拿了女主剧本的季晴此刻却有些黯然的跟在后面。

　　田雨伯依然陪在她身边，看着她落寞的模样，不忍心的劝道：“你还是放弃吧——薛岑今天的态度你也看到了，他要真的对你哪怕有一点意思，也不可能会像今天这样。”

　　季晴视线始终落在前方的薛岑身上，哪怕他周围的人很多，挡住了他的身形，季晴也可以一眼分辨出薛岑在哪里。

　　她道：“我不甘心。”

　　田雨伯道：“有什么可不甘心的？他要真喜欢你，当初又为什么会拒绝你。”

　　季晴像是突然被他戳中了敏感点，一下子收回视线，有些愤愤的盯着田雨伯，道：“没有！他没拒绝！”

　　田雨伯有些无语，道：“季晴，认清现实吧？好吗？这世上又不是只有他薛岑一个男人？”

　　季晴眼睛红红的，她咬着后槽牙，道：“世上是不止他一个男人，但我心里只有他。”

　　田雨伯心里一阵抽痛，他想再劝，又知道继续劝下去也没什么用，道：“随便你吧。”

　　季晴的眼里有泪光闪烁，她轻轻眨了眨眼，一把拽住田雨伯的手，道：“什么叫随便我？你什么意思？不想帮我了？”

　　田雨伯忍着心痛看了看她的泪眼朦胧，然后挪开，道：“我帮不了你。”

　　季晴感受着田雨伯的手从自己的手中一点点抽离，她忽然无力的松开，眼泪也委屈的滴落。

　　一直到田雨伯的身影也渐渐走远，季晴忽然抹了一把眼泪，心道：没关系，有没有人帮都没关系，她季晴才不需要那些施舍般的相助，凭她自己也完全可以。

　　当日的聚会，结束在了日落之前。

　　众人相伴，走到一个十字路口边，然后相互挥别，又分别朝着不同的方向各自离开。

　　喻谷和薛岑也顺着一条路往前走，一直走到周围再看不到熟人，薛岑才又握住了喻谷的手。

　　喻谷条件反射想抽出，但想到薛岑今天已经憋了一天，估计自己再拒绝他，他又要发狂的把自己拽进试衣间了，便又将紧绷的神经放松，由着他了。

　　两人沿着不熟悉的街道往前走，走了一阵，薛岑才问：“今天开心吗？”

　　喻谷笑着点了下头，“以前跟大家都不熟，接触也不深，今天一起玩过才知道，我们的同学都挺有趣的。”

　　薛岑攥着他的手紧了紧，看着他笑，道：“和他们接触过了，你也该知道，其实大家也挺喜欢你的，而且今天听你唱歌，大家全都很欣赏，也都说你很棒。”

　　喻谷想起今天跟大家一起唱歌的画面，脸上不自觉的漾出欢快的情绪，道：“棒不棒不敢说，但是至少我很自在，很舒服，而且我感觉大家也都很尽兴。”

　　薛岑故意从鼻子里哼了一声，道：“是没尽兴吧，刚不还有好多你的迷妹粉丝们约你下回再唱？”

　　喻谷连连摆手，道：“什么迷妹粉丝，她们乱开玩笑的，你别又乱吃飞醋。”

　　薛岑被他逗笑，道：“知道啦，我也是开玩笑的，再说了，我有那么容易吃醋么我？”

　　喻谷小声嘟哝：“当然有。”

　　被薛岑听到，追着他跑了半条街。

　　一直跑出去老远，两人才气.喘.吁.吁的停在一边歇脚。

　　趁此机会，薛岑拿出手机，查看了一下他们所在的地点，道：“晚上想吃点什么？”

　　喻谷摇头，道：“中午吃太饱，现在一点都不饿。”

　　薛岑收起手机，走过去将他揽在怀里，道：“既然不饿，那陪我去个地方吧？”

　　喻谷爽快答道：“好啊。”

　　薛岑看着他问：“你都不问问我想带你去哪儿？”

　　喻谷笑眯眯道：“只要是你带我去的，哪儿我都愿意去。”

　　两人因为知道同学聚会肯定要喝酒，来的时候就都没有开车。

　　但当下薛岑想去那地方，单凭两条腿过去，又有点费劲。

　　薛岑也想过先打车回家，再开了车出来。

　　但是这样一来一回，反倒很折腾。

　　前前后后纠结半天，最后喻谷提议道：“你要去的地方远吗？不太远的话，我们扫辆共享单车骑过去吧。”

　　薛岑略一计算路程，道：“稍远，不过慢慢骑倒应该也可以。”

　　喻谷便拉着薛岑找了两辆自行车，自己先扫开一辆，随后看着薛岑问：“你是不是没有用过这种共享车？”

　　薛岑出门多数都是开车，极少数蹭车或是打车，倒还真没有玩过这种一扫码就能打开的共享单车。

　　喻谷把自己刚刚扫开的那一辆给他，自己换了个软件，又扫开一辆，接着两人分别上车。喻谷道：“你先试一试闸好不好用。”

　　薛岑听话的试了下，道：“没问题。”

　　又扭头对他道：“比赛吗？看谁骑得快。”

　　话说完，人已经犯坏的冲了出去。

　　喻谷赶忙从后面追，边追边道：“你抢跑！”

　　薛岑领先一步，还要不住的回过头来看他，只要看到喻谷快追上来了，脚下就一个猛蹬，再拉开和他的距离。

　　喻谷原本很佛系，干什么事情胜负心都不强，于他来说，与其纠结结果，不如享受过程。

　　但今天，此时，他也不知道受了什么影响，居然破天荒的由心升起满满的胜负.欲，哪怕知道薛岑是在故意逗他，也还是甘愿给他逗，乐意陪他玩。

　　两人在没有什么车的道路上你追我赶，所到之处，留下串串欢笑。

　　但一到车辆密集的路上，喻谷就主动叫了停，并在后面频频叮嘱，让薛岑注意安全。

　　骑了一段距离，太阳渐渐落山，两人也玩累了。于是全都放慢速度，并肩往前骑，顺便可以看看夕阳西下的壮景。

　　“饿了没？要是饿了就说话。”薛岑侧着头看他，晚风吹过，吹乱他的头发，“咱们要去那地方还有一小段路，而且那边没有吃饭的地方，你要是待会儿再饿，可就只能饿着了。”

　　喻谷迎着夕阳眯了眯眼，又转过头来看薛岑，道：“现在不饿，不过以防万一，我们待会儿要是经过什么便利店或是超市，还是买点东西备着吧。”

　　薛岑道：“也好。”

　　又骑了一小段，俩人在路边看到个连锁便利店。

　　喻谷主动请缨：“我去我去，你在这儿看着车吧。”

　　两人把车停下，薛岑一脚踩在脚蹬上，一脚踩地，眼睛一直随着喻谷，进到便利店里。

　　过了会儿，喻谷回来了，手上提了个袋子，怀里还抱着个保温壶。

　　“……”薛岑道，“你怎么把人家的暖壶都给抢走了。”

　　喻谷大笑，道：“管店长借了点热水。”

　　薛岑又把他手里的袋子接过来，打开看，然后更是惊讶：“怎么还有泡面？！”

　　喻谷道：“突然很想吃。”

　　他俩把刚刚买到的东西系好，放进车筐。保温壶为避免放车筐里磕坏，喻谷想直接背在身上，却被薛岑抢了先。

　　耽误了这么一小会儿，太阳也落下去不少，天边的红色映的两人脸和身上全都通红一片，且天色也开始渐渐发暗。

　　薛岑等喻谷上了车，问他：“天快黑了，你还可以吗？”

　　他还记得喻谷那个一在黑天去往陌生环境就会心焦的毛病。

　　喻谷想了一下，问：“就算天黑，就算去到陌生环境，你也不会丢下我的，对吧？”

　　薛岑理所当然道：“那还用说。”

　　喻谷笑了笑，“那就走吧。”

　　两人再次启程上路，因为想要赶在天彻底黑之前抵达目的地，因而两人全都加快了车速。

　　又骑了大半个小时，薛岑望着前方道：“就快到了。”

　　这时候，哪怕薛岑不说，喻谷也大概可以猜到他要带自己去什么地方了。

　　最后一段路，是一条长而陡的大斜坡，且路面颠簸，俩人谁都没再说话，全都闭着嘴，生怕一开口，舌头就因颠簸被咬掉了。

　　等他们总算抵达终点时，太阳也刚好完全落下山头。

　　薛岑遗憾道：“晚了一步，不然还能顺便看一眼日落。”

　　喻谷却道：“我们不是一路伴随着日落走上来的吗？明明已经看了一路。”

　　薛岑侧过头看着他的脸，随后两人慢慢靠近，彼此相.拥，接了个绵.长的吻。

　　一.吻过后，喻谷找出手机，打开手电，然后从他们带上来的大袋子里找出几份报纸，摊平铺在地上。

　　薛岑也开了自己的手电，过去帮忙。

　　“你怎么知道我要带你来这儿？”

　　喻谷蹲在地上，抬头看了一眼四周，道：“说知道其实也不知道，就是隐约有预感，你应该是想带我去一个很棒的地方。”

　　他们此刻所在的，是一座野山坡的山头，说不上多棒，甚至还有一点简陋和凄凉。

　　因为是野山坡，也没有人规划管理，所以脚下的地都是大土地，还有很多天然碎石。

　　薛岑帮着他把碎石块儿一点一点移开，留出一片可以供两人坐下休息的空地，然后铺好报纸，再把他们那一袋子东西和保温壶一起搬过来，放在上面。

　　全都整理好后，两人一屁.股坐上去，薛岑才道：“并不像你想的那么‘棒’，是不是让你失望了？”

　　喻谷盘着腿坐在地上，闭上眼睛感受着从四面八方吹过来的晚风，一脸享受道：“没有失望，我很喜欢这里。”

　　薛岑摸到自己身边的手机，将手电关上，喻谷看到了，也关上自己的手电。

　　霎时间，周围一下陷入了黑暗。

　　不过这份黑暗没能持续多久，忽然之间，喻谷眼前一亮。

　　然后他看到前方，远处，山坡的下面，依次亮起一片光芒。

　　星星点点的暖黄小灯，一盏接一盏，勾勒出城市的面貌。不过转瞬，已经点亮了整座城市。

　　同时，也点亮了喻谷的心。

　　两人坐在原地，相偎相依，静静地吹着晚风，看着下面这个被灯光缩小的城市。

　　良久，喻谷问道：“你有没有想过将来的事？”

　　薛岑揽着他的肩膀，下巴抵在他的头顶轻轻地摩挲，道：“以前没想过，最近和你在一起了，才偶尔会想想。”

　　喻谷微微抬头，看着他的侧脸，道：“都想什么了？”

　　薛岑也低着头看他，道：“你先告诉我你想什么了？”

　　喻谷道：“我想了去参加比赛，想了这次比赛成功或者不成功之后，我分别应该如何应对，想了我应该再学几门课程，然后去做个自己擅长也喜欢的工作。还想了有关于我们的。”

　　他说到这，略微一顿，道：“我们的事情，不管我说不说，我爸妈最后肯定都要知道。我妈那边还好说，但是我爸……”

　　薛岑听到这，揽住他的手紧了紧，道：“先不要想那些了。”

　　喻谷便闭了嘴，不过片刻之后，还是道：“我爸先前一直催我结婚，应该是想让我赶紧给他生个孙子。”

　　薛岑方才阻止他说下去，就是怕他提到孩子。此时听他还是提了，心里不免一阵吃味，环抱住他的身体都僵硬了几分。

　　喻谷不知有没有察觉到，说：“我其实对于孩子，没有什么太多的执念，一切随缘。有了自然好，我会像对待我爱的人一样去对他，去爱他，陪伴他一起长大。没有也不强求，我反而可以把分给他的一分爱收回来，更多的去爱我爱的人。”

　　薛岑没有说话，此时的他说不上为什么，忽然觉得一阵心虚。

　　他觉得，如果没有自己的介入，喻谷应该还是会像普通人一样，找个女人，步入婚姻殿堂，然后再生个孩子，或男孩儿，或女孩儿，男孩子会和喻谷一样温柔、善解人意，女孩子也会有一半像他，可爱、好脾气。然后他会看着他们，陪着他们，守护他们，慢慢长大，渐渐成人。再看着他们找到自己的知心人，一代一代延续下去。

　　可如今，有了自己，后面的一切全都不复存在。

　　他甚至连拥有自己的血脉骨肉的机会都没有了。

　　薛岑出神的望着远方，借着周围的黑暗，掩盖脸上的落寞，然后刻意用一种十分轻松的语气，说道：“你是独子，家里想让你要个孩子也正常——这事儿也好办，你如果想给家里一个交代，或是想给自己留个念想，可以找人代.孕，如果……如果你需要，我也可以帮你找一找。”

　　话说到最后，连薛岑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的声音有多颤抖，他的内心有多不安。

　　他真的很怕喻谷在跟他聊起孩子的话题后，会残忍的对他宣判死刑。虽然他从一开始就跟喻谷说，但凡他不喜欢自己了，厌恶自己了，随时可以一脚把自己踹开，可一旦他真的拥有了，再想让他放手，他却无论如何也做不到了。

　　薛岑一面想要表现的尽可能大度，一面又真的担心他会拜托自己去给他找那该死的代.孕。

　　然后他又开始后悔，后悔自己一时嘴快，后悔自己假装大度。

　　“薛岑。”喻谷沉默了一会儿，突然叫了他一声，“你的人脉居然可以这么广的？连代.孕这条线也能搭得上？”

　　薛岑心跳很快，也很慌，此时的他，大脑中出现了短暂的空白，一时竟不知该如何接话。

　　喻谷见他不言语，眉头皱了皱，然后从他的怀里挣脱出来，借着暗淡的微光，看着他的眼睛，严肃道：“你该不会从一开始就计划好，万一家里不同意你，就随随便便找个代.孕，生个宝宝，然后去堵你家里人的嘴吧？”

　　他这一问，反倒把薛岑给问懵了，他下意识说了句：“不是。”

　　反应了一下，才道：“你在想什么？我家里人已经知道我的性向了，也知道我这辈子不会再给他们生孩子，我犯不着这样做。”

　　喻谷眨了眨眼睛，又盯了他一会儿，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道：“你之前跟家里闹矛盾……该不会就是因为你跟他们坦白了自己性向的事儿吧？”

　　薛岑叹了口气，道：“没错。”

　　喻谷依然盯着他，却没再说话。

　　薛岑被他盯得发毛，下意识往后躲了躲，道：“干什么这么看我？”

　　喻谷却支撑着身体，又逼向他凑近了几分，说：“所以你的代.孕不是给你自己准备的？是给我准备的？”

　　薛岑嘴唇动了动，话没说出来，喻谷已经又开口道：“你知不知道，代.孕是犯法的？”

　　薛岑：“……”

　　喻谷道：“我不需要什么代.孕，也不是非要有个孩子不可——但将来，万一我们在一起久了，你或者我想要一个孩子一起充实我们的人生了，那时候，我们可以去领养一个小孩儿。”

　　一说起孩子，喻谷的眼中又不自觉的漾出点点笑意来。

　　“我不在乎领养到的是男孩子还是女孩子，对我来说其实都一样，最关键的是，他会是属于我们的孩子，由我们亲手带大，有我们相伴成长。”喻谷忽然又盘起腿，坐回自己的位置上，然后握起薛岑的手，与他十指交叉，道，“薛岑，别想再把我推开了。我既然已经牵了你的手，决定和你在一起了，那么从前，现在，以后就都不会后悔。”

　　他忽然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缓缓吐出，道：“我活了三十年，勇敢过一次，放纵过一次，叛逆过一次，也自私过一次，于我来说，已经够了——薛岑，有你，我足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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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两天跟基友面基去吃火锅，然后当面被基友吐槽我更太少。

　　我：？？？

　　好！更多一次给你看！